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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像疯子一样爱你by吻天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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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建安将车窗摇下来,面无表情地道:“上来。”
  
  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手和脚已经不受控制,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为何,刚才还胸有成竹的我,此时竟有点胆怯。他专注地开车,那优美的小提琴旋律与沿路的风景,都变成衬托他的背景。
  
  当车停在漓江边时,韩建安问:“你有多爱我?”
  
  有些东西根本无法衡量,我思考很久,却无从作答,只能说:“很爱。”
  
  “那是不是会满足我的要求?”他又问。
  
  “你有什麽要求?”我反问。
  
  “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韩建安望著车窗外,接著说:“你要是能做到的话,三天後的晚上,来这里找我。”
  
  “如果做不到呢?”
  
  他信誓旦旦地说:“那你以後都不会再见到我。”
  
  天色如常,却突然下起雨,细如牛毛般的雨水漫天纷飞。我坐在堤坝的防护栏上,摇晃双脚,看著落日慢慢西斜,逐渐消失在对岸摩天大楼的後面。曾提到过,每个人都有弱点,当一个人的弱点被看穿後,便犹如被掐住了七寸。
  
  不由无奈地笑笑,我的韩建安,你学坏了。




第三十章(结局)

  第三十章(结局)
  
  天气预报说,今年第一轮冷空气将在夜晚抵达,会有三到四级的阵风。天台的铁皮屋里,不时传来呼呼地风声,吊在屋顶的黄色的灯泡左摇右摆,人影也随之在周围晃动著。
  
  “你再说一次!”
  
  冰冷而黑洞洞的枪口,正抵在我的眉心,此时握住枪的炎,用怨恨地目光盯著我。
  
  “炎,你去死吧。”我把话重复一遍。
  
  他的手开始颤抖,越演越烈,像风中萧瑟的枯叶。
  
  我倾前,抓住枪口闭起眼说:“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没有我的帮助,你哪里也去不了。来,开枪吧。”
  
  “为什麽!为什麽我非死不可?”他大声地问。
  
  “因为韩建安要你死,他开始报复了,我们谁也逃不掉。”
  
  “放屁!”他用力甩我一个耳光,骂:“老子现在就去毙了他!然後再回来收拾你这个贱人!”
  
  我捂住半边脸,说:“炎,你找不到他的,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杀了我,然後开始逃亡,在不久的将来被警察抓捕归案。”
  
  “冉奕,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放下枪,抓住我的衣领用力摇晃:“我为你做了那麽多事,就因为他一句话,你竟然要我死!要我死!”
  
  “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死的。”我柔声说。
  
  炎用看怪物般的目光望著我,片刻後,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风声越来越大,将铁皮吹的哗哗作响,灯泡摇得更厉害了,仿佛是整个空间都在动荡中摇摆不休。我靠近他,捧住他冰冷的脸,吻住他颤抖地唇,用最温柔地方式,一点一滴将这个男人渗透。
  
  “炎,动手吧,要是杀了我以後还不解恨,你可以分尸。”
  
  我环住他的背,将脸挨在他的胸口,便倾听他的心跳边说。他拿起枪,这次将枪口对准我的太阳穴,我们的心跳声同时变得很快,感觉有点冷,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汲取著他的体温。
  
  “你在发抖,是因为害怕吗?”他忽然问。
  
  轻轻点头,我也是人,在接近死亡时怎麽可能不怕呢。
  
  “即使怕你也要这样做吗?”
  
  我再次点头,毫不犹豫地。
  
  过了很久很久,他叹口气,将我推开。少了炎的怀抱,肆意闯进屋里的冷风一下便将我包围,我怔怔地看著他,说不出话来。
  
  “你赢了。”他脸上荡漾著极为惨淡地笑容,说:“你早就看穿我狠不下心,你之所以来找我,只是想让一切早点结束。”
  
  我默然,转开眼,不忍再看他的脸。
  
  “冉奕,说出来吧,你想要我怎麽做。”
  
  “炎…我……”这时喉咙仿佛被堵死了。
  
  他摸摸我的脸,然後微微地笑了,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那双细长的眼睛,荡漾著湿润的粼粼波光。我的心骤然发痛,喉头酸溜溜的,害怕再面对他,又想要将他看个仔细。
  
  “冉奕,转身,然後走吧,记住不要回头。”
  
  当生离与死别是那麽接近时,我没办法冷静,深深看他最後一眼,掉头仓惶而逃。犹如身後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我用尽全身地力气,在幽暗残旧的楼道间狂奔,阵阵地脚步声,像自己踏在自己心尖上。
  
