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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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吧？”李东海没看他，看着别处，漫不经心。
“分了。”
“分了？什么时候？”李东海睁大眼睛看他。
“今天放学她来找我，我跟她提的。”
“不喜欢她了？”
“……跟你比不了。”
“啧，我说正经的。”
李赫宰眉头突然就拧一块儿了：“我特么不也跟你说正经的么！李东海你怎么就不敢面对呢？！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李东海不说话，然后特沉重的看了李赫宰一眼，他说：“多了，李赫宰，我怕的多了，我怕我把自己搭进去以后输的血本无回，我怕让外面人口水淹死。”
李赫宰沉默了。
李东海直视着他眼睛，说：“李赫宰，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么？”
李赫宰还是沉默。
李东海深吸了口气说：“我最怕我们最后会搞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你懂不懂？是朋友也好是哥们也好还是什么别的都行，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儿，什么样的身份都行，可你偏偏选中这些关系里最复杂最善变的一样，以后发生什么你能保证么？你能么？如果我们真走到了那一步，成了那种关系，等到分的时候就他玛的什么都完了，你也再不可能在我身边儿了！李赫宰，我不奢求别的，就简简单单在一起，不行么？”
李赫宰眼里没了光，一屁股坐在陪护床上，摇头：“李东海，你这是借口，纯他妈的借口。”
“我怎么借口了？！什么我就借口了？！你能不能收起你那犟脾气，站我的角度上想想？！”李东海死命的咬牙，费了好大劲儿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把床拍的砰砰响。
李赫宰坐在床边笑的特惨淡，他还是摇头，他说：“李东海，你根本就是不信我，还说什么这个那个啊？爱情怎么能是最善变的感情呢？你要是相信我，你肯定会觉得哥们不够，朋友不够！就想在一起！不是那种在一起就不行！李东海，我现在就这感觉，可你不是，你根本不相信我。”
李东海躺平了，心忽悠就凉透了，瞅着天花板，笑的可甜，眼睛却是湿了的，但没人看见：“李赫宰，你话都到嘴边了，别改了，你其实就想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是吧？你不想说，我替你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同性恋，我接受不了。”李赫宰，特么非逼我说到这地步，你满意了么？你好受了么？
李赫宰噌的站起来，眼睛烧的通红，像只困兽，李东海有点害怕。
李赫宰走到床边儿，一脚就踹到床腿上，金属特有的震动声，嗡的钻进李东海的脑子，扎的生疼。
李赫宰眼睛里的疼痛和难过，他语气里的绝望和崩溃，李东海一点不落的感觉到了。他说：“李东海，我特么真烦你这样。你他玛干嘛这么逼我？！”
一句话，李东海心快疼碎了。
李赫宰看着他，烧的通红的眼里全是伤。
李东海，你总是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把我逼到快崩溃了，然后事不关己的看着我疼，看着我疯，看着我因为你没了理智。
李东海，你不喜欢我，不喜欢还说什么想我在你身边？让我在你身边追着你跑，然后你不管不顾的过自己的生活么？你特么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觉着你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呆下去，可我不行！我不像你那么能装！我就是喜欢！我特么有什么办法？！
李赫宰纠结的肝儿疼，他一想起李东海就浑身的血都滞住了的难受，这感觉，从来就没有过，李东海，你干嘛这么折磨我……
李赫宰放弃似的坐回床边，低着头，眼底的空洞像是个巨大的疤，是看不见底的幽深，他嗓子有点哑，声音干涩：“李东海，你别老伤我行么？你说你不喜欢我，可你还说想我在你身边……没你这么玩人的，你就算当我是条狗也不带这么玩我的李东海。”
