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凌云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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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有他的母亲这样抱过他,母亲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再抓伤口就难好了。”
他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是军人,当然也受过伤,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可是凌霄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身上,脸都埋进了他的颈窝,那头柔软的黑发在他的下巴扫来绕去的,极其不安分;而在这样炎热的夏日,两个人靠在一起,不过是徒增不适……
呵,撒娇卖痴。
“好了,等你腿好,就带你去玩玩。”
小孩没有说话,仿佛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一双眸子由于压得久显得有些懵松,他盯着他说道:“我要去打网球!”
顾煜城却一挑眉,心想不知这小孩的心思怎么又放到了网球上,这让他原来柔和下来的脸又变得严肃起来。
凌霄然不管那么多,他直接就说道:“那到时你得跟着我去。”
顾煜城似乎嗯了一声,随即便放开了他,只见小孩躺在床上,居然望着他嗤嗤地笑着,他一阵不明所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弄歪的军帽,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不会打网球也没什么,我可以教你。”
顾煜城不语,只是看着他道:“先休息。”一副便要离开的模样,其实今日他本也只是抽出了一些空闲的时间过来,待不了多久。
看着那只狐狸走出了房间,凌霄然只觉得窗外的那股白兰花的清香似乎越发地浓郁,单枞茶,白兰花,蒙蒙丝雨或是灿烂晴天,在萦绕在这个城市里,融在思绪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凌霄然才出了院,腿上的伤口拆线,愈合,其实一早就能活动,那只狐狸却让他一留再留。
离开了那个到处都是白晃晃,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地方,方才知道外头的世界真是美好的很。
那只狐狸亲自来接他,那辆车似乎是他之前坐过很多次的福特,峁饬恋某瞪恚谘艄庀孪缘糜任邸?br》 凌霄然坐在车里头,目光故意流连在窗外的一景一色,那只狐狸就在旁边,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霄然盯着他好一会,但是顾煜城仍然没什么反应,他又扬起了一抹笑:“嗯……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觉得狐狸怎么样。”
狐狸怎么样……?不知道这小孩又在动什么心思,顾煜城不语,只见小孩笑容依旧明媚,甚至比那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我想养只狐狸。”
凌霄然看着他不说话,顿时又觉得好玩的很……他确实很想养只狐狸,别的都不要,坐在身边的这只就好。
顾煜城被他弄得一阵头疼,心想还是找个时间给他弄只狐狸,不过话又说来,狐狸这种动物本来就不宜饲养……
这小孩的歪心思。
凌霄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复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向你要个人。”
此言一出,顾煜城不免觉得疑惑,又有什么人值得他那么上心,才缓缓的开口:“谁?”
“张铭。”
顾煜城一直对自己的兵都颇为关心,特别是嫡系部队,更加是将所有人都记在心里,好有一日为自己所用。至于这个张铭,他倒是有些印象的,不就是那日和小孩一起回西安的飞行员,当初在军校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学生。
他清了清嗓音,才说道:“你要他有何用?”
“我没副官在身边,很不方便,我觉得他挺合适的。”
副官!?副官一般都是从嫡系部队中选出来的,倒是从没见过从别人部队里要过来的,“让他做你的副官,你可想清楚了?”
凌霄然一脸坦然,只是很爽快的应了声“嗯。”
汽车开在平坦的路上,没多少颠簸,顾煜城沉默了一阵,车里的气氛变得寂静,连那引擎细微的声响都能听见。他只是觉得小孩的做法未免冲动了些,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人居然便要去当副官,后来却又想到也许这能有利于结盟,还是利大于弊,至少对于他来说。
“好,那便将他给你。”
凌霄然看了会窗外细致的景色,经过茶楼时,那婉转的粤曲声调又传进了耳中,一直听不懂那几句婉约细腻的词曲,却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罢……柔柔低沉,绕进了人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铭也算和我同生共死过,我相信他!”
