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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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没有回应，索性挂了电话，又趟了回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会是郝爽打来的，明明当时自己故意给错了一位数字的。
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半，但张然已不想再睡了，他可不想再梦到那个阿D声音的郝爽了。
披了件衣服，走到阳台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城市里的这些高楼大厦白天是灰黑色的方块，晚上就变成了四四方方的吞人怪物。张然住10层，但每次夜里他往下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脚下的是一个无底洞。
今晚的无底洞下面除了昏昏暗暗的路灯，还多了个光在一闪一闪的。张然没多想，继续沉浸在这片黑暗中。
然而目光再落向楼下时，他发现那个光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男人走到了路灯下。张然记得那个外套，那是自己大一的时候打了两个月的工给郝爽买的外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明明晓得有十楼的高度，对方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但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眼神就一直无法从郝爽身上移开。
他忽然想起郝爽的确很喜欢大半夜的在外面游荡，高中的时候还写过一两篇夜游记，当时这悲伤脆弱又迷茫的郝爽把张然迷得七荤八素的。而现在看到郝爽在楼下夜游，张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丫明天肯定得感冒。
“以前能看你一个背影都觉得很幸福，但是现在我却不敢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张然轻轻吐了口烟，郝爽的背影在烟气和灯光下变得模糊，他小声的对着那个背影说，就好像郝爽正在他面前一样。
“你还记得有一次高中有个体能测试，必须要穿白球鞋，我们学校是统一准备的，你们是自己去买。4月的晚上你打电话让我出来陪你买球鞋，你真当我是傻子么，都10点了还能去哪买。但是我还是陪你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到最后都不是买鞋子，只是你不想回家，我就陪你。那个时候你走在我前面，路灯照在你身上，我真想把所有的神仙给求个遍让他们把时间就停在那。”
“可惜世上没神仙，后来才知道你也是无聊了才叫我出来，不过我也算贱得心甘情愿了。”
说到最后张然的声音已经哑下去了，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就是这么贱。每一次的恋爱都是看着对方的心情来进行，他自己只能每天晚上不断的责怪自己软弱，下定决心天亮就分手，但是到了白天他却又给自己希望。每一次都是自己到最后受不了提的分手，而郝爽就像等着他说这句似的，多的没有马上就答应。来来回回了三四次，终于在大学时，那个电话后的第二天，郝爽去找了别的女人，而张然结束了一切。
但他知道，他们终究是会见面的，虽然从来都不曾去过同学会什么的，但是他心里就是有这个预感。所以在毕业了两年后再见时，吃惊之余，张然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终于还是遇到了。
突然楼下的那个背影转了过来，张然一个回神马上躲回在窗后，郝爽似乎抬头在找什么，可惜面对几百扇黑窗子，他也找不出想要的了。
担心再回阳台就会被对方发现，张然只好掐断了烟头回床上躺着，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他没机会发现郝爽找到了自家窗子时眼里的深情和后悔，也没机会发现郝爽上楼后自家门发出的窸窣声。阿D也只是叫了两声就不管那可疑的人了。
郝爽在门后靠着，想着自己的心意其实张然也知道，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白天他的确是被David气了个好歹，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那肯定不是张然喜欢的类型。那张然为什么还要给那家伙好脸色啊。
说到脸色，郝爽想起以前的张然对着自己简直就是崇拜脸。小学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和张然在一起，可是长大了，他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两个男的在一起在自己看来是没什么，可是大多数还是无法接受的。他不是看过看自己学校里那些喜欢男生的男生的下场，他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更不希望张然变成这样。张然应该是自己随时放在手里捧着的人，可是越来越迷茫的他却一次又一次看到张然失望的脸。第一次听到张然说分手，郝爽气得恨不得拿个链子把张然绑在家里，他知道张然要什么，正大光明的交往，可那哪是自己这个学生能给的。后来意识到无论张然说几次分手，过段时间都会来找自己时，郝爽也就没再去在意了。一开始还会去哄哄，后来连这个都省了。
