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还我西皮-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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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莎冒头插嘴道：“要喝水的话水壶里还有剩下的，这里的井水也不一定干净呢。”

　　　　利威尔板着脸，“谁说要喝了，你们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睡着真是不可思议，除了艾伦和三笠，你们剩下的人，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

　　　　阿生和让的脸像是孪生兄弟一样诡异地同步了。都是一张诧异的苦逼脸。

　　　　难道还想在这种地方常住么？！扫除什么的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当然以上都是心理活动，他们还没有胆大到去反驳利威尔的地步。

　　　　“开、开什么玩笑——”

　　　　发出声音的，却是另外一个从墙角传来的声音。公爵大人需要时不时彰显一下自己作为贵族的存在感。

　　　　他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蓬头垢面，但是却依然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画面感有些诡异的喜感。

　　　　但通常喜剧的主角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他撑着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把从萨莎那儿抢来的刀当成拐杖撑着自己摇晃的身体，空洞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利威尔身上，“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废物，废物——连几头巨人都杀不了，还让我，让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些夸张的哽咽，“让我在这种地方露宿！朗海姆家百年的荣耀就此毁于一旦！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将你们的无能转达给最高统帅，让他将你们全都撤职，扔进监狱里去，监狱里！”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不顾风度地抬起手手指直指阿生，因为激动而抬高的嗓音似乎每个音节都踩在破音的边缘，“还有那个和巨人说话的妖怪，绝对是巨人的同伙！我要让你上断头台！”

　　　　过分激烈的言辞和语气仿佛凝固剂般，空气都停止流动了。

　　　　艾伦脸色一沉，松开三笠跨步冲向奈希尔公爵，却在半路被利威尔一手拦住。

　　　　“……利威尔兵长？”

　　　　利威尔放下手，自己却径直往公爵面前走去。

　　　　他的靴子每次落地发出响声，公爵的身体便随着响声的节奏打颤。

　　　　利威尔站到奈希尔公爵面前。

　　　　不得不承认上帝是公平的，为了弥补他芝麻绿豆大的胆量和比蚂蚁都不如的脑容量，他却有着一副漂亮的皮囊，和埃尔温几乎相差无几的身高和好体格，让利威尔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和两个鼻孔。

　　　　发觉这个姿势非常令人不爽，利威尔揪住他的领结几乎没有用力地往下一拽，那副好看的花架子就立刻一个趔趄着往前扑倒，差点没膝盖着地。

　　　　两双眼睛直直地对视。奈希尔公爵费力地吞咽口水。

　　　　利威尔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似乎可以透过他的眼睛直接冲入他的脑中，他感到后脑一阵持续的钝痛。

　　　　片刻后，利威尔开口了。还是那样没有声线起伏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人骨头发麻。

　　　　“为了配合你愚蠢的出墙要求已经有九名士兵死在巨人手下，这种事实我也不再强调了，因为看脸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感恩的人。我只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颔首，眼神更沉了一分。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在我们被巨人袭击后的几小时内，大批的巨人已经打破罗塞之墙进入了人类的领地。目前尚且不清楚它们是否攻入了内地，不过根据今天凌晨还有巨人持续不断地涌入墙壁缺口的情况来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太乐观。”

　　　　此话一出，不但是奈希尔公爵，除了三笠和艾伦以外的人无一例外地浑身僵硬。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所谓的‘回去以后’能否实现还是个未知数，因为极有可能你今后就要带着朗海姆家的荣耀和你不屑的平民以及我们这些无能的家伙一起开始逃亡生活了，而到时候，如果非要舍弃谁的话，你觉得我会选那些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战斗的士兵还是一个脑袋里生满蛀虫的猪？”

　　　　他一松手，奈希尔公爵便立即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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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皮埃斯：

　　　　作者君看到H君的雷和好多好多补分了，好开森~~

　　　　晚饭吃多了撑得想吐的痛苦感一下子都不见了，你是我的小天使~~么么哒~~

　　　　再皮埃斯：

　　　　巨人篇大概还有个三章左右就完结了，接下来大概是银魂篇吧

　　　　争取在月底之前全文完结，大家还要一如既往地爱作者君哟=3=


　45＇进击＇海潮23

　　　　三笠躺在床上；仰面时视线正对着房顶上稀疏的木板上的一个几厘米长的裂缝。透过那条缝隙；天空显得比往常更加阴暗逼仄；天上没有星星；却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让人无法看真切它的原貌。

　　　　屋子外面的人燃着篝火，透过墙壁依然而已隐约听到萨莎的大嗓门喊道：“那块腿肉——”声音中满是不舍；拖长的音调似乎预示着腿肉正在离她而去。那些人中唯一能够做到语气冷淡却依然具有强大穿透力与震慑力的便是利威尔，他大概拿了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萨莎的脑袋，说；“不要大声喊。会引来巨人。”

　　　　萨莎捂着脑袋发出“唉哟”的悲鸣。

　　　　几分钟后，艾伦推开门；手里拿着萨莎的中意的腿肉；当他迈入小屋的一刹那空气中立刻溢满了香气。三笠侧过头看着他从门口一直走到床边，眼睛睁得很大。当艾伦在她面前弯下腰时，她拽住了艾伦的衣角。

