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我在这里.-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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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静临）我在这里。
作者：Nopherier
　　
备注：
　　　　　折原临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

哪怕不能赢，那也不能输。

但时间也许真的是个磨合器，过了一些年，一些时间，他开始慢慢折服了。

屈服于平和岛静雄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这也许就是他金盆洗手的预兆。

但是他却也不甘心。

他要做最大的一票，留下一个最大的宣言。

对着他最爱的人类，他最爱的池袋，最爱的魔幻莫测。

拼尽全力地大声呐喊一声：

我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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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吞下去

　　平和岛静雄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
　　他跟在他身后，才走了几步路，黑发的青年就猛地停下了脚步。临也回过头来看他，被风吹得凌乱的短发在空中划出碎碎的黑暗。
　　
　　第一章吞下去
　　
　　※
　　
　　子夜时分，不知是郊外何处的寺庙率先敲响了大钟，翁隆隆的巨大响声就这样带着遍布城市每个角落的点点光斑一路窜到了临也的五感之中。年末的钟声一声声强劲有力，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他那已经有些困意的大脑神经。
　　朦胧中他想道，只要推开窗户就能听得更清楚些吧，不过，代价是被除夕夜的凛凛寒风正面袭击。
　　现实主义的折原临也自然会选择隔着玻璃迎接新年。
　　
　　此时距离2015年的第一天，还有15分钟。
　　
　　“啊啊，今年也快要结束了啊。”
　　一边小声嘀咕着，临也把脸贴到了窗上。冰冷的玻璃立刻给他一种强烈得足以激醒他混沌大脑的冰寒触感，但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多想，极少见的，他在这一刻，选择了大脑空空地发呆。
　　
　　折原临也的一生至今已有29个年头，29年来，他一直在思考。思考如何去爱人类，思考如何掌握更多的蛛丝，思考如何制作更多的舞台，思考如果演出更好的闹剧——思考如何生存下去，思考如何生活下去。
　　而在他迎接30岁的这15分钟里，他决定让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
　　试试看。别去回顾。别去想。
　　
　　遗憾的是，就算大脑停止运转，他依然是折原临也。
　　
　　一个恶棍，一个坏蛋，一个只知道爱人类的傻子。
　　一个疯疯癫癫的天才。
　　
　　“……我是折原临也……21岁……职业是情报屋…兴趣是下棋，人生的目标只有一个——爱人类。”
　　“把所有的感情都付出，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给人类，是的，包括喜悦、愉快、欢乐、幸福、爱意，还有憎恨、厌恶、痛苦、羞耻、……寂寞。”
　　“我爱人类，愿意为人类付出一切，是的，付出一切，所以，人类也应该爱我才对。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短短的疑问句像机关枪一样连续从他口中蹦出，每一句的语气都比前一句更重。到了最后，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用唇瓣挤出了这几个字，字里行间的咬牙切齿，深刻得叫人有些窒息。
　　疯疯癫癫就是他的本色——这就是折原临也的风格。
　　
　　一路浑浑噩噩坎坎坷坷地走来，一路走来29年，29年间一直是不曾停息往前走，摆此所赐，现在他就站在这里，即将迎来他的第30个年头。
　　折原临也用29年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悲伤的事实，用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法来形容，那也是一个凄凉的故事——这个世上会爱他的人类，始终只有那一个。——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要排除掉，要暗杀掉，要快快处理掉的，那个唯一让他觉得“讨厌”的怪物——
　　
　　叮咚——
　　公寓内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临也眯了眯眼，刻意去忽略，可那铃声却像要跟他作对似的，不单绕梁而上回响良久，还一声接一声地袭来。
　　叮咚——叮咚——叮咚——
　　折原临也默默地闭上了眼。他不想思考却忍不住思考，这种矛盾的想法理所当然地拖慢了他脑子的转速，使他此刻的反应速度还不到平日的10分之一。过慢的运转反倒让他很不适应，头开始隐隐的疼，于是在铃声中，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经陷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想着，又安静地睁开了眼。昏暗中有鲜红色的眸光灵动回转，无数碎色在里头频繁跳动。
　　不知不觉就已经三年了。这个样子已经三年了。第三年，也要跟那家伙一起迎接新年……吗？
　　
　　最初的时候，还以为那家伙只是想要监视自己，所以才会忽然像高中那时一样微妙地粘在了一起。可是渐渐地，就连折原临也也发现事情不对头。比如说小静那家伙渐渐就少了追着他就打的次数，比如说小静老出现在他家公寓门前却不是为了找他算账，又比如说，小静偶尔会在他面前面红耳赤。
　　还好只是偶尔，那种吓死人的画面，临也觉得自己每看一次就短了几年命。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啊啊，真是讨厌啊。最讨厌了。真的最讨厌了。”
　　“小静什么的，最讨厌了。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
　　
　　是的。
