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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情疑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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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位建商买下附近的地皮,改建成豪宅。”
  “我家就刚好在那栋凶宅上面是不是?”柳艾琦不由地抖起鸡皮疙瘩。
  “欸,好像就是。”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呢?”陈绍裕往前倾,右手搁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问道。
  “那时我在新店当刑警嘛!不过,闹鬼的传闻可能是一些游民跑进去住,才会以讹传讹说是闹鬼。反正你又看不见,就算出现了,也吓不到你。”
  “喂,很不好笑喔;柳艾琦嘟着嘴说。
  “开玩笑的啦。我是要让你先知道这件事,就怕邻居跟玛丽亚说起这件事,她更会疑神疑鬼,本来没事也被她闹成有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会有鬼呢?”
  “你的照后镜不是吊着妈祖的平安符和佛珠吗?”陈绍裕斜睨他的侧脸说道。
  “那是信仰啦,跟有没有鬼有什么关系?而且是我老婆的一片爱心。如果真的有鬼,Joy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它最近有异常反应吗?比如低沉的嗥叫。”
  “好像没有耶。”她抚摸着Joy的头。
  “这不就得了,只是玛丽亚自己吓自己。”
  “唉,怎么刚好搬进鬼屋呢?艾美死于非命,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她肯定死不瞑目,冤魂不散,才会跑回来。”陈绍裕担忧地嘀咕。
  “你别再说了,晚上我会睡不着啦;柳艾琦惊慌地说。陈绍裕抓住她的手,给她一丝安全感。
  出租车接近柳宅了,乍看之下它比两旁的房子阴暗些,也就是阴气比较盛,有种苍白的凄凉感,拱形的大型落地窗,更像个黑色大理石墓碑。陈绍裕经由老林一提醒,越看越觉得这栋房子有问题,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至于柳艾琦根本看不见,也就没有这份阴森的感觉。
  老林主动在柳宅前面停车。柳艾琦喜欢叫这三个人的出租车,也是不用烦恼跟司机说该在那里停车。他拿下挂在照后镜的佛珠,递给柳艾琦。“这是经过和尚颂经过的佛珠,送给你吧。”
  “你不是说这是你老婆给你的吗?”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再叫她到佛寺拿一串就行了。”原本他想说我的车子又不闹鬼,想到此话一出,柳艾琦必定更恐慌,只好吞了回去。“这又没多少钱,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柳艾琦露出浅浅的笑容,把佛珠卷绕于手腕。
  她们俩走进客厅,突然觉得双脚凉飕飕地,一阵寒意随即从小腿往上攀升。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像渐冻人般逐渐僵硬,吓得一个左顾右看﹑一个竖耳聆听。
  过了一会儿,陈绍裕咬牙切齿地说。“玛丽亚,都秋天了,你干嘛还开电风扇啦。真的会被你吓死;
  柳艾琦重重叹了口气。这时她有点怨怼老林,如果他没说的话,她还是如往常般过日子,如今却变得草木皆兵。因为她看不见呀!
  玛丽亚从厨房跑了出来,用菲式中文说。“陈先生,客厅有霉味和油漆味,所以吹一吹通风嘛。”
  陈绍裕用力吸了口气。“说的也是。”
  “爱钱,”玛丽亚虽然来台湾两年多了,仍然把艾琦念成台语的《爱钱》。“你买新衣服呀。”
  “嗯,你帮我拿上去。”她举起袋子说。
  玛丽亚笑盈盈地接过袋子,跑上二楼。
  “你不怕她偷穿吗?”陈绍裕等她上楼了才说。
  “有什么关系?她顶多过过瘾而已,她的腰围比我粗又不会穿出去。”她径自走到沙发坐下来。Joy乖巧地溜到厕所尿尿,然后到厨房吃它专用的狗食。
  “喔!你不能太宠她喔,她会得寸进尺的。”陈绍裕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对面。“唉,老林不应该说这里闹鬼,本来住起来没有事情,也被他说得担心受怕。”他不自觉地环顾一圈。
  “不过仔细想想,老林也是用心良心,希望我心里能先有个底。假如多嘴的邻居告诉玛丽亚这间房子以前曾经闹过鬼,那时她可能更吓得不知所措。我又看不见,一旦被她的情绪感染,只有更害怕,而不会认为是她疑神疑鬼。”
  “为什么你总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而艾美总是迷醉在阴暗面呢?”陈绍裕弯着腰,双手搁在大腿上面,凝看着她。
  “因为我看不到,只能幻想事情的另一面,让自己好过些,这样可以吗?艾美已经惨死了,你就不要再批评她好吗?你也曾经爱过她呀!”柳艾琦板起脸说。“小心她没事就找你温存,甚至托梦要跟你冥婚!”
