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指令不可执行,请重新输入-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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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的衣服，尺码大了一圈。
……是谁的？
沈衍越发不安，挪了挪身子试图下床，后面却猛然传来一阵疼痛。
“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顿时惊慌失措。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种地方会……痛？
他不敢去想，忍着疼下了床。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牛奶、一盘面包。碟子边上还放了把小餐刀和果酱、黄油。
……是为他准备的？
新鲜面包的香气刺激着空空如也的胃，沈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面包。
咬下去，非常松软。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连果酱都没涂，沈衍就把几片面包吞咽下肚。牛奶是温热的，喝下去让胃很是舒服。他贪婪地吃光桌上所有食物，这才静下心来，重新思考自己的处境。
门微微翕开着，随时都能走出去。天井一览无余，左边是台阶，通向天台。右边似乎还有个房间。
……这里是？！
沈衍猛然间回神，心跳骤然加速。
这是柯老师的家？！
他不敢置信地重新环顾这个房间。上一次来的时候直接去了书房，
并没参观卧室。要不是看到天井里的盆栽，他简直想不起这是哪里。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头很痛。沈衍扶着额头拼命回想，脑中却一片空白。
此时，那若隐若现的琴声再次吸引他的注意。凝神听去，竟也是熟悉的旋律。
——《星星先生掉下来了》。
这荒诞的名字，让沈衍不由苦笑。
不管怎么说……先去隔壁看看吧。
打定主意，沈衍忍痛起身，来到了隔壁的书房。
果然是柯敬源在弹琴。沈衍站在门口，不敢打扰他，就这么悄悄听着。柯敬源也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十指轻快地在琴键上跳跃着。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三角钢琴上，为这美妙的场景镀上一层梦幻的金边。琴声明快中夹杂着忧伤，柯敬源的手指就像敲打在沈衍心上，让他不知不觉间沉醉了，忘记了心头的恐惧。
很快地，曲子结束了。
沈衍受惊般地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柯敬源。
“……老师。”他小声地喊着。
柯敬源转过身，凝望着他，微笑道：“早上好。”
那眼神格外温柔，一望之下沈衍只觉得心头触动，内心深处变得无比柔软。
“嗯……早上好。”沈衍忐忑不安地低下头，嗫嚅道，“老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柯敬源已经来到他面前，以双手托起他的下巴。沈衍大惊，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动作。然而柯敬源的眼神像是将他牢牢抓住，让他无法移开目光，更无法挣扎。
“因为，你想逃。”柯敬源的声音听上去很朦胧，那双充满睿智的眼深邃得让人陷落下去。他轻柔地捧着沈衍的脸，梦呓般地低语道，“因为你想逃跑，所以来到了我这里。”
沈衍心头一震。
被舍弃的记忆猛然间涌入脑海——阿睡、健康……教学楼下的大滩血迹……警官怀疑的眼神……正血冷漠的侧影……方嘉悦活力满满的笑容……扑到他身上来的方耀暮……气得浑身发抖的父亲……好冷好冷的雨……
“不……怎么可能……”沈衍大惊失色地后退一步，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痛苦地看着柯敬源，突然抓住柯敬源的袖子，颤声道，“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我记错了……一定是我记错了……怎么可能……”
柯敬源再次捧起他的脸，俯身抵住他的额头。
“你没有记错。”
“……！”沈衍绝望地抬起眼，却因为距离太近而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没有记错。”温柔得令人深陷其中的声音再度响起，沈衍忽然感到无比疲倦，脑中混沌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地离自己而去
。
“你没有记错。”柯敬源闭眼抵着他的额头，以低沉沙哑的声音缓慢而温柔絮语着，“你没有记错，那些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在这里，你可以忘记它们。”
“……？”眼眶热热的，沈衍不解地眨着眼睛。
“这里是你绝对安全的巢穴。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只要安心留下就好……”柯敬源的鼻息扑打在沈衍脸上，温热得让他心头颤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在我的身边……”
身子忽然一软。沈衍困惑地看着面前的英俊男人，心中重复着他的话语。
只要安心留下就好……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只要留在他的身边……留下就好……
在倒下之前，沈衍被柯敬源接住了。沈衍靠在柯敬源的臂弯中，脸上的表情仍是茫然不解的，似乎是犹豫，似乎还有不安，但却没有丝毫反抗。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渐渐沾染水汽，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很累的话，可以休息了。”柯敬源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沈衍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很累了吧？就这样睡下也没有关系……这里很安全……”