李东海，闭上眼睛，用力的吸了口气：“那行，你走吧，我不用你在我身边儿了，这样就不算玩你了，是吧？”
李东海闭着眼睛秉着呼吸，身上那些疼，仅仅是呼吸都能牵动，他听见门响，眼泪忽的就淌下来。
不是不喜欢，你根本没明白我的话，不是玩你，也不是逼你，你给我的，明明比爱情要多。你像父亲一样宠我，像爱人一样疼我，像孩子一样尊重我。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总有一天会因为现实的原因分开，谁也别否认，有在一起的一天，就肯定有分开的一天，何况还是这么见不得光的感情。
我真不想走到那步然后不仅连爱情都失去了，连同其他感情都跟着一起毁了。我宁可装作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安安分分的呆在你身边，不要求多，你我都好好的过，朋友一样，也许比朋友稍多，这样就行了。
李赫宰在门口抽了一宿的烟，李东海在屋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李赫宰进屋看他，俩人一对儿乌眼青。
视线对到一块，谁看着谁都心疼，所以说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贱的。
李赫宰扯着个嘴角笑的勉强：“没睡好？”
“还成。”李东海抓着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晚让崔始源他们来吧，我在这你还挺别扭挺不方便的。”
“……行。”
李东海有一口气儿堵在腔子里，胀的酸疼，好像心脏给人拿指甲盖儿嘶啦一声刮过去，又疼又痒，却抓不得碰不得。
“那我上课去了，你好好养病，我不打扰你了。”李赫宰走出去。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变的客套淡漠，那距离感生生把李东海逼退，没法上前。
李东海以为他的那些人不会再来了，结果等李赫宰走了，屋子里又是一群人，而且每天来报到。
李东海没了原来的精气神儿，每天就是睡。李赫宰再没来看过李东海一眼。
操，说喜欢，刺激一下就特么没影了！这也他妈的叫喜欢！
全白费，全特么白费。
李东海总是想起这事儿，想想就堵心堵的要掉眼泪。
崔始源每天过来陪李东海，李赫宰的那帮狐朋狗友也不走，就那么守着，搞的气氛稀奇古怪，没人说话，反正李东海就是睡，醒了也闭着眼，就挺尸装死。
崔始源还没到学校报到，准备跟李东海一起回校。
这几天李东海像进了更年期，总是拉着脸玩郁闷，经常发火撂蹶子，崔始源每天像受气包，就连李赫宰的那些兄弟都没少受牵连。
崔始源总想逗李东海开心，但事实证明，什么招数到李东海那死心眼的孩崽子身上都是白扯。
出院的前一天，金俊秀把门踹的震天响，李赫宰那些狐朋狗友们见了是金俊秀都死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崔始源皱眉问：“你哪位啊，别打扰病人休息。”
金俊秀压根没甩他，把他当空气直接屏蔽，金俊秀冲过去就要拽李东海脖领子，结果让崔始源一把给推一边去了：“你别过分啊！他是病人，有事儿好好说。”
金钟云坐在边上一脸沉稳的：“俊秀，怎么了？”
“钟云哥！”金俊秀冲过来，架势快要给他跪下了，话语间全是惊恐慌张：“你赶紧领人去找李赫宰！！曺晓楠的哥要找李赫宰麻烦，李赫宰一个人去了！！放了学他就没影了！！！你赶紧帮帮他！曺圭贤那人你应该知道，他肯定往死里整李赫宰啊！！”
金钟云眉头微微一皱从椅子上起身，大步往外走：“别愣着，都跟我找人去，你们都联系联系人，多点人一起找。”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外撤了个干净利索。
李东海躺床上，眼睛瞪得老大，但里面全是吓人的空旷，他害怕，满心全是慌乱，他伸手拽着崔始源：“始源！始源！你去找金基范，他认识些人，你们帮帮忙！去帮帮忙！”
崔始源有点犹豫的看了看屋里喘着粗气乱转的金俊秀，他可不敢让李东海跟这么个主儿在一块。
李东海知道他纠结的是什么，伸手推他一把：“你快去呀！他指定不能把我怎么着！再说医院这么多人还反了他了？！”崔始源这才老大不情愿的往外走。
