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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越盛唐-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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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儿,要你多嘴。”晋阳剜了平儿一眼,一边拉沈凌往里走,“我早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不能为你做些别的。”
  “有这些就够了。”沈凌坐在晋阳一边,看了看满桌的菜肴,从里面挑了一片鳝片,想了想,又命平儿拿空碗盛了热水,仔细把辣味洗涤了几次,才夹到晋阳碗里,“就这一道不是很辣,你试试?以后不要全弄我喜欢吃的菜,也得弄点你喜欢吃的。夫妻之道,并不是一味迁就一方,而是要互相迁就,就过了一世了。”
  晋阳笑了笑,互相迁就,就过了一世了,这样当然是最好,举箸轻轻把那鳝片送入口中,甫一入口,眉头便略皱又舒开,再一入喉,已经忍不住呛咳出来。
  “舅舅,父皇的意思是?”退朝之后,李治回了东宫,也是他目前处理国事的地方。
  “陛下的意思……”长孙无忌皱了皱眉,转身屏退左右,“如今沈凌已经是驸马,自然要跟高句丽的长郡主划清界限。”
  “他,应该不会……”轻轻叹气,把沈凌的奏折挑了出来递给他,“父皇的心思,从辽东到现在,都未曾变过。”
  “陛下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殿下而已。”长孙无忌合上折子,“不光是殿下,晋阳要的,莫说只是一个沈凌,便是雀仔,陛下也能让他上天成了凤凰。只是这又是另外一论了。”
  “舅舅,沈凌他从来不争什么,为什么父皇就一直觉得他有异心呢?”
  “人的本事越大,又怎么能越是甘于平凡?若他是王侯将相之后,便不会惹你父皇猜忌,只是,他为何要做个医者接近公主?又为何突然有了将才?又如何从马首山败局中竟然谋得了这些?”
  “所以,你们就一直觉得他在隐藏自己,你们就觉得这一年,就可以探出端倪?”李治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是这样吗?还是有其他?他的脑中想起那把龙椅,低头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坐榻——还是,若他日我坐上那个位置,就会不相信其他了?
  “是的。”
  “舅舅,父皇为何要杀高文?为何现在每晚不许人在寝宫中伺候,你可知道吗?”
  “臣,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李治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坐榻,“只因为我现在坐的,还不是龙椅。”
  “不……”长孙无忌进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治微抬的眼角逼退了。
  “好了,舅舅。”李治伸手取过另一本奏折打开,“你先候着吧。”
  直到长孙无忌紫色官袍的影子从宫门处消失,李治才放下了根本还未看得一眼的奏折,沉思了片刻,又拿起沈凌的折子仔细看了一次:“沈凌……”
  今儿是沈凌第一天坐办公室的日子,昨天在李世民那捣腾了一天,也没能来兵部办公的地方看上一眼。今天难得太子殿下没那么啰嗦,早朝散得也快。
  可是……
  为什么办公的地方,就自己一个人?其他大人退朝以后去了哪?
  “大人,要磨墨吗?”
