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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死了七次的男人-第23章

小说: 死了七次的男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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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连一满酒都不能沾。”“你、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啊?”

“我也要拜托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外公硬是被提出不讲理的要求,因而大发雷霆。我对他的气愤视若无睹,朝若阿姨她们躬身请求。“如果爷爷不守约定而喝了酒,请告知我一声。”

“喂,等一下,等等!我可没跟你约定过什么!我可没答应你,怎么可能会答应,为什么要做那种笨约定。”

“对了,爷爷,河添董事长最近好吗?”我语带暗示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厌恶,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钓井真由小姐又怎么样了?没有联络吗?哎呀,好像回绝了看照片的事呢!至少见个面也好嘛。

碰!简直像是开关打开了一样,陷入了鲜明的沉默。外公的眼珠像是快掉落在地上,下颚微微发颤,嘴唇蠕动了好几次,不过却没发出声音,像是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成话的感觉。药效似乎太强了?我打从心底开始担忧。要是换成不是饮酒过量而死,而是因为打击太大而死,那我可就笑不出来了。

“当然,那些事只有我知道。”虽然不知道能缓和多少冲击,我仍然慌张补上了这句话。“只有我知道而已。所以全看外公要不要我向其他人说明?”

“你们在说什么?”胡留乃阿姨虽然清楚具体状况,但似乎察觉背后有什么严重的事,她担心地望了望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外公讲话依然吞吞吐吐,大概是感到呼吸困难吧?他的肩膀剧烈地上下晃动,连眼睛要对焦都很费力,那双瞪视著我的眼睛,时而偏离失焦。

“……我答应你。”在漫长的沉默后,外公如此嘟囔著。“我跟你约定不再喝酒了。”

“如你们所听见的,阿姨、居子太太。请一起当见证人,让这约定能一直遵守下去。”

“只有这些吗?”外公抢先在想发问的胡留乃阿姨之前插话。“你想说的,真的只有这些吗?”

“您的意思是说,我想要约定的只有喝酒的事吗?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容我再多作请求。请把我从胡留乃阿姨的养子候选名单里剔除,还有,友理小姐也是,因为她内心也这么盼望著。”

“我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外公听完条件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似乎恢复成平日的模样了,嘴角轻扬地说道:“不好意思,胡留乃、居子,可以让我们两人独处一下吗?”

也许是看到外公恢复平静而感到安心,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都没有想发出疑问的感觉,便离开主屋了。

“我想,你的爸爸与……”外公的神情,与其说是真心忏悔,倒不如说从长年的束缚中解脱,即使说是爽朗也不为过。“……钟之江,我对他们做了坏事。”

“为什么您要做那种事?真的那么憎恨我妈与叶流名阿姨吗?”

“或许吧!有过那种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心态。想想还真是可怕。对于自己与胡留乃曾经受过的遭遇,或许抱持著以牙还牙的心态,觉得不论做了怎样残酷的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不!这种事多说无益,反正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请你原谅我吧!”

“这些话,请对我爸爸以及姨丈说吧!”

“我知道,我真的做了蠢事,连自己也无法置信。”

“是鬼迷心窍了吧!”

“嗯?”

“谁都有过鬼迷心窍的时候啊!”瑠奈姊姊在前一轮的癫狂神态,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刚好在那个时点,身边没有能劝阻自己的人,便走到命运的岔路去了。是这样子吧?”

“嗯”

“那些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跟爷爷就这么约定。既然爷爷都已深感后悔,也没必要强迫您对著大家忏悔。不过,交换条件就是请爷爷遵守和我之间的约定。”

“戒酒是吧?我明白了,绝不会再喝了。”

“到死为止都不能喝喔!”

“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嗯,我知道了。”

看著往本馆走去的外公背影,我顿时感慨万千。这么一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只要外公遵守的定,滴酒不沾,外公在这一轮——不,该说是“今下天”了,因为即将是一月二日的“决定版”了——就不会死去了吧!或许吧!当然,我不是神,不能做出绝对的保证。外公的身体好坏,也得有医学上的诊断,说不定今天没有死,但明天就突然暴毙了。不过,至少今天是没问题的。我们今天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家了吧。

似乎要更加强我的确信似地,过了中午之后,众人在客厅集合。外公在众人面前说出了按约定在今天公布遗嘱的话。

即使不听外公所说的话,我也早已得知遗嘱内容。按照“时程”,瑠奈姊姊和富士高哥哥应该已经向外公请求过,希望因为两人决定结婚,而能一同成为渊上家的继承人。外公也应允了这件事,遗嘱的内容当然也依照当时的决定来写了。果不其然,外公当真说了,以结婚作为前提条件,让瑠奈姊姊和富士高哥哥两人一起继承渊上家,EDGE-UP集团交给两人接班。另外,还宣布了遗产的部分会与律师讨论,平均分配给每个人。而且以经理的职位,聘请失业的家父与姨丈到EDGE-UP集团任职。

