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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为忍师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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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客厅里,奢华的家具都移开了,空空的留了片地,只打了暗黄色的灯光,站了一个身形窃窕的女人,穿着花朵纹样,绣边,淡粉辛夷花的马面裙,门白底蓝花,手里摇了把折扇,扇面细细的描了银底的粉色牡丹,一花一叶都精致的很。
  女人还年轻,素手一甩,雕花的扇骨清奇出彩,手摇折扇的女人更是风情万种。
  客厅小门正对着一个室外小咖啡厅,一干伴奏的人穿着长衫,笙,唢呐,三弦,琵琶一应俱全。
  女人秀口一张,折扇一敲,孤身在客厅里迤逦的绕了一圈,半侧过柳腰,缠绵幽怨的唱腔就施施然而出。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女人眉梢含情,妩媚的五官灵动之极。
  是昆曲牡丹亭的一出,寻梦,由杜丽娘独挑大梁,是全剧唯一的一场独角戏,杜丽娘的柔媚走台,婉转念唱,在客厅里氤氲开了绝无仅有的昆曲气息。
  “苏老师……”
  “嘘。”
  苏九天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白小忍开合的嘴唇上,腾出一只手拉住小家伙的手,把小家伙带到了客厅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放了一把藤木椅子,穿着旗袍的苏丹青安然的欠着身坐着,雍容优雅,目光悠悠的看着那个唱戏的年轻女人,时不时的素手一抖,好像她的手里,也有一把扇骨清奇,扇面描了粉色牡丹的扇子,好像她,也在客厅里踩着碎步,念着白。
  好像她,重回了万人空巷的,‘代末出花旦’的丹青岁月。
  寻梦,寻梦,杜丽娘孑孓于园,寻的是梦中景,梦中情,梦中人,苏丹青一出寻梦,寻的却是些什么,旧日景,旧日情,旧日人,还是,只是想让旧日之靡靡之音入耳,别无他念?
  “听。”
  苏九天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拉着白小忍在苏丹青身边坐下,陪着苏丹青静静的听戏。
  苏九天斜过眼,看着入定了似的苏丹青。
  苏九天不知道,苏丹青现在,是在怀念,是在单纯的祭奠,还是在为当时的告别舞台而黯然伤神。
  泰斗级的人,在巅峰时期隐退,又在迟慕之年,看着后生晚辈水袖轻舞,心里一定思绪万千,不是他人可以理解的。
  所以苏九天也没问,也没劝,只是静静的在边儿上听着。
  白小忍两手抱着苏九天的胳膊,昆曲太慢,太不劲爆,而白小忍向来是浮躁的人,苏九天担心白小忍会失了耐心,白小忍却没苏九天想象的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反而微眯着眼,一边轻轻的随着念白点着脚,一边微微点头,俨然一个小戏迷。
  璃璃也莫名的乖巧,听着冗长的寻梦,却一点没有吵闹,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游走的杜丽娘,小嘴一开一合的。
  寻梦后,写真,离魂,拾画叫画,冥判,一路的演了下去,黑面的判官招出了杜丽娘游的园里的花神,幽暗的客厅里明艳若春,出场的人多了,戏,也在一点一点的热闹起来,苏丹青却忽然一抬手。
  “停,下去吧。”
  苏丹青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是菩萨临世,一言而世人不敢见违。
  苏丹青抬手时,手腕上的一根红绳,甚至比身着五色彩衣,在判官面前轻舞的花神还艳丽,艳丽的让人颤了腿,不敢直视。
  “是,夫人。”
  唱戏的,伴奏的,齐刷刷的应了一声,然后整理行囊,转瞬就散了个干净。
  客厅里顿时陷入了死水的沉闷,苏丹青沉凝的侧脸,比苏红水下令活埋了十几个叛徒时,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怎么不唱了?”
