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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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将就须臾的碗抿了口酒:“这东西的确是个浇愁的好玩意。像他这样看不见反倒过得简单。”原来这家酒肆的老板是一个瞎子,应该已失明许久,不然动作怎会如此利索很难让人发现。
老板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却已发染霜白,身子倒还十分挺拔,不像平常酒贩市井,想是听见了便随意回了句:“酒的确可浇愁,不过醒来后又什么都记得了。”他说的轻也不知是否听得见。
须臾早见过墨晻,什么都知道。其实每一次他都看的很清楚,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梵音从未向他提过,他还是问出了口,“原来你也有愁。但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他到底是谁?谁都看得出来你爱他,可为何不去告诉他一切,每次如此你就不累吗。看他那样你很好受吗?凭你的本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留在身边,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可以当你没说过这些话,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是不想多管闲事!你这个懦夫!”
梵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二人只一拳头之隔,眼中尽是寒意:“不懂,不问,不说,这才是你该做的。。。。。。”
酒肆终于没了客人,老板独自收拾着桌上残酒,摇摇头笑道:“痴人又何止我一个?没了双眼不过是想还他的,然后什么都可以忘掉了。可惜呀。。。什么都看不见时眼前反倒只剩他了。。。。。。”********************************************************************************
墨晻难得连着两夜都能梦到梵音,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还想给他看看最近自己对待朝中事物的见解,却见梵音抓住他肩膀竟然开口说了话:“墨晻,我带你离开可好?你不是也很想去我住的地方吗?”
墨晻先是为他的开口而惊喜后才听清话中意思,“离开?我又能去哪儿?我是这的王啊。”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熙墨。”
“你叫我什么?”
“你是熙墨,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那桃林也是你亲手种下的,你忘记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多久。我会带你离开,不管怎样,也要带你逃离这荒诞的一切。”梵音像是给墨晻又像是对自己说,他拉住墨晻,下了怎样的决心。
墨晻有些糊涂了,嘿嘿一笑:“看来真是在做梦。梵音,我知你对我好。的确我很想去你说的地方,也许我们真的前世有缘。可是我不是什么熙墨我只是墨晻,倬王墨晻,我从病痛中挺了过来,我知道了谁在害我,我很难过总觉得无依无靠,可这些也说明我不能放弃。父王待我不好可我不能背弃了倬国的子民,我只想让这个国家变得强大起来,好好报复那些着急盼我死的人。”他话语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梵音将他揽入怀中又低声问:“你真的这么想?如果离开就不用再忍受这些,不必害怕,我们可以快快乐乐想干什么都行。”
墨晻也伸手环住梵音,竟像在安慰他:“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我才会在你面前抱怨,对你承认我的怯懦。但你不知我从小都在观察,五国分据,那一个不是靠结交外界势力来巩固自己,于是父王才为我定下们亲事。从那起我便想若有一日我登上王位,定要竭尽所能统一这乱世,不再有权力的角逐,没有了利用与被利用。呵呵,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被那么多人算计。我为何忍气吞声只希望能熬过来。不管怎样我都要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着一切。。。。。。”
“别说了。。。。。”梵音打断了他的话,与墨晻拉开距离,四目相对,“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墨晻不语,但从他的眼神中梵音已经找到了答案。他突然失笑:“哼哼,我又是在所什么?既然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帮你去实现它,也许这一次不会那么糟糕。”
☆、第九章 江山祭(3)
陈国与南国势均力敌,又常常发生争执,小战不断打不起来也都不会好受。可是这一次陈国派去的使者居然没有回来,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现在使者莫名失踪南国又没有个说法,陈王大怒,自觉受辱,决定出兵讨伐南国。战书一下,陈国的七万骁骑军居然几天便已整装待发,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事出突然,南国慌张备战,完全落入被动,只能死守城门。
骁骑军不是最强的,却占了速度快的优势,气势一路大振。然而南国也不肯示弱,半月来负隅顽抗也让陈国吃了不少苦头,况且翻山而来粮草有限,眼看两国分庭抗礼陷入僵局。南国士兵则死伤众多,不得以向最近的倬国请求援兵,希望能共同抵抗陈国。
墨晻坐在大殿之上,翻开加急送来的求援,“各位大臣有何见解?”
有老臣进言:“唇亡齿寒,若不保全南国,下一个便是我倬国了。”
“哈哈,孟老严重了,我倬国地势优越又怎会怕他陈国。若这一次能灭掉南国也定为我们减少了许多担忧。”
下面讨论的激烈,墨晻沉思片刻终于下了指令:“铁甲将军听令,明日申时出兵五万赶赴南国援救。并且本王要亲自挂帅!”
