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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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特别想跟他说没有，可是我不敢，好吧，我承认，我这时候怂了。
“瞎子真的对你特别的……在意。”我道，“那天他发烧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知道……”小花又垂下头去，眼睛又有些湿，我就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他，“我也知道如果我生病了，神志不清了，我也会一直喊他的名字的。”
“那你们还……”我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可是爱不是全部啊。”小花抬眼道，“尤其是我，我比你更有资格，也更应该现实啊，吴邪。”
“你的意思是……就算爱，也未必能在一起？”我道。
小花笑笑：“我觉得我肯定能忘了他的。”
“我搞不懂你们。”我道，这时候我的火气已经上来了，这两个人的别扭已经到了一种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的程度了。
“你也这样，瞎子也这样，都承认自己还在乎对方，又都躲着对方，刚才你的电话他挂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小花点点头，苦笑了一下：“挂了我才知道。我得谢谢他。”
“这他娘的就是老子最不懂的地方。”我现在已经非常不喜欢靠着爆粗口来增长自己的气势了，可是粗口却好像海浪一样奔了出来，我根本没控制住，“你说你爱他却不能原谅他，他说他爱你却不敢面对你，你们俩是有毛病么？爱为什么不能原谅，为什么不敢面对？”
“至少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小花叹了口气，“我不是什么干净人，但我不能忍我的人背叛我，尤其是瞎子，在他那个位置，他找了一个女人，在我的屋子里，跟那个女人做那些事情，我觉得这事情会一直记在我心里，真的，看到那些纸玫瑰的时候我的心都快化了，可是我忽然就想起我推开门看到的那个场景，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我什么心情也没有了，真的。我本来觉得，记着他好的样子，生气的时候心里也能有点柔情，现在完蛋了，我记得就是他背叛我的样子，我们就算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常常想起的。”
“可是那天瞎子也不是故意要找女人的。”我道，“他心里难受，而且还喝多了……”
“酒后乱性从来只是纵欲的借口。”小花冷静的打断了我，“不过他难受，我还是知道的，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小花这生硬的语气一下让我认识到他又有点被触怒的迹象，赶忙转移话题安抚了他两句，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拉回到黑眼镜这件事上：“花儿爷，何必呢？十几年了，瞎子说，没有一段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可也没有一段感情的孔能塞进去一场龙卷风的。”小花冷冷道。
我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笑场冲动：“可你们并不是，你们伤的重只是因为太在乎……”
说到一半我就说不下去，好吧，我不得不承认，黑眼镜干的事情确实很操蛋，操蛋到我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给他开脱，尤其这时候我忽然又想到了之前那个糖糖，他找黑眼镜一搭讪黑眼镜就给了电话，可能之前黑眼镜在这方面也不是那么保守。我倒是相信他不会背叛小花，可是惹小花不爽一定很多次了。
果不其然，小花用一个微笑回敬了我：“伤得重只是因为太在乎的，那是你和哑巴，我和瞎子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很快我就会忘记他，很快我就会很忙，很快我就会签署很多生意上的合同，夜不归宿，那时候我就该感谢自己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只有道，“花儿爷，你不觉得么，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像瞎子一样爱你的人了。”
“我觉得了。”小花条件反射的秒答，然后是一小段沉默，“但是我可以不需要么？”
我一下又被噎住了，没想到这时小花居然又开了口：“如果真的那么愧疚，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
这玩意是个傲娇的口气啊！
我一下就意识到没准有戏了，刚想开口哄他说我去找黑眼镜，小花就一摆右手，那意思“把你马上说出来的话咽回去。”
我吞了一口唾沫。
“别找他，我不想找他，也不想见他，至少不是现在，你别添乱了，我在查一些事情，那个女人，瞎子的所作所为，至少在我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做任何事。”
我刚想再劝劝他，竟然就有家丁敲门进来，而且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小花点点头接过交代几句，那家丁就退下去了，小花拿着牛皮纸口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效率真高。”
“你……这是……那女人的资料？”我看着小花抽出一张卡纸。
“没错。”小花微笑，“咱们来看看她，名字叫做李飘飘……本地人……嗯……很红的婊子，然后，艺名……”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手也开始抖，眼睛又有点泛红。我一看不对，赶忙凑过去，就看到一张挺清秀的女人照片底下，写了一行小字。
