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夜尽天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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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臂肋下大腿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最严重的一刀在腹部，痛感渐渐麻木，他的招式都有些机械。因为失血过多，眼前渐渐开始有了黑影。一个闪躲不及，背上又添了一条新的口子。
　　
　　吴邪看着张起灵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还在努力的护着自己的动作，眼泪都快下来了。
　　可是现在的他能丢的东西都丢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张起灵不用在打斗的时候还要对他分心太多。
　　
　　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张起灵再怎么拼命毕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总有护之不及的地方。
　　伤口火辣辣的，很疼。可是吴邪知道，那个一直护着他的始终咬着牙冷着脸的小哥一定更疼。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他就是忍不住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习武的时候不认真，不然现在也不会变成一个累赘，害的小哥遍体鳞伤。恨恨的盯着因为来救援的人越来越近而下手更快的黑衣人，吴邪心中第一次充满了这样想要杀人的愤怒。
　　
　　张起灵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失血过多造成的阵阵寒意在侵占着身体，黑影越来越多，几乎都只能靠着本能去战斗。他还能够继续撑下去完全是凭着一口气。
　　恍惚间张启山的话还在耳边：“有的时候，生死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撑过来，生，撑不过去，死。”
　　他还不想死。他的身上不仅只有自己一条命。
　　
　　不能倒，不能倒！人还没来！　
　　张起灵咬着牙在被踢出去的瞬间反手抓住那人的腿，一个用力硬生生的在空中转向，向着黑衣人的脑袋踢去。
　　因为用力过猛，本有些慢慢止住了血的伤口再度崩裂，衣服早已被血染得看不清颜色，只有顺着衣角渐渐下滴的血在昭示这这个少年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伤口还在流血。
　　踢飞了黑衣人的张起灵落下地就是一个踉跄，可这时另一个黑衣人已经贴了上来，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重若千斤的刀，就觉得腹部受力，又是一阵撕裂的钝痛，他被踢了出去。
　　
　　吴邪通红着眼想去扶起张起灵，但是没等到他近身，张起灵就已经爬了起来，反而是推开了吴邪，躲过了想去抓住吴邪的手。
　　嘴里满是血腥味，越来越恍惚的神智只是机械的在撑着，山下赶来救援的人也终于快到了。
　　山下的人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这一边的情况，一边呼喊着少爷，一边冲了过来。张起灵听到那些声音，终于稍微松了松紧绷的弦，却连嘴角都没有力气勾起。
　　
　　仅剩的两名黑衣人明白，任务到此算是彻底失败了，他们缠斗了这么久，虽然不像张起灵那样伤痕累累却也不可能再对付得了新赶来的吴家人。
　　愤恨之下只想着在人来到之前先把这个害他们任务失败的小子给解决掉，一个黑衣人举刀向着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张起灵砍去。
　　而张起灵已经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对着劈来的刀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邪看着终于有人来，一直揪着的心终于稍稍松了一些，可一转头却看着张起灵对劈来的刀躲也不躲。
　　吴邪霎时变了脸色，情急之下反应竟然出奇的快，一把抱着张起灵强制的转了个身。下一秒骨肉分离的剧痛，让吴邪有些眼前发黑。他紧紧抱着张起灵被血打湿的身子，恍惚间想着，你就是顶着这样的痛在保护我么。
　　
　　眼见着吴家的人越来越近，黑衣人知道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怀着满腹的不甘，两人只能朝着密道冲去。在走之前，对于两个还在地上哀嚎的同伴，一个黑衣人手一甩几枚暗箭让地上的人彻底的安静了。而最后一枚，是朝着张起灵那边飞去的。
　　张起灵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因帮他挡了一刀而压在他身上的吴邪。勉强睁开眼，却看到飞向这边的暗箭。
　　
　　吴邪一时半会起不来，他也没有能再推开吴邪的力气，眼看着箭就要没入吴邪的身体，他能做的却只有勉力抬起手，然后徒劳的感觉到箭穿过自己的手，没入吴邪身体。
　　
　　“少爷！！！”一干人一赶到首先看到的竟然就是这幅场景，吴邪趴在张起灵身上，两人都是一身血污。张起灵还好点衣色偏深，而吴邪穿的本就是淡色，交错的血痕在他的背上显得触目惊心。
　　性子冲动的早就顺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人焦急的围了上去，想把吴邪和张起灵带回去。
　　
　　而张起灵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只是茫然的抱紧怀中这个身体，感受着箭从手中穿过却没办法阻止的无力。
