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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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萧睿想想还是轻轻打开房门进去了，进入里间，看到的就是沈嘉禾颓然坐在床边，脸深埋在撑在腿上的双手之间，如此无助的沈嘉禾，是萧睿想不出的，沈嘉禾虽然清瘦，可是从来是笔直坚挺的，无论站着还是坐着，（包括躺着（梦中）
╭∩╮（︶︿︶）╭∩╮），手术台上他从容镇定，生活中也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不是还一度怀疑他要不面瘫要不就是没心没肺来着的么？这是怎么了？萧睿一动不动的站着，心疼，心疼这个人用这样的姿态来给他答案。慢慢的走近，想抱抱他，想告诉他没事的，可是，但是，还是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喂，沈嘉禾，起床了，天都黑了。”
沈嘉禾身子动了动，缓缓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某人一脸灿烂的笑容，是的，太过灿烂了，欠扁的很明显。沈嘉禾静静的看着他。
好吧，萧睿感觉笑肌有点僵硬，于是掩饰性的坐下向一边挤了挤沈嘉禾：“去，往那边去去，给兄弟点位置。”沈嘉禾还是沉默，但是还是往旁边移了移。
“到时间下班啦，想吃什么，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萧睿边看手表边说。
沈嘉禾，沉默。
萧睿用手肘拱了拱旁边那个木头人：“还是上次那家吧，我觉得味道挺不错的。”
沉默。
“诶诶，给点反应撒，每次我提到好吃的我家小东西就乐疯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小东西吧，小东西是我爸的弟弟的老婆的女儿的堂哥家的狗。”
沉默。。。
“哦，还有，我有个堂妹。”
沉默。。。
“诶诶，沈嘉禾”
沉默。。。
“嘉禾”
眉头皱起。。。
“阿禾”
眉头紧皱。。。
“小禾”
再皱。。。
“好像还是嘉禾好听，不过小禾很亲切，可是好像阿禾也不错。。。。”
沈嘉禾蹭的站起来，抬腿径直往外走去。被甩下的那个某某，却好像一点也不难过，闭嘴了的萧睿嘴角上扬，自然的弧度，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沈嘉禾走后，萧睿并没有继续去打扰他，他知道他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
下班后，沈嘉禾回到家，直接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浮现着抢救的画面，眉头紧蹙，凝成一把锁，找不到钥匙。渐渐的神智迷离，浅浅睡去。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嘉禾就已经醒了，他冲了个冷水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言言的笑脸和最后的绝望，捂着胸口，似乎痛的就是他。






第19章　第十九章
早早的来到办公室，坐下后盯着电脑，却什么都入不了眼。陆陆续续的，同事们都来了，进门都会照常的打声招呼，“早啊”之类，之后空留一室的静寂，在这种莫名的压抑下，侯主任把沈嘉禾喊到了办公室。
侯长风坐下后，深深叹了口气，指着一边的椅子对沈嘉禾说道：“嘉禾，坐吧。”
“不了，老师。”
“哎”侯长风双手抱胸，看了眼沈嘉禾：“嘉禾啊，昨天那事。。。。。。”
“恩”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侯长风又开口道：
“后来我也打电话和杨主任他们谈了，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现在估计患者的死因是血管瘤破裂，按理说这是个意外，这个风险当初也都是沟通过的，但是比较麻烦的是，当事人的身份，这个不必多说你也懂，老师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就是老师我也是说不上话的。”
“老师，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有什么处分我都愿意承担。”
“这个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嘉禾，你还年轻啊。”
“老师”沈嘉禾不解了。
