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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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深不见底的黑眸、同样眨也不眨地专注,让夏夜臣不禁有种认知───他这辈子大概都摸不清这人在想些什麽吧。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对方头上敲了一记。
然後夏晓又发怒了,却只有发出警戒似的低吼,没有再和先前一样攻击夏夜臣。
“生什麽气?死了我看你要怎麽气。”男人迳自拉了把椅子就在一旁坐了下来,姿态中丝毫不带任何不妥,冷傲得与他的语气相同慑人,令人再也无法从他身上将视线转移: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但从今以後我会盯著你吃饭,不吃也要逼到你吃!”
不久,当老管家照男人的指示将热腾腾的白粥端进房里、并连同特地准备的小几子一同放置在青年面前时,夏晓却还是动也不动地只盯著夏夜臣,看得男人不禁恼火。
“你看我看再久也不能填饱肚子,难道你要我喂你不成?”夏夜臣对这样怎麽说都毫无反应的人实在感到很棘手,他不禁头痛地撑著额角。
“夏…”即使同一个姓氏不能代表什麽,夏夜臣开口到一半顿了下还是选择了回避,“晓,我希望你吃。”
原以为对方仍会无动於衷,却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夏晓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拿起勺匙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地吃著白粥。意外看见对方不同的反应、眼神,让夏夜臣震惊得当场傻眼。
原来,他还是听得懂自己言语里的意思的。不过刚才顶多多喊了他的名字,他也没说什麽不是吗?男人还不至於自恋到认为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希望”才听话。
嗯…名字?
夏夜臣看著他,思索了下才又叫唤了一声:“晓。”
一听见这声音,夏晓随即就停下手边舀粥的动作,抬头望著男人动也不动,既不抗议他打扰自己用餐,也不在乎对方只是叫自己叫好玩的,只是单纯地对夏夜臣的叫唤有所反应。
见这真有效果,夏夜臣不禁心情大好,自椅子上从容不迫地站起才转身朝门外走去。想想他还没这麽晚的时间才去公司过,不过偶尔这麽一次他还能接受的。
不料才刚以为青年终於听话了,夏夜臣下楼惬意地品嚐了杯茶解解渴,随後拿了公事包正要出大门时,又听见自家老管家匆匆忙忙地追出来朝他喊道:“少爷──他从您离开後又不肯吃了!”
…不会吧?事到如此,夏夜臣已经开始怀疑那人根本有厌食症了,只是当他皱著眉越过叶管家身旁回到房前的当下,却正好和冷不防站在门口的夏晓碰个正著。
这是他们头一次面对面勉强可说是平和地站著,也或许应该说,这是夏夜臣首次见对方站著的模样,出乎意料的修长挺拔,与先前窝在墙角的警戒神态截然不同。
只是那明显高於自己的身高…让他看了就很不悦。
然而夏晓脸上依旧看不出什麽表情,静静的,沉稳到几乎让人忘了他凶狠暴戾的一面。
夏夜臣也不明白他怎麽会忽然走到门边来,以为他是想出去便侧身让出了空间,并随口对老管家交待道:“他想出去就让他出去,找几个人陪同到时记得带他回来就行。”
反正夏晓先前被锁了那麽久总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的,他也不打算把人继续关在家里,既然如此,派人盯著别让他惹祸也就足够了。
夏夜臣这麽想著,无意间瞥见咫尺前面色平静的夏晓却隐约透著憔悴的意味,一头乱发和磨损的旧衣物实在让有些洁癖的他看不下去,便接著开口:“叶,先帮他准备热水,等他洗完澡之後再随他要做什麽。”
“是。”老管家恭顺地欠了下身,先至房间附设的浴室里让温度适中的热水流满浴缸後,旋即回头请青年过去:“先生,麻烦这边请。”
等了会对方仍没反应後,叶便试著又请了一次,然而青年依旧的听若未闻让他只能耐心地重覆叫唤,等到连站在一旁的夏夜臣几乎要不耐地开口威胁夏晓时,同样以为青年不再有那麽重的警戒心及攻击性的老管家也正好伸手想拉回他的回应。
老管家不过才刚稍微一碰,夏晓却立刻像受到强烈刺激似地猛然转身,而夏夜臣一看更是想都不想地便出手死命抓紧他那只高举的手,直接怒斥道:“你做什麽!?”
