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凌云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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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昨天一样，凌霄然与张铭乘同一架飞机，张铭对广西地形熟悉，所以便让他亲自驾驶，凌霄然只是坐在一旁，与他配合。
进入战斗机狭小的空间，张铭握紧那个操纵杆，可是心情却不比昨日，昨天只是奉命送三少回西安，而今日的他却要跟着三少偷袭广西，人生的变数总是太过快，让人来不及去适应……
他手心有些微微发热，甚至冒出一些细微的汗液，但是却来不及想到司令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却拉下了启动杆，整架飞机已经高速进入了跑道。
这里的跑道修整的非常好，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虽然刺耳但是却不是那种磨损的声音，张铭不得不发出感慨，甚至比广州还要好些。
六月十三日下午两点十分，三十辆雷布盖战斗机飞出了西安军用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两个小时之后，本来还与方童暮在丰华饭厅的凌大帅才知道这个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无比，以前曾有个算命先生告诫他不要乱发脾气，不然会克妻，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总是忍住，但是偶尔回到家，特别是对着凌霄然这小子，就怒火攻心了！
特别那小子还经常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方童暮自然不好问是什么事情，只好草草地结束了饭局，本来他来西安就是为了和凌大帅谈一下军火的事情，毕竟他志不在新政府，可是突然而来的这一着，却令这饭局乱了套。
“凌伯父，那我们有空再谈。”
“好！”凌大帅在门口丢下一句之后，就急忙忙地乘车回去，方童暮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才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事情不要越搞越砸。
凌大帅冲进那栋几乎空无一人的空军部办公室，只有好几十个等级不高的小兵，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凌大帅一巴掌拍在红实木的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副官也算是有些资历的人，才在一边开口道：“大帅莫急，少帅也许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破计划！！？”他又打了一巴掌在那张桌子上，幸好那张红木桌倒是挺结实，不至于坍塌，
昨天才刚见到那小子终于回了西安，现在却连影都没了，连同那三十辆战斗机，飞出了他的掌握之中。
“大帅。”参谋长在他怒气正盛的时候却选择了开口，他说道：“少帅去南宁，多半是想去轰炸它，如果成功了，对我们西北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成功了！那如果不成功呢？这个问题，他自然是知道的，南方少了劲敌，对于他们扩大势力确实有好处，也许长久下来，他们的触角就能伸到南方去。
如果这一盘计划，是别人来完成，他或许就会鼎力支持……只是人总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这个险让凌霄然来冒。
“大帅，广西的陈帅现在和新政府周旋着，在广东一时抽不出身，少帅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参谋长站在他旁边，语气平缓地说道。
只见凌大帅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坐到了那张办公桌的椅子上，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对参谋长说道：“叫铁路和陆军待命，随时准备支援他们。”
如果真的能抓准这个时机，就要广西一网打尽！那个小子都将自己送上前线了，作为他的爹，又怎能不奉陪到底。
只是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儿子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西北，却还和新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要去当周幽王，败国败家也许在一念之间……
……
经历了四个小时的飞行，途经四川，贵州，凌霄然长驱直入了广西省的领空，夜色开始笼罩了中国的南方城市，那淡淡的霞光离他们很近，近得似乎能够伸手抓住。
南宁市在广西省的中南方，他们在桂林和柳州盘旋了一阵子，似乎还没能确认真正的路线，张铭眉头开始皱起来，他在努力地辨认方向。
“怎么样，要从哪里进去？”凌霄然坐在他旁边，提出了问题。
张铭一时之间没有答话，只是握着操纵杆的手又开始冒汗，他平复了一下不安的心情，然后才说道：“南宁附近都是一些小县城，等到了晚上，只要找到灯火通明的那个地方就行了。”
凌霄然看着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思索着他的话，眼下觉得可行，便也不再说什么，任凭着三十辆战斗机在广西的上空盘旋着。