顾煜城不禁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一直驶到了那座王府的大门前,虽说在这住的时间不长,可是看着那道朱红木漆的大门,却有一种熟悉感,似乎终于回到了家,也对,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凌公馆,曾经摇落繁华的王府,应由他来续写。
顾煜城只送到他来门口便要离开,最近他总是抽不出时间,凌霄然从他那张疲惫的脸都能看出,估计银行那件事解决起来很棘手,那张严肃的脸这几天都没露出过笑容来。
两人只是简单地道了别,看着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过街角,凌霄然便进了门,半个月没回来过这里,可是一砖一瓦都印在脑海中,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事。
几乎什么变化都没有,连带那只鹦鹉也被人照顾的妥当,越发地显胖,圆鼓鼓的看上去也颇为可爱,可就是笨,还没能学会说话。
只是有一处地方还是不同了……那个原本似乎是空出来的地方,听说曾经是王府的戏台,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网球场。
看着这个新建起来的网球场,凌霄然得意地笑了,他曾经和那只狐狸提过要去打网球,还想着要到哪里去好,却没想到狐狸却先一步准备好了地方,倒是免了东奔西跑的繁琐。
啊……万事俱备,只欠狐狸。
“三少,天气闷热,是要喝些茶还是要冰镇可乐?”他站在庭院里,眺望着那边的网球场,一时想得入神,连身旁来了人都不知道。
扫了一眼天空,太阳热辣地很,连那拂面的清风感觉起来都是热气蒸腾的,这时候,还是喝些冰镇可乐解解暑才好。
“可乐。”他丢下了一句,便又进了屋子里。
前前后后休息了半个多月,他怀疑自己都要躺出毛病来,今晚怎么也得找些乐子,望着那个大吊钟,摇摇摆摆,摇摇摆摆……本想把易阳侯喊出来,想想又作罢,那家伙听戏听入迷了,似乎变成了他的唯一嗜好。
还是去一趟沙面为好,那里有白伊娜,她唱的粤语小调好听,略显迷离的声音唱外文歌也是很不错的,撩拨人心。
……
春宵一刻值千金。
凌霄然今晚显得毫不疲倦,连带着白伊娜都感受得到他心头的喜悦,眼神却是有些迷离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别的东西。
他摸了一下她那丝软软的卷发,在最后的一刻,他呢哝地说了一句:“嗯……好看。”气息沉重地喷在她的颈窝,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软软的发丝,好像狐狸的毛,在撩拨他的心……
狐狸,又是狐狸。
直到两人都缓过劲来,凌霄然才懒懒地从床上起来,情动过后的面颊上有着还未褪去的绯红,那双桃花眼依旧是迷离的。
一室的旖旎气氛还未散去,白伊娜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淡淡地喊道:“三少。”
“广州银行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白伊娜坐了起来,一头长发遮挡住了玲珑的身躯,她挂着一抹笑:“伊娜不过是旁听风声,也只是知个大概。”
“没事,我只是问问。”这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却依然想知道有关那只狐狸的所有。
“广州银行的副行长,姓魏,平时大家都喊他老魏,待人也算是温和有礼的。”白伊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那人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喝茶时喜欢细细地摩擦着陶瓷杯上的花纹,对她也是有点意思的,可是从来并不强迫。
随后然后她才接着缓缓说道:“听说被查出亏空公款的那晚,老魏已经带着几个老婆连夜逃走了……最关键的是,老魏是温先生的门生。所以,温家的人想必会来给个交代吧。”
凌霄然只是盯着窗外看了会,外面的世界灯火通明,繁华至极,却有点像一个虚脱的空壳,一击即碎……仿佛连星光都略显黯淡。
他点燃了一支烟,想抚平心底的不安宁,可是终究弄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而不安,直到摸到了腰间的那把手枪,才给予他平静。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白伊娜起身着衣,然后为他系着领带,复而又扬起一抹浅笑:“温二小姐应该会来的。”
凌霄然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固然是想见到瑾瑶的,那么恍如碧螺春清茶的女子,淡淡且迷离,让他几乎要随着这股清香一直到南京去。
可是那只狐狸,却又仿佛无时无刻都出现在他身旁,和心里。
只是和白伊娜简单地道了别,凌霄然便回了家,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又是一个星期的光景过去,他打定主意要在广州等着温瑾瑶来,因此从没动过回西安的念头,而这几天,他没再见过那只狐狸。
除了另外一只狐狸,一只真正的狐狸……
他才刚起的床,却看见张铭坐在客厅里,似乎已经等了不短时间,张铭有些局促的模样,脚边似乎还放着一个笼子,凌霄然睡眼朦胧,一时没看清。
“三少。”张铭看见他出来,就站了起来,一身军装的他依旧是精神满满的模样。
凌霄然才忽然想起那日问顾煜城要人,真是……差点把这事忘了。
“成,那你以后跟着我。”他朗声说道。
“是!”
张铭稍微移动了下身子,可是有点不灵活的感觉,复又说道:“三少,这……这只狐狸。”他指了指脚边那只笼子。
凌霄然睁大了眼睛,才看见那个笼子里装着一只小狐狸,一身白色的皮毛,蜷缩起来,眼神疏离而又狡黠,看着倒是挺可爱的。
他下意识想去逗了一下这只小狐狸,便弯下腰来,打开笼门,摸了摸那只狐狸的一身白毛,跟想象中的一样软顺,撩在掌心,酥酥麻麻的。
谁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小狐狸居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一时的刺痛让凌霄然马上把手伸出来。
“三少!”张铭喊了一句,立马把那个笼子的门关上,以免这只狐狸跑出来。
凌霄然看了下,只是咬出了小小的血痕,流了一点小血,便懒得去管,反倒却朗声道:“张铭,这狐狸哪里来的?”
