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越盛唐-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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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你倒是真会给哥哥找麻烦啊。看着拇指上代表身份的扳指轻轻地转动，李恪的眼神都有些放空起来。
　　叔叔你想赶我回荆州，两位妹妹也迫不及待的赶来了，高句丽的长郡主，豫州刺史魏叔瑜，甚至沈凌，你们都可以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回荆州呢？
　　可是，你们都可以在这中秋佳节团聚，为什么我又只能一个人呢？
　　年轻的脸上，却没有不甘，有的只是嘲笑讽刺，或许在他心里，并不觉得孤独。
　　忽然地从榻上站直了身子，迈着步子走到下面，刚才那调笑嘲讽等等各种表情都消失不见。
　　“廖远，是时候了。”语调低沉着，连李恪自己都察觉到了哀伤。
　　“殿下！”廖远长身伏在地上，“属下斗胆，请殿下先行回荆州！”
　　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李恪皱眉道：“怎么，连你也觉得事不可成么？”
　　廖远的身子伏得更低了，语气却是坚决没有丝毫犹豫：“以策万全！”
　　李恪低下头，看着廖远的背影，如他，也有死士愿意忠心跟随，可此刻，由不得他心软的，淡淡地道：“起来吧，依照计划行事，等我出城，就动手。”
　　“得令！”廖远依旧语气不变，似乎是程序一般地应对，只缓缓地站起身子，行了一礼，大步离去。这是个小城，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廖远。”
　　李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廖远停在门边，却没有转过身去，身为李恪乳母的儿子，他的命运，自出生就与这个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无法选择，也不由得他选择。
　　“乳娘跟你妻儿，我会好好照料的。”李恪荆王殿下，不会说一定要在荆州等他回来的话，他知道的。。。。。。
　　廖远背着身子，重重地点了下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晋阳远远地看着沈凌的侧影，只是一霎那的功夫，就如同过了千年万年一般。
　　她认得款步隔开沈凌身影的女子，正是在太原府曾出现的那名女子，也曾在自己与沈凌之间掀起了小小波澜。此刻再回首往事，晋阳相信自己已经可以淡然面对。可是，自己眼前这一幕，又是哪一出？
　　沈凌，不是应该是高句丽的俘虏么，可却这般自由自在，倒像是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一般；
　　按理，她是被高句丽的长郡主俘虏，那么这名女子，跟那名长郡主又是什么关系，如何寻得沈凌？抑或是，此女子就是那长郡主，那么之前的一切，就说明沈凌与她早就认识，那么。。。。。。
　　此时此刻，在万般盼望与沈凌相遇相见的晋阳心里，却有了诸如此类的疑问。
　　她万没有想到再见时竟会是如此的情景，也决计没有料到，会与父皇私下与哥哥相谋划的事如此凑巧。
　　只是，巧合，究竟真的是巧合，还是其他？
　　这一分诡异与莫名，几乎冲淡了晋阳心里突然见到沈凌的喜悦。或者，那喜悦本就参杂了少许的惊讶。
　　再见前后之于她，都是有些无力。
　　眼见着沈凌就在自己面前，就如此地清晰，一举一动都跟自己的记忆重合，却更加鲜活。这些日子，她经常回想跟沈凌在一起时，那些并不多的片段，越想得多，沈凌的样子就越发地模糊。好几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只能告诉自己，梦里那个面目已经模糊的人就是沈凌。
　　可这一刻，沈凌只是一个侧影，就把晋阳心里所有关于她的印记都激活了起来。
　　原来，当太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想把她想得细致入微的时候，却可以逐渐模糊。但只要是那个人的的气息近在咫尺，不用再熟悉，因为已经深深地印在心里。
　　沈凌的身影慢慢地隐进了酒楼里，伴随着那女子嘴角似有若无的浅笑，晋阳抿着嘴唇，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新城蹙着眉，眼前的一幕在当事人心里似乎是久远，却也只是思量之间发生的事。再加上她没有见过沈凌，只看到前方的酒楼前，一对青年男女带着丫鬟扶起了老妇，进了酒楼。可她的感觉是有的，晋阳浅浅淡淡地语调中，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
　　魏叔瑜是见过沈凌的，不说之前沈凌是他的假象情敌，就说之后在马首山那一战，带给他的，就足以让他记牢这个人。可是。。。。。。他都能认出来，难道公主认不出么？不可能的，他摇了摇头，欠身道：“小姐，刚才。。。。。。”
　　“我们可是也在这里定下的宴席？”晋阳淡淡的却不容抗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嗯。。。。。。是的。”公主不想提，至少现在不想提，“胡饼也定得晚了，现在再派人去拿，应该做好了。”
　　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惹得新城似乎都不高兴了，拉起晋阳的手，一下子把这低沉的气氛破坏了个彻底，撒娇一般道：“别那么多礼数了你们两，再不快点进去，月亮都要换成太阳了。”
　　晋阳终是被自己的小妹妹逗笑了，就着脸上的笑意，宠溺地顺了顺新城的长发，柔声道：“好了好了，这就进去了。”眼角看着酒楼门口沾着团圆佳节喜气的石狮，款步慢慢地往前走去。
