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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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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并无其余火种,此火缘何而起?小人三兄弟亦诧异不解。家父疑心,遂察勘现场,果在焚毁窗格下寻得芦苇残余灰烬。家父以为此必是点火之物。”
  苏公惊道:“如此言来,此火乃是有意为之。”赵怀善然之,道:“家父大为震惊,暗中查寻数日,无有结果。后惊动湖州府尹张大人,张大人来府中勘验,亦认定此火乃是人为,随即点拨数十名都头、公人四处查探,如此数月,无有音讯,最终不了了之。”苏公道:“此后府上可有异常之事?”赵怀善道:“那时刻风声甚紧,那厮怎敢再来。”苏公道:“苏某曾为羊家堡命案去过贵庄,闻得庄中人言,赵老将军已出门访友数月,可有此事?”赵怀善道:“那夜大火家父幸免于难,查寻数日,无有结果。家父郁郁寡欢,不久便悄然出访,此一去便是三百余日,直至前几日方才回府。”苏公手拈长须,似有所思,道:“却不知赵老将军出访何处?”赵怀善道:“乃往京城拜访旧友故交。”苏公道:“赵老将军出访前后两难,虽时日相隔甚久,无有干系,实则同一意图:谋害赵老将军。”赵怀善惊道:“如此言来,两案乃是同一元凶。”苏公道:“不无可能。纵火一事,惊动四方,那凶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且藏匿,等待时机。却不想赵老将军悄然出访,凶犯不知其所踪,便耐心守候,如此数月安然无事。只待赵老将军回得湖州,那凶犯便来行刺了。”
  赵怀善惊道:“那元凶为何如此仇恨家父,一意欲制家父死命?”苏公道:“其中缘由,今难知晓?若其果真一意孤行,此番刺杀未成,必不死心,还将复来。”赵怀善惊恐,道:“小人与兄弟皆出庄追凶,家父身旁无有他人,若其复来,家父恐非其敌手。”苏公道:“此言甚是。”赵怀善道:“既如此,小人当速回庄去。”苏公道:“如此甚好。只是其中还有一事颇为可疑。”赵怀善问道:“甚事?”苏公道:“苏某所疑便是那黑衣人。细细想来:前夜,那黑衣人闯入府上佛堂,找寻物什,不想被赵老将军察觉,仓促而逃;昨夜,那黑衣人复潜入宅院,刺杀赵老将军,即便以一当三,亦奋力搏斗,因寡不敌众而逃。前后两夜,黑衣人意图不一、举止各异、出入路径有别,其中颇为蹊跷。苏某窃以为:前后两夜黑衣人非同一人也。”赵怀善惊讶不已,道:“今细细想来,确如大人所言。”苏公道:“只是此事凑巧罢了,那刺客只道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却无端中了埋伏。”赵怀善道:“大人以为:前夜那黑衣人摸入静心堂,究竟有何祸心?”苏公思忖道:“令尊推测,此人似是府中人,不无道理。其一,此人熟知府中路径地形;其二,此人知赵老将军武艺,故不敢与之斗,亦恐被识出真面目。他夜入佛堂,四处摸索,当为某物而来。此物或本是佛堂之物,或是他藏匿之物。”赵怀善道:“静心堂内并无贵重之物,想必是其藏匿之物。只是府中无有物什失窃,此物又是何物?”苏公思忖道:“所藏之物,或非府上之物。”
  赵怀善闻得苏公言语,深以为然。告别苏公,急急出得湖州城,赶回赵家庄。回得赵府,已是黄昏时刻。赵怀善来见父亲,正遇着解氏夫人,急忙上前,拜见母亲。解氏询问怀中、怀原二人。赵怀善只将三兄弟分头查寻之事告之。解氏问道:“怎的又急急回来?莫非有所发现?”赵怀善恐母亲担忧,不便多言,只道来寻父亲商议。解氏道:“你父在静心堂内诵经念佛,且等候片刻便将出来。”赵怀善唯喏,待将母亲送回,来得静心堂前,却见二家丁立于堂廊下。二家丁见得赵怀善,急忙请安。赵怀善道:“老爷何时入堂诵经?”二家丁道:“已近半个时辰。”赵怀善欲近窗格窥视。二家丁急忙拦阻,道:“公子爷亦知晓老爷言语,未经老爷应允,任何人不得入内。若公子爷如此,恐我等下人为难矣。”赵怀善笑道:“你等休要惶恐,我奉娘亲之命而来,老爷正欲召我入堂。”二家丁将信将疑,正迟疑间,赵怀善早已侧身入得门内。
  赵怀善见堂前烟雾缭绕、青灯幽幽,却不见其父,只道其在后堂,绕至后堂,亦不曾见得。赵怀善大吃一惊,暗道不妙,急忙出得堂来,不待二家丁开口,便急问道:“老爷可曾出来?”二家丁诧异道:“老爷入得堂去,何曾出来?”赵怀善道:“堂内哪里有人?”二家丁惊道:“怎的无人?老爷明明便在堂内。”赵怀善道:“你等可曾听得堂内响动否?”二家丁道:“并无甚响动。”赵怀善疑惑不已,若父亲诵经念佛之时遭刺客袭击,必与之搏斗,二家丁自当闻得声响。莫非那刺客暗使下三流之诡计,悄无声息将父亲掠去?