金俊秀在屋里插着腰横冲直撞的转悠，俩鼻孔快成了喷气式，然后心一横站定，冲着李东海就叫唤：“李东海！我警告过你，你敢动李赫宰我他妈就跟你拼命！我能不能求你以后离他远点？！啊？！他因为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李东海心猛的一抽，李赫宰他又怎么了。
转念一想，他凭什么就说是因为自己啊？明明是他先甩了女朋友，人家哥哥不愿意了才找上他的，跟我有屁关系？于是李东海不乐意了：“金俊秀，这话儿怎么说的呢？他甩女朋友结果把人家那边惹急了，你这怪我算什么事儿啊？”
金俊秀不转悠了，直直的看着李东海，眼眶里竟然有了红，看的李东海突然没来由的心虚，金俊秀咬牙切齿：“李东海，全校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没人告诉你，都向着你是吧？苦都特么让李赫宰一个人咽是吧？那我告儿你！！今天一大早上，咱校后门墙上让人拿彩漆喷了好几个大字儿，高一三班李东海，自己惹的事自己平，今晚见。李赫宰看完这个跟他妈疯了似的，电话没完没了的打，找人把字儿涂了，他中午跑到外边偷摸的打电话，我就偷着跟出去听，他说晚上自己一人去见他，还说，有什么都冲他来，他任他处置，完后就两清，谁也别再找谁不痛快，我一听就傻眼了你知道么？那边是曺圭贤啊！八中的扛霸子！他要一个人去还任人处置，李赫宰他再猛也打不过一大群啊！你知道他得让人整多惨吗？！”
李东海一双眼睛没了个方向，自己让人点名了……李赫宰竟然出去给他扛事儿了……凭什么就特么一人做主了？！谁让他给抗下了？他装什么犊子！一个人去挺英雄是吗？！任人处置很仗义是吗？！恩？李赫宰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独裁，你什么时候能站别人立场想想！你就是想让我欠你的！你特么的就是想让我欠你欠的还都还不完！
你要是有点三长两短的，我特么的就算不切腹也能活活疼死，你知道么？
你不知道，你特么知道个屁！
李东海胃疼，真疼，那一口气全扎进胃里，冰凉冰凉，扎的他疼到骨头里。
金俊秀坐他对面低着头，他眼眶还是红着，看的李东海又是一阵窝心。
“李东海，我想起那次的事儿，我特么害怕，真的，那次也是，也是这么出去说是帮朋友去，他听了别人的话，就一人儿去的，结果反让哥们给卖了，堵在胡同里让人差点活活打死，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连气儿都喘不顺当了，当时我就觉着，全完了。我不怕跟你说李东海，李赫宰是我顶重要的人，我就自己苦成什么样，他有事我绝不可能放着不管，以后我要有了孩子，我得让他管李赫宰也叫爹，让他把李赫宰当他亲老子待，李东海，他要是因为你出了事儿，我肯定整死你，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金俊秀说那些话的时候，李东海差点心疼的晕过去。
他想象着那时候他被朋友卖了以后得难过成什么样，他想象他被人活活逼到那个份儿上得疼成什么样，李赫宰，肋骨穿肺，你得有多疼，你得有多坚强才能挺过来。
金俊秀说他害怕，谁特么的不害怕？我听说过那次的事儿，我没想让谁为我怎么着，金俊秀你跟我说这个，我突然就觉着我回来找他就是个错误。
李赫宰，你要是敢有什么事儿，我死都不放过你。
“李东海。”金俊秀抬眼看他：“你跟李赫宰到底怎么回事？”
李东海脑袋轰的一声炸成个空白。
怎么回事，能说么？
说李赫宰喜欢自己？还是说自己喜欢他？还是特么的说他俩互相喜欢？
李东海彻底懵了，他该怎么回答，这些天来这些纠葛，他怎么跟他解释？
李东海脑袋里乱成一团麻，耳鸣声震的他头昏脑胀。
“我问你呢。”金俊秀就看着他眼睛逼问他，他看见他眼里的闪躲，有震惊，有疼痛，还有那么复杂忧郁的颜色，就好像，好像琉璃。
“我说个屁呀？！”李东海突然就拧起眉怒了：“我俩怎么了我俩？我俩的事儿还用得着你管啦？！”
“李东海你特么少跟我这装傻充愣我告儿你！”金俊秀忽的站起来指着李东海的鼻子：“你俩他妈的最好是啥事儿也没有！你俩最好是那样！我真想从小时候就没遇见你这么个人！李赫宰的生活全特么的让你给搅得一团糟！有你在的地儿他就没好事儿！你怎么不滚呢？！你怎么就不哪来的赶紧滚哪去呢！”金俊秀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陪护床上。
李东海半天也不吭声，他没想到能成了这样，他要死要活的为了见他奔过来，却给人家带来的都是麻烦都是包袱。