　　无论如何，终是在这中秋，与你团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实在是每天要看的资料太多，就算抽时间写，思绪也转不过来。后来我就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还是认真些好。辛苦各位等待的朋友了。此书不会坑的，如果更新速度不如意，可以养一下再看。在我考研的日子里，有你们陪伴，我也觉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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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晋阳轻轻地抬起手，修长苍白的指尖抚过鬓角，理了理微乱的发丝，一如既往地，把眼角忍不住流露的湿润尽数隐藏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向那许多的未知。
　　魏叔瑜紧闭着嘴唇，面色有些难看。他心里此刻也是十分地复杂，道不清，也说不明。在此时、此刻、此地见到了寻找已久的沈凌，他隐藏的心思却被猛然地颠覆了。原来这一路上，终究是一场梦，不是由他导演，却要由他来结束。
　　高芷琪跟沈凌都在这里了，那其他的人，还会远么？
　　此刻，不高调起来也不行了。等到晋阳跟新城进了酒楼，魏叔瑜终于下了令，原本分散各处的人手都在酒楼附近集聚起来，在此地，他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了。但他内心，终究是一切都不要如他所愿地发生。
　　晋阳在酒楼之中预定的台子，却恰好也是二楼，把新城安顿好了，连带着自己也静静地坐在案台之后，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背影。比起刚才那转瞬之间所见，现在的沈凌整个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那副身板，比起上次分离的时候更加的消瘦单薄。
　　任由新城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点了些特色美食，晋阳缓缓端起茶盏，送到唇边。指尖触及的温度，似乎就是那日环着沈凌的时候，感触到的体温。可此刻，一名显露着妩媚笑容的女子，正坐在沈凌身边，举止也甚为亲密。
　　细长的眉逐渐地拢在一起，越来越多的疑惑了，却都伴随着她唇齿微张，与那一口温热的茶水送入口中。
　　她不能动，在没有清楚目前形势的情况下，她无法做任何事。
　　新城终于收起了玩意的心，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中秋佳节，是如何也过不下去了吧。她是晋阳的好妹妹，亲妹妹，大多数时候她也愿意扮演一个这样的角色。
　　提着箸尖在面前的菜碟里轻轻点了点，偏过头，看着魏叔瑜道：“对面那个男子，魏大人也认识？”
　　刚刚略为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对于新城，魏叔瑜是一点也不陌生。相对于晋阳的宽容温婉，那这个新晋的新城公主则是出了名的刁钻狡猾。这一路上，若不是有晋阳在，少不得要被捉弄多少次。
　　可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愿意答，低下头，回应着晋阳的眼神。
　　嘴角轻轻地一撇，淡化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对上了晋阳深锁的眉头与阻止的眼神，新城也是淡淡地，把箸尖提了起来，在手里打了个晃，就对上了在晋阳身旁的平儿，笑道：“魏大人不知道，平儿知道么？”
　　平儿当然知道，她知道得太多，以至于自从沈凌出现，她就无法再出声。
　　她知道晋阳扶着自己的手是那么地用力，方才止住了内心的震惊；
　　她也知道晋阳如何掩盖眼角的湿意，方能淡然处于人前；
　　她更加知道，公主一心一意等待寻觅的人，此刻却跟另外一名女子形式亲密；
　　她却咬着嘴唇，用几乎看不出的角度摇了摇头。
　　新城缓缓地放下筷子，一手托着腮，就这样看着对面那个背影，与那个妩媚的女子，面容上也是似笑似怒的表情，把满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那么，那个人，就是姐姐千方百计要找到的沈凌了吧。”从她口里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已经没有了询问的意思。
　　“新城！”晋阳伸出手，拉住了已经要起身的新城，“别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新城扭过头，仔细打量了晋阳好久，再把目光放到沈凌的背影时，已经是阴寒森冷，“在新城心里，似乎没有这个词。新城只知道，在这大唐国土之上，定然不允许有人让姐姐伤心。”
　　新城冷冷地笑了一笑，沉声道：“如今假假我也是大唐公主，倒是要看看这本该是俘虏的人，此刻为何端坐在酒楼之中，尽享佳节美眷。”
　　晋阳皱着眉头，握着新城的手腕略略有些乏力，悬在空中，惹得轻轻地颤抖：“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里，不能在这里，她纵然需要解惑，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顿了顿，把凝视着新城的目光略为偏转了方向，接着道，“万一不若我们所想，她就有危险了。”
　　新城看着对面那一桌，怎么样也不似有威胁在身的样子，可晋阳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能继续任性了。本来心里对沈凌那一分分的好奇，也都消失了不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样似乎是任人摆弄的单薄的身形，都入不了她的眼。
　　晋阳这一桌的种种，却背侧身坐在沈凌的身旁的高芷琪尽数看在了眼里。
　　呵呵，不敢轻举妄动么，依旧是在担心沈凌的安危吧？眼角的余光把晋阳变换的神色都冷冷地收进了心底。
　　脸上浮着笑，看着身旁挂着淡淡表情的沈凌，嘴角轻轻一扬。就是她那样的隐忍、谨慎、犹豫，才终于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可你依旧是喜欢她的这些么？那个公主，在她淡然平静、雍容华丽之中，又怎么可能给你真的安宁呢？
　　所以，你应该陪着我，才对，不是么，沈凌？淡然与机心，本就应该互补互助，相辅相成。
　　伸手握着沈凌的手，微微蹙眉道：“还是凉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第一次出门，沈凌的脸色想要不苍白都难，不过身体，的确也像是丢了半条命，坐了这一会儿，都已经全身发冷。
