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世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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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不生气了?”
“你想看到我生气吗?”
“不,不。”
“……冷吗?。”全策顿了几秒才开口。
“有,有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全策停下手中的动作翻身爬上了床,掀起被子把自己也裹了进去,一挪就碰到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身体,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留恋以前温热的他,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像绒毛娃娃。再被自己碰到后他立刻有了反应,往后退了些腾出大片空位来,惊讶得合不拢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少爷,您……”
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退后,用力一拉将他整个都带进自己怀里,手按着他的肩头没用什么劲也足够让他乖乖的窝在胸前不得动弹,命令式的话语响起,
“别乱动,再动我就真生气了。”……命令中还有恐吓。
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最适合他们,不管怎样,这个时候他就希望他依靠他,他只能依靠他了。
靠坐在床头,让他舒服得枕着自己,拉了拉被子掩了掩,把他裹得像个粽子才罢手。
“好点了吗?”
只见他点着头,头发蹭着他的胸脯痒痒的,虚弱无力的嗓音小得差点听不清,“……好多了。”
******
……窗外还在下着淅沥的雨,天气阴得很,透露着阵阵凉意,全策感觉被子里那只原本畏缩着的手臂渐渐失去了戒备轻飘飘的搭在他的腰上,靠着他的身体也似乎暖和了许多,至少不再像先前该死的冰。轻声喊了声他的名字,
“倾澈?”
“……”没有回应,除了那轻微急促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难怪了……醒着的他是从来不会露出这么安心的表情的。
好吧,他承认,这都是败他所赐。
那又怎么样。
关于昨夜的梦,他还记忆犹新。只要一想起现在胸口仿佛还能感觉那层层叠叠的另人窒息的沉重感……这个梦,他一做就做了十年,每次都会被惊醒。……只有昨天,他在梦里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突兀得像如同一束穿透罅隙的光线,让他无法忽视,让他竟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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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他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他是他的神。——那是他那时唯一的想法。睡梦中。
手指轻柔的婆娑着那人柔顺的发丝,这些纯粹的咖啡色柔和得像海绵,和他本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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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他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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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现在知道他是谁了,他还会那么做吗?他是他的神,还是他的魔……全策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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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妈妈。”闭上双眼,头靠着墙仰着。……该怎么办呢,是忠于自己还是忠于命运,爱与恨之间原来可以靠得如此之近。
*****
倾澈醒来的时候,天色仍旧阴霾,分不清是夜晚还是午后。细密的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场雨真是不同寻常的长。
身体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停滞的大脑空白一片让他忘记了此时的处境。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枕着枕头,抱着威尼熊,被子是柔软的羽绒,很暖和,抿抿有些干燥的唇瓣,手臂又收了收,把他的“威尼”抱得更紧了点。
“威尼”这时开口了,把他吓了一跳,“抱起来舒服吗?”
没有半点犹豫的点点头,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威尼’复活这回事,软软的应着,“恩。”
一秒过后,迟钝的大脑终于有了反应,啊?他的熊娃娃活了吗?难道是被巫女施了咒?可是,这个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熟悉?……抬起头,确定声音的主人,再看到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时忍不住惊呼起来,连同手臂都一起收了回来,羞涩伴随着惊讶变成了脸颊上的红霞,“啊!我,我,我不知道是你……”
他的慌张全策看在眼里,就连那只抱紧自己的手都尴尬无比,可笑极了。冲他笑了笑,
“你记性还真差。”
“…对不起。”垂下头,全策看不清他的脸。这让他很不适。他没有怪他的意思,他却一幅犯了错的样子。捉住那只不知所措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挪挪嘴角,
“就这样。”
果然他就没再退缩了,手乖乖的搭在他腰上虽然不像刚才那般放肆,不再闪躲已经很好了。再次开口问他,
“身体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
全策觉得与其问他到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摸摸他的额头,眉头皱了起来,“好什么好,还在低烧。”该死,全策开始怀疑那退烧药有没有用,怎么现在还没有完全退烧。
好像看出他的担心,倾澈倒是安慰起全策来,“没事的,这样的情况经常会有,一会儿就会好的。”
是吗?他说经常……他经常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病。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自己都很难发现自己发烧或是受伤,到头来倒是他比他还担心了。……有些无奈,开口道,
“以前你的身体就这样吗?”搞不清楚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全策也想搞得太清楚了。
“………恩,是,以前就这样了……”……全策还是在他短暂的停顿中听出了端倪。只是他还不想太早揭穿他。
“这到和我妈一样。她也是老爱生病……”
这是他头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他的事,倾澈受宠若惊却又小心翼翼,“她身体也不好?”