夏夜臣瞪著连老人都想攻击的夏晓,心中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连请被惊吓到的老管家回避时语气里都不禁带著冰冷的严峻:“叶,你先出去。”
“但、但是留少爷您一个人和他…”
“没关系,出去。”
待老管家犹豫许久才满脸担忧地离开後,夏夜臣看著又恢复成沉静模样的夏晓,这才明白与其说对方安份了,倒不如说眼前的根本是蛰伏的猛兽。
作家的话:
不然怎麽叫驯兽?(喂)
驯兽04【年下养成】
夏夜臣不悦至极地甩掉仍握著的手,而也看不出夏晓他究竟了不了解男人正气头上,只是低头一味地盯著自己刚被夏夜臣紧抓的手腕看,既没有想发怒的意思、也没有心理受伤的迹象,仅仅是在看过手腕後又抬头注视著夏夜臣不放。
男人毫无意外地未在对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见一丝悔过之意,低头看手腕这没理由能解释的奇怪举动,更让再度被盯著看的夏夜臣有种无力感,对夏晓生气简直没什麽意义可言。
而其实他也晓得,心理有障碍的夏晓一切行为都并没有恶意,就是太超过了点。
冷静了会,夏夜臣才终於开口说:“晓,如果你不愿待在这,现在就能离开、然後回你原本的家去,我还是会维持你基本的经济能力,以後你也用不著再看到我,尽管去过你喜欢的生活。”
男人的语气中带著淡淡疲惫,但不甘心就此认输放弃的倔强以及骨子里的自尊心却又驱使著他继续说:“若你想留在这,除了保障现在的生活外,我则会教育你,从头把身为一个人应该学会的都教你。”
“我是一个商人,从不做亏损的投资,但是这一次,我只要求你将来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行吗?”夏夜臣以笔直的认真眼神看著面前的人,夏晓专注地回望著,却是与刚才无异,而非因对方提出的选项才如此专注。
事实上,他听得懂男人话里的意思,每一字每一句都懂,却也对那些完全没兴趣,即使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麽多话,但他只是想待在这,继续看著眼前这个人,如此而已。
然而若是依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便能待在他存在的空间中……
做,似乎也无妨?
见青年像块木头似地还是没反应,夏夜臣又恼了。
“没回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难得那麽认真对一个人说话却被漠视的夏夜臣气得边说就边脱下黑色西装外套,随手披在椅背上後,旋即伸手往夏晓的衣领一抓,二话不话便拉著人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青年也不反抗,默默让夏夜臣拉著自己走。
只是见男人此刻抓著的是自己的衣领,夏晓不禁再度将视线放在自己刚被他握住的右手腕上,开始思考、比较起两者的差别。
虽然手被抓痛得多,但他还是喜欢对方握著自己的手。
一到浴室,夏夜臣松了手便要夏晓脱衣服。
反正都是男的,他也不怕对方以後去告他骚扰,何况他并非是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才叫他脱,他不过是想知道夏晓自主生活能力到哪罢了。
等了会对方还是没打算要脱的迹象,夏夜臣头又痛了。
不会吧,这麽糟糕?
