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壮了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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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哪知道她心里的粉红期待,问她想去哪里,游锦芳说了一座海滨城市,他就忙着去订票订酒店。
两人到达目的地,游锦芳才发现程浩订了两个房间,他们是分开睡的。心里小小地失望了一下,转念想,程浩就那么个脾气,大胆的事估计他也做不出来,还是得耐心等。反正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她要充分展示女性魅力。
去玩的时候,程浩就纳闷,游锦芳平时挺庄重的人,怎么出来玩天天穿得像个风尘女似的,忒别扭。
玩了好几天,游锦芳不知道抛了多少秋波,撒了多少次娇,连装扭脚这种伎俩都用上了,程浩硬是不开窍。她着急了,眼看着就要回去,这个木头脑袋再继续木下去,便要白白错过这个好机会了。
她把心一横,换上特地买的性…感内…衣,喷上据说特催…情的香水,把程浩叫到屋里。程浩一看这阵仗,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程浩想两人都要结婚了,迟早会有那事,如今游锦芳有要求,拒绝的话太不给她面子了。他硬着头皮僵直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是想主动的,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游锦芳也没经验,除了靠在程浩身上亲他,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游锦芳现在是骑虎难下,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好再撤退。她忍着羞窘,用言语提醒程浩可以尽情地使坏。程浩忍着别扭把她抱到怀里,亲她的嘴唇,结果牙齿撞在一起,把她的眼泪都撞出来。
游锦芳发了狠,咬着牙把手伸进程浩的裤子里。程浩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硬是忍着没动,任她胡乱地撸。
折腾了半天,程浩一点反应都没有。游锦芳懵了。程浩坐了七年牢,三十多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反应?
她不可置信地问:“程浩,你不会是不行吧?”
程浩也是既羞且恼。以前和玫瑰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当时他想自己不行了,可是后来阿敏在的时候,他就正常了。他当时还以为不行是暂时的,结果这回竟然又发生了。
这个女人是她的未婚妻,以后要生儿育女的,怎么就是没有反应呢?这要他们怎么结婚过日子?
(四十一)咨询
程浩和游锦芳各怀心思地回到K城。
游锦芳把程浩不行的事告诉程浩家。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把程浩全家给炸懵了。
程浩看着多健康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行呢?家里还等着抱孙子,这下能不能结婚都成问题。
程浩妈当天就买火车票来K城。
程浩以前没女朋友的时候,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次,看着游锦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心里就不舒服,就觉得自己有缺陷,一不小心把人家给害了。那种感觉像脖子上压着铅一样,抬不起头。
谁知道为这事还把他妈给招来了。这下他可是遭罪了。他妈一下安慰游锦芳——孩子对不住你了;一下又数落程浩——你怎么会不行呢?
程浩能说什么。这事能怪他吗?哪个男人愿意自己不行?
他一句不说,低着头听两个女人哭哭说说的。男性自尊被打击得一塌糊涂,基本被划为非雄性的行列。
最后游锦芳表态,她还是想和程浩结婚的,不过程浩得去治,治不好不能结婚。程浩妈见游锦芳愿意给儿子机会,觉得游锦芳还是够意思的,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
第二天,老太太就押着程浩去看男性专科。西医中医都看过了,全说程浩没问题,性…功…能正常。游锦芳看到这个结果,又和程浩试了两次,还是不行。
三人都纳闷,小程浩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还是一位医生向他们解释说,这性…功…能障碍有两种。一种是器质性的,就是身体有问题;一种是心因性的,属于心理有问题。程浩的情况显然是心因性的,看男性专科没用,得去看心理医生。
两个女人一听程浩心理有问题,看他就和看神经病似的——在她们的认知里,去看心理医生的都是神经病。游锦芳更是心里直打鼓,程浩不会是变…态吧,看着表面挺正常,其实是个杀人狂什么的。当然她也就是想想。
他们不知道去哪里看心理医生,这种事也不好到处问。程浩想沈彬认识的人多,就去问他。没想到沈彬真知道一家心理诊所,据说不少K城的富人都在那里看。
沈彬知道程浩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什么都没问就把地址给他。程浩感激老友的体贴,回家后却无论如何不让两个女的跟着去。有她们跟着,比他去砍人还费劲。
在他的坚持下,她们最终还是妥协了。没人跟着,程浩站在心理诊所门前时,心里比前几次要轻松些。
他也不知道找哪位医生,就站在介绍栏那里看。这些人好像有一大部分不是医生,都是什么教授、学者的样子。
忽然有人叫:“浩哥?”
程浩转过头,见石小玉穿着工作服站在身后。
“小玉是你啊,真巧。你在这里上班?”
“嘿嘿,我在这里当清洁工。你来做咨询?”
