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五年·光辉弥散by歧路螺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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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血？我们的血型不一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不化检一下再看看呢？凪想起了那张小小绿色只属于竹宫爸妈两人的本子，他没翻开过，心里也希望事实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只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了……
　　心中的小人恐惧的缩成一团。
　　“什么，眼角膜？还是算了……内脏受损……”
　　“钱不是问题，请医生您尽快治好我的儿子。”
　　朦胧中，凪听到了他爸爸妈妈的声音。他们隔了一扇厚重的铁门，犹如索命的小鬼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来来往往走动。有冰冷的金属工具在他体内进入，一下又一下，取走玻璃碎片和其他致命的东西。有些奇怪于自己的镇静，也奇怪于自己身体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痛楚，他的鲜血染红了手术台。不断地，在蔓延。
　　“亲爱的，你难道要将自己的右眼给凪吗？”女人嘟起红润的唇，不满地道，“虽说他是我们的儿子啦，可是他那么冷漠阴郁，一点儿都不讨喜。”
　　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正在慢慢冻结，那咔擦咔擦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之前梦幻虚假的美梦。终于，他闭上了眼，似乎了无生志，旁边台上摆放着白色的心电仪器，密密麻麻起伏不定的绿色生命线决定着他的生老病死，发出‘滴滴’的声音。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儿子。”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我们需要一个孩子繁衍下我们的姓氏。”
　　“别呀，你少了一只眼就不英俊了。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残生吗？”
　　想到自己可人的女儿，男人不禁微笑：“嗯。凪的眼睛……就看看医院里面有没有备用的吧。”
　　备用……
　　为什么我就只能等待呢？凪困惑的想，要是躺在这里的是……莲月残生，结果会不会改变呢？
　　心底里不想知道答案。
　　也不是真的要你们去给，只要别那么坚决……好吗？
　　时间老人缓慢的行走着，背负着沉重的包裹，踏实着松软的泥土地。
　　凪只觉眼前一花，就进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安全，也就略带警惕的环顾四周。
　　老实说，凪见到这个场景，有些愕然。整个空间布局被切割成两个部分，中间的分割线平滑无比，却并不见颜色间的过度转折，显得无比生硬。左边的部分漂亮极了，蓝天白云，草地野花，参天大树下一小池子清澈的泉水，暖金色的阳光弥散在空气中，偶尔有几声鸟鸣更显生气，整个空间透露出温馨纯澈的感觉。
　　而另一边可就不那么安全了。风雪交加，厚重的雪幕半空一座巍然而起的钢铁巨城悬浮着，旁边环绕着好几架侦察飞机，闪烁着的红光让它看起来像是匍匐在黑暗中的猛兽。红土地上面全是十字架和骷髅头，黑色的冥旗子在风雪中摇摇欲坠。这个空间显得极具有攻击型。
　　几乎在一瞬间，凪就爱上了这个空间。相比较于左边宁和的部分，但凡是空战爱好者——是的，凪从小时候就喜欢海战（Navy）和空战（Air　Force）——都狂热喜爱着那SSS＋级坚不可摧的巨人之城，与那绚丽又强力的机体作战模式。更何况，他也并不觉得红土地上面的十字架和骷髅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左半边的空间被侵蚀、同化。
　　凪眨了眨眼，身上的衣着不知何时随着他的想法变成了白色的军服。像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一般，他戴着白色的军帽，端坐在王座上，意气风发，似乎刚刚内心的伤痛都没有了。
　　“Kufufufu~”奇怪的笑声响起，带着滑落于舌尖的冷嘲，一名发型奇特新潮的少年睁着一双美丽的蓝红色异瞳，里面盛满了一望无际的冰山血池，绝美的五官带着丝丝邪气，“初次见面，你好吗？”
　　“你叫什么名字？”凪蹙着眉望着他，“这块地方是你弄出来的？”他并不认识这名有着危险气息的少年。
　　“Kufufufu，这里，是你的梦境哦。”
　　不由得，凪开始回想那短短的两章情节。脑中思索了一秒后，他依旧没记得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年的名字。算了，他想，手中紧紧抓着王座的把柄，还是将入侵者驱除先。这里是类似梦境的地方……他也没有不自量力的认为自己能手无寸铁打败对方，他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两枚交叉的跟踪弹带着火弧向少年袭来，但见他并不紧张，只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拿出一把三叉戟。因为坐在高处，所以凪是俯视他的，也就轻易看到了，那深红色的眼睛中的汉字‘六’跳动了一下。
　　冰凌将导弹冻结，壮丽的冰包火结晶体异常美丽，少年只微微一碰，那结晶体就碎落了，如同星尘般惹人喜爱。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凪感觉到，刚才两枚跟踪弹出现的时候，少年的双眼明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凪挑了挑眉，他在估计着两者间的实力差，最终沮丧的发现，他就算凭借着最新式的航空母舰和歼灭…亚德里号飞机连番轰炸，也没法得手。他皱着脸没说话。