　　最初的时候，临也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攥住小静的尾巴了，还为此开心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终于突破了最大的难关，抓住了这家伙的行动，把他捏在手心，可以随意操控。他甚至觉得，小静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要关心我不要对我温柔不要在我面前脸红不要把一切都搞得那么理所当然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真是畜生————”
　　
　　输了吗。
　　这三年来，折原临也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真的输了吗？
　　在黑暗世界里纵横了这么多年的我，把所有组织所有帮派所有团体掌握手中，甚至能撼动关东区内任何一个城市的我——成为了传说一般的情报屋的我，输了吗。
　　输给了一个只会打架没脑子的战斗人形？
　　
　　※
　　
　　叮咚——叮咚——…………
　　“妈的，临也那家伙，又装不在家！”
　　门外，平和岛静雄不厌其烦地多次按下那颗小小的门铃。他的嘴上咬着一根快抽完的香烟，墨镜下的双眼视线游移，不时焦躁地瞅几眼拎着塑料袋的手表。
　　他似乎不曾考虑过对方真的外出的可能性。
　　
　　静雄坚定地认为临也在家，而临也也确实在里面，不必多想，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最初的一年，确实是有过临也出逃的情况。那是圣诞节的夜晚，对于静雄来说，是第一个与情人度过的所谓“定番”节日。他早早地来到新宿，却扑了个空。于是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毫无新意，静雄把公寓的铁门给狠狠踢飞，闯了临也家的空门，在大厅的沙发上躺了个大字，就这样等了一宿。
　　翌日回到家的折原临也一脸复杂，掏出了手机，却还是忍住了没有报警。
　　那之后，只要静雄事前告知他自己要过去的消息，临也就再没有避开。理由是“我可不想我家的大门两天换一扇”。
　　
　　说实话，静雄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不止一次地骂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只跳蚤呢。
　　可是渐渐地打不下手，渐渐地想要放过他，渐渐地想要跟他呆在一起，渐渐地……居然还想要碰触对方的身体，却是不可否认的恋爱进程一条龙。
　　
　　告白的那一天，他被临也砍了一身的伤。
　　他硬是忍着不回手，就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任由他在他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最后，折原临也砍得累了，只能捏着银亮的小刀，使劲地抠他胸口上一个伤口，抠到耗尽全身力气也只抠了5毫米深，他才终于倒下，只能举白旗投降。
　　——这算是告白成功吧。当时静雄咬着烟，不爽地这么说道。折原临也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只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瞅着他看。
　　根本不算。静雄心里明白，但却不说。反正跳蚤躺在地上也没有否认，那就当他是默认了吧。
　　这可能是静雄第一次聪明得去向别人“耍赖”。
　　对象是君临情报屋世界的男人，IQ比自己高了好几倍。而且最好笑的是，静雄居然成功了。
　　所以说这世上还是有奇迹这种东西的。
　　
　　※
　　
　　折原临也的目标是爱人类——不，是得到人类的爱。
　　他比谁都渴望得到爱。比谁都害怕孤单一人。
　　
　　虽然没办法得到所有人。却能变成两个人。
　　“这样还不够吗？”
　　折原临也喃喃自问，终于还是伸手拿起了沙发上的羽绒外套。
　　
　　※
　　
　　“妈的，临也那家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开啊。干脆……”
　　一边低声骂道，静雄把嘴边那根烟头拿下来，还用纸巾包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双手□裤袋，站直，蓄力，抬脚，准备——
　　
　　门开了。
　　却不是静雄踢开的。
　　
　　折原临也已经站在了那里，一身上下黑漆漆的，只有连帽外套上的白色绒毛能点缀出些许的元气。短短的碎发被寒冷的夜风带起，在白皙得过分的额上脸上缓缓飘动。
　　他也把手插在了外套的口袋里，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明明都是个30岁的大叔了，却还长得像个19岁的美少年。
　　幸好静雄是个不在意繁琐细节的男人，要不然，看着这张一年年越活越年轻的脸，铁定积了一肚子气。
　　
　　“临也你这家伙，干嘛搞了这么久才开。”
　　“……哎呀，我刚刚在冲凉呀，谁让小静你专挑这种时候来呢～～难道还要我裸着出来给你开门么～”
　　
　　这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还带点挑衅的味道。可静雄还是愣了愣，别开了视线。
　　看他这反应，临也反而浑身不舒服了，迈开步子走了出去，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干嘛啊，不是要出去吗，快走啊。哇塞，按钮上都有裂痕了，这下子又被小静你按坏了。”
　　“啊，回头我给你装个新的。”
　　“当然了。快赔钱。”
　　“啧。真啰嗦。”
　　
　　※
　　
　　在两位主角抵达下一个目的地之前还有点时间，不如来说点过去的事吧。这是被所有人都遗忘的细节，也是不曾有人去记住的角落。带点微妙的悲伤，以及童话故事特有的梦幻味道。
　　
　　10岁那年，折原临也4年级。当时的他还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年，懂事又乖巧。
　　那一天，老师布置了个作文，是命题的，题目是“最想说的话。”
　　临也抓起铅笔就在方格稿纸上刷刷开写，笔迹清秀漂亮。
　　
　　他只写了四个字。
　　
　　「我在这里。」
　　
　　那篇作文最后拿到的成绩很低，一来字数不够，二来老师觉得他诚意也不够，还在班上第一次公开批评了临也小朋友。私底下也说他怎么忽然不听话了让老师是相当的失望。
　　当然了，临也小朋友当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哭。回到家后，他把纸片捏成了一团，塞进了嘴里。
　　
　　既然没人愿意看，那就吞下去吧。
　　吞到自己肚子里，谁也别想看了。
　　
　　从那天起，比起吐出自己“最想说的话”，临也更愿意去挖出别人“最想说的话”。
　　莫非这就是扭曲的开始？
　　也许是，也许不是——话又说回来，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重点只有一个，20年后的折原临也，成了个人见人怕的大魔王。
　　
　　

