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 by 伶菜2号-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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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扬停下夹菜的筷子,摇摇头:
“没有啊。”
“奇怪,他们就再没露面?常扬,虽然我们回了上海,但还得当心,我们没弄明白的事还很多……”
“喔……唔……”常扬似乎对我的警告不以为然,又继续吃——这小子倒是什么时候都有好胃口。
我没有胃口,只是意思意思陪着吃了一会,看看表,对大口吃个不停的常扬说:
“常扬,我下午有点事得先走,你慢慢吃。对了,吃完去剪个头吧,走一趟广西,头发长得跟野草似的,怎么见老爷子?”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常扬含一口饭看着我。
“没事,见个朋友。”我一笑。
一个或许能为我们解开迷题的“朋友”。
坐地铁陆家嘴下,经过正大广场,沿滨江大道走到Red Dot,阳光灿烂的工作日午后,这家咖啡厅人出奇地少,非常安静,伍健正面带微笑坐在临江的观景露台上,等着我。
他的衣着搭配仍然无可挑剔,低调而舒服,又绝不平庸。
背景是静静流淌的江水,江风略为吹乱他的前发,竟然有种慵懒的优雅。
“坐,先点喝的吧。”看我走近,伍健笑了笑说,“你似乎很累。”
“我走过来的,天太热。”
他似乎有点意外,微挑起一边眉峰:
“你没开车来么?这里有停车的地方啊。”
虽然他仍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但更像与生俱来的气质,不教人反感。和第一次在谈判桌上短兵相接的挑衅态度,完全不同。
”我没有车。“我也微笑起来,自己拉开沙发坐下。
“吃过午饭了吗?虽然我不推荐在这里吃饭,但他们三明治的芝士还行,有比较好的爱尔兰咖啡,呵呵,总算是用对了爱尔兰咖啡杯的,你有兴趣吗?”
淡淡带笑的声音,几乎有种迷惑人心的魅力——如果温言的对象是女孩子,恐怕早已心折。
“老何失踪了。”伍健安静地等我点完东西,一开口就进入正题。
他脸上微笑不改,又喝了口咖啡,姿态闲雅,似乎只是在聊天,但我总感觉他一直在留意我的反应。
“哦?”我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下文。
“他没有回上海。我跟他的公司联系过,连他带去的人也没有回来。”抬起头,一双黑夜般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我想知道,在广西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14(下)
“老何失踪了。”伍健安静地等我点完东西,一开口就进入正题。
他脸上微笑不改,又喝了口咖啡,姿态闲适,似乎只是在聊天,但我总感觉他一直在留意我的反应。
“哦?”我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下文。
“他没有回上海。我跟他的公司联系过,连他带去的人也没有回来。”抬起头,一双黑夜般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我想知道,在广西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他的要求我早有心理准备,于是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开始讲述。
次日,上午我如常去医院照顾宝宝,午饭后才回到公司。
前台的LILI告诉我,常总请我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
推开门,常扬正靠在总裁大班椅上发呆,手搁在桌上,把玩着一只笔——头发果然修过了,清爽的平头,长度、线条、造型和上次一模一样,显然还是王磊形象公社那位发型师的手艺。
看到我进来,常扬并不急着直起身体,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马上说话。
我注意到他眼睛里有比较明显的血丝,难道昨晚熬夜了?
这时,LILI走过来,在我身边轻轻敲了一下打开的门。
“进来。”常扬颌首,并对我说,“你先坐一下。”
我点点头,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LILI把一份文件交给他签字,常扬看得相当仔细,不时低声问提出疑问,LILI便逐一解释着。
“好,你跟客户核对一下这几点,再拿给我。”常扬声音里略有不快,“张太太外出还没回来?”
“是的,她今天去银行办事。”
“这些问题是她的职责范围,应该提前核实。等她回来,你叫她来找我。还有,给她打个电话,下午三点之前必须回到公司,参加员工会议。”
前台恭谨地答是,然后退出办公室,合上了门。
“宝宝今天挂水还哭吗?”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人之后,常扬先问我。
“今天比较顺利,是护士长亲自照顾的。抱歉,上午我过不来,已经给你发过短信了。”我微笑着回答。
“没关系,我知道。”
常扬手中的笔在轻轻点击着桌面,脸上是认真的表情:
“昨晚我想过了,今天回公司后应该开个大会,把我们广西考察的情况和公司未来的方向跟大家讲讲。不过,你说上午不能过来,所以我延到了下午,三点开会,你准备一下,在会上发言吧。”顿了顿,他又说,“今天我希望你陪我加个班,我想尽快整理出一份调查报告。向老爷子贷款,虽然他是我爷爷,但也不可能我说要钱他就给我,如果有一份正式的报告作为投资参考,说服力会比较强。”
相当周到的考虑,面对久经商场的老商贾,在他面前应当显示的是准备周全基础上的敢于拼搏,而不是孩子式的不顾一切。
我心里微微愧疚,如果不是因为私人事务困扰,这些本该是我向他提出的建议。
虽然常扬说得轻描淡写,但看他的眼睛,可以揣想昨晚的彻夜思虑,无论周围如何变动、有多少困难和阻力,这孩子一直在倔强地为自己的目标努力——虽然总觉得常扬态度有点不同寻常,但如果他今天是存心向我显示他的成长,那么完全达到了目的。
这一刻的常扬,正是我希望塑造的形象。
硬朗的外形和得体的衣着使他平添一份英气,而公事公办的态度隐含威严,即使他是如此年轻,却已叫人无法再生轻视之心。
我心里不免激动,但隐隐约约地,又似乎有一点失落。
突然有点怀念,每次这小子看见我时都会眼前一亮的表情,恼怒时眉毛竖起的大红脸,在我给他建议时充满希冀地看着我的眼神,那种样子……是不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呢?