眼看马上要工作了，郝爽心里想了无数个他们的未来，要先把钱赚够，有了能力照顾好自己和家庭之后，就可以给张然他想要的了。可当他听到张然那晚喝醉不停的责问自己时，他突然也觉得累了，本想着这一次可以好好的在一起，谁知还是闹成了这样。醉了的张然就那么两三句反反复复的问，郝爽没心思跟个酒鬼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让他早点休息。只是他记得，张然在挂断电话前的那个嘲笑，“真以为我醉了啊。”
那个晚上郝爽想了很多，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想得很全面很客观了，于是第二天遇到同班女生的告白也就答应了。
不过现在看来郝爽还是高估了自己，他习惯于张然仰仗的目光了，他以为自己做了个对的决定，现在呆坐在张然门口的事实却响亮的给了他一耳光。
现在该怎么办，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再点一根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人议论
张然自认为已经摸透了郝爽的出现周期，见一次躲几天。他关了电脑和同事打了招呼就准备下班，心里还不忘嘲笑：一把年纪了还玩欲擒故纵啊。
其实这还真不是郝爽故意的，没办法，前两天晚上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夜后又在张然家门前坐到天亮，再醒来就不幸的被张然说中感冒了。在家躺了一天一夜，灌下不少的药丸今天才恢复精力陪客户去吃饭。
“郝经理不忙的话能陪我去隔壁商场买点东西吗？”对方是一位快三十岁的女士，保养得当，还长着张娃娃脸，总让郝爽觉得这姐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额，王小姐，我其实对逛街这种东西不太。。。。。。”
“不，是我丈夫的生日，想给他买个礼物，想着郝经理可以给我一些意见。”真是看不出平日里商场争霸的女强人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但郝爽挺头疼的，一是对逛街的确不感冒，二是他的感冒还没完全好，现在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郝经理，可以吗？”
“好吧。”
在逛了两家服饰店后王小姐都不是很满意，虽然衣服穿在郝爽这个模特身上是不错，但是想到自家老公已经日渐凸起的肚子，她还是只能放弃，提议去看看电子产品。
张然看着王小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能叹气，他想起张然虽然不会这么热衷于购物，但是每一次买东西都非常的仔细，而且非常享受精挑细选的过程。记得小学时候自己总喜欢把签字笔的替换笔芯一买就买一盒，方便省事。但是张然总是一根一根的慢慢用完，然后再让自己在放学后陪着他在小卖部慢慢的选，选了颜色选图案，选了图案还要看能不能和自己的笔杆配在一起。郝爽就在一边看着他慢条斯理的选，他似乎把这个过程当做是一种享受，虽然郝爽是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今天谢谢你了。”王小姐也觉得有点对不起郝爽，让他陪着逛了这么久，幸好不一会就买好了。
“没什么的，我也很久没来这些地方逛了。”虽然不是周末，但是晚饭时间后商场的人更多了，特别是他们在的这一层不仅有商店，还有电影院。
“好的，下次请你吃饭，一起走吗？”
郝爽才张嘴要答应，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稳了稳神，朝王小姐笑了笑：
“你先回去吧，我看到了个朋友，去跟他打个招呼。”
“好的，那么下次见！”
再转身的郝爽脸上已没了刚才告别的笑意。他在心里不断的劝自己要冷静，兴许是看错了，至少他跟张然认识了那么多年还没看过他跟哪个女生去看电影的。
“张然，这边这边！”可惜现实是无情的，一个响亮的女声就刺透郝爽的耳朵。
他想冲过去把张然拉走，但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自己保持在原地，看着张然端着可乐和爆米花走向那个女生。脸上有点羞涩的笑自己是有多久没看到了，那两个人看起来虽然并非像情侣那么亲密，但郝爽知道就是这样自己才需要紧张！在自己回来之后，张然不仅让陌生男人进了他家，还认识了新的女人！虽然只有一秒，但是郝爽突然觉得张然可能不再需要自己了，张然的人生没了郝爽还会变得更好。不过这也只是一秒的犹豫罢了，凭郝爽的性格，就算放弃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这还是郝爽第一次这么冲动，为了追上已经验票的张然两人，他直接插队买了张两人后排的位置。两人看的是几年前很红的一部歌舞片，再次加映是电影院为了庆祝主演生日而搞的活动。郝爽记得这部戏，当年张然也想让自己陪他去看来着，当时应该是用什么理由推了，一个人看完的张然还兴致勃勃的跟自己分享心得。而现在，他们进的是一个影院，面对同一个屏幕，可惜张然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
银幕上的俊男美女演绎着他们的爱情故事，黑暗中郝爽看着那个熟悉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两人距离真的挺远了，以前这个人是傻傻呆呆在校门口守着自己放学，现在就算自己坐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说老孙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心心的跟他在一起呢？”那个女生凑到张然耳边跟他交流。
“不知道，年轻人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混乱的浆糊吧，为了钱为了名为了利，为了别人的眼色。”最后几个字张然说的很轻，但还是不轻不重的敲在郝爽的心里。
“疯了吧，好不容易找个合适，还怕别人议论，谁那么傻啊。”女孩子轻笑，没看见张然脸上的苦涩，坐正了继续看电影。
最后男女主角终于释然，笑着面对彼此和那段曾经，搭上了不同方向的班车，片尾曲响起。