艺名：解语花。
第一八九章 惊喜
黑眼镜找的那个女人的艺名叫解语花。
这虽然不能减轻任何一点他的罪过，但我确定这三个字打动了小花的心。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不住的发抖，能看得出，此时此刻小花的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
“你说他还想着你的名字。”我趁热打铁的道，“你信不信要是这女的不叫解语花瞎子不带找她的。”
小花沉默了很久，总算把那张名卡放在一旁，又仔细的看了文件袋里面剩下的东西，才把文件袋往边上一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神色很阴晦看不清楚。
“花儿爷，原谅了他吧。”我道，“瞎子真的后悔，你也真的在乎他，我能看出你被触动了，那你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呢？真的，他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帮你阉了他。”
“你不用说这种话哄我。”小花道，“我就算情绪不太对也还没到说啥都信的地步，更何况这事真的和你没太大关系，你就少说两句。”
“可是你们在一起真的是件好事啊。”我辩解道。
“那是对你而言啊，吴邪。”小花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我，“你只是觉得我和瞎子在一起感觉很般配，或者说你看着很舒服而已，你跟我说我们还相爱，可是你真的是考虑的这一层么？你真的想过我们的感受么？吴邪？”
他的话突如其来，一下子将我说的呆在了原地，我本能的反问：“什么叫我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
“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细腻的人。”小花道，“多少年之前就是，我一直觉得你的观察和思考能力比我要厉害的多，至少也在我之上，不管人情世故，还是机关消息，你都很有观察的天赋，但是我后来就发现，你的观察就局限于观察了，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你会把自己陷入很麻烦的境地。”
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我在撮合小花和黑眼镜复合，却忽然变成了小花给我的人生做指导，但是他说的话又确实让我感觉有点儿意思，以至于我想继续听下去。
“接着说。”我道，“你说的稍微明白一点，或者举个例子。”
“那我举一个最切实的例子吧。”小花道，“你和哑巴的事，你俩吵崩了，这我知道，可是你说你俩为什么吵崩了？我知道，你肯定觉得那个原因是你们俩的生活方式与观念大相径庭，没法达成统一，也就不得不分手了，可是你真的站在哑巴的角度想过么？”
小花一下子就把主题跳到了闷油瓶那里，我已经被弄懵了，感觉上好像一道闪电似的当头劈下来，搞得我七荤八素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短信。”小花道，“你说哑巴不回短信，但是那天那个情况，如果我是哑巴，我看到那个短信的时候，一方面，我知道你平安了，另一方面，我理解，但我不会太愉快的，咱们约好的见面，你倒好，突然之间告诉我有事情，要延期，延期就延期，还那么半天才告诉我你没事，吴邪，我跟你说，要是我看到瞎子给我那么一条短信我也不搭理他，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得给他脸色看呢。”
“问题是……那是小哥啊。”我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挤出这么一句，“你俩的性格还是很不一样的吧？不能这么比啊。”
“可是哑巴对你的情感到了那个程度了啊。”小花道，“我跟你讲，你自己也应该看得出来，哑巴他是那种非常敏感的人，他对于周围的环境的观察能力细致到了这个程度，易容改扮的水平又那么高，他不可能是那种木讷的人，真的，你什么变化，什么心理，他都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表现他的感情，可他不是没有感情，你想想，之前那么喜欢你，他都能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漠然，只有在自己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才表露出来那么一点点，普通的负面情绪，像什么愤怒、悲伤、沮丧之类的，他会表现的让你能看出来么？”
我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小花用一种完全不同于黑眼镜的方法解读了闷油瓶，而且解读的让我无话可说，却又无比内疚，如果像这样去想，那么也就完全可以解释那天我们的对话了，闷油瓶自己性格里面的独立冷漠是一回事，他出于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有负面的情绪，不愿意回答一个积极的答案，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突然特别后悔啊，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可是骂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气势有多么的弱，“咱们能先不说他的事了么？你们怎么推测他的心理都没用，还得看他自己啊。”
“好吧。”小花道，“我就是想说，我和瞎子的事，真的不用你着急，因为我们自己都清楚得稍微冷一段时间。你明白么？这十几年我们好像一路连滚带爬的走过来，都没用时间静静的思考一下我们的感情，这也许是个好机会，我觉得我不该错过去。”
“大哥了，哪里有什么错不错的过去啊！”我瞬间就有些急了，“你再不动手瞎子就要帮我找小哥去了，到时候在哪可就说不定了，等他再回来，你觉得你俩之间会会不变味儿么？更何况他带回来一个女人怎么办呢？我觉得那时候你非得疯了不可。”
小花本来已经轻松的转过身去，听到这句话神情却忽然僵住了：“他要去找哑巴？”