每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妈妈与叶流名阿姨虽然觉得自己的小孩不能独自成为继承人有些可惜,但也庆幸能分到财产,脸上明显浮现出安心的神情。另外,由于失业的丈夫马上就有工作,心里也十分雀跃,感情失和的两姊妹也对著彼此相视微笑。世史夫哥哥与槌矢先生则是一副“明明就是我比较有资格”的不满神情,在没办法的情形下,两人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友理小姐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我心里明白,她因为自己没被指名而松了口气。

我最担心的就是舞姊姊了。她一直暗恋著的富士高哥哥,与让自己感到自卑的妹妹决定结婚,不可能没受到任何打击,即使突然大吵大闹,也不足为奇。我不动声色私下预备,想在有状况的时候能迅速阻止她,但她却出乎意料平静。舞姊姊大概也有。心理准备了,认为那既然是外公的决定,一切便成了定局。虽然面临相同的震撼,但因为身处的条件与状况不同,人的反应也会随之改变。

不久,餐厅里开起宴会。或许是反作用力的缘故,原本气氛凝重的新年会,转变成为欢乐的酒筵。爷爷也切实遵守约定,滴酒未沾,从头到尾都只喝乌龙茶。虽然如此,他的心情倒也十分愉快,兴高采烈地唱著卡拉OK。喜爱热闹场面的世史夫哥哥也乘机狂欢了一番。先前原本像是丧礼一样的新年会,竟然变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快乐时光。

在度过了宴会上短暂却充实的欢乐时光后,叶流名阿姨与她的女儿们,心情愉悦地向外公与胡留乃阿姨鞠躬告辞;我们大庭家一行人,也坐入世史夫哥哥的车子准备回家。然而,世史夫哥哥因为兴奋过度而喝了太多的酒,车子便交由妈妈驾驶了。

如果就这样回家,在(真正的)明天早上,我就会在自己家里醒来,漫长的一月二日,总算宣告结束。光是这么想,累积已久的疲劳感便霎时一涌而上。已经不必再担心有麻烦事出现了——我对著自己这么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松懈下来。

然而,不知何故,我突然感觉如坐针毡,觉得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事。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我这么想著。可能因为渡过了漫长的一月二日(精确地说,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变得有些神经过敏吧,我如此说服自己,但却没有用。浑身不对劲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严重。“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脑中有种警铃大作的感觉。

车子发动了。外公与胡留乃阿姨及居子太太,在玄关目送著我们离开。

当我望著他们挥手的姿态时,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对了,那个……

宗像先生到哪去了?



13、杀人事件的逆袭

眼睛一睁开,我就躺在大庭家的房间里,感觉到熟悉的天花板正用慈爱的微笑望著我,对我说“欢迎回家”。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回笼觉,沉浸在“真正的明天”就要到来的真实感中。结束了!掉落“黑洞”里的一月二日真正结束,一月三日总算要来临了。

在这当中,我感到局促不安。一月二日确实结束了。可是,“决定版”果真如此确定了吗?离开渊上家时,难得送行的外公确实没有死,还笑眯眯地对著我挥手……这样就可以了,全都顺利“修正”完毕,没有任何遗漏,不可能会有遗漏的!

不过,我怎样也无法忘记宗像先生。我对那名律师十分在意。在一月二日的第一轮中,我们因为要回家而坐上车,也确实看到了宗像律师,他当时穿著灰色衬衫。也就是说,那天他应该登门拜访了。事实上,外公也曾说过,原本是为了要拿遗嘱而请他来,却因故没写遗嘱,让他两手空空就被打发也不太好,所以就拜托他整理其他资料。不知是关键的遗嘱尚未完成,或是被勉强做了不重要的工作,家像先生绷着一张扑克脸(或者他一向就是那种表情)。即便到了现在,我依然清楚记得他的神情。

这么说来,宗像律师一月二日应该是一整天都待在渊上家。尽管如此,最后一轮外公在客厅发表瑠奈姊姊和富士高哥哥为继承人时,宗像先生却没有现身;那之后的宴会,当然也完全没见到他。而在我们要离开渊上家之际,更是完全没照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像律师肯定是待在渊上家,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因为他被外公叫来渊上家是一月二日原本的“时程”。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当我们在客厅里狂欢取乐的时候,宗像先生继续默默地在外公的书房里,或是在其他地方,独自做著单调的工作?

但这样不奇怪吗?姑且不论新年宴会,连发表渊上家继承人的时候,他都没现身。每个人都可以缺席,唯独宗像先生必须排除万难前来,因为那毕竟是他的工作。但宗像先生始终没有现身。而且,外公和其他人也完全不感到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将整颗心都投注在宴会上,而忘了他人正在渊上家吗?外公就算了,连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也是如此。不过,若是每个人都没有忘记,反倒更加不可思议。

是哪里发生了什么错误吗?我不得不这么想。我因为坐立难安,所以走到楼下,妈妈跟爸爸在客厅正与富士高哥哥商讨事情,而且不时传出笑声,好久没见到爸爸的笑容了。当昨晚妈妈对爸爸说他被雇用为外公公司的经理时,他还无法彻底摆脱丧家之犬的本性,当时还不满地掀起嘴唇。但到了今天早上,他在心情上似乎已经能够调适了。真不愧是世史夫哥哥的亲生爸爸啊!