　　　　“吃点东西吧，三笠。”

　　　　艾伦的语气有点严肃。自从前天开始，三笠就一直拒绝进食，一开始说是没有胃口艾伦也并没有勉强，但至今为止已经过了整整三天，就算三笠再怎么强大，毕竟也是普通人类的肉体。更何况她还受着伤。

　　　　“不……”刚说出一个字，三笠自己也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大概是一直睡着没有喝水的缘故，嗓子干得不行，但她还是依然坚持在艾伦把食物递过来的时候别过头去，“我不想吃，给萨莎吧。”

　　　　在这些年与三笠的相处中，艾伦多少也有自觉自己一直是处于被照顾的一方，而角色的忽然对调让他意外地体会到了“家长”的艰辛。他知道勉强没用，在三笠身边坐下，手肘撑着膝盖笔挺的背部弯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他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反复地扣着自己手心的肉。

　　　　“以我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算是合格的战斗力了，本来食物就不够，应该用在有用的地方。”

　　　　“我已经……无法保护任何人了。”

　　　　完全不像是故意任性才说出的话，三笠的语气冷静得吓人，而正是这一点才让艾伦更加惊慌。他印象中的三笠永远都会站在自己面前，留给他一个瘦弱却坚定的背影；他永远无法看到三笠说“我会保护你”时的表情。而那个人，他现在却无法从她的眼中再看到如往昔般的坚强。

　　　　尤其当他见到三笠在巨人手中时那个彻底安心了的表情，他的心更是抽搐着疼。那个表情似乎已经永远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应该更早意识到，三笠让他跑在最前面并且不要回头，就是抱着以自己为诱饵的决心为他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三笠的“爱”的沉重，那是他无法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的沉重。他十五岁，一个男人的生命中最迷茫而冲动的年纪，他尚且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同样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三笠。

　　　　正是因为坚定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在他意识到自己变成巨人的那一刹那，他首先感到的并不是惊讶或是恐慌，而是兴奋。一个在巨人面前毫无反击之力的训练兵可以从那些庞然大物手中拯救自己珍惜的人的兴奋和喜悦。他完全不知道那种能力是哪里来的，但在现在，他只觉得那仿佛被诅咒了的能力是上天的恩赐。

　　　　尽管袭击他们的巨人身高体型足有他的两倍大，但他还是以失去一手一脚的代价将对方按倒在地咬烂了它的后颈。

　　　　奇妙的是，在他本以为自己会在重创的情况下死去时，他作为人类的身体从巨人的骨肉中脱出，他的手脚都还在，没有一点伤痕。

　　　　关于这些，他暂且没有告诉让他们，连利威尔兵长似乎也对他的隐瞒默认了似的，没有要揭穿他的意图。

　　　　虽然这种情况尚且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但他却知道，这次，该是轮到他用自己的手来保护同伴的时候了。

　　　　他并没有转身，而是背着身将手探向三笠，在意料中的位置摸到三笠的手，紧紧握住，正如在遭遇巨人的袭击时，三笠握住他那样。

　　　　他的手异常用力，捏得三笠微微蹙眉。但她却没有挣开，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却听到少年十分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说什么傻话。光看就知道了吧，现在——是我来保护你的时候了。”

　　　　他能感受到三笠的惊讶，便用指尖轻轻滑过三笠的手心，像是安慰受惊的小动物那样。

　　　　“三笠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了，接下来，换我来。”

　　　　这是三笠第一次看艾伦的背影，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幼稚冲动的男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肩膀变得宽阔起来，连背影也突然变得高大。

　　　　她眼睛一酸，视线忽然模糊起来。

　　　　吸吸鼻子，三笠费力地挪动到艾伦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脸抵在他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说：“……我饿死了。”

　　　　话音刚落，艾伦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忽然只听门外一阵：

　　　　“笨蛋你踩到我脚了！”

　　　　“你的下巴还硌到我脑袋了呢！走开！”

　　　　艾伦一抬头，立刻发现了门缝处向内窥探的两双眼睛。

　　　　难得露出少女样的三笠的脸立刻黑成一块铁饼。

　　　　破坏我和艾伦的独处的家伙，全都——杀！杀！杀！

　　　　以上是她全部的心声。

　　　　艾伦风速移动的门边，居高临下地与那两双眼睛对视片刻，忽然抬起脚朝门上用力一踹——

　　　　让立刻低吼一声捂着鼻子弹起来，动作太大一不小心顶到了阿生的下巴。两个笨蛋捂着红肿的伤处在蜷缩在地上。

　　　　利威尔侧目，嘴唇微微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在说“蠢货”。

　　　　这边哀嚎不止，与此同时，在安静的林中，忽然响起一阵近几日频繁听到的低沉巨响。

　　　　那是从喉咙中发出的带有剧烈颤抖的叫声，大地随着那节奏一同微颤，利威尔眼角余光瞄到旁边的水壶，水面上由内向外漾开一圈圈波纹。

　　　　阿生托着下巴，喊着眼泪的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愣了一会儿，说：“那是……Justice？”