  “别别别;他吓得猛挥着手。“算我说错话。”
  一阵沁凉的微风悠悠轻飘,也抖起陈绍裕的鸡皮疙瘩,甚至感觉轻微地刺痛。他忍不住搓揉着臂膀,略为哆嗦地说。“冬天又还没到,怎么凉飕飕的呢?”
  “你别再说了好吗?”柳艾琦被他传染似的跟着磨搓手臂,头也不自觉地左右轻转,彷佛要用心眼观看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屋里飘荡。忽地,她咬了下嘴唇,大声说。“玛丽亚,电风扇要朝窗户吹啦,不是朝我们;
  “阿!对不起啦,我怕你们热嘛。”玛丽亚从厨房跑出来,把电风扇朝打开的窗户吹拂。“先生,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陈绍裕瞅了柳艾琦一眼,点了点头。玛丽亚这才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咦,她什么时候下来的?我们刚才的对话她会不会听到了?”陈绍裕担忧地望了厨房一眼。
  “她早就下来了,你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吗?”
  “我的耳朵又没你那么灵光!你妈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那个陪她到艾克斯看艾美……”她停顿了一下,悲从中来地摇了摇头,彷佛要甩掉脑海中艾美惨死的幻影。“就是那个客户来台湾,她要陪他吃晚餐谈生意。你们在艾克斯应该见过。”
  “嗯。你没有父亲,至于母亲又好像是个房客,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你家很钱,但是我发现我比你幸福。虽然我妈开家海产店,整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随时都知道她在那里,想见她就能见到她。”
  “人呀,就是这样矛盾。对于不知道行踪的人,特别想见。至于知道在那里﹑尤其随时能见到的人,反而不会去想。”
  “你是在暗示我放假也不到店里帮忙吗?”
  “我什么都没说喔,呵呵……”她抿嘴笑着。
  “你这样喜欢挖苦我,怎么在X协会那里帮助那些心灵受怆的人们呢?”
  “放心,等你心灵受到重伤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安抚你的。”
  “艾美死的时候,你也没安慰我呀!”
  “换个话题好吗?如果你有时间耍嘴皮,就仔细想想那晚还发生什么事,帮助法国警方破案啦。”她既凄楚又厌烦地说道。
  虽然她们两姐妹的个性截然不同,但是在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外面拼命赚钱的情况下,她们只能相依为命,是彼此的心灵寄托。艾美的惨死,带给她相当大的打击。她无法到法国送艾美最后一程,只能燃起一柱香,涕泗纵横地朝法国的方向跪拜。
  陈绍裕发现自己误闯地雷区,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踩到地雷。没多久,玛丽亚就过来说声”爱钱先生”,开饭了,她们俩不禁笑了出来,算是给他解围。
  家里经常只有柳艾琦和玛丽亚两个人,因此玛丽亚都和柳艾琦一起吃饭,不是分开用饭。今晚玛丽亚也很自动地坐在餐桌上用餐,陈绍裕知道柳艾琦心情不好,并没有暗示玛丽亚待会再吃,让他们独处,反而怂恿她边吃﹑边说些菲律宾的事情,企图冲散刚才尴尬的氛围。柳艾琦也晓得他的用心,不再板着脸。饭后,陈绍裕便打道回府。
  今晚如往常般静谧,然而老林的一席话让柳艾琦觉得这是风雨前的宁静,不由地瑟缩在床铺的一角,甚至叫原本都在客厅睡觉的Joy到房间陪她。
  叩!低沉的声响倏然从楼下发出,在深夜中特别清晰,耳尖的柳艾琦吓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再一声沉闷的叩!她吓得抓住搁在床边的拐杖。Joy也爬了起来,睁起圆浑的眼睛紧盯着房门。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玛丽亚的声音。“太太回来了,要吃宵夜吗?”