  正胡思乱想间,忽闻得身后有人言语,唬得赵怀善半死,急忙回身来看,身后竟站立一人,正是其父赵车书。赵车书道:“怀善,你在此高声言语做甚?”赵怀善半晌不曾回神,方才里外明明不见有人,怎的反在身后?正思想间,却闻赵车书怒道:“还不快快退下。”赵怀善哪敢言语,急忙逃出院去。
  赵怀善回得房来,左思右想,愈加疑惑,回想前后两黑衣人之蹊跷行径,竟不知自家府内究竟隐藏甚么秘密?第五卷《密室之谜》 第四章 杀人灭口
  且言单破虏、尉迟罗衣引得三百壮健军汉,乔装改扮作客商队伍,藏了兵刃,分作前后两路,径奔金夹岭去。单破虏引百余人先行一路,至金夹岭下,但见高山峻岭、恶林险径。左右皆是陡壁。单破虏心中惊恐:此处端的险恶,若山贼伏于左右,待我等入得谷中,滚下山石檑木,我等百余人怎生逃脱?愈想愈惧怕,引众急急出得山谷,并无异常,单破虏方才安心。又前行十余里,无有贼人来劫。单破虏环顾众山,思忖道:莫非山贼不曾知晓?遂令细作前往打探。
  人马歇息间,尉迟罗衣引百余人尾随而至,亦未曾见得山贼动静。尉迟罗衣好生诧异:只闻金夹岭贼人杀人越货,甚是猖狂,今怎无有反应?单破虏奇道:“那二郎真君莫非真有三只眼,早已察觉我等意图?”尉迟罗衣道:“我等行径隐秘,他如何知晓?”单破虏道:“我等即便隐秘,可他等山贼亦非愚人,非只一味拦路剪径。但有过往客商富贾,当先有打探之人,察言观色、估物量货,若果真有贵重金银,那马匹、车辆、力夫等行路皆有所差异,其一辨便知。我等虽作客商模样,想必已被其察觉有诈,故此放过。”尉迟罗衣笑道:“几个毛贼,一干乌合之众,怎有这般能耐?定是见我等人多势众,不敢下手。”
  二人言语间,已近黄昏,人马歇息一夜,无话。次日,细作回报,不曾探得山贼消息。又见两路客商结伴而来,亦未曾遭遇山贼。单破虏、尉迟罗衣甚是疑惑,遂商议对策,召集军汉,分作两路,欲捣贼人窝穴。待两路人马按辔徐行,上得金夹山顶,只余空房数间,哪里有贼寇身影?单破虏料想贼人另藏匿他处,便分头搜寻,只是那金夹岭山头沟谷众多,且道路崎岖难行,寻了三四日,四方山头皆一一搜索过,无有人影。又一日,终于在一绝壁山谷洞口瞅出些端倪,那洞口甚小,且荆棘丛生、茅草甚茂,难以察觉,险些错过。单破虏手持钢刀,披荆斩棘,却先一个入得洞穴,其后众军汉鱼贯而入。单破虏令人高举火把,待见得洞穴情状,众人皆惊。那洞穴内椅桌床凳碗瓮等物什一应俱全,只是凌乱不堪、残缺破损。地上又有断刀刃、旧枪头、破衣袍、烂鞋履等。单破虏看得明白,此处正是贼人巢穴。自洞穴所遗物什推断,贼人已离开数日。却不知贼人何故离去?