  白小忍一语,像是一道耀眼的白光,突兀的照亮了阴霾,一下子惊破了客厅里的沉闷,白小忍从苏九天臂弯里抬头,迷惘的看着苏丹青。

    


第八十六章 塞红包
  只有白小忍,敢在苏丹青面沉似水,心神不定,魂游天外之时,大声嚷嚷一句。
  “怎么不唱了。”
  也只有白小忍,敢在这么嚷嚷完了之后,还一脸的迷惘,一脸的无辜,一脸的没有忐忑了。
  苏九天有些惊讶的捂住了白小忍的嘴。
  苏丹青斜睨过来,正沉缅着,突兀的就被打扰了,苏丹青一双剪水若瞳冷冷的,冷的没有温度,但旋即却又如春花绽放。
  苏九天知道,刚刚出声的,要是别人,早被‘活菩萨’苏丹青给念着心经,带着仁厚的神色,超度了。
  苏丹青站起来,对着白小忍招了招手。
  “细伢子,过来。”
  “哦,奶奶。”
  白小忍点点头,一溜烟儿爬起来,跑到苏丹青的藤木椅子边儿,大大咧咧的在扶手上坐了下来。
  苏丹青拍了拍白小忍的腿,笑的像个儿孙绕膝,尽享天伦的寻常老人。
  “细伢子,刚刚那出是冥判,是昆曲牡丹亭的一折子戏,细伢子以前听过?”
  “没有。”
  白小忍实诚的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像是小孩子见了新奇玩意儿,欣喜的嚷嚷。
  “不过,好听的不得了。”
  “细伢子爱听,那奶奶接着唱。”
  苏丹青轻轻一笑,眼角的鱼尾纹裂开,在苏丹青的余韵犹存的脸上,这些微的鱼尾纹像是陈酿的陈味儿,历久,弥香,岁月留的美,是杀烧抢掠都夺不走的,是跳梁小丑比不上的。
  苏九天一惊。
  苏丹青,居然主动开口要为人唱戏,这在苏丹青没跟苏红水之前,就是天大的价钱,天大的脸面,再加天大的幸运,才砸的下来的,而在苏丹青跟了苏红水之后,更是活佛现世了,都砸不下来。
  白小忍显然不知道,听苏丹青唱戏,是殊荣,白小忍乐颠颠的点点头。
  “好,奶奶唱。”
  苏丹青站了起来,袅袅的踱步到客厅正中央,没开嗓,就直接开唱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苏丹青不施粉黛的脸艳若桃李,纤纤之手轻舞,仿佛水袖就在小臂上,苏丹青柳腰轻摆,仿佛身上有件精致的马面裙,蓝底的下摆一晃,在空中虚无的掠过了个裙花儿。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苏丹青唱的渐入佳境,忽然白小忍又叫了一声。
  “奶奶,不对,这词儿不对!”
  “……”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恨不得再上去捂住白小忍的嘴。
  刚刚白小忍打断苏丹青的沉凝,已经大不敬,大不妥,现在苏丹青唱的高兴,唱的入迷,白小忍却尖利的插了一句‘词儿不对’,何止是班门弄斧,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苏丹青拈着兰花儿指的手顿在半空中,回过脸,愣愣的看着白小忍。
  白小忍也很认真的看着苏丹青。
  “奶奶,我没听过牡丹亭,但是,刚刚杜丽娘,该回魂找书生了,一定不是奶奶这词儿。”
  苏九天有些忐忑的看着被质疑了的苏丹青。
  苏丹青眉眼半弯,忽然就笑了。
  苏丹青,唱了这么久,演了这么久,连师傅都不忍多加指责,台下的看官更是只剩了惊艳,而这几年,苏丹青清闲了,除了烧香拜佛,种菜锄草,时时的会去N市的市昆剧团看看,偶尔的一亮嗓,都会让昆曲演员们自惭形秽。
  苏丹青,真的是个‘戏子’,昆曲是苏丹青的另一条命,只是入了新世纪,昆曲举步维艰,再没有苏丹青当年万人空巷的盛世繁华,再没有看官翘首盼着角儿,看红了眼,拍痛了掌,散场了还觉的唇齿留香。
  白小忍的认真,让苏丹青惊喜,让苏丹青无暇顾及她被扰了兴致的悻悻。
  苏丹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白小忍的额头一下。
  “细伢子,就你机灵,好,奶奶唱错了。”
  苏丹青拉起白小忍,走出客厅,往二楼走去。
  “细伢子,来,大过年的,奶奶送点什么。”
  “谢谢奶奶~”
  白小忍也不推让,苏丹青高兴,送他东西,他不该推让,推让反而拂了苏丹青的兴。
  苏九天松了口气,抱着璃璃跟上,看着苏丹青把白小忍带到了三楼,再沿着奇巧的木制楼梯而上,辗转的躬身,进了个小阁楼。
  小阁楼里,最上开了个天窗,直射而入的阳光犹如通明大道,一路从天花板打落到地板,翩跹的一抹纤尘,染着暖色的光,在木制的阁楼里轻舞,美的浑然天成。
  小阁楼里,干干净净的堆了几个方正的木制大箱子,被擦的发亮,都上了青铜的玲珑锁,古色古香的纹龙绣凤,四个角儿裹了金属的皮儿,防磕碰。
  “小忍,刚刚那戏,好听?”