催眠曲一样的声音，将沈衍最后的清醒击碎。
沈衍动了动嘴唇，却没有睁开眼。终于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安然睡去。
“……”柯敬源轻叹一声，温柔地凝望着他的睡容，然后将他横身抱起。
温暖的阳光洒落肩头，盆栽伸展枝叶承载恩泽。
清风拂面，岁月静好。
——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美妙。躺在他怀中的那个人，看上去是如此幸福。
他近乎迷恋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再次低语起来。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想不想跟我一起看世界末日？
58。【2012。10。1 星期一】想不想跟我一起看世界末日？
“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讨厌你。”——端木唤灵
上午十点，沈衍家。
“是的，他那个同学也不见了……”沈妈妈眼眶红红的，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面前的警察说道，“大概是昨天七点左右……”
刘警官一面记着笔记，头也不抬地道：“你也没去找？”
沈妈妈侧过脸，朝沙发上的沈爸爸瞟了一眼，然后幽幽道：“他刚和他爸吵完架，我以为有同学跟着应该没事的……”
“你不知道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吗？”刘警官抬起眼，颇为不悦地道，“身为家长却不关心一下？还吵架？”
“不……我……”沈妈妈哽咽道，“我也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只想着给他做顿好吃的……没想到……”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刘警官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找到，不一定出事了。”说完，朝身旁的女警官投了个眼色，女警官便代替她继续安慰着沈母。刘警官走到正给沈爸爸做笔录的同事身边，扫视着同事手中的口录。
父子关系不和、家庭矛盾爆发……看起来跟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真是符合。刘警官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小刘？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电话一接通，王萌萌就火急火燎地问起来。
“还没。”刘警官遗憾地道，“说是昨晚七点离家出走的，两个人在一起。”
“昨晚下大雨，他们肯定得找地方避雨。”王萌萌沉声道，“附近的宾馆、网吧，还有浴室都问过了吗？”
“问过了，说是没看见过这两个人。不过我问了执勤保安，保安说只看见沈衍发疯似的跑出去，没看见那个姓端木的……”
“……”王萌萌沉默了。
刘警官又继续道：“可是在小区里没找着他。”
“……”王萌萌无奈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再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挂了电话，王萌萌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想昨晚就联系同事去找沈衍和端木正血，但是顾昕迩那最后一句话让他忽然想起昨晚是中秋。那么晚了，同事肯定都回家吃团圆饭了，哪像他孤家寡人一个，随时都能出去拼命……
回想起顾昕迩，王萌萌胸口又是一闷。她离开时好像生气了……生的什么气呢？王萌萌不明白她是怎么了。自己一办起案子来就忘乎所以，这点她是知道的，她也从来不会埋怨他不在乎她……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
女人的想法比无头案还难理解啊！
王萌萌不死心地瞟了手表一眼。十点多了，是不是该
给她打个电话说声国庆节快乐什么的？哦，昨天也没说中秋节快乐……
话说回来，昨天是中秋啊。
可怜的他，连月饼都没吃到。顾昕迩走后他就凄凉地一个人躺在床上，风声雨声欢笑声声声入耳啊——隔壁的欢笑声！
正这么想着时，门外突然吵闹起来。
“请你们为病人着想！”
“护士小姐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只占用一点点时间就好！”
“请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
“很快就好！请让我们进去吧！”
王萌萌心道不好，左顾右盼企图找路逃生，无奈病房里除了门就只有一扇窗户是出口，他又拖着一手一脚的石膏，身手再怎么矫健都无处施展了。他只好长叹一声，靠在枕头上闭眼装死。
果然，不堪重负的门终于被撞开了，一堆记者涌了进来，伴随着一大堆黑乎乎的摄像机、麦克风。这群人吵吵闹闹扑到床前把王萌萌团团围住，王萌萌不断给自己催眠着，希望护士小姐也配合他演戏。
“病人还没醒！请不要打扰他！”护士小姐尖叫一声，然后手中被塞了一团人民币。
“拜托了！”塞钱的记者谄媚地笑着。
护士小姐犹豫了一下，撇撇嘴把钱揣进兜里，嘴上还不依不饶地道：“那……你们快点啊！不许大声喧哗！”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王萌萌欲哭无泪。
“请问你就是当晚在监控室调查的警官吗！”
“警官你已经醒了吧！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警官听说这起案件已经有了新进展，请问可以透露一下吗！”
一大堆的问题涌进耳朵，王萌萌咬牙切齿，坚决装死。
“警官请问S大学生沈衍和端木正血跟这一连串案件有什么联系？传言两人已经失踪，请问……”
听到这句话，王萌萌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朝问问题的记者瞪去：“你怎么知道的？！”