  沈凌转过头去,看了看晋阳给自己找的书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磨墨?我可没有打算要写字……自己看得懂却不会写,连那一份奏折,都是托叶良行代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苦衷?就因为这个,昨晚在书房里,可是被晋阳笑了一整夜。
  按公主的话说,朝廷命官,驸马都尉,逸博候大人,怎么可以不写点公文。于是沈凌万般别扭地用毛笔写了跟她一样别扭的毛笔字……结局就是,自己身边多了个书童。
  可是,不写字,能做点什么呢?那些密密麻麻的卷宗整齐地排列着,似乎在跟自己招手。顺手抽出一卷,是左金吾卫卷。
  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凡翊府之翊卫及外府佽飞番上,皆属焉。师田,则执左右营之禁,南衙宿卫官将军以下及千牛番上者,皆配以职。大功役,则与御史循行。凡敝幕、故毡,以给病坊。兵曹参军事,掌翊府、外府武官,兼掌猎师。骑曹参军事……
  “哈哈,沈大人,好生用功啊。”
  沈凌本已经看得入定了一般,却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差点把卷宗都掉到了地上,回过头来一看,行礼道:“国公”
  李道宗从门外进来,道:“沈大人,当真是多日未见了。”
  “还要多谢国公当日赠刀,这声大人,长凌不敢当。”沈凌忙请他进来,又吩咐书童去看茶。
  李道宗拈了拈胡须,在一旁径自坐了:“我虽是皇亲,在朝堂之上,也不能乱了规矩,你与公主大婚,我也未能亲自与你祝贺。”
  沈凌笑道:“国公讲得见外了,倒是长凌,回京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前去拜会国公,是长凌的失礼。”
  “既然如此,就都不要再客套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前来,是为殿下前来相约沈大人。”
  李道宗微笑着看着沈凌,“今晚,由我做东,请了京城有名的花魁前来助兴,可不能不赏面。”
  “这个……”沈凌低头沉思,面露难色,“本来国公相邀,长凌不敢推辞,只是与公主大婚不久,怕……”
  “这个倒不用担心。”李道宗站起来挥了挥手,“公主那里,自然有殿下知会,况且我等夜晚只是歌舞助兴,不做其他。”
  沈凌连忙站起来,道:“如此的话,恭敬不如从命。”
  “嗯,”李道宗在空中虚扶一把,“我这就先走了,不叨扰你办公了,晚上派人到驸马府相迎。”
  “国公慢行,恕长凌不远送。”看着李道宗从兵部离开,沈凌皱眉,这顿饭,到底是吃个什么味?
  “张许,今儿府里有什么事?”沈凌一路往公主寝殿行,一路照例得问下管家,今儿府中的事。
  “回驸马爷,早上公主殿下进宫去了,就比您早一点回来。”
  “哦。”进宫?昨天怎么没提到,难道是去找李世民?应该不会。
  “崔府叔老爷来觐见公主跟驸马爷,只是您二位都不在,留了口信,说是请驸马爷有时间回府聚聚。”
  “嗯。”聚聚?又不是真的亲戚,有什么好聚的。
  “叶执事派人送信回来,说是他师傅到了长安,要多陪几天,暂且不回来。”
  “嗯。”他的师傅,不就是沐枫的师傅?陪一下也是好的,有机会,自己也该去拜会一下。
  两人正说着,就已经到了晋阳的寝殿,张许不能入内,行了礼就先离开了。
  沈凌给门口几个侍女做了噤声的手势,想给晋阳一个惊喜。
  那些侍女们只知道公主日日点灯,与驸马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再是为难,也不敢去拦她,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平儿今儿不见踪影,众人也拿不准主意了。
  沈凌可不去管她们在一旁的忐忑不安,晋阳怎么会因为这事责罚她们?