  苏丹青似乎要确认白小忍对昆曲的喜欢。
  白小忍大力的点头。
  “好听,那人啊,都和天上下来似的。”
  苏丹青抿嘴一笑,轻轻捧起了最上的一个小木匣子,摸出一把暗黄色的钥匙,开了匣子,然后端给了白小忍。
  “小忍,奶奶以前是个唱戏的,最喜欢的啊,也是小忍刚刚听的那曲子牡丹亭,奶奶有身行头,是当年的苏杭刺绣皇后,一针一线给奶奶绣的,包头的金银凤簪,也是请人特地打的,就给小忍当新年礼了。”
  “奶奶,这……”
  白小忍探头探脑的看着木匣子,真真的是一套,内里的浅蔚蓝色,底子兰草刺绣对襟褙子,上身的一件淡蓝镶边白色立领袄子,围的一条白底兰草纹样刺绣马面裙,袖口和领口的刺绣,精细处都若蚊蝇之足,密密堆叠,鬼斧神工之极。
  白小忍这下子犹豫了,不想拂了苏丹青的兴,但这行头可太贵重了。
  白小忍喜欢听戏,是因为白小忍的奶奶,旧日里也是唱戏的,唱的是越剧,白奶奶先是在小歌班子里清唱,后来上了舞台,也是个颠倒众生的角儿,白小忍知道,这些名角儿,配的衣服都是绝无仅有,绝不外借的,就像是武林高手的剑,人视剑如命,也人剑合一一样的玄乎。
  白小忍的亲奶奶死了后,白小忍跪在墓地前,红着眼,一件一件的把行头给烧了,随白奶奶去了。
  等于是白小忍都没敢留着白奶奶的行头,现在白小忍又怎么敢收苏丹青的行头。
  白小忍歪着小脑袋,使劲儿的向苏九天眨眼睛,丢眼色,想苏九天上来解解围。
  苏九天却置之不理。
  苏九天打一看见那木匣子,就知道苏丹青的决心了,苏丹青,是势必的要把白小忍宠溺的天理不容了,苏九天不想拦,也拦不住。
  白小忍眨了半天的眼睛,眼肌都眨的抽风了,苏九天还是袖手旁观的悠闲样儿,白小忍没办法,只能鼓起腮帮子,谨慎谨慎再谨慎的托着苏丹青的木匣子,微微的红了眼。
  “谢谢奶奶!”
  白小忍这一声‘奶奶’,叫的身心俱颤,白小忍第一眼见到苏丹青,下意识叫出‘奶奶’,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个没有血缘的老人,真心的当奶奶。
  “细伢子,好好儿收着,要真喜欢昆曲,奶奶手把手的教,兴许细伢子反串成了花旦,有一天还真要穿这个呢。”
  苏丹青笑的和煦。
  但苏丹青只是开玩笑。
  这一刻,白小忍接了行头,苏丹青的心恍惚如久雨初晴,蓦地,就彻底的放下了当初依依惜别舞台的黯然。
  “也许,还该奶奶,谢谢你呢。”
  苏丹青轻声的呢喃着。
  这时,忽然一声震天的咆哮响了起来,直震的整个儿主房都晃了几晃。
  “丹青,听戏听戏,把人都给听没了,跑哪儿去了!快下来烧饭!”