“每个人都想明白，谁是自己生命不该错过的真爱。”
郝爽突然想在灯亮起前抱住张然。可他还没站起来，张然就已经冲了出去，剩下他和那个女生呆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几回订约在公园
去看这个电影其实是阿D妹妹的提议，本来今天应该是阿D陪这个才高考完的妹妹来看电影的，谁知他临时有事，就抓了自己帮忙。其实进场后张然去洗手间回来时就发现郝爽在坐在自己的后面，他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对方一样继续看电影，却没有办法忽视那种被眼神注视的不自在感。硬生生忍了两个小时，终于在片尾曲的时候忍不住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在这里跟郝爽翻脸，把这些年的一切都说清楚。索性不管那么多了，他打给了电话给阿D就匆匆招了个车逃回家。
好像记忆力每一次和郝爽的碰面都是以自己的落跑为结局。开门时看到对面，心里不免嘲笑，哪里还跑得掉啊。但到家看到阿D乖乖的趴在自己窝里的时候，张然还是感到了一点心安的，他知道郝爽肯定会来找他，从冰箱里拿出张显上次来寄放在冰箱里的那瓶伏特加，张然觉得自己也该做好准备迎战了。
这几天的骚扰后，对郝爽脚步声最敏感的莫过于阿D了，郝爽才下电梯它就警觉的把头抵在门上，张然默默的把它赶到一边去开门。
“小，小然？”正抬手准备敲门的郝爽一脸惊讶的看着张然。
“说吧。”张然其实才喝了两杯，但这酒就是后劲儿大，似乎一片朦胧中郝爽都变得更帅了。
“说什么？”
“你怎么会在电影院？你出息了啊郝爽，欲擒故纵，跟踪，还搬到我对门，你还有什么招数啊！”张然直接冲上去攥着郝爽的领子，一个是重感冒，一个是醉醺醺，这场面还真是热闹。
“你误会了啊，我是陪客户去买东西才偶然看到你的，你和那个女生挺亲密的，我就想看看你们是什么关系。”郝爽感受到张然吐在自己脖子上热气，微微皱眉，想让他冷静点又舍不得推开。
“我和她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啊，呵呵，”张然看到郝爽的表情，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是厌烦吧，他松开手慢慢的顺着门滑坐在地上，“她是阿D的妹妹，我今天是帮阿D的忙陪她看电影。我还能和谁有什么关系啊。”
“哦。咳咳。”意识到自己又吃错醋的郝爽有点难为情，他蹲了下来想把张然拉起来。
“你别碰我！不喜欢就别来招惹我！惹不起也别过来！”张然突然把那只手打开，埋下头，红了眼。
“小然，我是误会了，我以为又是谁给你安排的相亲呢，咱先不说这个，先起来，地上凉。”
“哈哈哈，相亲？是又怎么样？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去了多少次的相亲啊，你现在才想起来要吃醋啊，演给谁看呢。”张然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是自言自语，跟郝爽记忆中喝醉了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小然，这几年我也在很努力的奋斗，我也想了很多，当初的事情是我错了。”郝爽看着这么安静的张然突然有点心酸，什么时候这人连发脾气都要憋着忍着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张然的肩膀不停得抖动，“你在奋斗啊，你还在想啊，可惜你想那么多都是为了你自己吧郝爽？”郝爽还没开口，张然就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甘心。
“你从一开始就想，想那么多又什么时候跟我讲过你在想什么呢？我也傻，以前就这么等着，只看着你，看你想事情的样子真帅啊，真成熟啊，结果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你也是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我，是，我是不懂，可你告诉我我就会去努力理解的啊！可你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臣民。我呢，心甘情愿当你的臣民啊，一直都是！你自以为不说我就看不到你对我的躲避吗？你知道每次打电话我都要忍着不挂掉的冲动来忍受你不耐烦的语气，每次见面我都努力多讲话来掩饰你根本不想跟我讲话。没有人！只有在你面前，我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小丑，张着嘴笑呵呵的蹦上蹦下，你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郝爽啊，爱情不是这样的，爱是要平等的你知道吗！就算没有平等你起码要跟我沟通，你要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们该怎么办！可是你连分手都是那么不冷不热等着我来说！”
“小然，我，对不起。”面对张然的指控，郝爽无言以对，这个人说得对，多了一个人的追随，自己就变得自大起来。郝爽曾经认为人生就是一场比赛，而自己既不是赛场上的选手，也不是决定成败的裁判，他想成为那个铁网后的观众，不去介入，只是坐看一切。现在才明白，人生在世，谁能免于这混世，谁又能真正脱于情爱而生？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啊，说白了还不是我那么贱的缠着你啊。因为我喜欢你啊，我不想放弃啊！我想着第一次我们没在一起，没关系，下次努力，我会好好改进。可惜试了那么多次，眼看终于要成功了，我还是败给了你，败给了我自己。郝爽，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会喜欢我，所以才会在你每次对我忽冷忽热的时候那么的不安。你不喜欢我，也就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