  轻轻地径自推门而入,平儿不在,外面的厅堂没人,再入内,晋阳正斜靠在床头,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
  沈凌轻手轻脚走近,也不去搬弄案榻,生怕把她吵醒了一般,就地坐在一旁,仔细看着熟睡中的晋阳。
  晋阳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睡梦中放下了极重的心事,浅浅地笑起来,白皙的皮肤在暖炉的映衬下透着红晕。
  沈凌看了看天色,尚早,距离李道宗的邀约还有一些时间,蹑手蹑脚地脱了衣衫,挤进了被窝,终是在那泛笑的嘴角偷了一吻。一手支头,静待着熟睡之人被惊醒的反应。
  晋阳今天是进宫不错,可不光是见了李世民,也去见了李治。果然是骨血亲情,就算沈凌再口密,对李治旁敲侧击之下,就已经确认了七七八八。
  可她知道,李治此刻最是不能受刺激,一点疑惑就有可能让他也跟父皇一样的猜忌起沈凌。她不干政,可她可以给自己哥哥尽数两人的甜蜜——那些属于人间亲情,属于他妹妹与妹婿之间的甜蜜,也有她是多么得来不易的幸福。
  这,才有了李道宗今晚的相邀……
  回到驸马府,晋阳已经觉得自己好累,她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兄长,可为了沈凌,她竟然在父兄面前动起了心思,这些都让她很累——所幸的是,有了效果。父皇那里,她懂,再是对她宠爱,也只会限于自己一人,可哥哥不一样,他会希望自己快乐幸福。
  她不想有下一次这样的周旋,她只希望他们三个都好好地而已。
  就是这样的愧疚与欣然,左右着她的心神,眼见着沈凌晚上有了安排,自然也没了食欲,也一便让平儿去休息。
  却不想,这个时辰,有人居然会爬上自己的床……
  在睡梦中,她就感觉到有人在定定地看着自己,她以为是自己多了心,在公主的寝殿内,谁可以这样自由出没,更不提外面,还有侍女在伺候。
  可就是有这样一个人……
  直到嘴角的触感真实而温暖,她才猛地惊醒——大白天里,沈凌一手支着下巴,正嘻嘻笑地看着自己。
73
73、第七十三章 。。。 
作者有话要说:文要结文,写得很纠结。。。。
开了新文一篇,传送门在头上。目前不是主打——我要把这结尾写好。
  轻轻揽她入怀,沈凌收了嬉笑的模样:“是你去你哥哥那了吗?”
  “嗯,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由她抱在怀里,两人呼吸相近,体温相亲的温暖,是再多的暖炉也替代不了的。
  “嗯。”我当然知道,你哥哥的性格,如果不是你,又怎么会主动背着李世民与我相邀,“只是,我不想你卷进这些纷扰中。”
  “那你呢?”昨夜你辗转难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由我而生,自然应该由我而灭,”沈凌拉过晋阳的手,环在腰间,“你忘了在辽东,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我当然记得,”紧紧相拥,“我也说过,不愿你一人承担,纵然未知,我也要竭力留多些美好给你。”
  沈凌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晋阳耳边一笑:“时辰还早,不如……”
  “不行……”话音未落,已被吞做了无声,沈凌光溜溜的手臂从锦被里伸了出来,一把,就扯了云帐。
  “辩机,你可知道九名缀文大德中,为师为何先选了你?”玄奘点了烛火,吹熄了手中的引子,再有几天,就要开下一个道场布道了,“这些日子,你与为师在这里记录《大唐西域记》,可有所感悟?”
  辩机停了手中的笔,思考了片刻:“师傅所谓感悟是何道?”
  “自然是天道。”玄奘在辩机对面坐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子。
  “天道……”辩机略为低下头,在口中默念了一次,再抬头看着玄奘,却发现师傅的眼神里,有些他看不透的东西,假意咳嗽一声,把头偏了偏,让目光从玄奘面上移开。
  “你的授业恩师是大总持寺萨婆多部道岳,于佛法,为师能授你的已经不多。”玄奘依旧微笑看着辩机的侧面,“佛法之道并非只为出世,而入世,却不能入俗。”
  “弟子知道。”
  “不,你已经入俗,身在俗世,又怎么能看清楚周遭的一切呢?”玄奘伸手取过辩机笔下的译卷,“这书,是奉了陛下的诏命而撰著,记述为师游历西域、印度途中所经的一百零八个国家和城邑,更重要的是关于各地政治、历史、地理、物产、民族、风尚的见闻。”顿了一顿,接着道,“陛下怀开拓疆域的大志,为师又怎敢怠慢?而你,就是为师最能倚重的弟子。”说到这里,再看向辩机,轻声道:“试问,为师能容你?陛下能容你?佛祖能容你?”
