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爱(原名:你所承诺的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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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麽时候站在一旁的史松年,摸了摸自己有地中海趋势的头,「我们集团不是提倡仆人式的管理方式吗?所以为员工营造舒适的工作环境,调节工作时的情绪,是身为老大的义务。」
路鹏程已经不知道说什麽好了,正对上Yolanda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眼神,路鹏程用眼神回给她,你们就想都不要想了。
Yolanda很配合地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史松年,完全不知道这位路总和他年轻貌美的助理,正眉来眼去地在做怎样的交流。
第五章
结束迅扬的会议,路鹏程直接回家。洗完澡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叫的外卖也正好送来。路鹏程拿著披萨走进书房,刚打开笔记型计算机连上网络,就看到一条方璧宁留下的消息。
璧宁──水土不服还被阿杰欺负说:阿杰说你找我?
路鹏程想了一会儿,然後笑,那应该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吧?
他把披萨放在一旁,在对话框里敲下:原来是有事找你,不过现在已经都解决了。我今天去过迅扬,你们那里的程序员都是外层空间生物吗?
路鹏程不乏幽默感,只是不太表露。他拿起披萨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起司溢满整个口腔,香气四溢,铺在面饼上的海鲜有著淡淡的甜味,偶然吃一次这样的外卖其实也不错。
路鹏程想起自己年轻时候打拼的那段岁月,常常买一个汉堡在等地铁的时候匆匆吃完,然後嚼著口香糖接著拜访下一位客户。而今事业上小有成就,但是年轻时候的热情也褪却不少,已经不是因为喜欢而做这个工作,多数是因为已经规划好的人生和责任。
在咬下第二口的时候,方璧宁发来回复。
璧宁──水土不服还被阿杰欺负:他们虽然很脱线,但也有可爱的时候,习惯了之後还会上瘾。附带一个闭眼耸肩的符号表情。
光岩Pancho说:他们说你被史总欺压的时候,就回自己的玻璃房里用吸盘枪对著史总的照片练打靶。
璧宁──水土不服还被阿杰欺负说:呵呵呵,被史总发现还会扣我的奖金用来请大家喝下午茶的,而且会给我点我最讨厌的蔬菜汁逼我喝。後面跟著一个呕吐和大哭的表情。
路鹏程被他这句给逗乐了,笑得不小心呛住。
他回道:那你是不是也打算拿我练靶?
这倒不会。方璧宁答得很快。
光岩Pancho说:哦?看你之前半夜打电话找我吵架的架式,我以为你一定会拿我练靶。
璧宁──水土不服还被阿杰欺负说:没有啊……我没你的照片,我也没把吸盘枪带出来。
路鹏程愣了几秒,然後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次什麽叫哭笑不得。
光岩Pancho说: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一定会被你气死。
璧宁──水土不服还被阿杰欺负说:如果你是我的老板,你的办公桌一定会被我拍坏好几张。
光岩Pancho说:方璧宁,你们史松年脾气好,才不和你这样没规矩的员工计较,你别以为别的老板也会这样纵容你。
对面沈默了,过了一会儿打来「不是」,接著又发过来:
因为我爱这份工作,我爱每一个从我手中诞生的网站,所以我希望它们每一个都有漂亮的长相之外,还有健康的骨架,完善的体内循环,良好的成长环境……
原本应该很肉麻的话,在方璧宁说来就好像诗一样的优美。
路鹏程很好奇,也有点羡慕,到底是什麽能让方璧宁在这行这麽久後,还能保持这样的热情?能爱上自己的工作的人本来就很少,但是方璧宁看起来还像是在热恋中。
有点想见见方璧宁,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究竟长了怎样的模样?
