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论浅籽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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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欢雨天,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颜彻轻叹了一声,转而变作种祈求的语调:“你可以来……陪我过最后一次生日吗。”
“……颜彻。”回国以来,肖成谚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叫出这个名字,心里面装满了无计可施的疲倦:“就当你身边从来不曾出现过我这个人,我们都放弃吧。”
他心心念念守望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现实的梦想,却在骤然放弃之后一点点实现,这样巨大的反差只让他觉得疲累,却没有丝毫的欢欣之情。也许他的热情,早就在十多年的等待和几句刺入心底的伤人话中消磨光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恨颜彻,与恨比起来,更多的是对十多年年少时光的惋惜。
原先的恼怒就这样释怀,让肖成谚的态度也柔和好转了许多:“抱歉。我已经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
“……”话筒那头的男人沉默着不语,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不可接受,只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有了其他人么。”
“和他没有关系。”肖成谚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叶维,大约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那边的颜彻显然是不信他说的“没有关系”的,却也没特别指出。只淡淡笑了一笑,征询地说:“我想和你好好聊聊。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一个要求。你能来……陪我过这次生日吗。”
肖成谚低头看一眼表,指针正准确指向夜晚九点十一分。
九点十一分,颜彻向他提出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此时叶维正提前锁了酒吧的大门,匆匆从后街往家赶去。
他这几天很容易就被累到,也提不起什么心思去整顿酒吧。再加上辞了尹丞,本身就该休业一阵子的。
反正他也不算缺钱花。
潜伏了很久的那群人就在那一刻袭击了他。
他没想到这群人竟用的是这种方式,一般来说报复打击的话都应进店来砸。伤人这种事情,未免下三滥到让人不齿。
可他忘记了,这群人本来就只是针对他而已。
雨伞落地,积怨已久的流氓们架起他的身体肆意殴打,最后的一击是那个被关进戒毒所里的主谋人,啤酒瓶重重敲击在他的额角,他的眼前立刻被雨水和血水混成了一片。
倒下去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血在雨水里静静化开,手竭力伸长了几次,够不到被那群人扔到一边去的手机。
已经够了。他会要他们生不如死,做出这么痕迹明显的事情,他本以为他们还能再聪明一点。
……但前提是他还能站得起来。
朦胧的视野里他没办法对焦眼前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才依稀听见有两个人啪嗒啪嗒地踩水而来,一前一后在他面前蹲下身。
他只听到有人用谦卑的声音叫了声“少爷”,随后有人怒不可遏地大骂“蠢材,叫救护车”。
然后一双手伸过来强制地按住他的肩。
很有力,但是冰凉透骨,他在雨水里浸泡了这么久,扔比不过那手上温度的寒意。皮肤下意识地战栗起来,他皱眉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那人似乎咬牙恨恨地道:“该死。”
再之后,他便神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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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
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外界的雨声潺潺,奢华的阿特米德式吊灯映照着雅致的桌椅,一室欢声笑语中,围坐在桌边的人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
长桌尽头的颜彻站起身来,温静地笑着:“非常感谢大家肯赏脸过来。”
说着,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左手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轮廓有如刀刻般俊美,无论谁看到都会驻足的那种俊美。微皱着眉的样子也叫人叹为观止,周身的气息太过危险,却反而吸引力十足地夺人眼目。
此刻,男人只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并没察觉颜彻的眼神。
他的心思好像早就飘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为了崭新的人生,也为了……又一次得到的宽恕。”这句话的尾音,颜彻压得很低:“干杯。”
“干杯!”
铛!偌大客厅里,壁钟敲响了十一点的钟声。
肖成谚微微一惊,方才回神,跟随着大家的动作举杯,没费什么劲就把一杯酒液全部倒入喉咙。
“阿彻,马上十二点就到了呀,你还是仔细想想能许什么愿望吧!”有人在哄闹中大声提议。
“许愿?”颜彻淡淡扯一扯唇:“得了吧,那还不是小女生玩的把戏。”
“不要紧嘛,依我看,你比小女生还细腻点儿~”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嚷嚷着发话:“你别说,现在的年轻人还就好这口,没看人家那么快就红了吗?哎对对……听说洛老板特别的器重阿彻……不管是公事上……还是私事上……”
“现在已经不流行包养情妇了,土老帽!”
