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表白吧,少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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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马身边的那个妖怪，叫做黄泉。”
　　“我没看出来那只小妖怪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你确定是‘黄泉之眼’？”
　　“我确定，但传说中的‘黄泉之眼’其实不是预言，而是一种诅咒。雷禅你知道的，诅咒是我精通的专业领域。‘黄泉之眼’发出的诅咒和我的表白诅咒应该属于同一性质，拥有第一优先级影响序列，诅咒一旦发出必将实现，无论诅咒释放者死亡与否。它是灵魂对灵魂的诅咒，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判断出它的本质。”
　　
　　“你的意思是，那个还未成年的小鬼黄泉是和你一样的诅咒大师？”
　　“不，他只是个媒介而已，真正的诅咒者以他为媒介将诅咒释放到我身上，这一切与他无关。事实上，‘黄泉’这个名字也是我给他起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亡了。在诅咒释放成功之后他又活了过来——虽然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诅咒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但我能确定这个诅咒的来源与他无关。”
　　雷禅猛地站起身，沉声问：“来源是谁？”
　　“我不知道，可能的人太多了，没办法确定——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你、烟鬼，哪一个不是有一大堆的敌人？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发出诅咒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
　　“这是以生命为代价释放出来的诅咒，使用过限定的次数就会立刻死亡。‘黄泉之眼’诅咒精确地控制了死亡的时间、地点、人物、死亡方式，终其一生也就只可能会释放出一次。像这种极度精确、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诅咒既然已经释放了，那施术者必然已死——所以雷禅你不必激动着想帮我报仇，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雷禅皱着两条极粗极浓的眉毛沉默。过了一会儿，他问：“但是，既然施术者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为什么要通过黄泉那个小鬼来施术？中途通过一个媒介总是有影响的吧？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或许是他没那个自信能接近我身边，也或许是‘黄泉之眼’必须以另外一个身体为媒介才能施放出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那你……”
　　“雷禅，你没有什么能给我做的，现在谁都无法改变诅咒。相信我，这是我的专业范围。——别摆出那种表情，其实我这一生活得挺开心，作为一个妖怪活的时间也够久，没什么值得你伤心的。”
　　雷禅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最后只是问：“那个诅咒，内容是什么？”
　　“原话啰里啰嗦的一大堆，精简地说就是我将在三个月之后死亡，死于一个人类手里。显然，他还想让我怀着对死亡的畏惧活上三个月。我得说，这对于某些妖怪来说可能是比酷刑还难过的痛苦了。”
　　雷禅用探寻的眼神看着他。
　　影鬼摊手：“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可没有为无法改变的事情担心难过的习惯，既然知道生命即将结束，那我当然要怎么开心怎么活。”
　　“那么，到今天为止，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幽游白书

　　“那么，到今天为止；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半个月。”
　　
　　“那个叫藏马的小鬼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他应该成年了。”
　　“……喂……你真的放心？”
　　“总有一天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吧；我会看着他的——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还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说……”
　　影鬼笑着给了他一拳。
　　
　　“据说你把痴皇一辈子搜集的宝物都打包卷走了？”雷禅突然问。
　　“没错；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是有这么一个东西……我听说它在痴皇手里。”
　　“什么东西？”
　　“一面镜子；能够打开从魔界到人类世界的通道。”
　　“镜子？我记得我看到过这么一个东西；稍等一下；让我找找……”影鬼从怀里掏出那块旧得要烂掉的包袱皮在里面翻来翻去。
　　
　　“是这个东西？它看起来不怎么像是面镜子。”
　　影鬼递给雷禅一个东西；它看起来与其说是一面镜子；不如说是一个木制的浅盒子；盒内盛着一种散发着银色荧光的液体；液体表面不停地自动泛起涟漪。
　　“没错，就是它。”雷禅欣喜地一把抢过，半声客套也无地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喂……太自来熟了吧？我还没说你需要用什么代价换它呢。”
　　雷禅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道：“以我们的关系谈什么钱，谈钱伤感情！”
　　“太自来熟了！”影鬼愤慨地指责。然后他好奇地问：“你要这么一道从魔界到人类世界的通道有什么用？打算领着大军征服人类世界？”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了去找老婆啊！”