书房内,敲击键盘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路鹏程对著屏幕,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朗笑,放在一旁的披萨完全冷了他都没有发觉。
第二天路鹏程一进公司,就说今天他请客下午茶,一众人欢呼,他让前台一一登记了每个人最讨厌的饮料。大家不禁在心里抹泪,老大真是太体贴了,居然还调查大家的口味。
但是写完之後,路鹏程用手指夹著那张纸,眯起眼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用手指一弹,「就按这个点,谁不喝完就扣这个月的奖金。」
凄惨的鬼哭狼嚎是在路鹏程进了他自己办公室後才响起来的,不是因为外面那些人怕路鹏程,而是花了太多时间才反应过来天上没有掉馅饼这种好事。
路鹏程坐在老板椅里,一脸乐不可支。
「Pancho,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他年轻貌美的助理抱著活页夹,下巴搁在上面,唰唰唰地眨著眼睛,她换了新款的睫毛膏,於是那本来可以站只小麻雀的睫毛,现在大概可以站只体型更大的。
路鹏程伸手摆了摆,「你装可怜也没有用,我知道你最讨厌杏仁奶茶。」
Yolanda赌气地跺了下脚,将活页夹往路鹏程手里重重一放,「Pancho,你一点都不绅士!」
路鹏程点头,「谢谢夸奖,帮我关门。还有出去警告他们,谁再嚎,我让他喝一个星期。」
等到Yolanda出去,路鹏程终於憋不住,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外面那些人平时不常见的吃瘪表情实在太逗了。於是路鹏程单方面决定,以後这样体贴员工的事要多做做。
把所有邪恶的念头扼杀在繈褓中,这样才能确立,并不能动摇到他身为上司严肃而不容亵渎的形象。
至於那顿下午茶後来是怎麽解决的?好像是彼此之间做了资源交换,实在换不到的就只能认命了,其实洗手间也是不错的地方。
而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就是之後很长一段时间,路鹏程一说要请喝下午茶,项目经理就携企划和设计师借口测量场地,一溜烟地逃之夭夭。每个项目组都前所未有的「恩爱」,但是办公室里的绿化却总是原因不明的夭折。
路鹏程想的开幕活动在经过几次修改之後,Lulemall方面也敲定用这套方案了。
於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很忙碌,自己这边的项目组在测量场地、出道具设计稿、联系供货商、联系制作道具的工厂,迅扬那边则有条不紊地进行网站的制作工作。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路鹏程会和方璧宁聊上两句。
他有时候觉得在方璧宁那里能体味到未泯的童心,有时候方璧宁的话又带著几分哲理。他说,有时候人努力著朝高处爬,但是等到他站在最高处时,才发现自己离天堂越来越远,因为他只顾著埋头朝前走,却没有注意他走错了方向,好比地球有两极。
路鹏程後来仔细思考过这句话,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和这个追求高度却走错方向、离天堂越来越远的人有点相像。
年轻的时候以为成功的附属品是名利和美人,但是女友毫不犹豫甩了自己,投身向可以陪她去地中海晒太阳的人。难道她不知道没有钱,连晒得到阳光的房间都租不起?
於是方璧宁笑著反驳他,很多女人都是先考虑浪漫,然後才考虑金钱问题,你的务实只会让她们觉得,你是她们的浪漫主义里最大、最俗,最没有美感的大金砖。却因为你可以寄予她们浪漫,所以她们会接受你,但又没办法掩盖你的暴发户气场,於是让她们很头痛。
路鹏程自认自己平时注意锻炼,身上肌肉紧实,虽然时常应酬但也没有生出啤酒肚,发际线也没有变高,更没有地中海趋势,平时的穿著一向很注意品味,怎麽看都和方璧宁说的又俗又丑搭不上边。
「还是说,你就是那种有艺术气质、懂得制造浪漫,但只租得起地下室的穷光蛋?」
这天他们通的是电话,因为方璧宁说他正在画画,空不出双手打字,所以路鹏程就戴著蓝芽耳机。期间给自己做了一份水果色拉,大概地看了一点夜间新闻,然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睡前酒。
方璧宁依然还是那种有点慵懒的语调,有种松松垮垮扶不起来的感觉,听久了,让人的神经也一起放松了下来。
「我还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方璧宁这样说道,漫不经心的不怎麽在意的口气,就好像在说,我还没有吃过这个,也还没有用过那个一样。
路鹏程想,大该就是因为你太过随意的态度,放到谁面前都不会觉得你是认真的,女孩子又不是傻瓜,她们自己也会评判的。
但是他还没有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搞什麽啊,都这个时间了还不睡?」
於是方璧宁压低了声音,「阿杰的睡眠不太好,再说下去,我会被他丢出去睡大街的,所以晚安了,有钱的务实主义者。」
电话被切断,传来嘟嘟的盲音。路鹏程看了眼手机屏幕,嘴角微微勾起,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後晃了晃高脚酒杯里的醇红液体,隔空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晚安,没钱的艺术家。」
离Lulemall开业还有两周,网站已经开始上线调试,但是路鹏程自己这边的进度反倒有些拖延。
路鹏程把这个归结为自己这边不可抗的因素太多。事实也正是如此,道具形状的一改再改,再加上另一个品牌的fashion show规模盛大,一天之内要换三个会场,几乎把能抽调的人都抽调过去,也导致了Lulemall这边进度放缓。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其实现在剩余的时间还绰绰有余。但是就在路鹏程还抱著乐观态度的时候,Lulemall的开幕式这边却出事了……
现场用的那个包了纸的立柱做好的前一晚,一场新车发布会上有人用了同样的创意,而且由於对方是在室内,灯光效果比路鹏程当初想象的还要好。
但是路鹏程根本高兴不起来。影片播放器里那几个舞者撕破立柱上的纸走了出来,新款车被钢丝悬著从顶部缓缓吊下来,伴随著激烈的音乐,四周镁光灯闪个不停。
路鹏程关掉播放器,抬头扫向坐在会议室里的人,「谁能向我解释下这是怎麽一回事?」
下面没有人出声。