“也难怪,阿彻这小模样,我看着都心疼着呢。”
酒精效应上来,这群人越说越不成话,中途有人插口道:“快住口快住口,这可是在洛老板家里,说这些是是非非,也不怕雪藏你一辈子……”
看上去和乐融融的氛围,说到底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娱乐圈的复杂程度并非普通人可以想象,对于颜彻这么快爬到这样的地位,很多人也是颇有微词。仗着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话中带刺起来。
可对此,颜彻只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诸位是父亲的贵客,开怎样的玩笑都是应该的。为玩笑伤和气这种事,我不会做,相信各位也没有那么不明事理。”
话音刚落,方才张扬过头的几个人都讪讪赔笑着住了口。颜彻的母亲改嫁,继父正坐在经纪公司的头把交椅上,这段婚姻的不可理喻让很多人津津乐道。他看上她的什么了?恰巧颜彻近来一帆风顺,迅速走红,这焦点就自然而然转到了他身上。
有些不太好的风闻,说颜彻的继父取他妈妈实是因为打个幌子,真正暖床的那一位,其实是突然被追捧的颜彻。
对于这些传闻,当然没有人自行出来否认过。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小小的不愉快只是插曲,很快大家就又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打成一片。有人站起来摁了音响,整个豪宅便充斥了腐败而堕落的音符。
纷杂混乱的人声里,肖成谚听到身边那人很是疲累地一叹。
雕花繁复的大门蓦地被人撞开,撞断了一室靡靡之音,陶醉在疯狂里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转头把注意力挪向门口。
门口爬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软绵绵的身体仿佛蛇一样在地板上游离,手里还拖着空空如也的酒瓶,两片滋润的红唇,正勾着无比醉意的笑。
“小彻……小彻……”女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朝这边伸出涂得鲜红的五根手指:“来扶妈妈一把……妈妈站不起来啦……”
“……”颜彻唇角的笑意浅浅隐去。慢慢化作一种无奈的尴尬。
肖成谚看到这一幕,皱眉顿了几秒钟,没说什么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朝女人伸出一只手。
女人醉醺醺地把手搭到那只宽大的掌心里,摇摇晃晃起身,欣赏地伸手摸向肖成谚俊逸的脸庞:“啧啧,这么好看的男人,小彻……他叫什么名字……”
“妈!”颜彻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喝醉了。”
“胡说八道……”七倒八歪地把全身重量放进肖成谚怀里,女人仰首笑得灿烂如春:“你一定要告诉我……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成谚啊,妈妈。”仿佛不想说出这句话来,颜彻在众目睽睽下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哈?”女人立刻吓了一跳似的乜斜眼打量起来。
如果不是颜彻的妈妈,肖成谚断不会伸手去沾这种烦心事。女人,还是喝醉的不可理喻的女人,对于他来说,简直比作图还要头疼。
“阿姨,是我。”微微吊起唇来,肖成谚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嘁。”猛地把他一把推开,女人跌跌撞撞朝前走了几步:“什么嘛,小谚啊……几年不见,变成好男人了么。”
“……”对于这样不算夸赞的夸赞,肖成谚只点点头:“多谢。”
“怎么还缠着我家小彻不放……和颜其那死东西一个德行……”
“妈!”颜彻再不能忍地飞奔过来:“您先上楼去歇着吧。”
“要你假惺惺!”一把甩开颜彻的手,女人踩着高跟鞋,腰肢几乎要断掉:“要不是你妈,你能唱个鬼的歌!哟,你倒是出息了,洛锦生对你这兴趣还没过……老相好就回来了。怎么老娘见到的男人,都是这个恶心调调……”
“说什么呢。”
门口突然传来个不怒自威的声音,音量不算大,但是掷地有声。这人一出现,一屋子的乌合之众更加大气不敢出。
“晚宴上还嫌不够给我丢人的?”皱着眉对身边的下人使眼色,男人鼻梁上架着的细框眼镜闪过冰寒的一层流光:“夫人醉了,扶她回房休息。”
那下人赶紧低声下气地应了,跑到女人身边意欲扶她,却被不领情地一把推开。
鄙视且意味深长地回首瞥过身后几人,女人蹬蹬蹬地抬脚走上楼去。
传言中最具实力的经纪公司老总,洛锦生。
仅仅站在那儿就是一股子气势,用不着说什么做什么,眼镜折射出来的光就能刺伤人心。
一屋子的明星,有大牌也有小牌,竟被他压制的不敢稍动,只知道愣愣地盯住他。
洛锦生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被颜母算作儿子“老相好”的肖成谚身上,而后眼神微沉。
那绝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肖成谚唯有定定地回视过去,他曾听闻过这个名字,知道算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竟这么年轻。
这人看起来也只三十岁上下,说不准还不到三十。说他是颜彻的继父,不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洛锦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两人一会,回过头去对那边众人吊起唇角微笑了一下。
嘴唇弯起的弧度极有修养,压迫感却层叠而生:“各位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只是现在时值深夜,小彻明天还有通告,不如就放他一遭,下次再继续如何?”