“没错，你们俩决定了做同样的事情。”我道，“可我觉得你还是跟他告别一下，要不然我总有一种我会看到他的尸体的预感。”
“有这么严重？”小花微微皱了一下眉，但终于道，“带我去吧。”
“你是个好人。”我这才真的感到了有一点舒心。
“你可别黑我了。”小花道，“我就是不想让他死……好吧，我承认，我舍不得他死，但是我们继续不继续下去，到时候你可做不了主。”
“我知道。”我道，能走到这一步其实我已经很愉快了，因为我所希冀的无非就是小花和黑眼镜能最后见上一面，别二话不说就分手了，而且还分的这么让人不甘心，不管我会不会为人着想我都知道这种分手会记一辈子，也难过一辈子的。
于是我带着小花，我们两个从小区出来，打车去了西单，小花一直望着窗外，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想他了？”我忍不住打趣道。
“闭嘴不然我给你头塞马桶里。”小花面无表情。
我吓得噤了声。却依稀的听见小花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我道。
“没事儿，你就理解为我有点害怕吧。”小花道，“一会儿你敲门进去，先别让他看见我。”
“好。”我道，这时候我只能寄希望于黑眼镜还住在那旅馆里头，不然他在哪我都不知道了，虽然说我们都退房了，但是只要黑眼镜没有动身他就应该还在那一片，我都想好了，我只要在那晃荡就行了，总能看见黑眼镜的。
出租车在小旅馆门前停下，我走进去找前台，前台小姑娘还是退房的时候那个，看见我她还认识我，冲我一笑，我走过去问她黑眼镜还在不在，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问房间号的时候，估计她知道我和黑眼镜认识，也就告诉了我们，我又哄了哄她，就拿到了一张备用房卡。
到了门口，敲了几次门也没有人，小花刷开门禁，却发现屋子里也是空无一人。
我们俩一下就呆在了那里：“我从没想到他那么高效率。”我道。
“缘分不到吧。”小花凄楚的笑了笑，说完这句话他道，“咱们回去吧。”
“好。”
我们俩一起转过身，然后就全都呆住了。
黑眼镜站在房门口，痴痴的看着小花，看到小花看向他，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第一九零章 赎罪
黑眼镜一跪，小花立马后退了一步，我也蒙了，认错归认错，总用不着跪下来吧？
“你站起来。”小花尽可能冷淡的道，“这算什么，跪拜么？”
“我跪着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有同情心。”黑眼镜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才算是赎罪。”
话是这么说，黑眼镜这么直挺挺的跪在这里，在视觉上还是相当有冲击力的，我都这么觉得，那就更别提小花了，他又微微的后退了一步。
“你进来，关上门，要不然太丢人了。”
黑眼镜点点头，用膝盖往前蹭了几步，小花冲我示意了一下，我走过去把门关上，顺便拴上门链，免得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你说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小花道。
黑眼镜微微低下头，感觉他不太敢看小花：“花儿爷，我就想说一句对不起。”
“你说完了。”小花道，“那你可以走了。”
“花儿爷……”黑眼镜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你真的要我走？”
小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然而就算望着窗外，我却发现小花的眼里完全不复往日的淡定神色：“对，你走吧。”
“可是我不想走。”黑眼镜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小花淡淡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快走吧。”
“如果我跟你没有关系，那我就想跪在这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黑眼镜反问。
小花一下就笑了：“好吧，那我走，我都忘了，这是您开的房间，吴邪，咱们走。”
说着小花转过身来，昂着头看都没有看黑眼镜一眼，拉着我就要走，我看了黑眼镜一眼，他对着我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我一下有点为难，刚才小花说我的那些话还在我脑海中嗡嗡作响。但是这犹豫也就一秒钟的事情，我拉住小花道：“再让他说几句话吧……也不差这几句。”
“可是我不想听了。”小花笑笑，“分手了哪还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花儿爷。”黑眼镜喊了一句，声音都有一点发颤，“如果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分手，那么分手了为什么不可能再在一起？”
这句话很明显有点文字游戏的意味，可是对于此刻的小花而言，却宛若一颗重磅炸弹。
“你这是强盗逻辑。”半晌，小花才道，“这根本没有道理。”
“感情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事。”黑眼镜道。
小花猛然转过身去，冲着黑眼镜一笑：“那我不讲道理的要和你分手，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花儿爷。”黑眼镜的声音有一点哑，“咱们不要纠缠在分不分手的文字游戏上了，既然又见面了，而且保不齐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们能不能认真的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然后你再来决定我的生死？”
小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黑爷，我可决定不了您的生死，不过既然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