  柳艾琦重重吐了口气,碰一声,赌气的用力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地说。“人吓人,比鬼吓人更恐怖!”
  Joy听到熟悉的声音,也跟着趴了下来,继续睡觉。
  姐……我好难受呀!艾美光着下半身,双手捧着疼痛的脖子,凄凄楚楚地走来。
  姐……我死的好冤呀!艾美的右手挪到后脑勺,再把满是鲜血的手掌伸向前来。
  姐……帮我找出凶手呀!艾美伸出了两只手,涕泗纵横﹑鲜血汩汩地奔了过来。
  姐……要把凶手碎尸万断!艾美哆嗦的嘴角垂了下来,鲜血从七孔潺潺流出来。
  柳艾琦吓得轻喊一声,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冷汗潺流,彷佛溺水者握住浮木般双手紧紧扯住床单。她见过明亮的尘世,如今在阴暗的世界里梦见妹妹前来泣诉,更让她惊恐万分。
  倏然,她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慌地张开双手四处摸索,激动地轻喊。“艾美,你回来看我吗?”
  所得到的回答只有Joy低沉的呻吟,哀鸣似的声音像一根根尖锐的冰柱般钻进她的皮肤。她终于看到了,却是鲜血四溅的地狱,最亲的妹妹在地狱中受尽刮骨削肉的痛苦,一片片的骨屑肉渣随着鲜血溅满她一身。
  她猛然坐了起来,双手捧住脸颊,拼命压抑住哆嗦的嗓子啜泣。
  这是她第三次梦见艾美。第一次是艾美的头七,第二次是惨死的第四十九天,然后是凄凉血腥的今晚。不管纯粹是因为思念,还是艾美的冤魂真的托梦给她,她都要找出凶手。然而她的双眼失明,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到法国缉凶,她气得抡起拳头,用力往床铺搥了下去,痛骂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
 
 

 


 
 
 
 

 


第六章
   早上,站在前院的柳艾琦努力忘却昨晚的噩梦。她一边等待同样住在新店的同事邓雅伦来接她上班,一边跳着邓雅伦教她的有氧舞蹈。邓雅伦是她的国中同学,也是手帕之交,因此邓雅伦没事的话都会顺道来接她,下班时她则自行搭捷运回家。
  Joy无聊地坐在旁边,朝着偶尔路过的邻居打个哈欠,或者吐了吐舌头。当它看到邓雅伦在门口停下机车,站了起来轻吠一声。
  “Joy早呀!”邓雅伦喊着。
  “你就是这么偏心,只会对她喊早,对我不闻不问。”柳艾琦拿起搁在旁边的背包说。
  “你都那么老了,还跟我撒娇!”邓雅伦拉起挂在牛仔裤口袋的怀表,瞥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嗯,我还挺准时的。”
  这只怀表就是柳艾美丧命时所携带的表。邓雅伦跟柳家来往好几年了,柳艾美死后艾琦就把这只艾美去年年底在网上标购的古董怀表送给她,当做纪念。
  “我才二十五岁,老什么老!”柳艾琦转头对屋里喊着。“玛丽亚,我去上班了。”她拉起导盲鞍,走了出去,坐上机车后座。而Joy兴奋地跑到脚踏板,准备兜风,这是它一天最快活的时刻。
  “怎么没看到你妈?”邓雅伦转动油门说道。
  “她昨天很晚才回来,可能还在睡觉吧!Joy又趴在车头吗?”
  “对呀,没看过这么喜欢兜风的狗狗。平常看它那么乖巧,一坐上机车就异常兴奋,可见它跟主人一样属于闷骚型的。”
  “喂,你是拐着弯说我闷骚是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讲喔!对了,我哥兼你现任男朋友说今天可以接你下班,请你在办公室等他。”
  “什么现任男朋友?好像我跟艾美一样很花心!”她的神情剎时拉垮下来。
  “他追你那么久了,你不是最近才答应跟他上床吗?”