南宁逐渐灯火通明起来，旁边的小县城只有细微的灯光，使得他们一下子便辨认出方向来，凌霄然扬起一抹笑容，得意的时候连脸颊的那个小酒窝都显露出来，他似乎已经想要直接轰炸南宁！
他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夜色笼罩的广西，连最初的那丝霞光也消失殆尽，他转头对张铭说道：“进入南宁市之后，低空飞行。”
“是。”张铭仍旧一丝不苟的开着飞机，似乎什么都分不了他的神。
由于灯光引路，他们进入南宁市几乎没有费任何功夫，三十辆战斗机瞬间变为低空飞行，一辆接着一辆的飞机，划过长空，而低下的老百姓却还没有任何意识，都以为是陈德安驾机归来。
谁又会猜到，远在西北的凌霄然，会来广西搅这一趟浑水。
首先要找到这里的塔台！凌霄然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灯光明亮的地方，夜色为他们提供了方便，却也照成了一定的麻烦。
却没等他们去寻找，塔台却联系他们了。
放出了高音喇叭，贯彻长空，“此处为广西军事管辖范围，请立即撤离！”
“重复，此处为广西军事管辖范围，请立即撤离！”
凌霄然却知道南宁现在空军是最为薄弱的环节，陈德安将大部分的空军调去了广东跟顾煜城周旋，剩下的不过在摆空城计而已。
塔台接连几次的呼叫，仿佛是一种喧嚣，今夜的南宁，注定不平静……凌霄然突然想起大约一个月前，陈德安夜袭广州，不知道怀着的心情是否和他一样，那种属于即将胜利的喜悦，溢于胸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两架飞机冲向塔台，那个置身于塔台里的士兵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不妙，吓得差点连话筒都丢在地上，刚才他还在感概南宁的夜晚过于祥和，却突然发生了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
要尽快联系别的塔台……可是，南宁现在还能调出多少辆飞机？
夜色迷蒙，连月色都被笼罩在乌云之中，看来今晚上的南宁倒是有些烟雨迷离，非雨即阴，因而凌霄然想速战速决，拖沓下去，只怕下起雨来对他们更加不利。
两架飞机围绕着塔台，大概几圈过后，直接就丢下了炮弹！
轰轰！！
宁静的夜晚发出几声巨响，贯彻长空，一时间火光就像一条龙似的冲上了天，那座塔台终是不负重轰，在枪林弹雨中虽然没有倒下，但是也一早失去了意义，里面的士兵来不及逃脱，在那个小小的窗户跳了下来，在地上化为了一滩模糊血肉……
他们首先就给南宁来了一个下马威。
巨响过后，饶是再无知的人，也该知道今晚有人夜袭南宁，大概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天空已经出现了灿烂的求助讯号，就如同烟火般迷离人的眼睛……凌霄然隔着玻璃窗看着那星火点点，灼热地仿佛要烧穿人的双眸，可是转眼间却坠落天幕。
三十辆战斗机，分散开来，似乎在以塔台为目标，进行一个接着一个地粉碎。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可却不是从他们机群中传出的，极力通过耳朵去辨认，倒是来自地面……终于忍耐不住了，南宁的军事基地架起了高射炮，准备来个背水一战！
凌霄然朗声一笑，直接就召集了三十辆飞机冲向有着炮声的地方……！
另外几架飞机上的飞行员也低声交谈了几句，便紧跟其后。一个飞行员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不是犯傻么，直接就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饶是无知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们是冲着军事基地去！
另一个操纵着飞机的人却说道：“我听说陈帅在南宁颇受敬仰，这样做，估计是不想伤及无辜罢。”
一语下来，狭小机室里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这样的陈德安，一边说来仿佛爱民如子，另一方面却是野心勃勃，如此的矛盾，却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已经越来越靠近军事基地，凌霄然却让三十辆飞机先盘旋在高空，军事基地灯火通明，仿佛要照亮夜空，连带他们的飞机都恍如天上的星辰。
高射炮一时之间对不准哪一架飞机，只好在原地不动，不敢轻举妄动，凌霄然却不喜欢这种拖沓式的节奏，他对张铭喊道：“换成低空飞行！”
张铭只是听他的命令，回答了一声“是！”。他们两人坐的那架飞机直接就一个俯冲！撞进了低下炮兵的视野，一时之间，所有的大炮都对准他们！
只是这一瞬间，就决定了成败！
当所有大炮都在寻找那一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时，失去了对其他飞机的侦查，在东面的其余二十多辆飞机在这一空隙都俯冲进了炮兵的视野，来不及调整大炮，战斗机已经开始轰炸了！
轰！
轰！！
雷布盖14是出色的轰炸机，一时间整个南宁都能听见这仿佛如雷鸣般的炮声，火光，呼喊，都稍纵即逝，掩埋在这恍如白日的黑夜里。
南宁的军事基地，彻底被夷为平地！
凌霄然甚至连周围那几栋军事用楼都不放过，连轰带炸，那用红砖泥土砌成的楼房，坠在了一片废墟之中，那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烟火里，久久不散去。
凌霄然和张铭凝视着这一切，他们的飞机经过了几次俯冲和几乎垂直飞行，两人都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却不至于分不清楚状况，眼眸里的火光一片，正如那满江红，流泻于江河之中，都是血色之花，直引黄泉路。
这一场战事，几乎是直接摧毁，陈德安将大部分兵力送到广东战场，南宁几乎变成了一座毫无还手之力的空城……他只是没料到，凌霄然居然会掺和进这趟浑水中，如果一早知道这个结局，他也许宁愿永远不碰广东这块地方。