程浩尴尬地回答:“是啊,做……咨询。”
“你找的是哪位咨询师?”
“我第一次来,不知道找哪位?”
小玉听他是第一次来,热心地指着介绍栏里的一位,说:“找庄教授吧,他是这里最好的咨询师!人家在德国海德堡大学还拿过学位的。”
程浩看照片,庄明逊,本地第一学府心理专业教授,硕士生导师……后面跟着颇长一串名头,挺厉害的样子。不过价格也很厉害。
“太贵了。咨询一个等于小时我卖一天烧烤。”程浩摇头说。
小玉有些着急地说:“一分钱一分货。找他的人都排着队呢!”
“那么厉害?”程浩有点怀疑。
“我告诉你喔,副市长的儿子都找他咨询。排了两个月的队呢。你要找他,我帮你介绍,可以不用排队。”小玉得意地说。
程浩听小玉说的玄,有些动心。反正都来了,就是要往这里送钱的,关键是要有效果。人家敢收那么高的价钱,肯定有道理。
他咬咬牙,说:“就找他了。”
小玉笑着拍他的肩说:“这就对了。相信我,没错的!”
小玉跑到前台问接待员。不一会儿跑回来说:“他正在做咨询,你等十分钟。”
小玉提着桶在接待厅擦擦抹抹,趁空和程浩聊天。
“你为什么要来做咨询啊?”
“身体有点问题。”
“你这么壮,能有什么问题?”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切!不说算了。”
“那个,小玉……阿敏,好吗?”程浩迟疑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个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
小玉撇撇嘴说:“你都要结婚了,还惦着他干嘛?”
“我结婚和关心他不冲突。”
“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个傻瓜在想什么……别和他搞暧昧啊,对他对你老婆都不好。”
“问问他的情况,你扯出那么多。我又没打算干什么。”程浩被他说得气结。
正说着话,从里面走廊走出两个人。
小玉一看见后面的人,就跑上去叫了一声:“庄……教授。”
程浩上下打量庄明逊。比照片上年轻,和程浩年纪差不多,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的V领毛衣和米色休闲裤,说不上多帅,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有事吗?小玉。”
“我有个朋友想做咨询,能不能今天帮他看看,别让他排队了”
“这……不太好。”庄明逊为难地说。
“你现在有空的嘛,又不耽误你的时间。好不好?”
程浩怎么觉得小玉脸红扑扑的,眼镜亮闪闪的,说话的语气像撒娇一样。
“你啊,我的时间表都被你监控了。”庄明逊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好吧,原先还想休息,又被你抓壮丁。”
小玉高兴地向程浩招手。
“这是程浩。”
“庄教授你好。”
“你好。”庄明逊冲程浩点头微笑。
他的笑很温煦,像老朋友一般亲切,完全没有陌生、探询、好奇。程浩对他马上有了好感,心想自己似乎找对人了。
庄明逊引着程浩进入一间类似会客室的小房间。
房间里窗明几净的,放着沙发和茶几,有些简单的装饰物。不像是诊室,倒像是家里的房间。
程浩坐到沙发上。心里不知道庄明逊会怎么治疗他,有些忐忑不安,不自觉地搓着手。
庄明逊给他倒好水,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问:“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程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第一次做……咨询。”
庄明逊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需要咨询哪方面的问题?”
程浩红着脸回答:“我……那个不行……去看医生,说是心理问题。”
他说得隐晦,但是庄明逊听懂了。
“这种问题现在很普遍,我帮很多人做过咨询。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庄明逊理解的态度让程浩松了口气。
见他放松下来,庄明逊又说:“理论上说,心因性性…功…能障碍的原因有很多,有个性方面的、家庭教养环境方面的、情感方面的等等,我们要逐一讨论。只有找出原因,才能进行正常的疏导。这个过程可能会触及到你的一些不好的回忆,或者是某些内心被忽略、压抑的东西,有可能……会很难。这必须要你配合才行。”
“要怎么配合?”
“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你可以吗?”
庄明逊的眼神变得敏锐起来,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提醒。
程浩琢磨着他的话,心里的一根弦被触动了。
他的面容在日光下看来,有一部分深深的阴影,微蹙的眉角逐渐升起决然的肃穆。
“我可以!”
(四十二)心意
程浩的治疗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庄明逊身上有一种平和温暖的磁场,一种让人亲近放松的气质,再加上他高超的提问技巧和谈话引导,让程浩不知不觉间谈了很多。家庭、感情、过往经历……程浩不知道自己心中竟然积蓄了那么多亟需宣泄的情绪。
最难得的是,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庄明逊的态度都是无条件的接纳和支持。即使谈到程浩的社团经历和其后的牢狱生涯,庄明逊也只是微微有点诧异,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态度。和这样的人交谈,哪怕是隐秘的想法也是可以放心表露的。
在庄明逊的引导下,程浩回顾了他的初恋。他对静雪是一见钟情,女大学生和街头混混的故事还是很有浪漫色彩的。
为什么会爱她呢?程浩不知道。也许她清纯、聪明、优雅,有些难以捉摸,总是引着程浩去追寻,拼了命想抓住她。她象云端飘渺的女神,一个美丽虚幻的梦境。
程浩曾经很爱她,但是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影子都是模糊不清的。如果了解她,又怎么会发生那件改变了他一生的事呢?