“我也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嘉禾啊，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情比较麻烦，如果是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随时找我，你是我看着成长的，老师相信你，这种事情也不常见，做医生的碰到这样的状况，也只能自己忍着，这几天好好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至于患者的死，嘉禾你要记住，医生不是上帝，挽救不了所有人，有些事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而一个好医生就要习惯忍受这种无能为力，我们要做的所有就是尽力去医治每一个患者。”
“恩，老师，我会记住的。”沈嘉禾地下了头。
之后全院几次讨论这次案例，言司令一家执言无法接受，沈嘉禾被安排放假休息，暂时停止手上的一切工作，心外科人人自危，深怕被这场飓风刮到。吴涛也曾几次约沈嘉禾出来，想开导开导他，但是沈嘉禾都直言拒绝了。萧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萧远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消停消停悠着点，一边他还得为沈嘉禾忧心，到处跑腿说好话，医院领导也是能疏通的疏通，可顾及言总司令的身份，大家都婉言力不从心。
一天晚上，阿强约萧睿去乱世佳人喝两杯。两兄弟几杯下肚，阿强看萧睿眉头紧皱的，一点也没以往的兴致，不忍的开口道：“兄弟啊，你们医院那事小岚和我说了，你家那位可摊上了件麻烦事啊。”
萧睿重重放下酒杯，看着空空的杯子，说道：“阿强，你有什么路子，算兄弟我欠你的。”说完，抬眼盯着阿强，充满期盼。
“我回去和老头子打探打探，兄弟你也别太着急。”阿强拍了拍萧睿的肩膀，这么无助的萧睿是阿强第一次看到，他总是那么意气风发，一副唯我独尊的得瑟形儿，这一次他兄弟是真动感情了，那个叫沈嘉禾的，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
“恩。”萧睿举起斟满的酒杯敬向阿强，不等回应一口喝完。
阿强也二话不说，举杯干。
放假在家，沈嘉禾一开始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有时还只有睡觉。然后某天晚上，正躺在床上“酣睡”的沈嘉禾，感觉好像听到了门铃的响起，犹豫了一下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把薄毯拉过头顶，不一会儿，又好像是门铃的声音，不理，依旧不理，然后门铃就和自己铆上了，一个劲的响个不停，沈嘉禾也赌气就不去开，后果就是门铃不响了，只是某只直接开始撞门，还有叫唤声：“嘉禾，嘉禾？你没事吧？嘉禾。。。。。。”被叫魂的沈嘉禾只能怒气冲冲的掀开毯子，满脸不爽的去开门，才抓到门把手，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撞得后仰倒地，身上还被重重的压着一个不明物。沈嘉禾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不明物，还有他家被撞坏的门锁，眉头皱成了八字，不明物某萧还一脸傻笑的看着濒临发飙的沈嘉禾，不满足的还伸出魔抓摸摸沈嘉禾的脸，碎碎念着：“嘉禾，你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沈嘉禾伸手拍掉那双不安分的手：“你看我现在像没事的样子吗？”
萧睿疑惑的愣了两秒，接着立马意识到他们现在这诡异的姿势，以及那扇可怜的门，速度的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连摆手说：“不好意思哈，嘉禾，我，我，我以为你。。。。。。。你看我都按了这么久的门铃了，你怎么都不开门呢？害的我。。。。。。”沈嘉禾瞟都不瞟萧睿一眼，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
“嘉禾，你在家干什么呢？”
“睡觉。”沈嘉禾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萧睿无语了，看了看表，6：30，6：30，6：30。。。。。。
“嗯，嘉禾你很累啊，这么早就睡了，我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休息了啊。”萧睿笑着说道，想缓缓这个紧张的氛围。
“嗯。”沈嘉禾简洁明了的肯定了萧睿的错误。
