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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戏子入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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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细细摩挲着那只手,从前这只手总是温柔又霸道地牵着他,“我会陪着你……”他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细得像是一根伸手就能掐断的丝线:“我等你回来。”
  “妈,我先扶您去休息吧,坐了一天的飞机了……”凌慕颜低声道:“您别熬垮了身体,医生都说了,现在霄城还不会醒……”
  柳陌红便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肩头按了按,白湘疲倦又悲伤的声音传过来:“小柳,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不用了,”柳陌红转头一看,白湘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柔声道:“您保重……我想在这儿陪着他。”
  似乎是为了要印证他这一句话,他握住凌霄城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汲取着什么力量。
  白湘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凌慕颜的手走出了病房。
  门被人轻掩上,如同隔断成两个世界。
  杨海走到门口,看到柳陌红坐在床头的侧影,想开口说句话,思索了片刻,却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没有人来打扰他,也许是那一室无声又凄然的氛围太过让人心酸。
  柳陌红一如他所说的那样安静的陪着凌霄城,一句话也没有说,即使他心底已经说过了千句万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英俊又憔悴的眉眼,像是要把那人的模样刻进心里一般,看一生也看不够。
  一直等到晚饭的时候才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是凌慕颜,她像是哭过一样,眼眶红着,但说话的语调仍是温柔且轻和的:“小柳,去吃饭吧,已经七点了。”
  柳陌红摇摇头,“我吃不下。”
  “我知道你担心霄城。”凌慕颜的视线落到两人交缠的手上,目光柔和:“你这么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去吃两口。”
  柳陌红没有动,浅浅一笑道:“我等他醒了一起吃。”
  凌慕颜愣了愣,视线又移到凌霄城紧闭着的双眼上,心中酸涩。
  伦敦的夜雾来得铺天盖地,潮湿而沉重,车灯只照得见一米开外,从窗户里望出去,全是一片朦胧的模糊。
  因为走得匆忙,柳陌红并没有带厚的外套来。再加上一动不动地在并不暖和的病房里做了一下午,双手渐渐地冰冷起来。
  他低下头去吻了吻凌霄城的手。
  唇是温热的,贴着微凉的皮肤轻声道:“你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
  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医生来过两三次,每次说的都是:“如果醒过来了就没有危险了。”
  但那人还是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
  他微微合上双眼,掩去眼角不太明显的泪光:“你要是敢丢下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再说下去。
  语言无力,描摹不出他此时的复杂心绪。
  他忍不住先是用手轻轻碰触抚摸过那人的五官,最后用唇瓣覆上去,温柔而虔诚。
  “醒过来……求你了……”
  他轻声喃喃道:“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握着他的手如同握着溺水时的唯一浮木,枕在脸颊下面,浸着濡湿的泪痕。
  然后他感到握住的手指动了动。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那人紧闭的双眼一颤,泄出一丝漆黑如墨的眸光。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诶!今晚的戏可是上海滩第一名旦亲自执角儿诶……”
  戏院门口的吆喝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渐渐多起来的人群给淹没住了。
  “让一让,让一让!”
  楼细云费力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拥挤的人潮更显得她身量细小瘦骨伶仃,怀中却抱着一个大大的樟木箱子,简直就是像要把她压垮。
  好容易挤进了戏院的大门,她来不及理一理自己被挤得有些凌乱了的发髻,转了个弯急匆匆的向着后台奔去。
  天色已经晚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便会开场。
  后台里衣鬓香影人头攒动,大多数的戏子都已上好了妆,这一出《游园》已经足足排了有一个月,人人都不敢轻视。
  楼细云一路上打了招呼过去,越向里走反而越安静,直到撩起一帘帷幕将那些喧闹都挡在了外边儿,她才放下了手中的箱子,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拿回来了?”
  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听到响动,含笑瞥过来一眼,“辛苦你了。”
  楼细云快手快脚地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眉笔,伶俐地开始替她梳妆,一边忍不住问道:“双儿姐,您干嘛非要去拿这套衣服回来?您以前那套游园的戏服,我看着不也挺好的呀,何必非要重新去订一套,就为了今天晚上这么一场,多不划算。”
  双儿笑一笑,“今晚有个很重要的人,我想表现得好一些。”
  “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您这么重视?”楼细云立刻来了兴致:“上次就连杨市长来了您也没这么说过,难不成是张司令?还是冯部长?……不对啊,若真是这么重要的人物来了,班主怎么一点儿招呼都不打?”
  “你别瞎猜了。”双儿细细地描好了眉,勾出一双弯弯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来:“什么司令部长,都比不上这个人重要。”
  楼细云闻言惊异地瞪大了眼:“难道、难道是总督大人?!”