压下心里的奇怪念头,我爽快地答应:
“可以,今晚我和你一起加班。”
报告完成的时候,夜已深了。
桌面上烟头成灾,杯面和咖啡的残余气味混合着烟味,叫人头晕。
眼看着最后一张纸从打印机里吐出来,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颈背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音,抗议着过度的辛劳。
常扬举着两个纸杯的清水走到我面前,递一杯给我:
“喝点水。很累吧,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加班到这么晚,罗萍会担心吗?”
“没事,以前我自己开公司时,加班才厉害。”
“这么厚一叠……幸好有你在,我写东西还是不行啊。小时候上语文课逃课太多了。”常扬拿起打印纸,翻看着。
“呵呵,这些报告都是有套路的,看多了写多了,自然就顺手了。”
我转动着头颈,用手轻拍自己的肩膀。常扬看着我,眉头一皱,突然把水杯放下,手举到我肩上,找准位置,重重地按下去。
“唔……”
我无法控制地,居然漏出一声呻吟。
“怎么了?”常扬动作一顿,俯下身问我。
“没什么……人老了,呵呵,是没年轻时能熬了。”我有点讪讪地,赶紧转了话题,“你从哪学来的这一招?”
“乐山教的,就是王磊形象公社那嚣张家伙,你记得吧?”
“哦?”
“我昨天找他剪头来着,他说看我样子太蔫,就给我按了几下,很舒服。不过我这是现学现卖,也就会这两下。”
常扬果然只会在肩膀上反复指压,不过,男人的力道,准确的穴位,对我此刻的身体来说已经非常受用。
“林涛,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过了一会,常扬的声音在我身后发出,闷闷地,犹豫地。
“你说。”
“……”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出声,我笑了笑:
“你想问我昨天去见了谁吗?”
“……嗯。”听起来是促不及防之下的回应,有点狼狈。
“我昨天约了伍健。”我坦然地说,“在广西发生的事,我认为他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更多信息。”
“那,不需要瞒着我吧?”语气里终于暴露出情绪。
“呵呵,我想你不喜欢伍健,我和他单独谈效果会比较好。而且,反正我了解到的,回来都会跟你说,你担心什么呢,怕我背叛你吗?”我回过头去,仰看着常扬,我知道自己面上浮现捉狭的笑容。“昨天你去剪头时很蔫?原来你为这个生气。”
“……没有,”常扬果然脸上挂不住,手劲明显加重,“哼,你回来之后……可没跟我说过一个字……”
“所以你就跟我摆总裁架子?给我脸色看?”
“没有啊!”常扬发急,差点捏了我的脖子。
“呵呵呵,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和伍健面谈的结果吧。”我不再取笑他,伸手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我身边,“从广西回来后,事情太多,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过这件事,今天也正好跟你说清楚。”
我整理一下思绪,说出开场白:
“如果伍健没有说谎,那么我们除了要应付老爷子的考验,还将面临一个危险的强敌!”
15(上)
“目前我们可以肯定,老何是在瞒着伍健的情况下接了双委托,因为委托内容都针对你,一份要钱一份要命,所以他本来觉得可以一箭双雕没什么困难,不过,后来伍健突然要老何放人,而另一位委托人显然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双委托的任务变得相互矛盾的情况下,老何终究要权衡利弊,投向哪一边。”我先说出自己的分析,“从他当晚的态度和他打的电话,我猜测,另一个委托人的身份地位不在伍健之下,至少,对老何来说,双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所以老何那晚的决定是执行另一单委托,而对伍健只要能骗过去,证明他已经把我们两人安全送下山放走了,那么,以后我们的安危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呵呵,也许是我们自己在山区又闹了什么事,伍健无凭无据,难道还能亲自飞到广西剿匪?”
