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黎明 by欧凌(ooalin)-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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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了点头,没说什麽。
「我可以…进屋里去吗?」他带著点期盼望著我,而我…该怎麽回答他?
「我帮你开门。」不知是假意不知还是真的不明,他没理我的犹豫自己拿了我手中钥匙打开门,「快进来,若有歌迷或狗仔队可麻烦。」
没有抗拒,只是跟著他的脚步而行,有种念头隐隐约约在心里闪著,我和他…他和我…我和他…他和我…也许还有机会…
「虽然只有老外才在送礼的人面前拆礼物,不过…」崇恩媔腼笑著,「我很想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份礼,所以你现在能拆开吗?」
其实我也想知道手中所拿的是什麽,而拆开一看,是片以我为封面的VCD。
他拿起那片VCD放进放映机,回头对我说:「希望你会喜欢。」
会是什麽呢?影片的内容会是什麽呢?
「我想应该全都搜集齐全了!书面资料我也全都把它变成影音重新编辑,以後我会继续搜集。」他笑著说,「你什麽都不缺,我只能自己动手制作礼物,希望别让你看笑话。」
看著眼前那些连自己也记不得的演出,自己也没看过的报导,忽觉得心好痛,我出道的手法是卖身,後来的目的是复仇,演艺生涯对我而言到底是什麽?它是什麽?而竟有人为我这种不知羞耻的妖魔细心整理所有资料,好愧疚这样待我的人…好愧疚…好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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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复仇,我践踏了多少人为我付出的心意?除了崇恩,还有多少人默默喜欢著我,他们不知道我在亮眼的外表下藏著的却是不堪的脏污,那永远也洗不掉的脏污,而我…复仇後究竟得到什麽?只是更大的空虚,填不满的空虚…
如果後悔能让这一切重来,我愿意後悔吗?看著崇恩,我…
「我很快就能再搜集到第二集,以後只要完成一集我就拿来送你。」
温柔的笑脸像冬日的阳光,如果可以,我想拥有那小小的幸福,可以吗?我还可以吗…
望著他,我也弯起嘴,缓缓张开双唇,我想说…
铃…腰际的手机响著、震动著。
拿起话筒按下通话键,听著电话那一端某个资助我站上销售榜首的金主说著地点、时间,我只是木然望向前方,微微应著。
切断通话,我微笑的表情已在那一瞬间结冰,知道奢望永远只能摆在心里,早已没有资格追求、拥有,因为这个身体不是我的,它不能随我掌控,已沾污的无法漂白,所以只能染黑它看不出脏在哪里…
…
坐在某个男人身上,我摆著身体呼著呻呤,尽力满足他的喜好。就算我已不再需要资助,但这是我仅存的生活方式,这样的身体已无法再走回头路,只能继续堕落,最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曾奢望什麽。
一个接著一个,下一站会是哪里?…那很重要吗?
我知道我心里想著什麽,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在毁掉俞皓天的美梦时,我也一并打破了自己的世界,只能远远望著那也想著我的人无法接触。纵使他并不知道那污秽的过去,我依然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会明了真像,明了我复仇用的手段,明了我曾对他做出的事,只是想像便令我颤抖,所以宁愿做个远远相望的人也不能进一步接触。
看著他为我制作的VCD,眼中所见并不是那每一段演出报导,而是他正伤透脑筋坐在机器前编辑剪接的神情。很用心,只是为了我而用心,没有其他目的,和俞皓天、陈总那种利用我的丑恶脸孔完全不同,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爱上他,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伴在他身边,只是梦想永远是梦想,我明白没有实现的一天。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但喜欢他这件事似乎理所当然的发生,和当时喜欢俞皓天不同,挣扎的只是自己的脏污身体,而不是他是不是男人,因为曾面对过比那更痛苦的抉择吗?所以…是或不是已不在我心里?不明白,或许也不需要明白…就让时间慢慢流逝,等到我再也无法用美色诱惑男人时,或许才能解脱,也或许我又失去了另一个生活的依据,那时该…何去何从?
「飞鸣!又要发新专辑,嘿嘿…这次的宣传还是要麻烦你多努力,你懂我意思吧!」陈总笑呵呵地拿了张请柬放在我面前,「这个聚会参加的人比以前你能认识的更有地位势力,相信对你、对公司有好没坏,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朝陈总微微笑了笑,我收下请柬什麽也没说。
「你的行程我都安排好,如果需要变动我们随时可以配合,因为…呵呵…你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销售量,公司就是需要你这样配合度高的艺人。」陈总呼了口烟,「当然我也会做我该做的。」
「每个人都能尽自己的本份自然是最好。」站起,我拿著请柬走出门,这样的生活方式已成了我的一部份,比努力促销更容易得到销售量的方法让陈总嚐到了甜头,所以这是冰冻俞皓天的条件之一,也成了我继续堕落的藉口。
这样的生活还会过多久呢…一直到那电话铃声响起前,我还以为那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一个如往常般的早晨,我拖著因某个男人的欲望而有些酸痛的身体朝电话摸去,那端传来的是绿苗急促的高喊:「飞鸣,不要看电视,也不要接电话,别让任何人进入你房子,熟识的记者也一样,我马上赶过去。」
「怎麽了?」弄不清状况,我一头雾水。
「总之你在家里等我,记得手机关机,电话也别接,新闻更别看,知道吗?」
同个时间门铃响起,我爬下床想探个究竟,只听绿苗喊:「别去开门!我待会就到,千万别让任何人进屋子!」
电话切断,正常我犹豫是否要如绿苗所说将手机关闭之时,它又响了。
不知名的电话,绿苗说过不能接、不能开门,连电视也不能看,发生什麽事?什麽事?难不成…爆发了!?