　　　　利威尔眼色一沉，仿佛两把锐利的剑直指向不明所以的少年。

　　　　***

　　　　几个身影在林间来回蹿动，借助绳索的力量仿佛一支支箭在绿色的环绕中迅速穿梭。体型庞大的巨人在绳索交织成的网中原地转着圈，它为看到猎物却捕捉不到而焦急万分。

　　　　它的面目依然是呆滞的平和，却不断发出威胁似的吼声，在人影从它面前一闪而过时迅速伸出手，它庞大的手掌在空中掀起一阵气流，没有抓住，但凌厉的风划过人的侧脸依然能感到犀利的疼痛。

　　　　树上栖息的乌鸦黑眼珠四处打转，凭着动物的直觉感到了危险后，它在树枝的震颤中拍打着翅膀迅速逃离了这片区域。

　　　　带有训练兵团徽章的斗篷在风中乱飘，阿妮束在脑后的金色长发散落下来披在肩膀上，凌乱的发丝拂过脸侧，让她原本消瘦的脸颊显得更加轮廓分明。

　　　　她的额头淌下的汗珠沿着脸的轮廓滑进衣领里，她却无法分散注意力去将其擦去。

　　　　对面树上的莱纳朝她挥舞着胳膊，做出教官在课堂上教官曾经说过的“我们吸引它的注意，你趁机攻击后颈”的手势，阿妮看向另一侧的贝特霍尔德，他同样对她比了个赞同的姿势。

　　　　阿妮顿时觉得胸口一紧。

　　　　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从客观角度而言她对自己之前的表现还算满意，没有害怕得动弹不得也没有紧张过度擅自进攻，一切都如平时演习时一样井井有条；小队中的部分人员吸引巨人的注意，另外的人负责进攻，这也是常见的战术，阿妮十分清楚这一点，只是——

　　　　眼下并不是演习、

　　　　她承担着进攻的责任，同样意味着一旦她失败，她的同伴就不得不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沉重的代价让她无法自制地呼吸过速。

　　　　但作为104期中数一数二的优秀士兵，她对于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十分在行。

　　　　她闭上眼睛仰头用力吸了几口气后缓慢呼出，紧接着巨高手臂对他们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一瞬间，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六把明晃晃地刀刃对准巨人，准备将其讨伐。

　　　　就在莱纳和贝特霍尔德手中立体装置的倒钩发射出去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Justice！”

　　　　莱纳已经准备出击的身体重心向前倾倒，而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双手一抖，在倒钩射向对面的树干同时自己的身体歪斜着从树杈上狠狠地跌下去。

　　　　眼看他离巨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他颈部和太阳穴上的动脉打着鼓点般剧烈跳动。在这个角度与距离根本没办法迅速调整自身的位置攻击巨人的后颈。如果同伴在这个时候想要救他，那就等于将他们自己暴露在巨人的眼皮底下。

　　　　——完、完了……

　　　　——这次死定了……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被巨人吞入口中的疼痛与黑暗的到来。

　　　　眼看他的身体贴着巨人的手掌擦过，贝特霍尔德惊恐地瞪大眼睛，阿妮皱着眉头“切”了一声，咬着牙打算在巨人出手的那刻冲出去。但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只之前还充满敌意的巨人，突然从嗓子眼儿发出一声呆萌的“唔？”声，接着对送上门来的莱纳视而不见，缓慢地转过身去。

　　　　莱纳预想的疼痛没有立即降临，但几秒钟后，他的胸口和面门蹭着地面划过，胸腔经历剧烈撞击其中的内脏似乎都要拧成一团。他痛苦地咳嗽了两声，脑袋一歪眼睛化作旋转的蚊香卷。

　　　　而阿妮和贝特霍尔德都诧异万分地朝巨人转身的方向望去，在他们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时，阿妮忽然鼻子一酸。

　　　　她别过头去用手背在眼睛下蹭了两下，确定没有东西流出来，之后她稍微冷静了一下，纵身从几十米高的树顶一跃而下。


　46＇进击＇海潮24

　　　　对于萨莎和让他们而言，见到阿妮完全是出乎意料。

　　　　而同样的；阿妮看到似乎沦落为野人的昔日同伴；更是心中感慨万千。Justice巨人桑颤颤巍巍地挪到阿生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在表达自己被三人围攻的不满。它太胖了，一坐下来肚子上堆起三层肉。阿生很懂得它的心情，拍了拍它的膝盖。

　　　　萨莎试探着往前走，当她确认眼前那个金发高鼻梁的女人的确是阿妮以后，她尖叫着扑上去握着阿妮的手来回摇晃；嘴里不停重复：“怎么会是你啊，我好想你们！”阿妮一向性格淡漠不爱和人有肢体接触；但是这次她却没有甩开萨莎的手；任由她油光闪闪的爪子把污渍蹭在自己汗津津的手心上。

　　　　之后的贝特霍尔德架着眼冒金星的莱纳过来，看到让的时候那两个男人还没出息地眼眶发红。

　　　　他们说：“我们以为你们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