常扬点头,又补充一句:
“哼,我觉得那个委托人和伍健本来就是认识的,老何才会在电话里求对方说,万一出了事,要为他向伍健说情。”
“你说得对,老何还为自己留了后手,另一个委托人会作为后台给他撑腰,不过对方在电话里显然也表示,最好暂时不要和伍健撕破脸。所以,那个时候,老何还是需要我的合作,也可以说,伍健那天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帮了我们。”
常扬撇撇嘴,表示默认。
“所以,我这次去见伍健,只是希望亲口问清楚伍健,他为什么既请讨债公司对付我们又突然撤消委托?另一位委托人是谁?而且,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让你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对着常扬郁闷的脸,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些话,倒像是在解释什么。
结果,眼看着常扬傻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白天的总裁气度啊,真的在这小子身上出现过吗?
咳嗽一声,我重新把思绪回到昨天的会面上。
我约伍健,其实也是赌一把——所以一开始,我就毫不迟疑地把那次的事情前前后后全告诉了伍健,只略过某些尴尬的细节。
然后,单刀直入地问他:
“那天晚上,老何显然和跟我们一样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转向,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伍健喝了口咖啡,他的表情一直没多大变化,仅在我提到那晚老何跟另一委托人通电话的内容时,曾微微皱眉。
“如果我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信吗?”伍健微笑着说。
“你可能确实有这个考虑,”我毫不客气地对上他的眼睛,“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呵呵,你让我很为难呢……”他又笑了,语气却有些松动。
“伍总,今天我来赴会,是我相信你愿意帮助我们,决定和你开诚相见的,但如果你想推搪我,那么这次会面就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加重了语气,正色道。
“好,我回答你的问题——很简单,我为难你们,不过是受老爷子之托,作为对常扬的考验。”短暂的沉默后,伍健终于开口。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当初常扬接手永嘉,做得半死不活,他那公司只敢接小单子,稍有难度的还推出来转手,老爷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所以让我出面,想办法给他施加压力。呵呵,我个人对你们并无恶意。不过,老爷子信奉的就是乱世出英雄、危难见人才那一套,他又是我长辈,没办法,只好粉墨登场,来了这么一出。”伍健笑呵呵地边看着我边继续说,这时候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为难的感觉。“那天电话里听你说被跟踪,我一问讨债公司,说老何去了广西‘出差’,还真怕他们不明就里乱来,这戏可就演得过了,叫我怎么跟老人交代?”
我不由暗骂一声——这人恐怕早就准备和我摊牌,却非要支支唔唔,以逼得我几乎翻脸为乐,也算可恶——心里恼怒,脸上也只能不动声色:
“我还有一个问题,相信你也知道答案,只看你是否愿意回答。”
“哦,想问老何的另一位委托人是谁?”
“是的。”
“不错,我是知道……那个人这两年确实越来越过火了,老爷子可还没死,谁知道遗嘱里是怎么写的,他现在急着排除异己,也早了点。但老爷子的家事,按理我不方便置评,也不好直说……”伍健显然又开始吊我胃口。
“事关常扬安危,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我会非常感激。”我渐渐捉摸到伍健的个性,也不着急,只诚恳地说,“如果你确实有为难的地方,给一些提示也是好的,总胜于我们盲人瞎马,自己摸索。”
“呵呵,感激不必,我是商人,喜欢谈利益。上次你在广西,已经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我如果回答了,你就又还欠我一个人情,”伍健悠悠地说,“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还?”
我皱眉:
“好,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还?”
“到我公司来上班。”伍健直接了当。
“不行!”我断然拒绝。
“你不知道么,老爷子已经听说常扬找了个破产公司老总当枪手应付考验,你继续呆在常扬身边,只会给他减分。”
“枪手?谁说的?”
“当然还是……那个人。”伍健狡猾地一笑。“而且老爷子认为你是危险人物,如果你有野心,常扬这等毛头小子,随时可能成为傀儡,以后叫他怎么放心把常扬迎进企业集团?我把你挖走,是为了你们好。”
“嘿,谢谢了。”我不禁失笑,“那么,你对我挖角,不是出自老爷子的授意?”
“那倒不是,我不能假公济私一下么,你确实是个人才啊。”
“以常扬开给我的条件的两倍来求才?”我淡淡地说,“我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
“呵呵,那是之前的说法,过时不候。现在,是你要还我人情,我的条件不高也不低,按中层管理人员的市场价走。林涛,条件我是提出来了,你不妨再考虑考虑。”伍健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看着阳光下的江水,“常扬那小子真敢开价,我听了都心疼。他要有胆子,就自己跟那个人斗上一斗吧。”
我几乎气结,这只趁火打劫的狐狸实在可恶!
15(下)
我几乎气结,这只趁火打劫的狐狸实在可恶!
“林涛,林涛!”常扬的声音把我拉了出来,这小子正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