　　
　　影鬼默了片刻：“老婆？去人类世界找老婆？你找了个人类老婆？”
　　“这有什么，你不是还跟痴皇说那只小妖狐是怀了你娃的媳妇？至少我老婆是个真正能生娃的女人。”
　　“我那是在忽悠痴皇——”影鬼突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生娃？你打算和一个人类女人生育后代？”
　　“有什么不可以？”
　　“她是个人类女人！且不说她能否承受你——好吧我知道你绝对会找到方法，但人类的力量太过弱小，她不可能提供妖怪孕育后代时所需的强大能量，她会在生下孩子之前就被吸成干尸！”
　　“不，我找到了另外一个办法，我和她会有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会由她生下。”
　　“代孕？”
　　“不是。”
　　“……隔代大遗传？”
　　“没错。”
　　“雷禅你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类女性？”
　　雷禅沉声说：“我爱她。”
　　
　　听到这个掷地有声的宣言，影鬼愣了一会儿。
　　“可是……”他轻声说：“你是S级的大妖怪，你拥有数千年的寿命，但那个女人却最多活不过百年。你打算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老去、死亡，还是把她也变成妖怪？”
　　雷禅回答：“她绝不会抛弃人类的身份，所以我会守着她……一直守着她。”
　　“即使这意味着你将亲眼看着她死亡，并且接下来的数千年余生都在无比痛苦的孤独中度过？”
　　“是的，我很庆幸是她先走，而不是反过来。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在数千年的余生中，我或许会孤独，但我不会无比痛苦。她是我的爱人，我们拥有真正的爱情。当日后我回想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我会感到甜蜜、怀念，或许还会怅然，但我不会痛苦。而且正因为知道相处的光阴短暂，我会无比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把她的一颦一笑全都印在我心中，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影鬼抬头望向雷禅，但他的眼中却没有焦距，目光仿佛穿过他面前的雷禅看向其他的地方。
　　“影鬼？”
　　影鬼在雷禅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他摸摸鼻子，用笑声和调侃掩饰自己的失态：“老朋友，我以前可真没发现你还是一个情圣。”
　　雷禅爽朗地大笑：“因为我以前没有碰到她！……说起来，你和你的……”
　　影鬼猛地打断雷禅的话：“跨越种族的爱情想要留下后代十分不易，更何况你是妖力强大的S级妖怪，她只是个人类女人。你确定你能给她一个孩子？”
　　“我知道这很艰难。”雷禅回答：“但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努力。”
　　“我来帮帮你们吧。”
　　
　　雷禅一下子后退了一步，他用诡异的眼神打量影鬼问：“你……打算怎么帮？”
　　影鬼忍不住大笑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在想什么。”
　　“……那是怎样？”
　　影鬼迈前一步，抓住了雷禅的手。
　　
　　“喂！”雷禅觉得自己全身都立起了鸡皮疙瘩。
　　“别动！”
　　“喂！这姿势太诡异了，我是有老婆的人……”
　　影鬼挥动小刀切断雷禅额前一缕乱发，成功地把他剩下的抱怨堵在喉咙里。
　　影鬼抓着雷禅的手闭上双眼，他的头发突然无风自动，全身都笼罩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之中，这种力量的性质连雷禅都看不穿。
　　
　　雷禅记得这个力量，他在看到它的瞬间就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战。
　　许多年之前的一幕突然从雷禅的记忆之海中浮起，那时他还很年轻，年轻到和藏马差不多，还是个稚嫩的妖怪，甚至都没有成年。当时他和影鬼是搭档，他们仗着自己强大的妖力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祸精神很是捅了几个漏子，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偷了一只拥有S级最顶端力量的大妖怪的宝物，这只S级妖怪被惹起怒火，对他们展开了千里追杀。
　　S级顶端的妖怪有着强大的妖力和熟练的战斗技巧，现在的雷禅或许能与之相抗衡，但在当初，十个小雷禅加小影鬼都讨不了好去，他们只能一路拼了命地逃。他们的很多战斗技巧、逃命技巧、反追踪技巧都是从那一次千里逃亡中得来的，影鬼奇特的种族能力也帮上了很大的忙。
　　但最终他们还是被大妖怪追上了。
　　当时雷禅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最后痛快淋漓地战斗一次，然后在战斗中死亡。但影鬼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雷禅——
　　那是雷禅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性质奇特的力量。
　　他记得影鬼黑色的眸子变得血红，当时还是未成年妖怪的影鬼用少年特有的清脆声音叫了S级大妖怪的名字，然后一字一字地说出一句让雷禅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的话：
　　“我爱你。”
　　当时雷禅翻来覆去地检查发现自己的耳朵没有坏掉，他开始强烈地怀疑起其实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而之后的情景让他怀疑他的眼睛也一起坏掉了。
　　因为那个大妖怪，S级顶端，位于整个魔界食物链最高层的大妖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然后跌在地上摔断了脖子。
　　S级妖怪，自己在平地上跌了一跤！这一跤让他摔断了脖子！
　　这种怪事发生的几率可以媲美于整个魔界的妖怪突然有一天全都不吃人了！
　　要知道雷禅和影鬼竭尽全力的攻击都没办法让大妖怪擦破一点油皮！
　　
　　但诡异的怪事远未结束，对于S级大妖怪来说，脖子折断并不意味着生命的完结，他重新站了起来，并因自己的摔跤而愤怒地红着眼睛往前踏了一步。