  “师傅!”辩机听着玄奘不紧不慢的语气,心却早就沉下了谷底,等他最后一句问出,已然跪在地上,“弟子知错了。”
  “你知错了,可是已经晚了。”玄奘站起身来,“为师让你一同住在大慈恩寺,心思你却一直没有能参透。以后的一切,都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出尘,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成了永恒。
  虬髯客推开窗枢,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一坐,就不知道是了多久。
  你已经走了七年了,七年了,我终于有把握再回这里,再来见你了,可是,你还会听见我的声音吗?不会,永远不会。
  我后悔了,你呢?你可曾悔过?
  “义父。”一名劲装男子步伐紧凑地进了厢房,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竟然——是叶良行。
  “查得怎么样了?”虬髯客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坚毅的面庞似乎隐约有些落寞。
  叶良行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眨了眨眼睛,却见虬髯客已经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连忙道:“孩儿这几天加紧督促各地,整理情报之后确信,整件事正如义父所料。”
  “人辰之谬思乱者,乃螳臂之拒走轮耳。”虬髯客指了指桌上的拜帖,“他知道我回来了,我又怎么能不去见他,况且,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出尘了。”
  “三爷!”轻轻响起了敲门声。
  叶良行凝神一听,便放松下来,退去开了门:“是张福回来了。”
  “三爷,都准备好了。”张福给虬髯客行了一礼,又垂手站在一旁,轻声道,“二公子也回来了。”
  “嗯。”叶良行若有所思地答了一声,准备好了?难道这个时候,义父要?
  还未等他的思绪完全铺开,虬髯客已经从自己身前走过。
  “行儿,跟我一起去,张福,你去告诉三公子,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再出现在附近。”
  “是,义父。”
  “是,三爷。”
  “太子殿下驾到……”
  沈凌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跟在李道宗身后出去迎接李治,今日的晚宴,很奇怪的只有他们三个——李治跟长孙无忌私下里不对路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这李道宗,本也不是他一路的,什么时候成了一条船的人?
  转而又仔细想想,李治身边,又有哪一个是他真心信任的?想到这里,沈凌突然脑中显出了晋阳——若是自己到了这一天,你,一定是我最可以信任的人。
  还未到门口,便听见了李治的声音,却不知再跟谁说话,与李道宗对视一眼,紧了几步,却见便装的李治正从轿子里伸手迎了一位女子出来。
  那女子却身着紫色宫裙,却是掩不住腹部的隆起,微微思量,沈凌已经猜中了几分:王皇后此时不能生育,那么能公开与李治出现在一起的,除了日后的萧淑妃,今日的萧良娣,还有谁?
  李道宗一声清咳适时响起,沈凌一愣,才警觉刚才一直把目光停在李治的妻子身上,是有多么的不妥,还好,李治尚没发现。
  急忙与李道宗一并行礼:“臣,参加殿下。”
  李治看了沈凌一眼,又看了李道宗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家宴,都无须多礼了。本宫禁不住她在一旁磨了许久才答应带她出来,看在她有孕在身,还请国公与妹婿见谅。”
  “殿下已经讲明了是家宴,又为何跟老臣客套起来。”李道宗虽是心有不满,却不表露,依旧笑眯眯地领了众人入内。
  沈凌跟在最后,却是皱着眉头,为何,要带上萧良娣?若是平日里一般相聚,便只当他宠爱这个女子,可是今日的聚会……
  “长凌。”李治在主位坐下,依旧是平日里相见时一样的亲近,看不出异样。
  “臣在。”沈凌不明所以,却不得不如履薄冰,急忙想从案旁站起身来,却被李治连连下压的手势制住。
  “本宫说了今日是家宴,若是一直这样不越礼制,也不安生了,岂不是拂了国公的盛意?”从案上取了一盏酒水,“你与兕子大婚,本宫还未能尽兴,今天可不能再放走你了。”
  “臣不敢,”急忙举杯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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