  “都跟你说了别瞎猜了。”双儿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去前面儿问问,锣鼓师傅准备好了没有。”
  “……是。”
  楼细云讪讪地揉了揉揉鼻子,一面儿往外头走一面儿暗暗忖度着上海滩到底有几个排得上号的人物,猜来猜去仍是一头雾水。
  “细云,你个鬼丫头片子,又在瞎想些什么呢。”身旁有个师姐笑着搡了她一把:“整个戏班子里头,就数你弯弯肠子最多。”
  楼细云“哎呦”了一声,转头笑道:“师姐可别笑话我,我不过是个洒扫丫鬟罢了。”
  又说笑了一阵,问清了锣鼓二胡是否妥当,楼细云才小心地转上话题,“师姐,今晚您唱哪个角儿?”
  师姐摇摇头:“什么角儿不角儿的,上去说两句龙套罢了。只要有你家双儿姐在,这角儿可就落不到别人身上,风头全被她一个人抢光了。”
  楼细云斟酌着继续道:“我也觉得双儿姐是唱得顶好的……要不然,也不能请她给这么大的人物唱角儿啊。”
  “大人物?”师姐疑惑道:“什么大人物?”
  “就是……就是今晚要来听戏的大人物啊。”楼细云眼珠子一转,“比张司令、冯部长加起来还要大的人物……哎呦!您又搡我干什么!”
  “你个小妮子,又诓师姐。”师姐笑骂了她一句:“哪儿有这么大的人物,要真有,怎么可能在咱戏园子里来听戏?”
  楼细云满腹疑惑地回了后台,双儿已经穿戴好了,翩翩侧影立在镜前,玲珑俏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问好了没有?”双儿见她进来,道:“也是时候去前台了。”
  “好了,都好了,胡琴师傅说您随时都能开始。”
  双儿应了一声,又突然问道:“细云,你看看,我这身妆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楼细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儿姐,您居然也会紧张?您都唱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大主顾没看过,您紧张什么呀。”
  “去。”双儿轻斥了他一句,认真道:“无论我唱了多久……在他面前,我还是会紧张,就像从未唱过戏一样。”
  楼细云捏了捏她的手,发现果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更是惊讶。
  她从七岁那年就跟着双儿了,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哪一场戏之前紧张成这样。
  就连当年杨市长在她面前摔下一大摞美钞,再在上面压了一把枪指着她要她做妾,她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虽说后来杨市长不知因何缘故突然不再提及此事,但她的名头也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好啦,走吧。”双儿反手拍了拍她:“要不该迟了。”
  戏台下人声鼎沸,吵吵闹闹得像是进了新年的集市。
  “诶,细云,你等等。”
  楼细云正要像往常一样的端好茶水挨桌挨桌地送,双儿却忽然站在台子一侧的阴影里叫住她:“今晚你只要伺候一桌的茶水就够了,别的事儿我都已经吩咐小五替你去做了。”
  “为什么?”楼细云愣在原地。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双儿拉过她,纤纤玉指遥遥的往二楼一角指去:“喏,看见没?就是那个包厢,你手脚勤快人又机灵,我才让你去伺候的。你就守在门口,有什么吩咐就进去听着,一定得办好。记住,别多看,也别多嘴,做好你的本分就够了,听见没有?”
  “诶,听见了。”楼细云双眼一亮,“您放心,保证一眼也不多看,一个字儿也不多问,当成天皇老子来伺候。”
  “就你贫嘴。”双儿失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行了,去吧。”
  楼细云领了命一路小跑地上了二楼,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大人物。”
  但一上二楼,她便立时感觉到不对劲起来。
  别的一切都很正常,唯独那一个角落的包厢外,站着三四个黑衣黑裤的警卫,腰上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带着真家伙。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她畏惧。她跟在双儿身边六七年,带着警卫保镖来听戏的大老爷也不在少数。
  最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那一股子严肃冷厉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只有铁血狷矿的居高位者才能拥有。
  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臣服。
  她屏着呼吸走过去,门口那个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语气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严厉:“小姑娘,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是双儿姐让我来伺候茶水的。”
  她咽了口口水,细声答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不再问她。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声音更大了,像是要把戏园子掀开锅一样,大概是双儿出场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有两个人不紧不慢的从后楼楼梯上走了上来。

  

  楼细云低着头,悄悄抬起眼角向前看去。
  她动作不敢太大,怕被来人发现,只用余光看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瘦俊逸,相依偎着走过来。
  她敢肯定,是两个男人。
  那个矮一些的纤细男子,还在低低的说道:“都怪你,马上就要开场了,还好没迟到。”
  ——不像是在责怪,更像是在撒娇一样的娇嗔。
  楼细云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就怔住了。
  她从未想过男人竟也能有这样柔媚入骨的温婉嗓音。
  像是最上等的绸缎,一寸一寸地柔软铺开,缎面上还划过微微的暗色流光,不知不觉地便缠住人的心神,酥进骨头里去。