　　“还好。”沈凌从高芷琪手里挣脱出来，她今晚总觉得有些不宁静，心里似乎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可是却总是抓不住头绪。高芷琪的态度让她越来越想躲避，却不是之前对于晋阳的那种躲避。
　　高芷琪招了招手，把预先准备好的白色裘袍取了来，披在沈凌身上，又吩咐丫鬟去准备一个暖炉。
　　沈凌轻轻地抬着头，目光透过窗枢直射到那一轮高高悬挂的月亮上，究竟，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高芷琪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晋阳那里飘过，这样可好？你是不是还依旧认为沈凌是被我胁迫？还可以继续如此从容不迫？
　　晋阳的目光也撞上了高芷琪的目光，在那个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的女子眼中，她看到了深深地渴望与追逐，一种迫切弥漫在她的目光中。晋阳心里略为有些惊讶，难道。。。。。。？
　　两个人的目光却在同一时刻被楼下走进的一个人吸引了去。
　　一名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穿着淡蓝的袍子，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进来。遇见接待的小厮，只低声轻轻说了几句，却就被放了进来。却在同一时间，抬起头，对着晋阳与高芷琪微微一笑。
　　晋阳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这是什么人，看那眼神，似乎是早就认识自己，更加知道进了酒楼就可以看到自己一般，可是，在她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
　　魏叔瑜看着那男子，心里也是一震，长年在边境行走，如何能看不出那男子浑身不容接近的气度是如何练就。可恶，在外面巡守的人做什么吃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这样的人进来？
　　却不用他再想了，一个他熟悉的脸庞从酒楼门口串了进来，闪过那男子的时候，畏惧地侧了侧身子，直到奔到魏叔瑜身旁，才低声道：“大人，拦不住。”
　　魏叔瑜紧着眉头，离晋阳等人远了一些，才道：“怎么回事？”他依稀看到手下嘴角的血迹。
　　“回大人，不知道什么来历，见到的时候，就一路这样慢悠悠地往酒楼走。”那名侍卫目光依旧盯在缓缓上楼地青年男子身上，“还好他下手不重，而且目的似乎只是想进酒楼而已。”
　　魏叔瑜心里越来越惊讶，目光在晋阳与那男子身上来回打转，那么多侍卫，居然说拦不住？况且还没有下重手。
　　“公主！”魏叔瑜眼见着那男子慢悠悠地就要走上了二楼，急忙把刚才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给晋阳听。会是吴王的人吗？他不知道，他更加不能冒险，就算手下都拦不住，能抵多久是多久。
　　新城看着那男子，笑着道：“就这样的才对，就是这样的气度，可是还差点什么？”她偏了偏头，看了看沈凌，再看看这名青年，似乎想找出两人的差别。也难为她在这时候，居然想到的是这个事。
　　晋阳无心应答，她的目光看着那男子，走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她也不要走。花厅对面，还坐着沈凌，她丢下她一次，再不能有第二次了。
　　那男子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转过头来，目光从晋阳、新城、魏叔瑜脸上扫过，神色似乎全然无害。
　　直到感觉到一楼二楼的人潮涌动，在心里轻轻叹气，面上却又是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严阵以待的众人搞了莫名其妙，才转过身子，径自朝沈凌那走去。
　　晋阳的心里却是一惊，那个人，难道认识沈凌？不会的，沈凌在这里并没有朋友，认识她的人，除了她的兵士，剩下的屈指可数。
　　此刻的高芷琪已经深锁了眉头，看着那男子一步步地走来，她自幼就接受的各种训练告诉她，硬拼，这男子她敌不过，与其仓惶躲闪，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一路上受了那么多次追杀，这一个，应该是至今最厉害的了吧。
　　可是，这佳节都还没有过呢。心里叹着气，把袖箭的机括尽数打开，一边看着侍女终于取了胡饼回来，在与那男子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道明亮的光芒在男子腰间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　本来以为这章该见了。。。。怎么还没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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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原来这就是他的武器么？软剑么？”高芷琪抿了抿嘴唇，轻轻地对沈凌笑道，“胡饼取回来了呢。”一只手不经意地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或许，这样实际的接触，才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吧。
　　沈凌的思绪从窗外明亮的圆月中调转了回来，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已经看到侍女取了胡饼回来，却听到身后一道明朗的笑声，惹得她微微地侧过了头。渐渐地，眼睛虚了起来，这样一个人，在她眼中却与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可以感受到那人不经心的步伐里隐藏的明快，眼见着那男子伴随着这样的明快，就径直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