两人站在浴室里互瞪眼的情形让男人没得选择,只能亲自做给对方看。
但当他为了示范而格外讲究地帮著夏晓解了几颗扣子後,夏晓却也伸手过来帮著解开他衬衫上的钮扣,夏夜臣愣了愣才猛然回神。
“我不是要你学我!”男人旋即阴沉著脸喊道,直接推开眼前的人。
不料他正好失手将青年一把推入後方的浴缸内,激起的水花溅湿了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夏晓更不用说了,落入水中的他根本浑身湿透。
然而他只是抬头看著夏夜臣,似乎不太明白男人为何有这样的举动。
“不对…我是要你学我,但不是脱我的!”想了下,夏夜臣仍不禁咬牙切齿,但见对方因被自己推落浴缸而更显狼狈的模样,他自然不好再继续发作,瞥见一旁架上有备好的衣物可供更换,他忍了忍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洗完才准出来找我。”
独留於浴室内的夏晓视线追随男人的背影直至被门所阻隔,随後他低下头看著自己曾被铁鍊束缚住的右脚踝上、现在仅留过久遮蔽下造成的苍白痕迹,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早就能随心所却地移动这件事。
他被禁锢了太久,对於男人所给予的自由,他还无从捉摸起。
回想刚刚男人专注地替自己解著钮扣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体验的夏晓内心不禁异样地骚动著,当时伸手去解对方的衣扣不过是无心之举,此刻残留指尖的触感却格外令人心迷。
逐步忆起男人曾对自己展现的“好”,他忍不住开始视为珍宝般地沈淀、深藏,然而在不经意的一幕闪过脑海後他便著魔似地抹不抹也去那幅画面。
想起方才被水花溅湿的男人衬衫底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他忽然感觉体内有种陌生的燥动。
炙热得难以平息。
等到他从终於从浴室里出来时,早已换上另一件乾爽衬衫的夏夜臣也正好走进门内,见他一副刚洗完的样子,不禁微微皱眉。
“你洗得还真久。”一个男人有必要洗到一个半小时吗?
夏夜臣的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他也不再在意刚才浴室里发生的小事,示意夏晓跟出房门後便随性说道:“虽然现在时间早了点,但早上那碗粥你也只吃了几口,待会下楼後我先陪你吃完午餐,之後再去公司。”
由於担心老管家和佣人们又无辜遭殃,因此夏夜臣让留在饭厅内服侍的人离开後,他才率先在主位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直至现在,他仍习惯留著父母亲过去的座位。
见青年依旧站著不动,男人也不多说什麽、随手拉了把身旁的椅子便向他说道:“坐,难不成你想站著吃饭?”
听见对方要他坐,夏晓心里著实有些震惊。他从不知道吃饭是要像这样坐在桌边吃的,而且菜还和饭分开放。
迟疑地在桌侧坐下後,他看男人正用奇怪的工具吃著饭,而自己碗旁也摆同样细长的东西,他还在琢磨著该怎麽拿才对时,手势才稍一变换那东西就掉落在玻璃桌面上因而发出响声。
当啷!
格外响亮的掉落声引起了夏夜臣的注意,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向青年的方向,见对方仍对著刚从手上掉的东西束手无策时,他不禁错愕,“你…你没用过筷子?”
早上看他吃粥吃得好好的,就以为夏晓这方面没问题,但现在看来…天,竟然一副没见过筷子的模样,他以前究竟是过著怎样的原始生活啊?