浩浩荡荡的军队正行进在旗山山脉,墨晻兵书看过不少却还从没有打过仗,一路面色沉静心中却慌乱得很,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三国交界处是旗山有名的天险,深谷狭窄不利大军前行。偏偏探路的来报前方谷口被滚落大石挡住,事已至此墨晻也无他法,只得命人加紧时间清理障碍。这一耽搁就是一天一夜,曙光将至,墨晻登高而望只瞧见远处南国城门大开一片死寂,而路上卷起滚滚黄沙似乎有大军朝这边而来。“怎么回事?!”墨晻顿觉事态严重。
道路已被打通第一时间派去南国的使者急匆匆返了回来:“禀大王,南国已破,陈国大军正在折回的路上,不出两个时辰就会路过天险。”
“王,事已至此我们出兵也没有意义了。不如在和骁骑军撞个正着前撤兵吧。”
“等等”墨晻打断将军的话,只是追问使者,“可有看清骁骑军兵力如何?”
“似乎折了大半,也受挫不小。”
墨晻突然冷笑,“好,那我们便在这里送他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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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陈国突袭大败南国,却在返回途中遭遇倬国援兵,双方交战,陈国最厉害的骁骑军不抵埋伏全军覆没,尽数葬于旗山天险。这一场大战竟是让倬国不伤一兵一卒成了最大的赢家。
倬王年轻有为,谋略过人,蛰伏多年终于展露锋芒。旗山一战让墨晻成了倬国街头巷尾人人称赞崇拜的王上。加之年纪轻轻,容貌姣好更成了不少闺中女子爱慕的对象。甚至有人听说墨晻身子一直很虚弱,便四处寻医求来各种偏方。倬国的百姓都像是看到了希望,沉浸在喜悦之中,愿意跟随他们年轻的王使倬国重新繁盛起来。
自从墨晻率兵出征,唐瑶的心便一直悬在半空。最终大家盼来了胜利的喜悦,而她收到的却只有一封休书。这原因荒唐的很。唐瑶不甘心,她跑到辰乾殿用从未有过的语调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是生气抱怨而是恐惧。
墨晻批着奏折连眼皮都没有抬,“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倬王妃唐瑶,入宫四年无所出,其宗籍唐家堡亦属武林门派,勾当甚多不利国之建设。故摘去王妃凤冠遣送出宫。”
“哈哈,墨晻呀墨晻。什么叫无所出?你要和我做那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却成了我的不是。”唐瑶实在是哭笑不得,“若我并非生在唐家堡呢?”
“可惜你就能是唐瑶。”墨晻的话决绝,也一句道破了唐瑶的痛处。她还是忍不住哭了,低声哽咽着,“我不是。。。我不是。。。不要赶我走。。。”
墨晻终于起身看着下面的唐瑶,目光冰冷,“哼,真是好笑。你不走,我又怎么能活?”
原来他已经恨自己到了如此地步,唐瑶想骂他,骂他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真心,骂他为何要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甚至威胁他如果赶走自己,他也不会有好下场。可惜,这样的狠话她终是没有说出口。既然你想让我离开,那么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宫外早就有人就守了多时,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装备了大红喜服。唐骏传来话,一切安排妥当,三日后就送唐瑶去泱国那里,那个荒淫无道的傀儡皇帝身边。唐瑶竟咯咯笑出了声,她差点以为这全部是墨晻与唐家商量好了的,如此的恰到好处。
“哼,那个病秧子居然敢休了咱家小姐。真是不想活了。”车外有丫头小声议论着。
“谁说不是,听说大了胜仗势气正不小呢。咱少爷说了,这次去泱国定会给咱们出头,还不灭了他姓墨的。” 唐瑶笑得更深,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无论如何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就连最后也要将她利用干净。
她想起了真正的唐瑶,有些羡慕。就这么离开了,不必面对如此狠绝的亲人。但是她不后悔,只要有那个人在她又怎么会后悔?也许四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吧,为了达成一己私欲,原来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难以堪负。
不出半月,一直保持沉默的武王居然自行削去王位归顺了泱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早是常理。武王不愿再见烽火又起,言氏本乃真命天子,天下归统才是民之所向。自从诸侯称王武国便一直保持中立,如此举动让人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加之武王素来行事隐秘,怕是其中另有深意。
泱国王宫里,夜夜丝竹管乐,歌舞升平。唐瑶被送进来也有好几天了,唐骏的心思算是白花了,一个女人能改变什么。也好笑他能将自己看得如此“重要”可惜除了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唐瑶再没见过任何人。皇上已经向倬国发出了招降书,希望倬王能像武王学习为苍生着想,归顺皇朝。
今日皇上设宴,不知怎地想起了唐瑶并要求当日宴会必须前来以歌舞助兴。这般场合让她抛头露面献舞献技无非是想折辱她,自从进来她便失去了倬国的消息,如此也好说不定还能打探到什么。正当她准备妥当是,侧窗突然闪进一个人影,唐瑶还未叫出声酒杯来人堵住了嘴,“嘘。。。我是来帮你的。”鼻尖是浓浓的脂粉味,原来是个美艳的女子。
罗姬似乎对这样的出场也很不满,拍拍裙摆:“我来只是想提醒你,武王即将出兵攻打倬国。要想救墨晻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唐瑶一听见墨晻什么也顾不得。
“杀了武王!”罗姬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递给她:“只有杀了武王,这仗便打不起来。”
唐瑶心中顿时泄了气:“就凭我怎么能杀的了他。”
罗姬笑的妩媚,胸有成竹说:“放心,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记住大殿之上坐在皇上身侧的那个就是武王,你尽管好好跳舞。到时候那男人自会来找你。抓住时机必要一刀毙命!”