见王萌萌睁眼，大家都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地吵成一团。原先那记者也不回答他，只是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无可奉告！”王萌萌愤怒地指责道，“也请你们不要骚扰那些学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抓住了重点。矛头顿时改向了沈衍与正血。
“请问两名学生现在还安全吗？是被绑架还是逃亡！”
“请问警官你有什么看法？那两名学生可能是杀害舍友的凶手吗！”
“请问……”
无数个麦克风戳在面前，王萌萌被问得头昏脑胀，咬牙怒吼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记者们仍然挤来挤去，床被挤得摇晃起来。
王萌萌气得恨不得把石膏拆下
来砸到他们头上去，忽然间，有个救世主一般的声音穿透噪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萌萌~有没有想我？”
那声音还是那么欠揍，但王萌萌却如聆仙音，迫不及待地寻找着那家伙。果然，身旁的人群被人强行推开了，端木唤灵那张眉眼弯弯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快帮我赶走他们！”王萌萌吼道。
端木唤灵撅嘴，委屈道：“你先告诉人家~想~不~想~人~家~嘛~！”
“……想。”王萌萌无语凝咽。
唤灵旁若无人地娇羞一笑。旁边的记者一见这神秘人认识王萌萌，纷纷把麦克风转而对准了他。一大波的问题正要向他炸去，唤灵突然伸手一捞，把王萌萌从病床上拖了起来。
“Piu”。端木唤灵笑吟吟地怪叫一声，两人的身影顿时在病房里消失！
“……”
“……？”
“……？！”
病房里的记者们立刻炸开了锅。
“……这是哪里？！”惊魂未定的王萌萌坐在地上，诧异地看着这个天上地下都是星星的地方。
“星空房间。”唤灵也坐了下来，摆弄起手边那堆八音盒来。
“……？”王萌萌眨巴眨巴眼睛，“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唤灵没有回答他，随手打开一个八音盒来。星空房间里顿时响起欢快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你在找沈衍啊？”唤灵笑眯眯地托着下巴。
“……嗯。”王萌萌处于极大的震惊中，狐疑地点了点头。
“太巧了我也在找他。”唤灵愉悦地道。
“你找他做什么？”王萌萌突然想起端木正血的事，眉头一皱，又紧接着问道，“你儿子……”
“当机了。”唤灵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王萌萌眨巴眨巴眼睛。
“当机都听不懂，你这个电脑白痴。”唤灵一脸鄙夷。
“……我不是听不懂当机！”王萌萌恼怒道，“我是想问什么叫你儿子当机了！”
“就是当机了，字面意思。死机了，shutdown，坏了不能用了，懂？”唤灵一副“我真是受够你了”的表情。
“……”王萌萌无语望青天，“你这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给你详尽解释一下。”唤灵撇撇嘴，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他脑袋出了点问题，傻了。”
“这不就说清楚了嘛！傻了就傻了，还说什么当机！”王萌萌咬牙切齿，忽然眼睛一亮，讶异道，“等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儿子……当机的？”
“昨天晚上七点。”唤灵仿佛看穿了王萌萌在想什么，接嘴道，“沈衍也是那
时候不见的对吧。”
“是。”王萌萌皱起眉头。他抬起眼盯着唤灵，质问道，“关于这件案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唤灵嘤咛一声，哀怨地看着他：“讨厌啦~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
“……”王萌萌满头黑线，忍不住咆哮道，“给我正经点！”
唤灵咬着手指头，眨着眼说道：“……你脱一件衣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王萌萌内心奔过万头草泥马。
唤灵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咬着嘴唇吃吃笑道：“绷带也算一件好了~”
“够了！”王萌萌终于爆发，怒不可遏地揪住他的领子，双目炯炯有神地逼视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儿子也出事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能不能别再开玩笑了！”
唤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在乎。”
“……”王萌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失望地松开了他。
唤灵笑嘻嘻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只是咬牙切齿，却不说话，突然也觉得无趣起来。
“你这么笨，我告诉了你，也没有用。”唤灵终于不笑了。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王萌萌，让王萌萌心头如遭重击。
要认真起来了吗？王萌萌心想，毫不退缩地回瞪着他：“所以？”
唤灵仰起头，望着那儿童画一般拙劣的星空。那眼神是如此专注，以至于王萌萌都开始怀疑头顶是真的深邃星空而不是一幅画了。
“反正……大概又要结束了。”唤灵缓慢地眨着眼睛，以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那一瞬间他的语气很奇怪，根本不像他一贯的风格。茫然，无感情，比起他那种装腔作势故意恶心人的样子，现在的他更让人觉得难受。
难受得好像一万吨的石头压在身体上，没法动，没法逃，只能眼睁睁地被它压着……那种压抑过了头，绝望过了头，所以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