  单破虏狐疑:莫非贼人果真知晓官兵前来,畏其势大,恐被剿灭,故作猢狲散?或避其锋芒,退避三舍?或因其他缘故离去?单破虏百思不得其解,待与尉迟罗衣会合,商议贼情。尉迟罗衣亦不知究竟。又搜寻两日,无有丝毫消息。单破虏甚是沮丧,尉迟罗衣道:“如此数日,不见贼人,今又粮草殚尽、人疲马乏。不如且先回城。禀明公台大人,待些时日再作商计?”单破虏无奈,遂下令撤兵回城。人呼马叫,逶迤而返,离金夹岭行得四五十里,天色渐暗,单破虏忽召来尉迟罗衣,道:“我欲挑得二百人,连夜复奔金夹岭。”尉迟罗衣惊讶不已,道:“我等找寻山贼,前后十日,未见贼寇踪影。单兄此举恐徒劳也。”单破虏道:“尉迟兄却不省得,那贼寇定是闻得风声,早早藏匿。今见我等离去,其必复回。我若出其不意,连夜袭击,定杀他个措手不及。”尉迟罗衣闻听,道:“单兄言之有理。我欲同行,可令副将引余下人马大张旗鼓回城复命,迷惑贼寇。”
  二人言罢,唤来副将,令其引一百人先行,副将领命而去。待前锋离去,单破虏、尉迟罗衣引余下二百人急奔金夹岭,约莫两个时辰,到得金夹岭下,稍作歇息,单破虏亲引士兵往金夹山头摸去。数日前曾上山头,故识得路径。只是山陡林密,天色漆黑,行走甚慢。上得半山间,有一羊肠险道,道长且曲折,窄处只容一人通行,一边悬崖,一边陡壁。若在此守候伏兵,纵是千军亦难攻之。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单破虏知此处凶险,暗自庆幸:若白日来攻,怎生攻得他下?正寻思间,忽觉脚下绊着甚物,却闻得上方有异样声响,知晓不妙,急令士兵回退。那官兵相连如长蛇一般,皆在羊肠险道内,如何退得及。黑暗中,喊杀声大起,顷刻间那大石如雨一般落下,众官兵中有被石击中头颅者,脑浆迸溅,当即死去,又有断手断足重伤者,痛苦喊叫,甚是凄惨,亦有躲闪不及者,滚落百十丈崖下,摔成肉饼。
  尉迟罗衣殿后,尚未入羊肠险道,闻得前方有变,大惊失色。那得以逃脱者仓皇回退,纷涌而来,黑暗中早已辨不清你我,竟将尉迟罗衣挤退下去。下得山去,并不见贼人追杀下来,众官兵方才驻足停步。尉迟罗衣清点人马,竟折了二三十人,主将单破虏亦未曾逃脱。
  尉迟罗衣不敢造次,只得捱到天明,亲引百余人复上山去。近得羊肠险道,但见道上血流遍地,十余具尸首横七竖八,临死痛苦之状,惨不忍睹。尉迟罗衣凄然无语,上前查看,竟无一人活着。正诧异间,却见数名官兵头颅滚至道旁,竟是被刀剑砍削!原来那数名受伤官兵,难以动弹,未能逃脱,皆被贼人斩杀。
  众官兵目睹惨状,不免动情,皆落下泪来。尉迟罗衣怒目圆睁,恨道:“不灭贼寇,誓不为人。”众官兵皆怒愤,齐声高呼,欲为亡者报仇雪耻。正待下令,却闻得山上喊杀声大作,尉迟罗衣大惊,抬头望去,只见山头上数十名山贼手舞刀枪,吆喝喊叫。尉迟罗衣大怒,高声喝道:“你等贼寇,目无王法,杀人越货,今又对抗官兵,害我兄弟,甚是可恶。某劝你等且放下兵刃,下山束手就擒,回得湖州城,某可求知府大人,饶你等性命不杀。今若不投降,待骨成灰、肉为泥,则悔之晚矣。”
  山上众贼闻听,哈哈大笑,一贼高声喝道:“你等无能之辈,休要夸言。若有胆量,只管上山来,爷爷定叫你等有来无回,来一人死一个,来二人死一双。”众贼狂笑不已。尉迟罗衣见那羊肠险道,不免心生怯意,若山贼抛下檑木滚石,又开弓放箭,怎生攻得上去?回首问道:“哪位兄弟愿前往探路?”众官兵皆心惊,不敢往前。言语间,贼人早将几块石头滚落下来,唬得众官兵急急后退。尉迟罗衣道:“今贼占据地利,强攻恐过多伤亡。且退兵下山,再觅良策,徐而图之。”众人皆附和。
  尉迟罗衣令人将阵亡官兵尸首抬将下山。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众官兵早已有了惰意,一心欲归,哪里还有言战之勇气?顿时怨言四起。尉迟罗衣闻得,亦无可奈何,只得罢兵,撤回湖州。