“恩……”全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女人的样子,苍白得脸上总是要摸上鲜艳的口红让她看上去精致又诡异,……“她身体不好,很不好。时常发烧。”是啊,他记忆里最多的镜头就是看见她因为胃痛而在床上痛苦挣扎却还不肯去医院,她要强又脆弱无比。这一点,真的很像他。“她和你一样,胃不好……”所以他才知道那么多关于胃病的事。
“昨晚……你梦到了你妈妈……?”倾澈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还是肯定,反正一出口就后悔,触碰全策的心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最后听到他的声音才让他安心下来,那声音柔和得没有丝毫波动,
“啊,我是梦到了她,……也梦到了……那个男人。”
一惊,他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是谁,顿了顿,还是开口了,“爸爸……恩,那个,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是不是?”
这次他真切的感觉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还是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了吧。慌张得想收起先前的疑问,却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显得笨拙起来,撑起大半个身子来看着他,眉头都纠结在一起,
“恩,你不要在意,我只是自言自语,你不用回答我…真的…”
看着他慌张得跟着了火似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镶满了不安和自责,全策嘴角一扬,拉扯出一朵涟漪,好看得倾澈心脏如小鹿乱撞,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那么紧张干嘛?难道……你以为我会生气骂你?”
“……”呆住,无语。倾澈只能愣愣的看着全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看他本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全策向他招招手,“过来。”
“啊?……哦。”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倾澈只是本能的向全策那边挪,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结果……还没到就被全策一拉,结结实实的跌进他怀里,手也自觉的缠上他的腰。听着头上霸道的声音,
“想退烧的话就别乱动。”
“……”那就不动好了,反正他也动不了,再说……他也不想动了……这里很温暖也很安心,听着那强劲的心跳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第九十九章 杀了我,如果你愿意
“想听我的故事吗?”全策把这当作一场邀请。只是没有相应的礼节以及给他选择的余地。他点头,一切都如他所愿,
“恩。”
全策一点都不意外自己有一天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一样。他想,迟早都得告诉他,只是没想到会来的比想像中早,比想像中平缓。手臂收了收,他已经做好了全盘而出的准备,只是不知道怀里的人做好了准备没有。
“我的故事里有你在乎的人,这样你还想听下去?”
“恩。”坚定的应了声,环在他腰际的手臂也随之抱得更紧了点。全策突然有些担心,他那个沉重得故事会不会压坏这个柔弱得小东西,他们散发着腐朽的霉味会不会传染到他干净得衣衫,他担心……却也义无返顾。
“那好吧。”像是妥协,又像是满意的应许。总之,全策开始讲诉他的故事,他的故事里有关于女人,男人,爱恨情仇,还有久久散不去的浓稠血腥……
记忆摇曳在初秋……
“我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从没见过她那样好看的人,雪白的肌肤纯黑的眼睛……”
想来和小孩有些相似,都是令人无法忘怀的美人。偏偏,美人多薄命,在这红尘滚滚,颠沛流离。
“一定是大美人。”
小孩稚气的称赞,认真点头。倾澈想像着全策口中绝色的女子是怎么样一张秀丽的脸孔。“你那么好看的……”最后的自言自语还是被全策听到了,笑了笑,
“倘若你看到她,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傻瓜。”
全策陷入回忆,如果她不是那么漂亮出众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被他迷住也是理所应当,可她爱他,她居然爱上了这么一个普通平凡得男子,没有俊美的外表,没有宽厚的肩膀,没有显赫的身世,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家。
为何要执迷不悟的迷恋,仅仅是他。……全策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朵近似悲伤的笑容,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和普通女人一样会爱上男人,然后就此变得平凡无奇。成天患得患失像个怨妇。”
……她真的像个怨妇,他无数次的想这么称呼她。尽管他还是尊敬她爱着她一如最初。
“我不明白,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她毫无自尊的自怨自艾,那个男人有家庭,有妻子,……还有孩子……”说到这里,倾澈觉得自己胸口隐约的疼痛再加剧,他们在延着他的神经快速的浸进他的骨髓。而耳旁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悠扬得像一首挽歌,“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他却不能为了她和妻子离婚,他可以为了他自己的孩子而忘记她的生日,可以为妻子买个蛋糕而忘记陪她吃饭……真可悲……她还是爱那个男人。”
“全策……”他拽着他的衣服感觉他的悲伤,可是自己的悲伤早已袭击他的眼眶。湿润一圈。
像是没听见一样,全策继续讲着,陷入了他的思绪中无法自拔,那双弥漫着大雾的眼里翻滚着令人窒息的沉,
“她为男人生了个孩子,她已经不再年轻,她只想要丈夫陪在身边有孩子围绕安定的生活,可是这已经是种奢望了。那个男人最后还是不要她了,她还有那个孩子都成了他的累赘。”……曾经试想过如果妈妈没有生下他,会不会要好一点,会不会自由一点,至少不用抚养他,不用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她还是美丽的,她还可以找到另外爱她的男人。……所以,他曾想过,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出生那该多好……
全策突然的沉默让倾澈有些不安,抬起头看看他,唤着他的名字,“少爷,少爷……”
这时,全策目光落在正看着他的倾澈身上,与他四目相对,伸出手擒住他的下巴静静的打量着这张脸,“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嫉妒得要死。”
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全策,虽然他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却让人觉得好难过,难过得让他胸口酸涩透不过气,轻轻眨眼那些管不住的情绪就变成了两行液体滑落脸颊落在他的手指上。
“你知道我妈她后来怎么了吗?”