不好的念头窜上脑子,我望著那响个不停的手机发呆,现在门外有多少记者?他们知道了多少事?掌握了多少证据?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散遍我全身,虽然早想过有一天秘密可能曝光,但…当它真正来临时仍让人忍不住害怕颤抖,该怎麽面对,我该怎麽面对…
关闭手机,我害怕电话那端传来的猛烈质疑,他们喜欢未审先定罪的手法我早已见识,这种败德无耻之事正适合大作文章,是今日的头版吗?我的新闻是今日的头版吗?
缓缓走向客厅,感到一股焦虑的骚动在四周升起,似乎许多流言风语正在我耳边吵杂,好吵!好吵!我不想听!不想听!
透过电眼向外头望去,许多摄影记者正抬著摄影机站在楼梯间,而人群不曾散去,只是愈来愈多,从楼梯上来的,坐电梯上来的,满满地占住狭窄的走道,他们不停按著电铃、敲著门板,像洪水猛兽想吞噬我的表情令人发抖,我无力坐在门口,好可怕…好可怕…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又是谁!?是谁!?揭发我的是谁?俞皓天?伍廷林?还是那些被我三振出局的金主?
对了!电视!电视!一定正在播报我的新闻,我要知道!
冲向电视机前,我伸出颤抖的手扭下电源钮寻找新闻台。但…不需要,几乎每个频道都正在播报我的消息,那正站在门口的记者一个个在摄影机前说明现在的状况…
「知名歌手周飞鸣遭x周刊报导为同性恋者且与多位政商名流从事性交易一事即将於十分钟後由x周刊二度召开记者会说明。据本台了解,x周刊已取得周飞鸣与王姓富商之性爱…」
如闪电一般关闭那恐怖画面,我抱著头坐在地板上发抖。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崇恩也知道了!他知道我靠身体赚取销售量,他知道我是无耻的假扮天使,所以他也应当知道那时被强暴的人是他不是我。。
不要!我不要面对他,面对那对我真心的人知道真像时的愤怒。我好怕,好怕他看我的眼神有著轻蔑与不耻,有著气怒与愤恨,好怕,好怕!
永远停不下的电铃声、敲门声像私语在耳边旋转,我无路可逃只能任由他们指著我笑,指著我骂。无耻!如果这样骂著便能消除我的无耻,请骂吧!骂吧!贱!如果这样骂著便能让我不再低贱,请骂吧!骂吧!
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後我连远远望著那奢望的人都不能够;从此以後我连出现在人群之中都无法抬头。爸爸妈妈会怎麽说?他们会怎麽面对做了这种事的我?我不敢面对!不如…便让我再也无法面对…
如果这里划上一刀,血将流的很快,很快就没感觉,很快我便不用听那疯狂叫嚣,很快我便不用面对那刺人难堪,很快我便不需感觉那苦痛心碎,所以划上去!快划上去!
血红的液体如果溢出体外,会在我白晰的皮肤上染出什麽样的风采?那很美,一定很美,将让他永远记得我是纯洁无暇的天使,在记忆里留下美好的形像,永难磨灭的形像,所以划上去!快划上去!
他会记得我吧!永远记得最後一眼见到的我吧!会忘记那难堪的我吧!如果如此,便让我死吧!