因为那件事,他的信念、尊严和爱情都破碎了。他的威风凛凛、他的甜蜜爱情,只是虚假的光环。自己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傻瓜。
对程浩来说,坐牢既是还债也是自我放逐。
他有很长时间都不敢去想女人。所有的女人都有着静雪的脸。都在嘲笑他的失败和愚蠢。
程浩是正常男人,在监狱里也会有欲…望。通常都是用手解决。别人都会有个幻想的对象,可是他没有,只是机械地解决生理问题。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后来面对玫瑰是这样,找毛片来看也是这样。
他不是厌恶女人。他是厌恶自己。
庄明逊听完他的叙述,总结说:“曾经的创伤经历导致你对两性结合十分排斥。不同的人会赋予性不同的含义,对你而言,性是一种心灵的托付和安全感的需要。没有了信任,也就没有了你需要的安全感。”
他觉得庄明逊一语中的,赞同地点头。
庄明逊十指交叉,放在唇边,带着玩味的神情说:“我知道这段感情经历对你有很大的影响,也能想象出你当时受到的伤害。可是我很奇怪,在你的叙述中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这段经历似乎对你目前生活的影响不大?”
程浩仔细想想,回答:“以前是很气、很绝望,特别想不通。后来,可能是有了新的生活,平平安安的,挺好。如果我当初没有坐牢,继续混社团,说不定早被砍死了,也不会和家里人和解。仔细想想,坐牢也没什么不好,以前那些义气什么的特别幼稚。刚知道阿虎和静雪的事,有些生气——这人被骗了,都会生气,对吧。”
“那为什么现在不生气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牢也做了,他俩婚也结了,再气有什么用?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和他们也没关系了。”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些想法的?”
“最近一年多。”
“最近一年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让你能够放下过去重新面对生活?”
程浩心头一跳。一年多以前……阿敏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那个下午,单薄清秀的少年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两只手绞着手中的包袱带子。满脸汗水,十分窘迫地站在自己面前,怯怯地叫:“浩哥。”
程浩迟疑地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
庄明逊温和地注视着他,鼓励地说:“然后呢?”
记忆的门慢慢打开。
阿敏受伤了,自己替他上药、陪他去医院。
阿敏的父亲欠了债,自己替他还债。
阿敏被欺负了,自己替他出头。
阿敏帮自己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按摩。
阿敏和自己一起买菜、一起劳动、一起唱歌。
阿敏的父亲去世了,自己对他说别怕,我会陪着你。
阿敏说服自己回家,陪自己一起面对家人……
竟然,有那么多关于他的记忆。那些灰暗的过去被他温柔的笑脸代替。以致脑海中变幻的都是明丽动人的画面。那么新鲜,那么美好。
他鸟儿般的身影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深入自己的生活?如此深刻。直渗骨髓,丝丝纠缠在心底,滴滴浸透魂灵深处。
此刻,去回想,这个孤独的少年,全心全意地信赖自己,毫无条件地接受自己。他要的只是自己能和他相依相守。为了这个简单的愿望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事情。
而自己却把他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程浩看见,阿敏站在阳光下,对自己笑。黑色眼眸,深澈如水,亮灿如星。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人,他……对我好,不嫌弃我,一起生活,彼此照顾……”
“我吃的不多,就当养只猫。我什么都会做……”
“浩哥,我们会在一起的,对吗?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程浩心中天翻地覆,那种难受的感觉盘缠着他的所有感官。不是痛苦,不是悲伤,也不是绝望,就是难受! 每根神经都在纠结,每条脉络都在颤抖。
他听见自己在心底说:“对不起,阿敏。”
眼里有东西,缓缓地、缓缓地,流下来。
低下头,眼前朦朦胧胧中,看到一滴水落下。然后又是一滴……每一滴眼泪中都是少年的身影。每一滴眼泪中都是错失的悔恨。
不知过了多久,程浩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他擦擦眼睛,羞赧地说:“我失态了。”
庄明逊体贴地递给他面巾纸,微笑着说:“我想你大概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程浩苦笑着说:“我拒绝了他……因为他是个男孩,我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我是不是很蠢?”
庄明逊摸着下颌说:“同…性…恋只是一种身份,就像你曾经是黑社团成员一样。这应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