“……”已经无法开口回答他,倾澈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他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她死了……自杀。死的时候还穿着那个男人给她买的唯一一件白色大衣……”
没有告诉他,母亲也是用了一把不起眼的剪刀剪破了自己的手腕,那些跳动的红色就这么尽情绽放在洁白的床单上,没有告诉他,他那时有一秒是希望他死了更好的,就像他母亲一样。……他们是如此相似,只是他救了他,而谁又能救得了那可怜的女人呢……
一滴泪从眼角溢出,落在咖啡色发丝里,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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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让空气里弥漫着密实的压抑,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这层暧昧的厚重。
这场缠绵悱恻的秋雨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伴奏……
手指冰凉,沾了点点晶莹,轻颤着顺着那优美的弧形下滑游走,从他的唇到下巴……最后落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停住。他想,只要这手指再用劲一点,这纤细的脖子就会在自己手心断掉。
看着他,淌着泪的双眼暴露了他的心思,……如果下一秒他死在自己手心,这双眼睛还会不会一如现在这般睁着看着他。想到这里,手指一紧陷入那细腻的肌肤里,立刻看到那双眉头轻微的皱了皱,想必此刻睡衣下的身体定是同样恐惧而颤抖着吧。看着他,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吐出暧昧却冰凉的话语,
“痛吗?”
“……”看着他死劲的咬着唇就是一个字也不说。那倔强得眉头皱得很紧。有眼泪不断的从他眼眶溢出像断线的珍珠……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可以让他痛到什么程度。而他此刻一定很痛。
“痛的话,你可以向我求饶,我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只要你求我我就放开你……”……鬼魅一般的说着同时又是加力,手指能感觉到他肌肤下经络的纹路,仿佛那血液就在自己手心里流动,生病的迹象原来是如此的奇妙。
稀碎的齿印仿佛叮咛花瓣开在他的嘴唇上,他为什么还没有向他求饶,他已经看出了他的痛苦,他泪流满面难道还不是因为疼痛吗?还是……他不够用劲不够让他痛……不对啊,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他在他手心无助的颤抖,像风中孤叶。垂死挣扎吧,为什么不?
“快求我啊。”
“策……”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双手缓缓覆上自己停在他脖子上的手,原来还有比自己更冰的温度。他终于要妥协了吗?终于痛得不得不向他求饶了吧……可是,为什么他要闭上眼睛,为什么要一幅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更像一场付死的悲壮。
“杀了我吧,如果这样你会好过些…就杀了我吧。”
错了!他不是在求他饶恕?他会错了他的意了吧,他怎么会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让他痛而已,痛了就会求救如同女人一样在自己面前卑微懦弱得如同乞丐。……他要得不是这样得结果,他要的是什么……望着他禁闭的双眼,手指已经松开露出白色上鲜明的红印,它们很快就会变色变成难看的青。反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凑近他,嘴唇重叠在那张有些干燥的唇瓣上……是啊,他怎么会杀他,他只想让他痛而已啊。
早已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嘴里却被趁虚而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生涩的回应他,和第一次接吻不一样,这个吻很仔细也很温柔,带动着什么都不懂得他让他不用着急而慢慢的配合着,舌与舌之间也可以跳着温柔的舞蹈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臂用劲一推硬生生的结束了这个吻,让全策到是愣了一下,
“怎么了?生气了?”
“我,我……我会把感冒传给你的。”他摸着自己被吻得红润的唇自责爬满他的双颊。脖子上的痕迹越发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