　　少年像是觉得凪脸上生动的表情太有趣了，不禁轻笑出声。他一步一步走上王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凪蓝紫色的眸子，趣味盎然地陈述：“哦呀哦呀，你，快要死了。”
　　“嗯，好像是这样的。”凪显得很平静，他望着少年，诡异的联想到了导致他车祸到了如此境界的黑色…猫咪，还记得，它也有着这么一双眼睛，蓝红异瞳……
　　“你好像并不担心，”少年问，依旧邪气的笑盈盈，“Kufufufufufu，为什么呢？”
　　凪诚实的秒答：“因为我会活着的。”我坚信。尽管没有合适的内脏进行移植，自己很快就会死去。
　　但是……还是会不甘心啊。凪叹息一声。
　　少年看了凪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Kuhaha，是这样吗……”
　　“我是六道骸，你叫什么名字？”
　　六道骸？没听说过……“凪。”
　　“凪，你要活下来吗？”
　　“这是当然。”
　　“我会让你活下来的……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库洛姆吧，库洛姆髑髅。”六道骸意味深长的微笑着，“醒来吧，我亲爱的库洛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能活下来是件好事，但……库洛姆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太女性化了？凪疑惑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把骸大人拉出来溜溜。

☆、part　5

　　手放在胸膛处，那活跃的心脏声让凪的心情好了起来，他想起了刚开始仰面望天的凄惨模样，瞬间觉得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那个叫‘六道骸’奇异的少年果然实现了他的承诺，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当凪醒来的时候，他已解除了危险期，不再躺在重症监护室了，而是在稍好一点的VIP单人病房。
　　那损坏的内脏被补好了（用上‘补’这个字时，他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也不知是什么玄幻的能力。
　　只是……右眼球是彻底的坏死，没救了。凪抹上了深深陷进去的右眼窝，死死抿住了嘴唇。只有一只眼的视线范围变得狭窄，凪尝试着端起床头柜上面的水杯，“啪——”，陶瓷碎得一地都是。
　　凪握紧了拳头，他是男的，自然不能为以后如同残疾人一般无望的未来而哭泣，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来的吗，“真的勇士勇于直面各种困境。”虽然他不是勇士，但整日哭哭啼啼什么的，凪稍稍一脑补，顿时被恶寒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心情稍微阴转晴，他扫视了四周，病房十分整齐，米白色的墙漆让人感觉很温暖，对着床有一部电视机，凪是找到了遥控器，只是碍于右手正在打点滴，还不能动，就只能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得不说，大价钱买来的，的确物有所值。这间病房窗子外是一片树木，青翠欲滴好不惹人喜爱，整体朝南，阳光温和，就连空气也显得特别新鲜。
　　就在凪一个人享受着宁静的一刻时，不合时宜的嘈杂响起了，他微有些厌恶，转过头来迎接客人。
　　“弟弟弟弟，身体怎么样，还好么？”莲月残生欢快的蹦跳进来，也不管来往的人群脸上的神情，“这是我煲的粥，怎么样，要试试吗？”她拿出一个保温瓶，从里面倒出烂的像水——不，应该说根本就只是水的白粥。
　　凪眼角抽了抽，没说话。
　　莲月残生也不在意，或者说，她只是在自娱自乐：“嘻嘻，我还给你带了另一件探望礼物哦。——锵锵！是眼罩！”
　　“我知道弟弟的眼睛瞎了，所以我特意、专门给你订做了这个东西！”莲月残生撅着嘴，带着对凪的同情，数落道，“mo~弟弟真是太不小心了，眼睛瞎了什么的，可是影响终生的！”她完全忘记造成凪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了，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呀，真是太大意了！”
　　凪垂下眼帘，这让他看起来脆弱的可怜，他的语气依旧冷漠，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是的，姐姐，不会有下一次了。”他顿了顿，说道，“我有些累了，姐姐，你先回去吧。对了，我现在很无聊……姐姐，你能把我的教科书都拿来吗？你知道的……我、我出车祸，需要休养……我不想落下太多。”
　　“可以吗？”最后一句，带着轻微的乞求与痛苦。
　　莲月残生似乎体贴的点点头，上前摸了摸凪的头，那柔软的触感让她不禁又摸了摸，摸了摸。她的声音带着怜爱，似乎在为自己弟弟的痛苦而悲伤：“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以后有什么事……找姐姐，姐姐会帮你的……”
　　莲月残生伤感的离开了病房，离开前，甚至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病房内沉寂许久，才想起一声嗤笑。
　　“找姐姐？依靠…你？呵……”凪空闲的左手捂着右眼，“别开玩笑了。”此时，他的表情已然没有那副惹人同情的小模样了，冷嘲让他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凌厉起来，“相信我，这是本世纪最恐怖的笑话，没有之一。”
　　凪把钥匙给了莲月残生，让她在抽屉里拿出英语书，连同所有科目的书籍亲自送过来。
　　知道莲月残生肯定会起疑心，但他之前试验过了，这本书只有他自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别人好奇来看只会是一堆生涩的语法点。
　　他找了找，才从那里面翻查出《莲月残生的家教之旅》这本书。他捻着页码看了看，发现有一章节出现了，便读了下去。看完后，他若有所思。