那群人忙不迭地应和“是该走了”,悻悻地点头哈腰出门,哪还有刚刚半点嚣张的气焰。
人一个一个地散去,到最后洛锦生把视线自然地移到肖成谚的身上,眼里是询问的神情。
肖成谚不禁微微蹙起眉来。正欲起身,却被身后的颜彻一把拖住。
“成谚。”颜彻的声音轻微并软弱着:“今天……可以暂时陪着我吗。”
“小彻,你喝多了。”门口的洛锦生不紧不慢把手中外套递给下人:“不许胡闹。都这么晚了。”
“父亲。”颜彻微微地笑起来:“我觉得为我的前途和名声考虑,我们两个实在需要分开住才好。”
洛锦生的凤眼凌厉地眯了一眯,那样暧昧的怒意是不对劲的,绝不应该父子之间存在:“你还真是只会说些让我不痛快的话。”
说罢,他大步向前,意欲抓住颜彻般,把手臂伸了过来。
那手臂却在中途蓦地被颜彻身前的男人伸手拦住。
“洛先生。”他听见男人不失礼貌的冰冷声音:“今天就放他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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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把你拖来这里。”手指滑过宾馆冰凉的落地窗,颜彻面容静谧地看着窗外夜景。
“……洛锦生那边,不要紧么。”想到颜彻跟自己走出门那一瞬间,那个男人突然冷下来的面孔,以及那句“如果想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你就试试看”……肖成谚突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安静地摇头,颜彻回过清秀的脸庞:“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肖成谚沉默着在床沿上坐下,一时无话可说。
对于颜彻这一段的往事,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没有那个资格发言。
突然间腰间一紧,已从正面被两条柔软的手臂牢牢圈住,温热逼人,是颜彻熟悉的体温。
“成谚。”他把脸埋在肖成谚的胸口,闷闷地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预感到一丝不对劲,肖成谚伸手按住他的肩:“你说什么?”
“洛锦生他……并不是无偿让我唱歌的人。”颜彻的话说到这一步,有些痛苦地颤抖起来:“你也听到了,他们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洛锦生现在是暂时没对我做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他平静了一下态度:“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前些日子几乎软禁了我。我所有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为了避免牵连到你身上,我一直都没怎么联系过你。这次,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若不是生日,我根本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邀请我想见到的人。”
“我以为回国之后,就可以和从前一样……怪也只能怪我太没用处。”勉强说完了这句话,颜彻拽着他背后衣服的手骤然用力。
“我们再不可能是朋友了,对吧?”
“……”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如果还说可以心无芥蒂地做朋友,换谁都是不信的。何况颜彻现在的人生还握在继父的手上。
肖成谚低下俊逸的眉眼,目光有些深沉。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吃力地笑一笑,颜彻抬起头来:“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在欺骗自己。我绝不会被任何人取代的,我是你心里面独一无二的那个颜彻。小的时候,不也常常这样么,记得第一次你发现我抽烟,大约整整三天没来找我……但最后我主动道歉,你还是一样回来了……”
手指点上肖成谚的唇间,他唇角带着自嘲的弧度:“我怎么会想到,这次你就回不来了呢。里里外外,任何的因素,都在阻碍你回到我身边啊。”
“这样消沉干什么。”有些怒意地沉下声,肖成谚扬手把他拉起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说一句话。”
“难道不是么。”颜彻微微扬起唇:“那位姓叶的先生,早就已经让你不能自拔了吧。”
“……和他无关。”不想在现在提到叶维的话题,肖成谚只不快地避过。
“很像,他跟你某些地方真的很像。”自言自语一般,颜彻转头看向窗外:“但是我不甘心啊,又是他又是洛锦生,这些人跟我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却硬生生把我们两个隔开……”
他凝视向肖成谚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不甘心啊。”
“要我把你让给任何人……我都做不到。”轻轻地再次蹲下身,他仰脸看着肖成谚的脸容:“其实他能替你做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
那双微凉的手仿佛带了某种旖旎的灵性,猝不及防便抚上肖成谚两腿之间。敏感被刺激到的感觉让肖成谚骤然一惊,等反应过来,他已捏住了颜彻不安分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他低低的声音里并不是恼怒,更多的是惊讶。
颜彻是他年少时期脑中虚幻的憧憬,总那么念着想着,弄得跟宗教一样不可亵渎。猛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真实的晕眩感刹那就包围了他的所有思绪。
“你这样子,我还能做什么呢。”男人苍白如玉的肌肤几近透明,勉强挑起唇角,做出个若无其事的笑:“与其让别人说我被继父包养,不如让你抱……不是么。”
“喂。”捏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