　　这也是是他在平地上摔第二跤的时候。
　　他第二次摔倒的地面上刚好插着一只影鬼丢出去的飞刀，这只飞刀刚巧迎上了大妖怪的眼睛，在大妖怪自己身体摔倒的冲力下整个埋进了大妖怪的脑子里。
　　那柄飞刀甚至都不是刀尖朝上，而是刀柄朝上地插在地上！
　　倒了几辈子血霉的S级大妖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自己把自己搞死了，那把飞刀也是在沐浴了大妖怪的鲜血和脑浆、收割了大妖怪的灵魂之后才从一把普通的飞刀变成了能够割开空间的利器。雷禅一直觉得这是因为憋屈地死掉的S级大妖怪的怒火附着在上面的缘故。
　　
　　事后影鬼对雷禅解释说那个“我爱你”的表白是他特有的能力，但这种诅咒在一生中也只能使用有限的几次，使用次数超出限制将当场死亡。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遇到过必死的情况，雷禅也就再没见到过影鬼施放他的天赋诅咒。
　　直到今天。
　　
　　但雷禅敏锐地察觉到影鬼此时使用出的力量与对S级大妖怪使用的力量有着细微的不同，它缺少冷冽的杀意，而是温暖的、柔和的、如同春风或是春水的性质。影鬼的眼瞳也不是杀死S级大妖怪时的血红，而是从平时的墨黑中透出一抹醇厚的味道。
　　他听到影鬼对他说：“雷禅，你是个好人。”
　　随着这句好像是发动语的话传入耳中，春水般温柔的力量涌了过来，自外而内地涤荡他的身体，他感觉整个人——甚至连灵魂都浸泡于温暖的水波中，说不出的舒服、愉悦。
　　
　　“这是什么？”
　　“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天赋祝福，祝你心想事成，子嗣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同时更两篇文真是好爽好爽=。=




☆、幽游白书

　　“祝福的有效期是三天，所以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去找你的那个小爱人；然后……”影鬼给他抛了一个“你懂的”眼色。
　　雷禅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激动：“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反正我快死了；在死前能把天赋祝福送出去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三天之后我就有孩子了？”
　　“是的；不过你可能要等很多年才能看到这个孩子的出生。”
　　雷禅深深地吸气；极郑重地对影鬼道谢：“谢谢你。”
　　“没什么。”
　　“藏马；只要我一天还活在魔界；我绝对会保证他的安全。”
　　“啊；多谢。”
　　“时间宝贵；我得回我的王国去布置布置；然后去人类世界了。”雷禅干脆利落地起身告辞；但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回头说：“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听说痴皇给另外几个和你有仇的大妖怪送了信，计划好要一起对付你。”
　　“我知道。”影鬼说：“此事是我在背后一手促成的。”
　　“你打算在离开之前把你的敌人一起处理掉。”
　　“嗯。”
　　“为了给你的那个小妖狐解决掉所有潜在的危险？”
　　“……我惹上的麻烦当然要由我解决，和藏马有什么关系？”
　　
　　雷禅头疼地皱眉：“嘴硬……好吧，我明确地问你，你打算拿那只小妖狐怎么办？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对你的感情。”
　　影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还小，还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雷禅咄咄逼人地追问：“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所有的不是真正的爱情？”
　　“就算是……如我所说，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遇到下一段爱情，有大把的时间遗忘这段朦胧的感情。”
　　“所以说，你不打算接受他的感情？”
　　“是的，我不打算。”
　　“你……”
　　影鬼打断了雷禅的话：“我不能让他在十天里快乐，然后陷入数千年的孤独。若我不接受他的感情，他或许会在几年里痛苦，但以后他可以去寻找下一个伴侣，拥有下一段感情。他还年轻。”
　　“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雷禅叹气。他知道自己老朋友脾气的执拗，因此他也知道他没办法让打定主意的影鬼改变想法。他最后拥抱了一下自己的老朋友，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是他与影鬼的最后一次见面。
　　
　　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生命死亡，同样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生命诞生。生连接着死，死连接着生，它们组成了生命的洪流。
　　但是……
　　
　　雷禅以为他能平静地接受他妻子的死亡，可当他抱着妻子的尸体，感受着生命的温暖从他的爱人身上慢慢褪去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在面对爱人的死亡时，没有人能足够坚强。
　　他以为拥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他在漫长的时间中不会痛苦，只会孤独，但他错了。
　　后来他想，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这总是世间的真理的吧？
　　但他忘了，爱情从来都不是伤口，或者说，不止是伤口。
　　所以偶尔他会想起自己那个离开的老朋友，思考影鬼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名为藏马的银发妖狐在漫长的时间中成长为一名成熟冷酷的S级妖怪，雷禅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个在他的生命中只占据了短短一瞬的过客，他看起来与那只小妖狐已经是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