　　吴邪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疼痛，仿佛生命都在随着呼吸溢出体外。他手指紧紧攥着张起灵的衣服，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疼…小哥，好疼……”
　　张起灵呆呆的听着吴邪的话，除了紧紧的抱住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就是老头子说的弱者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如果能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外篇之初遇　３
　　被带回去的张起灵和吴邪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吴老狗看着宝贝孙子被伤成这样，一贯温和的脸都变得铁青。看着同样爆了青筋的张启山一眼，两人眼中的复杂神色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张起灵受的伤虽然多，但好在还算救的及时，只是伤口流血太多需要好生静养着。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事，但是就是不想动不想说话。
　　每日或是闭目，醒来却也只呆呆的看着床顶。
　　
　　张启山看自家孙子这样，倒也没说什么，只在张起灵醒来的第一天语气平淡的告诉他：“吴邪那个小家伙还算幸运，箭再深一点他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日箭从手中过却没抓住的回忆一次又一次重现着，明明全身的伤，却加起来都抵不过手上被箭穿过的那种火烧般的痛。
　　
　　张启山本想把张起灵带回张家静养，但他的伤势实在是不适合再做大的移动，所以张起灵在吴家又呆了七天。
　　
　　第三天的时候张起灵终于不再发呆，他坐在床上，看着走进来的张启山。
　　因为受伤，张起灵清减了许多，原本还有些少年稚气的圆润的脸也尖了不少。因没什么血色而苍白的脸，搭着幽深的黑瞳，原本那种少年人的故作老成感已经不再有，沉默的少年开始真正的，变得成熟。
　　
　　“我想去看吴邪。”这是这些天来张起灵说的第一句话。
　　张启山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任着张起灵缓慢的起身，脚步虚浮的跟着自己走进吴邪的卧房。
　　
　　吴邪的床边围了许多人，见张起灵来了倒是都稍微让了让。
　　张起灵慢慢的走近。床上的人脸色潮红，紧闭着双眼，鼻尖全是汗。
　　
　　虽然没有直接伤到心脏，但是位置也有些深，心脉不可避免的被伤及。可能从此之后吴邪在武道一途就没什么指望了。但是对于吴家人来说，捡回一条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从昨晚开始吴邪就一直在发烧，大夫想尽办法在给吴邪退烧。
　　
　　“起灵啊，多亏了你阻了一下才让小邪捡回来一条命。我……”吴老狗轻轻搭上张起灵的肩膀。
　　“我没能护他周全。”
　　
　　少年清冷的嗓音有些嘶哑，却也堵住了吴老狗接下来的话。
　　吴老狗无奈的看着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的张启山，暗叹一声，这爷孙两都是一个样。
　　
　　待到吴邪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张起灵也要被张启山带回张家。只在走之前站在吴邪的房门口犹豫。吴邪烧已经退了，剩下的只待静养，好不容易可以睡得稍微安稳一些。张起灵在门外呆了一会，到底还是没进去。
　　
　　有意无意的，谁都没有再提过吴邪在山上被伏击的事。
　　
　　张起灵知道吴老狗和张启山达成了某种默契。
　　回张家的第二天，张启山又去了吴家一趟，和吴老狗密谈了很久。在他回来后没多久，吴家正式的开始着手迁出京都，理由是吴老狗想回祖地养老。这让很多人下巴都快掉下来。吴家在京都的行当说是垄断都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一份家业，吴老狗说弃就弃，这份魄力也是让人所惊叹的。
　　
　　所幸吴家虽家大业大，但事实上人丁却并没有十分旺盛，比起张家一个家族的人口，吴家那些人真是不够看。所以真要迁移起来倒也没有太大动静。
　　吴老狗走的那天张启山消失了一天，回来后就径直回了自己屋子，神色无悲无喜。
　　
　　然对于这其中的弯子，张起灵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我想变强。”
　　“虽然你的天赋不错，但还是浪费了许多时间。现在的你按部就班的练是能变成一流的高手，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张启山看着主动找到自己说要修炼的人，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陈述。
　　
　　张起灵听他这样说倒也不急躁，他知道一定还有下文。
　　张启山看着张起灵那张淡然的脸，仿佛看穿了自己这一向没什么练武动力的孙子突然转变的原因，他只闭着眼，勾了勾嘴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以往，每当张启山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张起灵当天的修行都一定会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而如今他只是淡淡的应了，然后接过了张启山递给他的一本颜色泛黄的古旧的小册子。
　　
　　册子的封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焚风】，随着张起灵的翻阅，张启山的声音也适时的传来：“这是张家历代传下的秘籍，修炼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嘛，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焚风是从张家祖先辈就流传下的心法，经过这么多代天资卓越的族长的修改，威力自是不用说，而它的修炼方式更是与寻常内功有所不同。