  是苏红水的声音。
  苏丹青抿嘴笑了笑,牵起了白小忍战战兢兢捧着木匣子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下了楼,苏丹青定定的看着光头的苏红水,还没开口,苏红水就暴怒的狮子一样冲了过来,瞪着白小忍。
  苏红水,典型的苏家人的脾气,把白小忍当成入侵领地的了。
  “小崽子,你是谁!”
  “去去去,小声点,吓到了细伢子,我惟你是问。”
  苏丹青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在了白小忍面前,刚想介绍一下白小忍,忽然苏丹青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纤细的柳眉一皱。
  “苏红水,你又喝酒了。”
  “这个……嘿嘿……”
  苏红水低下头,憨憨的笑着,再没了一点刚刚君临天下的威严样儿,倒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轻声的嗫嚅着。
  “过年嘛,怎么能不喝点酒,丹青你放心,我没多喝,那酒金贵着呢,我就喝了一小杯。”
  “只一小杯?”
  “只一小杯!我可舍不得喝太多。”
  苏红水很认真的点着头。
  白小忍在边儿上盯着苏红水锃亮锃亮的光头,苏红水开口时,淳厚的酒香飘出来,氤氲在了白小忍的小鼻子尖儿上,白小忍下意识的叹了一句。
  “哇,好香!”
  苏丹青立刻扭过了头,宠溺的看着白小忍。
  “小忍喜欢?”
  “嗯!”
  白小忍很不客气的点头。
  “那送给小忍了。”
  苏丹青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如遭雷劈一样,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的苏红水,轻笑了一声。
  “红水,小忍来过个年,我这个长辈,送了一身行头,你这个主人兼长辈,也该送点什么吧,我想了想,你的钱,太俗气,你的玉,不实用,你的刀,可能小忍看不上,你的烟么,小忍还小,不能送。”
  苏丹青历数着,把苏红水的,让人眼红的珍藏都贬了个遍。
  “兴许啊,你也就藏的那点酒,能送的出手,小忍也喜欢了,你送不送?”
  “不送!”
  苏红水大声嚷嚷,脸红脖子粗。
  平日里,苏红水不敢违拗苏丹青,连说话的声都不敢大了去,但这酒,这酒可是汉帝茅台,号称酒王,存世就十瓶,除去茅台总公司收归的一瓶,其余九瓶,九十年代末在香港拍卖,每一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当时,苏红水还在跨省流窜,只能望洋兴叹,这一瓶汉帝茅台,还是苏红水年前兜兜转转,砸了八百万,威逼利诱的从一个富商手里半买,半抢回来的,苏红水这N市诸侯的老脸,都在千辛万苦的搜寻,买卖中,被生生的磨了层皮下来。
  本着喝一点,少一点的心,苏红水这回喝一小杯,都嗅嗅看看,拿着杯子观瞻了好久,才入了口的。
  来之不易,视若珍宝,这酒要苏红水送出去,不如砍了苏红水一只手指来的痛快。
  “不送?”
  苏丹青见苏红水不乐意,就微微的眯起了眼。
  苏红水打了个哆嗦,心里一抖,但想起嘴里的余香,再看看白小忍个素未谋面的小崽子,苏红水僵直了脖子,视死如归一样的吼了一句。
  “不送!”

 


第八十七章 爷爹孙
  “真不送?”
  “真不送!”
  “好。”
  苏丹青见苏红水宁死不从,反而轻笑了一声,“你说过,你的,就是我的,现在你不送,那我送。”
  苏丹青对着苏九天挥了挥手。
  “九天,去把你爸的,不对,是把你爸和我的茅台拿过来。”
  “九天,不许去,我没同意!”
  苏红水赶着趟儿的匆匆冲到苏九天面前,两手伸开,挡住了苏九天的去路。
  苏丹青桃起柳眉,也小步的踱过去,先从苏九天怀里把璃璃接了过来,然后一手抱着璃璃,一手高高举起,拧住了苏红水光光的脑袋上,那毫无遮拦的耳朵。
  “要不,把汉帝茅台送给小忍,要不,你不是舍不得么,不是喝一点,少一点么,那我就代你收着,你想它了,就来看看摸摸,但不准喝。”
  苏丹青一边说,一边反手一拧,苏红水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丹青,别。”
  苏红水苦了脸,这么说,这酒,横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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