唐瑶一路惴惴不安,罗姬的出现太过突然,她居然也相信,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了。唐瑶的歌舞不算出众,皇帝高高在上却坐在垂帘之后,看不清面目。然而她清楚的看见那个所谓的武王自始至终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色相,不由心中鄙夷。
她前脚回寝宫,那武王便独自跟了来。一进门便像饿狼扑食抱住唐瑶,浑身的酒气。唐瑶佯装羞赧推开他,“武王莫要性急,不如先去榻上歇着,妾身马上就来。”
“好,好。美人,朕等你。”
眼见人已经倒在床上,醉话连篇,唐瑶双手紧握匕首一步步的靠近,她没有杀过人也想到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她猛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还是刺了下去,利刃穿透胸腔的撕裂声,滚烫腥甜的液体溅了一脸,身下人只微微抽搐一下便没了动静。
“砰”就在此刻门被人撞开,大群侍卫蜂拥而至,刹那唐瑶便被架到一人脚下,冰冷的刀剑贴在脖颈间,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面前这个身姿挺拔,卓然而立的男子反倒也不害怕了,只是谈谈的说了句:“武王已经被我杀死了。”
男子略一偏头笑道:“呵呵,本王还在这里。姑娘可看清楚了?”
“什么?!”
“倬王墨晻狼子野心,假借废妃送唐家之女入宫,伺机刺杀皇帝,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如此大逆不道必将诛之!”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杀了武王,不,是我杀的和墨晻没有关系。你。。。你是。。。”唐瑶忽然明白过来严重杀意顿起,十分决绝,拔掉头上发簪直直冲向男子向来是要同归于尽了。不过瞬间,发簪在那人面前堪堪被拦了下来,他只需两指就组织了唐瑶的行动,一个反手将她挥倒在地。
唐瑶不敢相信明明到手的胜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都是你设的局?你全算计好的了?”
男子与她走近一步,唐瑶才注意到从进来他的双眼便没有睁开过,正如失明之人那样,没有人知道武王居然是个瞎子。他不过三十已青丝成灰,一种并非岁月的沧桑使他看起来更加拒人千里之外,风华灼灼,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自信满满:“非也,我也不是神机妙算。只是皇上爱开玩笑,年纪太轻喜欢贪玩捣怪。我也无奈顺着他的意思换换角色罢了,没想到这一次他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早就提醒过他,真是不长记性呐。”
“哼”唐瑶冷笑,“既然如此,皇上是我杀的,一命换一命。”
武王摇摇头:“嗯~此事也绝不会是一人所为。证据确凿,本王也无能为力。倒是你,想走便可以离开。”
“为什么?”
“我想要的已唾手可得,多你一命也无用。你肯为他付出这般,不如就当成全你一桩美事,可惜未必来得及再见。”
这个人太可怕,谈笑间竟让唐瑶感觉到的是寒冷的死寂,在他身上看不见活人的温度。既然他肯放自己走,唐瑶再也顾不得拔腿便冲了出去。
武王听她渐渐消失在耳边的奔跑,冷冷吐出二字:“发兵!”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放下许久的负担,温柔的低语:“澈,我把双眼随你葬下,而这天下也终究只能由我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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倬国王宫内已是一片混乱,不少太监宫女们哭哭嚷嚷的都要出宫。御前侍卫前去镇压,反倒有越来越多的人感到不安。前线来报,骁骑将军遭遇不测中箭身亡,武王的军队已越过旗山,直至王城而来。
墨晻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最后的屏障已经被攻破了,唯一能用的将领也战死沙场。他神情疲惫,轻声唤来守在殿外的侍卫,“你们都走吧,都去逃命吧。”
那些侍卫眼眶发红坚定的说:“我御前将领誓死保护倬王,与倬国共存亡!”
墨晻看着他们,凄然一笑:“算了吧,是去是留都随你们吧。”
不出一刻,起先殿外慌乱奔走,哭哭啼啼的喧闹忽然间全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墨晻听见了金色吗,戈利剑的声音,似乎看见了那些银光划过飞溅而出的鲜血。这些杀戮皆是冲着他这个王来的,为何残忍的对待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他抽出悬挂的宝剑愤然走出去,却不料大门被人一下撞开,一个满面尘烟发髻凌乱的女子闯了进来。
“唐瑶?”墨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唐瑶气喘连连,上前一把抓住墨晻,“他们已经攻进来了,我们快些逃出去!”
墨晻抽出手臂,冷言道:“你擅做主张杀死皇帝,才害我倬国遭此劫难。现在却来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