萧睿内心早已泪流满面，自己是怎么得罪这大少爷了，难道说是起床气？？？腹诽归腹诽，萧睿还是从门口把自己带来的一大袋吃的东西拎进屋里，高举到沈嘉禾面前问：“嘉禾，你吃晚饭吃了吗？要不，反正醒了也醒了，我顺路买了点吃了，我们一起解决了吧。”
“不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嘉禾的肚子就出卖了他“咕咕咕”的抗议了起来，于是沈嘉禾只能咽下这两个字，勉强往客厅走去。
萧睿很狗腿的拎着吃食尾随进去，看着穿着睡衣的慵懒的沈嘉禾，萧睿更是对未来充满憧憬，他时刻幻想的那个家，另一个男主人终于尽在眼前了，来来回回这么久，他现在的确很想很想有个家。于是不禁表情愈加温柔，以往都只是在门外路过，不，连门外都不是，只是在楼下路过，好不容易今天终于是真的进门了，看着眼前的沈嘉禾，萧睿觉得心里实在是太满足了。在前面走着的沈嘉禾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差点和走神的萧睿撞上，沈嘉禾指着客厅里的桌子说：“坐那儿吧，我进去换衣服。”
“哦哦，好的好的”这时候萧睿才意识到快跟沈嘉禾走到卧室去了。他立马改到走向餐桌，并把饭菜都拿出来，整理好，坐在那儿装乖宝宝，眼睛就不时地瞟向卧室紧闭的门。
一会儿，沈嘉禾套了个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和牛仔裤走出来，萧睿又默默的自我表扬了一下，看我眼光就是好，我家这位怎么穿都这么帅。
沈嘉禾就盯着一桌的饭菜，面前这位比起这些来说，似乎太不值得他浪费视线了。坐下，萧睿递过筷子，说：“吃吧吃吧，不多。你喜欢吃什么随意就好。”
是不多，就是再来两个人也还是喂得饱的，不多吧，饿了一天的沈嘉禾才没空吐槽呢，只知道不客气的拿过筷子就吃起来，虽然饿，沈嘉禾还是吃得很慢很有风度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萧睿醉翁之意不在饭了，时刻关注着沈嘉禾喜欢吃什么，有机会就狗腿的添添菜。就这么默默的吃了一会儿，萧睿估摸着沈嘉禾差不多被自己喂饱了之后，放下筷子说：“嘉禾，那件事处理也快下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沈嘉禾没有停下自己吃饭的节奏，只是萧睿看到他夹了跟前的芹菜，而这之前沈嘉禾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其实那件事嘉禾你做的很好了，是我的话，结果可能更糟，我觉得现在医院怎么处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你觉得是你自己的错么？”
沈嘉禾不答话，继续吃着芹菜。
“道理说再多都没用，可是沈嘉禾，如果你自己就这么颓废下去的话，我萧睿就看不起你了。”
萧睿说着，拿出跟烟，摸索出打火机就要点上，想想还是放下了，保持着夹烟的姿势，盯着沈嘉禾看。
沈嘉禾依旧吃着饭，和嚼着芹菜，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明天和我去一个地方。”说完这句，萧睿就起身离开了沈嘉禾的家。
沈嘉禾也没有阻拦，当门被带上的时候，沈嘉禾放下筷子，努力咽下嘴里嚼了良久的菜，小声的说了句：“弄坏别人家的门也不知道赔的家伙，我也瞧不上啊。”
第二天，萧睿早早的就开车到沈嘉禾家门口，按下喇叭，誓死要把某人叫出来的节奏。就当萧睿做好了被周围邻居痛骂甚至围殴的思想准备，正视死如归的准备再长期抗战的时候，沈嘉禾开门穿戴整齐的出来了，照旧一身休闲装扮，干净清爽。萧睿看着精神许多的沈嘉禾，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知道沈嘉禾已经开始渐渐走出来了，他的沈嘉禾要回来了，但是一想到马上要领他心上人去的地方，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内心跪求一切顺利，不会适得其反，表面却装的一副沈嘉禾欠他百八十万的样子。沈嘉禾自动忽略某人不正常的脸色，淡定的上车，淡定的伸出手：“钱。”
前一秒还扮严肃的萧睿，下一秒就立马蒙了，什么状况？但是还是惯性的掏出钱包，小心的问：“多少？”
沈嘉禾平静的说“五百”
“哦”萧睿乖乖的掏出来递上。
沈嘉禾看也不看，揣口袋里。系上安全带后，问道：“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还有为什么啊？”本想装装深沉的萧睿，只能一贯的弱弱的书童状。
沈嘉禾看看萧睿，又看看自己家的门锁。
于是萧睿默默的懂了，脸色顿时微红也不管是不是被人讹了，启动汽车赶快离开案发现场为妙。在萧睿忙着羞愧的时间里，沈嘉禾默默的嘴角翘了翘，又很快掩饰下来。