“司令让我拿来的。”张铭抬起头说道,今天算是他第一天走马上任,怎么接到的任务却是送一只狐狸,这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三少,还是先处理伤口为好。”
凌霄然一想到是那只狐狸送给他的,便忍不住笑意,哈……狐狸送狐狸。
张铭对他的笑不甚明了,只是觉得这个三少情绪化的很,便跟仆人要来了绷带药水,为他包扎起来。
凌霄然还是双眸不离那只白狐,眼神淡漠疏远,却伤人在意料之外,他又想起顾煜城,似乎这眼前站得就是他。
八月份的盛夏,据厨房的老妈子所说其实已经入了秋,可是却依然热辣的很,比起六月国之而无不及,这里的人说这就是秋老虎……看来连他这只来自西北的狼也不敌这秋老虎。
阳光洋洋洒洒地洒进屋里,照在瓷砖的地上,些许迷离的模样。凌霄然坐了一会,便复又觉得黏黏糊糊的感觉,让人不舒服,只见张铭还是穿着一身严实的军装,帽底下全是汗珠,他又想到了那只狐狸,天天穿着军装到处跑……
“行了。”不过一个小伤口,不至于大费周章。
张铭听罢便收好东西,就跟在他身后,其实他没当过副官,只能在摸索中前进了。
虽然这天气是热得厉害,可是待在屋子里又是无趣地很,凌霄然看了场电影,电影院还是在播着卓别林的默剧,一举一动都让人发笑,黑白的布景,好像都能倒映着观众的面孔,只可惜,没有那只狐狸在旁边。
张铭就坐在旁边,军中生活他过惯了,全然没有娱乐,如今跟着三少就不过是到处吃吃喝喝,令他一阵不习惯。
……
直到过了好几天,市长才送来了请柬,上面有着细致繁复的法式花纹,凌霄然打开一看,果然是为温家的人接风的,依然是在那家莫塔饭店,他想起自己大概两个月前来广州的光景,似乎连细节都能描绘出来,却有很多东西都变了。
就如他和那只狐狸的争锋相对,早如一轮明月跌破在水中,怎么都捞不起来。
可是瑾瑶,瑾瑶又如何了。
凌霄然沉默了一阵,便将请柬摆在了一边。
那只白狐依然待在笼子里,偶尔吃点东西,不然就是在睡觉,凌霄然觉得狐狸果然是不愿亲近人,一脸的淡漠。
不过他喜欢撩拨那只狐狸,特别是在出门前逗它两下,看着白狐防备又脆弱的眼神,心中就会蔓延不一样的情绪。
请柬上写的时间是八月十三日,张铭记得清楚,便随时提醒着他。
……
可是凌霄然在那一天却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由于前一晚的笙歌不息,他早上五点才回的家,一副躺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模样。
张铭看着有点着急,可是却无能无力。
幸好,三少在下午起了床,不至于出席不了宴会。
洗漱了一番,凌霄然穿上一身西服,恰好好处的剪裁显得他神采丰逸,全然看不出昨晚的一夜荒唐。张铭拿着那张请柬跟着他,做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里,望着莫塔饭店的方向去。
广州到了八月份,天还没那么快暗下来,华灯初点,也只是天幕下的装饰罢,摩登而又奢靡,撩拨着每一个人的思绪……黑夜与白天,这个城市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为温家人接风,自然是头等大事,他来得算晚,只见那道旋转玻璃大门前清一色站着士兵,一如既往地带着白手套晃着人的双眼,一如他刚来广州的那日。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甫一踏进大门,几个侍应喊了声“三少”,便引着他继续往里走,传来的大提琴声音舒缓悦耳,演奏着贝多芬的小步舞曲,法兰西水晶吊灯折射出昏黄的灯光,迷离了所有人的面容,一切都是缓缓而至,却又冲散了所有。
他的到来,似乎又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市长叶致远八面玲珑,到了什么人,没到什么人,一直都心中有数,甫一看到凌霄然,直接就拿着红酒杯向他走过来,一脸慈祥的笑容:“我们的三少来了。”
旁边还有着不少人,易阳侯也在,总是笑容满面的,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头脑精明的生意人,广州是座商业古城,自然对政治并不关心,在他们眼中,什么都抵不过金钱来得诱惑。
眼下,可是发国难财的好时机。若是打起仗来,能拉拢到西北的生意,自然是财源滚滚。
“三少平时可喜欢喝哪处的红酒?”
几个人在那里跟凌霄然随意地聊着天,谈天说地,可却撩不起他的兴趣……
凌霄然胡乱地应了几句,目光直接越过了身边的人群,去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叶致远看见这副模样,以为他想找的是温瑾瑶,才缓缓地说道:“温小姐乘坐的火车遇上延误,顾司令去接他们了,三少先等候一会。”
“哦。”
凌霄然听罢就突然没了兴致,只好坐到了一旁等宴会真正的开始,他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够晚了,没想到却遇到这一遭。
一杯红酒,摇晃了几下,玻璃杯倒映着舞池里的身影,宋祁过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