夏夜臣边想著待会还是先教教夏晓一些常识後再去公司,就边拿著木筷示范给他看。
“用这两指使力…对,然後再用拇指、食指、中指握著,就像拿铅笔写字一样……”解释到後面见对方又忽然停住,似在思考什麽叫像拿铅笔写字时,夏夜臣很头痛。
他不该指望对方没拿过筷子却拿过笔的。不过幸好他教过一次,夏晓就会了,等到两人吃完午饭,夏夜臣便直接将人带至他的书房。
整间书房以实木原色打造而成,高及天花板的环墙书架整齐排满了以金融为主的书籍,窗台边则摆有一张可兼用於工作的偌大书桌。
然而一片书卷书息中,夏晓的视线却从一进门便停留在放置於一旁的纯黑“桌子”上。
“那是钢琴。”见夏晓盯著它看,男人边走至书桌後方就边说道:“我一直学到高中,可惜我母亲希望我成为钢琴家,我却成了商人。”
夏夜臣脸上看不出任何遗憾之意,事实上对他而言,他不过是选择了自己有兴趣的人生,所以对此也没什麽可惜可言。
作家的话: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喔…////…
驯兽05【年下养成】
随後,他在电脑桌面上开启了专业网站提供的附中英发音、图片等功能的多媒体字典,又另外找了常用名词一览表,这才将青年叫过来并定了个范围,要他在自己待会去公司後独自留在书房里逐字去查、去学、去念。
不过他还是有手下留情的,从那几千个词汇里他只先挑了二百个单字,要夏晓今天下午看完,而且还是一般人不用特别学就该会的字。
想著也该让对方顺道练字,夏夜臣先让夏晓坐在椅子上後,便从桌面旁拿了纸笔在上头写下青年的名字,“你的名字,夏晓。”
夏晓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笔後,盯著那俐落而又随性的字迹好一会依旧没动笔,连拿笔的姿势都不正确,夏夜臣只得偎在他身旁手把手地纠正他的拿法,等到两个字又写完了,男人才发现对方看的根本是他的手指,难怪笔都拿不好!
“看我的手做什麽?要看字该怎麽写。”夏夜臣有些不悦地收回手,夏晓的视线也随即移至男人身上,等他抬起头时,夏夜臣被近距离一看,才猛然发觉原来他们两人靠得这麽近。
而对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明明与先前相差无几,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打从心底发慌。
不著痕迹地退离了一步,原本想去公司了,夏夜臣想了想,却还是稍做停留地又从笔筒里抽出了另一只钢笔,在先前那张纸上写下三个字,“夏夜臣,我的名字。”
毕竟把人接回家里来都好几天了,如果到现在对方都还不晓得他这现任家主的名字,那也挺不光彩的。
不料这三个字刚写到纸上,夏晓立刻看得比看自己的名字还专注,就差动笔再临摹写个几百遍,这让夏夜臣不禁哭笑不得,将钢笔放回笔筒内後才又交代道:
“好了,安份练习,我从公司回来後会考你练得怎样。”
夏晓目送男人走出书房後,以为他只是离开一下待会就回来,於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写著夏夜臣姓名的纸张,便回想著男人是如何发音,尝试著想念出声。
他一直认为言语是无用之物,从很久以前便放弃了说话的能力,但现在他却急切地想叫唤那个人,将他的名字牢牢地记在心中。
“…夏…夜臣……”
男人晚上还是不小心加班加过了头。不过这回经过夏晓房门口他特意进去看了下,发现人不在房里後,疑惑了会他旋即又转而到书房去找人。
当他看见夏晓就直接坐在椅子上趴著桌面睡时,心里不禁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以对方的个性肯定不会在第一次待的地方入眠。
是太累了吧?毕竟这几天他大概都没什麽睡,连饭都没好好吃。
原本想叫醒熟睡中的人让他回房再睡,然而夏夜臣的手才刚碰到青年的肩膀,却旋即冷不防地被猛然挥开。
刚惊醒的夏晓反射动作地挥开对方後,见眼前归来的男人惊讶之後脸色便沉得吓人,连被挥开半空这时才放下的手都显得格外显目,他才晓得自己刚挥开的人是夏夜臣。
他无意对男人这麽做,却做了,他有了後悔的情绪,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处理。
夏夜臣见他脸上反应出了不同的神情,心里也猜到夏晓不是故意这麽做的,但这一挥让自己原先想看看他的心情都被打坏了,他脾气本来就不太好,这时他也只能耐著性子说道:“回房去睡。”
见男人转身就要走了,夏晓虽不知该如何道歉,但仍急忙追上夏夜臣,下午练习很久的称谓也随之脱口而出:
“臣…”
夏夜臣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喊自己的名字,顿时愣了愣,才发觉夏晓喊的方式似乎过於亲昵?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都叫他晓,所以他以为他也是单字名臣,而“夏夜”是他的姓了吧?
男人心里觉得有趣,虽然认为应该纠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