萧睿驱车走着，背离着市中心，慢慢的沈嘉禾眉头皱起，这条路他太熟悉了，他在想萧睿到底想干什么？尽管满腹疑问，也有淡淡的不悦，但是始终什么都没说。直至车停在郊区一片荒凉的地方，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土包，这里安息着许多灵魂，连着那些未亡人的思念和心碎，一齐静静的安息在这片土地上。
“到了。”萧睿解了安全带，走下车，走到另一边帮沈嘉禾打开车门：“出来吧。”并固执的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沈嘉禾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我陪你去看看她。”萧睿温柔而坚持。
沈嘉禾深深的闭上眼，一会儿睁开后，看了萧睿一眼，这一眼含了太多情绪，很快恢复平静，走出车。看着眼前那些坟冢，一个人静静向前走去，萧睿还沉浸在刚刚那梦幻的一眼当中，一时愣在当场。走了一会，沈嘉禾停下脚步：“不是说一起吗？”
“哦哦，来了来了”萧睿锁好车，立马追上去，然后褪去轻佻，神情肃穆庄重的和沈嘉禾向前走去。
他们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坟墓前，一个小土包，和竖着的随处可见的简陋的石碑。石碑上，小女孩的照片笑靥如花，她就这么永远的定格在了她15岁的花季里，永远的这么笑着，其实也不错，活着，这种笑容不知会染上多少尘埃。沈嘉禾蹲下来，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石碑上的照片，边说：“小希，嘉禾哥哥回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过得好吗？”
“她听不见的。”萧睿双手插着口袋，严肃的回道。
“是啊，她听不到了。”沈嘉禾的声音刹时变得低落，“小希，嘉禾哥哥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看你，你会不会生哥哥的气呢？”“小希，对不起，哥哥以为哥哥做了医生，就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你那么离开了，可哥哥还是没有用，哥哥救不了那个孩子，小希，哥哥是不是很没用？”沈嘉禾把头轻轻的倚上小希的照片，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
萧睿默默的别开脸去，仰头看着天空，看着蓝天白云，心里在想“小希，我真羡慕你，你其实是个幸福的孩子，我也乞求你，如果你能听见，我向你保证，我萧睿会照顾好你的嘉禾哥哥，你也希望他幸福一辈子的，对吧？小希，原谅他吧，愿你安息，来世长命百岁，儿孙绕膝。”
良久，沈嘉禾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有一束渐发黄的百合，说明不久前有人来看过小希了，而记得小希喜欢百合花的，除了自己，就是阿臻了，难道阿臻回来了，沈嘉禾默默的思考着。之后，沈嘉禾连同萧睿去了一趟孤儿院，看了陶院长，陶院长虽然更加憔悴了，但是看着那些孩子，沈嘉禾知道，这是陶院长的支撑，他心疼但也无能为力。萧睿在沈嘉禾和陶院长谈心的时候，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看着这孩子们一起疯的萧睿，陶院长说：“小禾，你的这个朋友真是个不错的人啊。”
“嗯，除了有些时候脑子有些不正常，我理解不了，其他还行吧，没什么特别。”沈嘉禾不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笑着的，对于一个鲜有表情的人，其实他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萧睿，至少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了。
“哦？不正常，我倒是没看出来，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看人还是有点数的，这个朋友值得结交，小禾，你的性子冷淡，朋友不多，难得有这么好的人，你要好好珍惜。”
沈嘉禾没有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沈嘉禾还是问了问陶院长有没有阿臻的消息，他没有告诉陶院长阿臻去看过小希的事情，陶院长摇摇头。沈嘉禾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他和萧睿离开的时候，孩子们都围过来，问萧睿还会不会来看他们，萧睿拍拍胸脯保证下次一定还来，并且给他们带很多好吃的和玩具。
之后萧睿送沈嘉禾回家，到家后，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