对了,似乎不见世史夫哥哥的人影。“世史夫哥哥呢?”

没想到妈妈居然问我怎么不继续睡,然后说:“哎呀,他老早就去公司了。”

“咦?”明明还在放年假。“已经去工作了吗?”

“上班族是很辛苦的。”爸爸以通晓人情世故般的表情望著我与富士高哥哥,他终于有立场对儿子们说教了,真是好极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那种生活与学生时代完全不同。”

我老老实实点头同意之后,拨了通电话到渊上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居子太太的声音。“前几天承蒙您照顾了。”在说出外交辞令后,我问她:“爷爷还好吗?”

“嗯,已经出门了。”

“去哪里?”

“哎呀,当然是公司罗,与小姐一起去的。”

“是这样啊……”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企业,连新年假期都无法悠闲休息,这让我感到十分同情。“对了,外公没背地里偷偷喝酒吧?”

“您放心。”听筒那端传来豪爽的笑声。居子太太的笑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姐与我都仔细监视著呢,请您安心。”

“真是过意不去,以后还是要继续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后,我歪著脖子思考。看样子外公还活著。昨晚我们告别后,似乎没有发生辞死之类的事。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总算放松下来了。

在长时间的孤独奋战后,终于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这我暂时沉浸在这九天(轮)里那份孤独的小小的满足感之中。外公死了之后,回到原点,又死了之后,再度回到原点……反覆现象如同画出一个个圆般绕出了回圈,屡次让同一件事情再度循环。但再度循环的那一轮,与前一轮又非全然相同,而产生了些微差异,并且出现分歧的情况;然后,又因为时空运作轨道上的些许分歧,原本应该画出的圆,变成了螺旋状的图形。在那些螺旋图形存在的地方,总是出现外公的死亡事实,即使想要修正,外公却总是会死,就这么反覆进行。可是,在离开那个螺旋之前,确实避开了外公死亡的事实。

没人知道这个事实,只有我知道死神曾造访了外公好几次。对其他人而言,“决定版”的一月二日,等于他们经历的一月二日。除此之外的一月二日,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外公并没有死,渊上家的继承人也在风平浪静之中决定了,而且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便平静落幕。而且和其他普通的日子一样,平稳地进入了一月三日。不过,“创造”出平稳的一月二日的,并非别人,正是我。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原本的这一天,或许会突然出现外公死亡的悲剧,我却避开了这个悲剧。不过,这件事无人知悉。因此,虽然我或多或少有点愧疚,但也只能自吹自擂。我做得真棒!反正也没有人会夸奖我,即使我没沉浸于自我满足之中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这份满足感,多少因为宗像先生的事而受到影响,如同鱼刺哽在喉头一般。难不成宗像先生太过孤僻,是个喜欢独自关在房里工作的怪人?我修正了思考模式,世界上有各种不同类型的人,所以也无须顾虑太多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再度躺回床上,感觉先前掉入“黑洞”的疲劳尚未彻底消除。不管怎么说,我都比其他人多过了八轮,共计一百九十二小时之久。脸颊一贴到枕头上后,我迅速地打呼起来,沉沉地进入梦乡。

我睡了多久呢?难道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我作了短暂却强烈鲜明的梦。熟悉的场所,似乎是渊上家;熟识的脸宛如海市蜃楼般集结。这个场所,对了,客厅旁边的——

“啊!”我被自己的叫声惊醒,慌张想要起床,结果却滚落到床下。

宗像先生不在……在短暂梦境里出现的景象,使我困惑不已。若要说是怎样的景象,那像是一月二日的第二轮,是一开始在阁楼房发现外公的尸体时。警察们抵达渊上家后,把案件关系人全都集合在会客室。从第一发现者叶流名阿姨开始,等待被侦讯,那个时候……

我回想起当时因为察觉到某种不协调,而无法冷静下来。有什么东西不对,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虽然觉得那件事与集合在会客室里的人有关,却又不甚确定。不祥的预感虽然让我有如芒刺在背,但一时却又想不起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是宗像先生。

那时……宗像先生不在会客室里。到处都没见到宗像先生,但这样不奇怪吗?为什么宗像先生不在?明明发生了杀人事件啊!更何况被杀的还是他的雇主。发生这种大事的时候,他应该不可能会在书房,或其他地方继续整理资料才对。就算是再怎么讨厌群众店欢孤独的性格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蠢事。即使是自己想要如此,警察也不可能准许吧!

而且……我又想起另一个场面。把我们集合在会客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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