  来见苏公,尉迟罗衣负荆请罪,将前后一一叙说,苏公闻得,大惊,道:“如此言来,单将军等六七人尸首亦不曾寻得回来?”尉迟罗衣叹道:“尸首已坠落深渊,未曾寻得。”苏公嗟叹不已,道:“如之奈何?”尉迟罗衣叹道:“那金夹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剿灭草寇,非易事也。”苏公道:“草寇不除,商贾怎敢来我湖州?若无商贾贸易,湖州百姓生计难矣。”尉迟罗衣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以为,此番出兵少于庙算,过于鲁莽,轻敌大意。前番若依卢统制之言,探明地势贼情,而后行之,绝不至如此。单都监欲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却不料想草寇甚是狡猾,于道中设下机巧消息。此番若再作清剿计画,当先探知地势贼情。”苏公思忖,道:“尉迟将军所言不无其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遂将此事交付于尉迟罗衣。尉迟罗衣自回营挑选得力细作,不题。苏公又暗中遣派雷千、贺万前往金夹岭查探贼情。
  不两日,卢锦水亦沮丧而归,茫茫太湖,搜寻十余日,不曾见得半个水贼身影。苏公未加怪罪,令其派遣细作探查贼情。
  又一日大早,苏仁急急送来一封信笺,苏公拆开细阅,看罢,却将那信笺焚烧。苏仁诧异,道:“老爷,信笺所言何事?”苏公道:“我已知金夹岭山贼、太湖水贼贼首名姓。”苏仁喜道:“那贼首唤作甚么?”苏公道:“金夹岭贼首,绰号二郎真君,真名唤作曹虎,那太湖贼首,绰号翻江蜃,真名唤作曹龙。”苏仁道:“曹虎、曹龙,莫非他二人竟是兄弟不成?”苏公道:“正是。他二人本是城外曹家庄人氏,自小好吃懒做,后父母双亡,兄弟二人倚仗会耍些拳脚,横行霸道,无恶不做。后因奸淫曹家庄曹太公之女,吃了官司。兄弟二人便逃离湖州城,在外结交些狐朋狗友,竟落草为寇,干起了强盗勾当。”苏仁愤然道:“他兄弟二人一个占山,一个霸湖,抢劫来回客商,杀人越货,端的可恶。”
  苏公道:“他二人手下约莫百余名喽罗,并不足为虑。只是他等甚是精明,凭据金夹岭、太湖广大,来无影去无踪。官兵若要清剿,哪里寻他?”苏仁道:“若将他等引至一处,合而击之,岂非绝妙之策。”苏公思忖道:“他等如何肯上你当?”苏仁道:“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苏公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卢锦水、单破虏、尉迟罗衣此番剿寇为何失利?非因其它,只因那曹虎、曹龙在湖州城中广有耳目,官军尚未出城,那贼寇便已省得。”苏仁惊道:“有这般事?”苏公道:“飞天侠的消息想必不会有甚差错。”苏仁道:“老爷如何应之?”苏公道:“今有两策。一策,将城中贼寇耳目查出,悉数除之;其次,查明其情,将计就计,反而间之。”遂令苏仁速将李龙、赵虎二人召来。
  李龙、赵虎奉命秘查血案疑凶,每日早出夜归,混于市井之间,此日午时方才闻得讯儿,急忙回得府衙,来见苏公。苏公将剿贼之事告之二人,二人闻得单破虏命丧金夹岭,甚是感慨。苏公道:“若欲剿灭贼寇,必先知城中贼寇耳目。曹氏兄弟究竟有多少耳目?无从知晓。据本府所知,北城外十里苕溪石牛渡有一酒店,酒家姓郭名卜清,明做些生意买卖,实为金夹岭曹虎查探传送消息。其手下四五个当撑的酒保,亦是贼人。你二人可如此这般。”李龙、赵虎领命而去。
  且说李龙、赵虎二人乔装出了城门,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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