想想也是，从他来了，李赫宰就没消停过，想想这段日子，自己把李赫宰折磨的快进了疯人院，自己呢，也跟着耗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东海苦笑，咱俩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注定是冤家，何必呢，既然都这么难受。
但是，他李东海不是什么狗血电视剧的男主角，美其名曰为对方好就偷摸一人跑路了，李东海每次看见那种情节就想把那主角从屏幕里拽出来掐死。
都把谁当圣人了？李东海就是为了李赫宰来的，能说走就走么？
既然来了，有事儿就一起扛，有什么过不去的？
李东海只不过就是气他李赫宰什么都不跟自个说，就像这事儿，自己是主角吧，自己都还不知道呢，他就先支着脖子冲出去了。
李东海挑衅的看着金俊秀说：“金俊秀，你要是以为你这么激我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你就想多了。我还不至于那么窝囊，你跟李赫宰好，那是你俩的事儿，那我们俩的事儿自然也轮不上你插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高中能回来上，我就是冲他李赫宰来的，我就是看好他这人，就想跟他耗，怎么个耗法你管不着，我也不可能走，有什么事儿我得跟他一起担，你觉着连李赫宰因为我受苦了，我呢？我就少为他李赫宰受苦了？你知道个屁！我俩怎么耗是我俩的事儿，你哪凉快哪呆着。”
金俊秀给他气的快血崩，噌的站起来在屋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然后他整理整理情绪，定在那看着李东海，一脸的不屑：“你为了李赫宰来的？你俩玩啥呢？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啊？俩大男生的你俩恶不恶？”
李东海笑的很是挑衅：“干你屁事啊？我俩乐意啊。”
金俊秀后槽牙磨得吱嘎吱嘎响：“我告儿你，你俩别玩大发喽，真玩大了，你俩全他妈玩完！”
李东海挑眉：“谢谢提醒啊。”接着又忍不住皱眉：“你要是有闲工夫我能不能请你移驾去找找李赫宰……”
金俊秀眉头皱成沟：“用不着你请。”然后脚一擦地推门就走。
李东海一人在屋，不安感又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拿起电话语气急躁的不行：“始源，怎么样找着没啊？……啊？！哎呀那特么赶紧找啊！赶紧的！！”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李东海才发现自己有多想他。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李东海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
有块石头装在心脏里，一直一直往下沉，好像能把心脏压穿，李东海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控制不住崩溃的哭崩溃的喊。
李东海一直等，感觉每秒都难熬的要命，李赫宰跟自己说过的话，还有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大事小事全都从李东海脑海里浮出来。
看看表，金俊秀走了半个小时了，竟然还没一丁点消息。
李东海叹口气，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没事没事，李赫宰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接着等，一动不动。
再看表，又过了二十分钟了！李赫宰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啊！吓死我你就爽了是吗？！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两天高兴两天吗？！
继续等，一个电话都没有。
李东海再看表，……又过十五分钟……李赫宰我特么杀了你，你凭什么让老子这么难受，你凭什么……鼻子酸，眼泪忍不住了，呼呼啦啦的淌了一枕头。
李赫宰……我不玩了……你别有事儿……算我求你了成么……你要是因为这事儿怎么样了……我一想到这就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