路鹏程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微微发抖。
如果只是相近的创意,他还不会发怒至此,但是那几个立柱的造型和自己这边的设计稿一模一样,这已经不是巧合这麽简单,很明显是自己公司有人泄露了设计稿。
「没人说是吗?好,我会让网管查服务器上的邮件通讯和聊天记录。」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虽然进公司时就签过保密协议,条款中也有如果发生泄密事件,公司有权查看邮件和聊天记录。但是这麽多年,还是第一次到要用这个方法的地步,涉及到部分个人隐私,大概没人会愿意。
「别……」下面有人小声阻拦。
众人望过去,出声的是设计部的实习生,只见他脸低得很低,憋得耳根通红,「我和我的同学在聊天的时候提起过,他缠著我非要看样子,因为是一个寝室关系很好的同学,所以就……」
砰!路鹏程一拳敲在身後的投影幕上,下面坐著的人都不由得震了一震。
路鹏程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他走到窗口边,深吸了口气,然後回身,手指向那个实习生。
「你就为了你那点狗屁的友谊,就让整个团队这麽多人这一个月的心血全都白费?!你他妈有没有长脑子?」
路鹏程在公司里向来都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这会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个实习生把头垂得更低,「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会……」
路鹏程背过身,伸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托尼,带他去做工作交接,然後通知人事和财务,给他结算工资,通知法务,处理违约赔偿。」
听他这麽说,那个实习生愣一愣,等反应过来後又一下懵了,接著有些慌神地向他的项目组老大投去求助的目光。托尼只是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救不了他,站起身示意他跟自己走,於是高高大大的小夥子就这麽哭了出来。
等到两人都出去了,Yolanda才小小声说,「Pancho,这个处罚是不是太重了?泄密赔偿是根据项目大小来的,就算是开幕活动这一场的费用ㄟ非(川。一ㄟ凡),对於刚出社会的实习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花这点钱买个教训,已经算很便宜他了!」路鹏程有点怒气无处发,拿起一迭文稿纸甩在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你同情他,谁来同情我们?还有一个星期Lulemall就要开幕了,你让我们拿那个出去?然後全世界的人都来指责光岩剽窃别人的创意?」
还有一个星期,就算可以再想活动方案,Lulemall那边那群食古不化的肯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工厂也来不及做道具!
路鹏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说不幸中的万幸,新车发布会在深夜的商场里,而且也没有电视新闻的报导,Lulemall方面不去留意,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路鹏程绝不允许在那样一个大型项目里用别人用过的方案,哪怕那个创意是出自自己这边。
但是现在要怎麽办?新的方案来不及,沿用旧方案会有被指借鉴的嫌疑。
「你们说,现在应该怎麽办?」路鹏程看向会议室里剩下的其它人,等著他们的回答。
但是半晌也没有人出声。
床头柜上的电子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路鹏程衣服也没脱就这麽倒在床上,然後就一动也不动,只有胸膛起伏,好像睡著了一样。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来,有些粗暴的扯开领带甩手一扔。
会议最後讨论出来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继续沿用原来的活动方案,道具也还是这些,如果有人出来质疑,可以请法务出示相关的聊天记录以及那个实习生的证明,但这只是为了防止别人指责光岩使用别人创意的方法。
路鹏程从床上坐起来,然後拿过笔记型计算机,实时通讯软件是开机自动运行的,上面人的头像基本都是暗的,不过方璧宁却还在在线。
路鹏程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点开方璧宁的头像,在对话框里输入: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实习生泄露了Lulemall开幕活动上用的道具的设计稿,结果被人在新车发布会上抢先用了。
打完以後才想到,这麽晚应该不可能在线,估计是计算机没有关,所以才显示一直在线的,没想到对话框马上弹了出来。
璧宁──马上就可以回来了说:你吓死我了!我在看恐怖片,正好紧张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路鹏程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不禁笑了起来。
光岩Pancho说:你第二天不用上班吗?
璧宁──马上就可以回来了说:这里的项目快要结束了,所以这几天不进公司也可以。你那边的情况有多糟?
路鹏程想了想,然後敲下「很糟」,但是又被他删去,重新打了一行字。
光岩Pancho说:不算太糟糕,但是毕竟这麽大的商场,这麽大的开幕活动,宣传都已经宣传了一个月,用已经使用过的创意会让人质疑光岩的实力,虽然我们可以证明那个创意本来就是光岩的。
璧宁──马上就可以回来了说: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改一下来不及了吗?比如把一变为二、二变为三?
事实上,路鹏程那边确实做过这样的改动,但总体还是那个样子。
其实不论是营销活动还是show,或者商场活动上,创意雷同的情况时有发生,而路鹏程过不去的那道坎其实是他自己。
他没有办法接受好不容易得来的案子最後要变成敷衍收场的地步,虽然在自己人看来是付出了很多辛苦,但是外人永远都是只看结果不会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