  “哎呀!”她搥了邓雅伦的背一拳。“早知道你会老是提这种事,我就不告诉你了。他现在是专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又不是以前的节目企划,一有新闻就往那里跑,根本没有所谓的下班,怎么能预知可以来接我下班?”
  “我那知道,反正我只不过是传话筒。”
  “他当企划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跑去当记者呢?”柳艾琦幽幽地说。
  “他追你那么久了,你不是最近才答应跟他上床吗?”
  “哎呀!”她搥了邓雅伦的背一拳。“早知道你会老是提这种事,我就不告诉你了。他现在是专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又不是以前的节目企划,一有新闻就往那里跑,根本没有所谓的下班,怎么能预知可以来接我下班?”
  “我那知道,反正我只不过是传话筒。”
  “他当企划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跑去当记者呢?”柳艾琦幽幽地说。
  施秀青原本赞成邓雅伦的哥哥邓栩松追求女儿,毕竟两家很熟,而且这个男人可以好好照顾这位失明的大女儿,只是那时她有男朋友,不方便说话。后来两人分手了,施秀青这才大方拉陇她们。
  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艾美被杀!施秀青的计划是让艾美接掌她的事业,如今艾美往生,未来的事业接班人就是艾琦的丈夫,因此她不得不从新考虑邓栩松的职业…社会新闻记者,不时有意无意地劝艾琦谈个恋爱就行了,别把感情放下去。因为他的职业遽然改变,施秀青对他的看法也随之转了一百八十度。
  “也许他不想再企划那些灵异﹑还有八卦性节目吧!你当时不也是赞成吗?”
  “没什么啦。”柳艾琦无奈地说道。
  红灯了,她们停了下来。站在路旁的交通警察正给一位后面载着老婆,两人之间又挟了一个小孩,机车前面又站着一位小男孩的机车骑士开罚单。
  那位骑士心有不甘地指着Joy,大声嚷着。“那部机车也超载,而且那只狗也没有戴安全帽,你为什么不开罚单?”
  年轻的警察瞅了一眼,那部机车上面有两个女孩﹑一条狗,这算超载吗?法条有规定连狗狗也要戴安全帽吗?而且这只狗的背心写着导盲犬,后座那位戴着墨镜的女孩拿根手杖,应该是盲胞才对。
  那个男人仍然大声鬼叫,却把另一名警察惹火了,鄙夷地说。“如果你认为你的两个孩子是狗,我们就不开罚单;然后对那位年轻同事说。“喂,多开一条防碍公务!连盲胞也要欺负,算什么男人;
  那个男人顿时瞠目结舌,周围的机车骑士努力紧抿着嘴憋笑,当然也包括柳艾琦和邓雅伦。只有不耐烦的Joy想着为什么机车还不跑?
  邓雅伦是X协会的行政人员,而柳艾琦则是义工。这个协会为类似张老师的社会心理辅导机构。
  柳艾琦的童年经历过家境困顿,父亲惨死,双眼意外失明,被男友玩弄之后抛弃等身心上的挫折,因此对于那些遭遇不幸的人能感同身受。当深刻感到自己已经走到人生尽头的人们,在痛苦的深渊嘶喊似的向她诉苦时,她总能适切地劝慰即将走上绝路的求助者,更忍着内心的伤痛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娓娓道来,让这些可能在下一刻了结悲惨一生的失意人,重新获得希望,继续在坎坷的人生爬行!
  她的同事谢森源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父亲是个行事相当低调的田侨仔,家境是让人嫉妒到抓狂的富裕,单靠租金﹑利息和股利就三代花不完,身为老么的他却罹患忧虑症,再加上婚姻的不幸,引发了被害妄想症,最后放火烧了自己的BMW,再趴在地上搥地痛哭。濒临自杀边缘的他打电话给协会,接电话的人就是柳艾琦。在她的劝导之下,他才扬起活下去的勇气,捧着割了两刀的手腕,踏入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病愈之后他便来协会当义工。
  其实是他父亲为了感谢协会救了宝贝儿子一命,大方捐款六百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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