　　要想修炼焚风，需用透骨梅花钉将以麒麟竭为主的三十多种药材混合的药液刺入体内，再按照焚风上的内力循行路线吸收这些药材。
　　
　　麒麟竭是生长在张家后山祠堂里的一种似药非药的东西，药性霸道，非常人能承受得住。若无三十多种奇珍相佐中和药性，稍有不慎就是心脉尽断的下场。然，即便如此，麒麟竭的药性对人来说仍是太过霸道。
　　
　　而焚风本就是一门霸道的心法。运行到极致时灼热的内力当真是浴火焚风，所向披靡。麒麟竭更是药性属寒包火，狂躁的药性被凝在冰冷阴暗的山洞里，寒火相交，更能充分的激发人的筋脉骨骼，对于修炼的助力何止百倍。
　　但是捷径又岂是毫无代价就能走完的。
　　
　　若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焚风的修炼路子，张家自是恨不得能人人修炼。但事实是，任何站在金字塔尖的人，都是一路披荆斩棘用血换来的力量。
　　且不说能否承受得住麒麟竭的药性冲击，很多人甚至都过不了透骨钉这一关。
　　挟着药性的透骨钉当真是深刺入骨，哪怕抗住了第一针，那么第二针，第三针…第一百针呢。这越往后，压力随着痛楚不断地叠加，足以把人生生压垮。
　　这其中的苦楚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
　　
　　张起灵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始了焚风的修炼。
　　前面三个月是不能上透骨钉的，不然大概第一针下去张起灵全身的经脉就会被废掉。要先在逐渐加浓的以麒麟竭为主料的药液中休息最前面的心法，让身体能达到承受麒麟竭直接入体的程度。
　　
　　张起灵第一次坐入药汤中时，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被狂卷上自己的激烈药性冲的脸色煞白。
　　看起来清澈冰凉的汤药，一旦接触到皮肤竟像是翻滚的岩浆般灼热。丝丝药力顺着皮肤被拢入筋脉，灼烧得筋脉也是炽痛难当。这还只是做泡澡用，不难想象，若是直接流窜在人体内，又会是怎样一副狂躁的景象！
　　
　　张启山不温不火的声音适时地从耳边传来：“抱元守一，试着去吸收适应这份药力。这，只是最初级的浓度罢了，若是受不住了，那后面的内容你也无需再肖想。”
　　
　　张起灵咬着牙，扣住浴盆的双手已经因用力而变得青白。他努力的盘着腿，把手也浸泡在药液里，开始按照焚风上的修炼方法开始让筋脉和内力在这纯粹而霸道的药力中被洗练。
　　
　　身上仿若被灼烧样的疼痛让他更为清醒。
　　他不愿再有无能为力的情景出现，那么，唯有忍耐和强大。
　　
　　张启山看着紧皱着眉却咬牙硬生生的扛了下来的张起灵，心中也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孩子。
　　很多人在第一次接触到麒麟竭的时候忍不了一刻钟，连他在最初修炼的时候都没扛过半个时辰。而张起灵这小子闷声不响的在盆里呆了半个多时辰，要不是怕他的身体撑不住会给以后的修炼带来隐患，他还真想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家伙能撑多久。
　　一方面是这孩子的性子果然很坚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张起灵的身体对于麒麟竭的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
　　
　　张起灵被张启山从药水中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筋疲力尽，周身皮肤肌肉都几乎麻木。张启山却没让他去休息，他说这个时候去练招式是最好的，能最大限度的让刚刚吸收的药力更彻底的渗透进肌肉骨骼。
　　
　　习惯也是件可喜的事，张起灵的进步速度让张启山都有些吃惊。
　　无论是天赋或是对麒麟竭的耐受能力，张起灵都让张启山十分满意。他甚至只用了两个多月就把麒麟竭的汤药加到了最高浓度。虽然仍是难以忍受，但习惯了之后对于排除外物专心吸收，倒也算轻车熟路。
　　
　　张起灵无惊无险的过了入门，只要扛过透骨钉，那么他的焚风基本就没什么阻碍了。
　　第一根透骨钉打下去的时候，张起灵只觉得视野变得血红一片。那已经不是痛能够形容得了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腾起的烈焰灼烧着他，几乎把他连骨头都焚烧干净。
　　看到张起灵猛地一震，张启山手快的直接按住了他，并从背后输入内力帮着张起灵几乎停滞的内力继续运转起来。
　　
　　一向冷静的张启山额头都见了汗，可此时没人能帮张起灵，他只能靠着自己扛过来。饶是张启山对自家孙子有信心，可看着张起灵那副痛苦的模样还是会有些担心。
　　好在最剧烈的一段反应过去，张起灵终于稍稍安静了些，只是闭着眼沉睡。看他体内的内力会自主的流转吸收那些不受控制的狂暴力量，张启山终于也是宽慰了一些，把明明身体滚烫，脸色却煞白的张起灵抱回了床上。
　　
　　他这一睡就是三天。
　　好在他挺了过来。第一根针是一道坎，过了代表着前面的努力没有白费。不过这也只是开始罢了。
　　张起灵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吸收第一根针里的药性，此后随着功力的增强吸收起来倒是越来越迅速。
　　即便如此，他也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整整108根透骨钉，他是继张启山之后少有的能够抗完所有透骨钉的人，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体质都能够叠加的承受得了那样霸道的药性。
　　
　　当最后一根透骨钉从体内拔出，张起灵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息的内力，出神的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那里只有一道浅的几乎看不出痕迹的疤痕。
　　现在的自己，够资格保护想要的东西了么。
　　
　　张起灵的焚风终于大成，张启山也是难得的面上有着笑容。拔出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