锋利的刀磨在手腕边缘,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再用点力便要死了…
「飞鸣!」大喊,有个人夺走我的刀子甩在地上,应该流出鲜血的手腕只留下淡淡刀痕,它什麽也没有。
「你在干什麽!有什麽不能解决非要用死来逃避!」绿苗一张脸又气又心疼,「若不是我有钥匙,若是我晚来一步,那怎麽办!」
「我不死还能如何…」坐倒,喃喃念著,「大家都希望我死,这种无耻的人不死还能如何…」
「外头都是记者,他们想知道事实的真像,我不想告诉他们,但刚才的记者会已经在现场播放影片。」绿苗平静的说,「我知道这麽说更刺激你,但这是你曾做的便要自己面对,死了让你解脱却让其他人承担更多痛苦。你想想周爸爸、周妈妈知道这件事会有什麽反应,若再让他们听到你的死讯该如何面对?」
只是低著头不发一语,脑子里什麽也无法思考。
「我知道你做那些事的动机,相信周爸爸、周妈妈就算一时无法接受,以後也能原谅你,但至少该给自己机会,好吗?」
「我没有机会,我不会再有机会…」摇著头,只是摇著头,「不会有人给我机会,连我也不想给自己机会…」
「你忘了他吗?就算爆发了这件事,他仍记得你,爱护你。」绿苗拨起手机,对我说:「在我赶来的路上他拨了电话给我,嘱咐我在见到你时一定要和你通话。」
「我不想听。」偏过头,没接过电话。
绿苗将手机贴在我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崇恩的声音:「绿苗!飞鸣还好吗?我现在在屋外,现场人太多我挤不进去!」
「你叫他要坚强,没事的,什麽天大的事都能解决,千万别胡思乱想。」
意料之外的安慰,我听著,只是静静听著。
「他需要先休养一阵子不被打扰,我会想法子带他走,大约是後天清晨吧!我会趁人最少的时候到那里带他走!」
他的声音好温柔,我想多听几回。
「怎麽不说话?」
但请不要给我希望,不要给我终将破灭的希望。
「绿苗!」
但当他知道事实的真像时,我还能听见这样温柔的呵护吗?也许该让他明白了,明白我天使的面具下藏著的是什麽脏污面孔,我不想他有一天忽然清楚了才指著我骂骗子,骂贱货,所以就说吧!由我自己说吧!
「飞鸣出了什麽事吗?」他的声音有些慌张。
「…」慢慢开口,我喊了声:「颜…大哥。」
「飞鸣!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他喊著,好似松了口气,「你听我说,我正在寻找隐密没人能发现的地方,我会尽快找到,等後天清晨时会趁人最少的时候去接你出来,你再忍耐两天就没事!」
「谢谢你…」再一次发自内心对他说著谢谢,而这将是最後一次,我知道我不们会再有平静面对彼此的一天。
「说什麽谢谢呢?我很高兴能帮你。」他说,语气中有著愉悦。
「我很喜欢你,更开心你曾经爱过我。」我说,带著淡淡的笑。
「啊…」忽来的一声低喊,他没说什麽却传来阵阵急促喘息,像握著手机抖动一般,是惊喜的抖动吧,我想…
但…我要说的却终将打破他才忽地高昂的心,也将冰封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想说的却不能逃避,美丽的形像即将破灭再也无法修补,这是我作茧自缚的报应。
「飞鸣,我…」他想开口却让我打断,「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所以请听我说。」
深吸了口气,抚著激烈跳动的心房却异常平静地开口说:「你明白我做了什麽吧!我和许多男人性交易,用身体换取他们的金钱,他们的支持,最後才能站上现在的宝座。那一百万张的销售量不是宣传、不是实力,是我卖身得来的成果。」
电话那端静静著没说话,只有呼吸声在耳边回盪,而我也沉默,沉默著不知该如何说那下一句更残酷的事实。
许久,他终於喃喃著开口:「我…知道,知道那些事,从以前便有耳闻所以才努力,希望你能恢复原样,别因为我的关系而折磨自己。」
「被折磨的不是我,是你。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淡淡说著,我害怕投入感情会让自己更痛,「其实我出道便是靠身体,在你之前我早就利用自己。」
「…」他沉默了一会,也许因为得知这样的事实让他震惊。
「所以和你无关,我做了那些都和你无关,我只是个无耻的妓男,你根本不需要理我。」
「不是!不是!」隔著电话他大喊,声音大的我拿不住听筒,只能放离耳边让他狂吼:「是因为我强暴了你才让你自暴自弃!你不是那样自甘堕落的人!我会救你离开地狱!」
咬了咬唇角,我深吸了气对著话筒说:「你从不曾强暴我,那次的事件是我故意设计的圈套,要你因愧疚而让我使唤,好帮助我爬上巨星宝座!这样你知道了吗!知道了吗!」
忽然没了声音,电话那头沉默的像黑夜。他还在吗?他还听著吗?难道这就是审判?我早已知道却仍忍不住想痛哭的审判!
能说说话吗?其实我在期待呀!期待他说出并不在意的话,期待他说出那又如何的话,但…听不见,我听不见他在那一端的任何支字片语,只是沉默!沉默!沉默!
是这样的,和我想像相同的,他还是无法接受那事实的真相,所以我…
「颜制作!飞鸣他是因为…」绿苗忽然抢过了电话喊著,但才喊了没两句却停下声音,站在原地只是缓缓放下手机,慢慢的说,「他挂了…」
听著从话筒传出微弱的嘟嘟声,我知道一切终於结束,从现在开始我将一个人面对无止尽的黑暗,黎明它还会来吗?呵…我笑著…它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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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在家中关了电话、不看电视,外头的记者仍徘徊不去,但遭到附近邻居及警卫的抗议与阻止後已收敛许多,人也少了。而始终等不到我的他们能做什麽我不明白,但又如何呢?那又如何呢?
来了两次的绿苗瞒著我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透过门外那些吵杂的记者我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