凌霄然回过神来，直接就下命令往回撤，直奔广东的云浮……！丢下了这一地的苍夷满目，三十辆战斗机盘旋了一会，就往东边飞去！
云浮处于两广的交接处，称为粤西，陈德安选择在这个地方部署兵力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最为靠近广西，而且人称石材之乡的云浮，人烟稀少，进行秘密的军事活动是最合适不过。
一直往东边飞行，离开那片火光燎原的地方，烧焦的砖楼瓦石，就像要飞迸进人的眼球似的，眼眸里的景象，光华四绽，却依稀的是一种仓惶。
西北的飞行军，之前一直处于勤兵练习的状态，甚少有参与过大的征战，也正因为北方的局势已经成了定局，大家也不想轻举妄动，所以一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凌霄然一下子调离了这三十辆飞机，使得这当中五十六名飞行员，包括杨宗驰在内，却有了一展雄翅的机会……满胸的豪情万丈，被南宁的一片废墟所点燃，只有就快飞出广西边境时，心情才冷静下来。
张铭吁出一口气，才说道：“少帅，快要到云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凌霄然拿起望远镜眺望了一下远方，今晚的南方却有些非雨即阴的样子，连那丝淡淡的霞光都不见，繁星点点也消失全无，暗淡无光的黑夜，仿佛就只剩他们三十辆战斗机，依然停留在夜空。
什么都看不清……凌霄然放下望远镜，突如其来对张铭说了一句：“你们司令是在云浮吗？”
张铭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离开的时候听说司令会到云浮亲自指挥，此时应当在云浮。”
凌霄然一听，便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都靠在那张椅子上，似乎放松了精神，连张铭都觉得奇怪。
所幸的是……云浮的制空权仍然在顾煜城的手中，只是他们本来飞机有限，所丢失的塔台也不少，就像今夜的南宁，都沦为一堆碎石。
凌霄然一行飞入云浮，却一直联系不到塔台，无法降落，只好一直盘旋在夜空，可是长久下去，他们的油量耗费殆尽，也只有等死的命……！
凌霄然不语，整个人却不复刚才的放松恣意，他看见底下的灯光忽闪忽暗，完全不能确认方位。
“少帅，还是联系不到塔台！”张铭的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他们一群人在那里束手无策，只有不停等待联系，无尽的夜空，无尽的等待……
凌霄然的心情变得焦急无比，到底现在是何种情况，到底那只狐狸来亲自云浮指挥，是胜是负，是福是祸。
“若是再联系不到我们就直接去广州！”许久之后，凌霄然对张铭说道，那夹杂着引擎轰隆传来的声音，却在狭小的空间显得十分清晰。
“是。”
突然！
在张铭话音未落的时候，底下却一片光华！突然而来的灯光给他们辨识到方向，一瞬间看清了底下的路！
凌霄然眺望着底下，却突然露出了笑容，一下子把刚才的焦急心情丢的烟消云散。
“好，我们先降落！”
凌霄然下达了命令，他和张铭的那架飞机首当其冲，沿着那条被照亮的路，逐渐降低了高度，然后进行滑翔……一路来颇有颠簸，飞机轮子接触到不平地面所发出的巨大刺耳声响，连凌霄然都觉得有些耳鸣。
他微微皱着眉，往窗外看去，才发现……所谓的一路灯光不过是一排排军用汽车所打出的高亮的车头灯！
连续三十架飞机降落滑翔摩擦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连带着那不平地面上都蹦出一些碎石来。
凌霄然率先下了飞机，只见不远处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走来，他心中一喜，肯定是那只狐狸！他也朝着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去，在车灯的映照下，仿佛都是迷迷离离的模样，什么都不真切。
走近一看……却不是那只狐狸的身影。
一样的军装，一样的意气风发，却不是他。凌霄然顿时没了那种期待的心情，连表情都变得淡漠起来，只见那几个人来到他面前，开口道：“凌少帅，你好。”
凌霄然随意地嗯了一声，也不答话，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突然问道：“你们的司令呢？”
为首的秦雨泽怔了怔，但是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低声说道：“司令留守广州了。”
那只狐狸！不是说好要到云浮来的么！？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秦雨泽也没接着说下去，只是对着凌霄然低声道：“凌少帅，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进军营罢。”
凌霄然踩了一下地上的碎石，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说道：“那好。”他直接就跟和那人往军营的方向去，张铭留在原地不知作何打算，只好也跟着这位三少的步伐。
这两日来……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三少的影子，也许是在飞行时那个狭小的空间造就了一丝默契，甚至连旁人都无法了解。
他们一行人驻扎在一座山附近，看来前几日进行过一次颇为激烈的战斗，军营也是破破烂烂的，没一块好地方，这个称为石材之乡的地方，碎石残瓦随处可见。
到处弥漫着一股血，炮灰，残灰的味道，融在一起，令人觉得不舒服。只有军营里那盏灯一照，凌霄然才发现连眼前的这个军官都是一脸的仆仆风尘，疲惫的面容下看得出是连续几天作战的结果。
“凌少帅，不好意思，这里的照明设施昨天也被敌方一举炸毁。”他一开口，声音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