  凌晨两点时,这场持续几天几夜的细雨仍未停歇。
  
  迎面而来的,除了雨水还有买烟回来的阿豹,他抬起手向我挥动,然後小跑过来,想要和我说话。但我却视而不见,飞快地越过他,投入茫茫的深夜中。
  
  身後,传来枪声。干净、利落、响亮…… 
  
  我没回头,一次也没有,只是犹记起那把清爽豪迈的声音。他说他叫炎,炎热的炎,两个火字叠在一起的炎。
  
  在细雨纷飞的夜,在寒风凛历的夜,那把曾在我掌心燃烧过的火,熄灭了。炎啊,下辈子请继续轰轰烈烈的燃烧,但记住,不要再遇到我,即便遇到了,也不要再将自己放置於我掌心之中。
  
  我的手太冷,我的心更冷,都是你无法生存的地方。
  
  韩建安却不同,他的手那样温暖,轻轻地,缓缓地,在我的胸膛游走。他的指尖很漂亮,形状浑圆,指甲呈透明,每个指节都修长匀称。这一双手如果弹琴或画画,应该会非常地适合,但没想到,当拿起手术刀时,他的手指和银色的刀锋,看起来竟是无比匹配。
  
  他拿起在床边的工具箱,一打开,各种工具琳琅满目地呈现在眼前。韩建安拿起胶手套,一个手指接一个手指地套进去。娴熟洒脱的动作那样好看。曾经因为想要了解他,我也翻查过不少关於法医的资料,所以工具箱里的每样东西我都认识,电子尸体温度计、骨锯、骨锤、骨凿、手术刀、剃刀……
  
  刀锋划过肌肤,原来是没有感觉的,片刻後,液体徐徐冒出伤口,紧接著,争先恐後的涌出来。这时,才开始感觉到痛,刚开始只是像被蚂蚁咬,但随著时间过去,痛感会不断地累积,最後到达剧痛的程度。
  
  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於是攥紧床单,咬紧牙关。但韩建安将我的双手绑在床头,他绑得很结实,让我动也不能动。然後他跨坐在我的腰间,当骨凿敲下来的时候,我眼前一黑,不能抑制地颤抖著。
  
  “建安!好痛…求求你快一点!”我尖叫著。
  
  “忍著,这是你该受的!”韩建安大声吼。
  
  他加快了速度,骨凿一下又一下地在我胸口撞击,即使在这种排山倒海的痛苦中,我仍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凿穿,然後肋骨被撬开。眼前是一片缭乱,什麽也看不清,本能地开始挣扎,但结果什麽也做不到,痛得几乎要发狂。
  
  我不断叫著他的名字:“我好痛啊…建安…建安……”
  
  “我知道,我知道的,冉奕,马上就好了……”
  
  我的感官开始罢工,无法分得清他的声音从哪传来,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韩建安果然没有骗我,滚烫的液体,还有剧痛同时落下,我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刚才,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和他道再见,但我没有,因为我不想和他划清界限,隐约有种强烈的感觉,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听到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声响起,嗅到蓝雾树的香气。那“哢嚓哢嚓”的快门声再度传来,勾起许许多多的回忆,我的青春只有一瞬间,开始和结束,同在十七岁那年的仲夏。
  
  从十四岁到十七岁这段岁月里,我整整和命运斗争了三年,用尽一切方法,甚至是想把自己淹死,用这种方式对冷酷的命运做出卑微的报复。那天,我来到公园湖畔,也许得用那麽多的水,才能将我身上的污秽洗干净。
  
  正当我闭上眼准备投湖时,韩建安出现了,他尽力掩饰自己的担忧,用对待普通游客的方式对待我。不管我如何拒绝,硬是要免费帮我拍照,用灵感两个字当作借口实在太笨拙,但我竟不忍心拆穿。他用最温暖的笑容把相片塞进我手中,然後偷偷地跟在我身後,直到我走出公园门口。
  
  其实,韩建安,或许我该恨你的。
  
  因为从那一天起,我舍不得死了。於是我抛弃尊严、背弃道德、舍弃自我、像奴隶般伺候我的养父。不再反抗他,对他百般讨好,比最忠诚的狗还要听话。不管是多麽难堪的羞辱,多麽粗暴的对待,我都可以忍受,甚至是迎合。
  
  只为每个周末能偷偷看你,我所付出的代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屈辱。你曾问,为什麽偏偏是你,当时我不知该如何作答。而当生命即将流逝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此时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必须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在十七岁时就应该死去。
  如果不是你,无论多残酷的命运也无法让我折腰。
  如果不是你,世界再黑暗我也不会堕落。
  
  韩建安,当年你是救了我抑或是杀了我呢?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要感激你。我的报答,便是夺走你所珍视的一切,把你的心都搬空,让你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唯有如此,你才不会如同夏洛特修女一样把我抛弃。无论我活著或死去,都永远占据著你的心灵,让你的灵魂烙满属於我的印记,生生世世,永无止尽……
  
  也许会被上帝审判,会被世人批判,但也绝不後悔。因为我是冉奕,以冉奕的方式去爱你,追逐你,纠缠你。这段畸形的人生,就以这种畸形的方式结束。这段扭曲的爱恋,就以更加扭曲的方式延续。
  
  韩建安 我若身处地狱,怎可让你独留人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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