　　六道骸拥有着轮回之眼，还是世界最杰出的幻术师之一，的确不好对付。他似乎是莲月残生的契约者与师傅，教会了她幻术的使用，使她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幻术师。但不知为何，变成了他是六道骸的契约者。
　　不安。
　　凪紧握着项上的小瓶子，看见里面的纸条还在才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预感……等到＇——＇时候，这本书，改变了命运轨迹，莲月残生等等等等都不重要了。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萦绕。
　　凪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太过久远的东西——至少目前来说是的，现在考虑未免太过谨慎胆小了，况且那危机感太过玄幻飘渺，他还是先关注现在的事情吧。而且，幻术……这个可以以假乱真的东西，实在是太棒了！
　　想想，如果能在现实中重现一场超乎寻常的空战，Air　Force　Of　War，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实！？简直是每个空战海战狂热爱好者的最高理想啊！凪下定决心，他，一定、绝对要成为幻术师！一个最优秀最拔尖的，幻术师。
　　这个时候的凪选择性遗忘了他没有成为幻术师这一潜质的选项——不，是根本没想过。或许，一方面的原因，他是莲月残生的弟弟；其二，则是……如果真的没有这个天赋，那么，哪怕不择手段，他要学会幻术。
　　这已经不仅仅是爱好所铸就的动力了。
　　他闭了闭眼，无比清晰的、由衷地感觉到，生命的快乐。
　　所以，他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柿本千种和犬一推开1022号病房门的时候，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纤细少年蓝紫色眼中熊熊燃烧的生的火焰。那是如此的富有渲染力，让他们都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毕竟是经历过黑暗的人，他们都恢复了平静。
　　柿本千种率先走到床头，他微微弯腰与躺在病床上的凪对视，只是背脊挺的很直。
　　“你是库洛姆？髑髅？”
　　凪微微抬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们是谁？”
　　戒备心挺重，很好。心里不动声色的评价了一番，柿本千种对凪的印象稍稍改观，他似乎想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但眼睛下面的印刻着的条纹码看起来有点像不良少年。他试了下，发现效果并不好，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骸大人让我们来接你到黑曜中学，那是你和我们的基地。”
　　敏感如凪，当然听到了那人称的不自然转化了，他心里也清楚，换做是自己，也没办法这么快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即使他来自于最尊敬的大人的引荐。
　　“我还要修养。我出车祸了。”凪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么麻烦！啧，只是车祸而已，我才不放在眼里呢！”犬凶恶的吼道，“喂，你太弱了，我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扁你！以后你怎么为骸大人效力？！”
　　“失礼了。一个月后我回来这里。”柿本千种说道，扯着嗷嗷叫的犬冷淡的、恶狠狠的拧着他的耳朵，“就是这样，我们先告辞……”了。
　　“啊！你们是……！”一声惊呼声打断了柿本千种的话，在场的三人同时皱了皱眉，这音量太大了。他们转过头来，望着门口的身影。
　　靓丽的青春气息带着纯洁不知世事，少女穿着夏裙，白皙如同莲藕般的手臂吹弹可破。樱桃般的小嘴微张，带着蔷薇花的颜色，映衬着如同精致瓷娃娃般的五官，显得特别美丽。蓝色的秀发如同禁止的，阳光下的海洋，深色的紫眸带着神秘的漩涡，里面好似有星光在闪烁。
　　——像是天使下凡一样。
　　可惜的是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凪有自动抵抗玛丽苏光环的气场，而或许是受到凪的感染，柿本千种和犬也和他一样，很正常。
　　“姐姐。”凪打了声招呼。
　　莲月残生见到三个人的视线都望向她，有点尴尬，红霞遍布她的两颊。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嗯，你们继续，继续。”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六道骸让库洛姆当了他的契约者，怪不得他没来找我。既然如此，她也要和库洛姆一起去黑曜中学！
　　犬有野兽般的直觉，他动了动鼻子，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嗯，之前看到过你们在街上……”
　　“是吗。”柿本千种若有所思。
　　“【千种，让她和库洛姆一起到黑曜。】”
　　“【是，骸大人。】”
　　柿本千种摸了摸下巴，眯眯眼，打量的眼神审视着莲月残生。
　　这女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part　6

　　修养恢复期不长不短，可凪依旧感觉度日如年。有个吵吵嚷嚷的人在你耳边总是叽叽喳喳的，料想你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
　　凪歪头，即使是睡觉也不得安生，梦境里面的风雪城堡老是拉响警报，后来一查清楚，就是骸大人——哦，这是对六道骸的尊称，是柿本千种特别要求的——骸大人他无聊了。凪真不明白，他自己的梦境他自己知道，是一成不变的风霜与血腥，战士们堵上荣耀在坚硬冰冷的土地下沉眠，他们的躯体扭曲着变成坟墓的安息地，他们的鲜血流成河，蜿蜒着，如同毒蛇一般伏在地表。
　　这样堪称无情的地狱般的景象并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