  那高大男人好像也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进了包厢。
  戏院倏地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急促的锣鼓声。
  戏开场了。
  这一出《游园》,楼细云听双儿唱过很多次,但从未听她唱得这样好过。
  每一句词,每一个字,她仿佛都在拼尽全力去演绎。
  楼细云正听得入神,突然被那中年男人拍了拍肩膀:“叫你倒茶呢。”
  她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忙不迭地端好了茶壶和两碟茶点,轻轻敲了敲包厢的门,在听到一声“进来”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她不敢抬头,把托盘放到矮几上,斟茶的时候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大约是那压迫性的气势太过强大,她握住壶柄的手被滚烫的热气一冲,抖了一下,一杯茶水尽数倒在地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
  楼细云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开始用抹布擦拭着茶渍。
  “没关系。”
  又是那纤细些的男子,这次听得真切了,那一把清凉温润的嗓子婉转温和,尾音微微上扬着,不经意间拖出几分惑人的妩媚来。
  “你看你,把这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仍是那样如同撒娇一样的嗔怪语调,那男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伸手扶起楼细云。
  楼细云这才看清楚眼前两人的模样。
  两人都已经是三十来岁的容貌,但仍让她怔怔的忘了言语。
  那个扶起她的男子人如其声,真真是像从画里描出来的一样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似泣非泣含情目,顾盼之处仿佛有泪珠落下,仔细看去却只有深深浅浅的笑意。
  而另一个坐在绒凳上的男子却是与他截然相反的俊朗样貌,剑眉星目,眼锋一扫间的凌厉气势就足以吓得人手冒冷汗。
  “没烫着吧?”
  扶起她的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没有。”楼细云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急忙赔罪到:“我马上再去拿一个杯子……”
  “不必了。”
  坐着的男子这时才开了口,低声道:“用一个杯子就好。”
  楼细云大着胆子抬起头去,两人正对视着,那目光缠绵缱绻得似能掐得出水来。
  她心里“砰砰”的跳着,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轻手轻脚地拿起托盘告了一句退,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直到戏唱完,楼细云还是有些晃神。
  楼下的叫好声一波高过一波,双儿不停的鞠躬谢座儿,眼睛却不住的向二楼的角落里瞟去。
  楼细云扶起她走去后台,她今日唱得酣畅淋漓浑身是汗,脸上却带着欢喜与焦虑的复杂表情,就连卸妆的时候也不停地催促着楼细云快一点。
  “双儿姐,您今天唱得真好。”楼细云放快了动作,“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的《游园》,您没看见那些客人,鼓掌鼓得手都快拍肿了,真不愧是上海第一名旦。这名头除了您,旁人还真担不起。诶……对了,今晚上那包厢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您唱得那么好,也不出来称赞两句。”
  双儿浅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眼里,我唱得只不过算是在普通不过的水平。若是他亲自出来唱这么一出《游园》,什么第一名旦,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见楼细云不敢置信地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她突然换了一种肃穆崇敬认真无比的语气:“若是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我今晚唱的,不过是他教给我的十分之一罢了。”
  “你还太小了,入梨园这一行也不过才六年,想必是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双儿的神情中带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往与伤感:“若是倒退个十几年,凡事要听点儿戏的,有谁不知道玉梨园柳老板,柳陌红的名头。”

  

  前院的客人还未散尽,双儿却已等不及,顶着还没取下来的发髻急匆匆的奔向后门口。
  她探头出去一望,瞧见斜对着的街角上停了辆黑色的轿车,立刻欢欢喜喜地跑过去,车窗摇下来,果真是柳陌红。
  “师哥,”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那即使过了而立之年也依然风华不减的男子:“我就知道您还没走。”
  柳陌红浅浅一笑:“这么多年没见,双儿长成大姑娘了,唱的也越发好了。”
  双儿脸红了红,有些羞赧,“哪儿能啊,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个唱龙套的。师哥,班主他还好吗?绮罗姐姐呢?怎么这次没见他们一起回来?”
  “班主说他年纪大了受不得舟车劳顿,就和绮罗留在台湾了。”柳陌红道:“你要是想他了,这次就和我一起回台湾去看看他吧,他也怪想你的。”
  “……还是算了吧。”双儿犹豫了下,“自从回上海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这阵子戏院太忙,等忙过了,再去好好探望探望他。”
  “也是,我倒是忘了。”柳陌红揶揄了一句:“你现在可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师哥,您又笑话我。”双儿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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