☆、第二章　真他妈是个悲剧

　　在与静雄交往的这3年里，临也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住在新宿的高级公寓里，过着奢侈的单身生活，每天晚睡早起，然后坐在像张双人大床那么大的书桌旁整理情报，接接电话，做做生意。
　　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这实在让人非常的不安。
　　
　　※
　　
　　第二章真他妈是个悲剧
　　
　　※
　　
　　说实话，折原临也当初也曾想尽办法去隐藏自己与怪物开始交往的消息。比如说被告白的那个晚上，他一夜都没合眼，为的就是第二天如何去把这种骇人听闻的新闻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翌日早晨，他才刚推开自己家的大门，就看到平和岛静雄抽着闷烟，蹲在门外等他。大清早的日头正好懒洋洋地晒在他的身上，柔软的晨光融进他的金发之中，顺道落在了那副莫名其妙的墨镜上，反射出几道刺眼的白光。
　　当下临也就条件反射地想要转身逃跑，可才刚蹬了蹬脚，就想起自己正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不可理喻。
　　无法理解。
　　好想砍死他。
　　
　　在临也想干些什么之前，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次次都是这样，次次都要阻碍他。
　　同样是摇篮，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呢。
　　
　　※
　　
　　“同样都是人类，小静你怎么就这么惹人讨厌呢。”
　　“啊？你欠扁吗？”
　　“不不不，我才不会放弃。”
　　“哈？”
　　
　　除夕夜的街道是异常的冷清，若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和乐融融，就是跑到各个名地等钟声去了。放眼看去，目所能及的范围内竟不足10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正跟怪物并肩行走的临也应该是相当危险的，可他还是敢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静雄维持对话。说是“对话”或许不合适，基本来说，两人的言语从头到尾没“对”起来过。
　　那是临也惯用的伎俩，说白了就是没安好心。虽说他平日说话也很电波很无厘头，但今晚却是变本加厉，一句一根刺一句一阵冷。他边说边等着看静雄怒发冲冠，拔起路边的电灯就朝他攻击，可事与愿违，金毛怪兽看来对现状还挺满意，甚至有点乐此不疲的势头。
　　于是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折原临也的预测又一次落空，心中只余悔恨之情久久徘徊。
　　
　　这么说显然有些文艺了。真相是临也找不到能说的话题，又不敢真的开打，只好就这么撑着。
　　怎说也空手入白刃地撑了整整3年，聪明如他，早就撑出点经验来了。
　　
　　“小静呀。”
　　“干嘛。”
　　“弟弟君他怎样了？这不是除旧迎新嘛。”
　　“幽他每年都有那个啥啦，叫什么来着？……唉我平时又不看电视……就是过年的时候电视里放的那种偶像节目啦。——他要去参加唱歌。”
　　“‘红白’吗……还真了不起啊，弟弟君。”
　　“啊，不过……呃……不是因为幽没空，所以我才会过来……哎真是麻烦死了，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啦。”
　　“……………………………………”
　　
　　临也忍了忍，终于成功把露出半截的小刀压回了袖口的暗处。寒冷的夜风吹得他心底都发凉。
　　并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一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打不过，开打只是浪费力气，二是因为一旦他抬头，就会看到让他命都少几年的惊悚画面。
　　是的，此时此刻的折原临也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压下心中翻滚的负面感情，冷淡地寻找下一个话题。
　　
　　“……喔，这样啊。说来，你还真闲呢，像过年这种大日子啊，不是你最擅长的暴力收债的最佳时机吗？快去把那帮嫌命长的桃色大叔打得头破血流啊，跑来我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