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恨不相逢-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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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殃原本神色娇俏伏在剑布衣身上与他调笑,听闻此言,却是身子一僵,因不知怎的眉目紧蹙起来,双眼渐渐失了神采,有些迷离茫然起来,因口中缠绵支吾道:“劫尘……劫尘……姊姊……”说道此处,周身寒气大盛,因娇叱一声,将剑布衣退下了床铺,自己伸手掩住面目,似是神识煎熬地在床笫之间翻滚着,一面口中断断续续道:“剑布衣……快走……他……他又要……来了……”
剑布衣原本神识已在恍惚迷离之间,竟将怀中之人当做楼至,如今不知怎的神识清明起来,却见床上翻滚之人竟是咎殃,见他眉目紧蹙,似是十分痛苦的模样,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搂入怀中道:“咎殃,你怎么了?”
但见咎殃面目甚是焦灼,眉目见却隐有血光之色,一双原本冰蓝色的瞳孔不知何时竟染上血红之色,面貌时而茫然时而妩媚,竟似神魂不守一般。
剑布衣见了咎殃如此情形,心中登时清醒了一半,正欲渡入元功为他镇魂,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因渐渐有敲门的声音,但听得外间问道:“咎殃,我听你房里有动静,可有什么不妥么?”
剑布衣闻言,知是贪秽的声音,因他家人来在此处,又同属王族功体,料想无妨,因并不做声,来在后窗之处腰身一纵跃出房内,回身仔细倾听之际,但听得贪秽已经推门进来,方才放了心,施展轻功去了。
放下皇极殿中如何料理咎殃不提,却说楼至竟了此番公案,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如今自己自有两位夫君守护,那剑布衣倒也不敢强来,只是与他多年情份,一旦撕破了脸,又是绝难割舍的。
楼至独守空闺思前想后之际,忽觉神识一阵恍惚,不知怎的竟来在一个所在,定睛观瞧之际,却是很有些眼熟,倏忽想起此处正是自己豆蔻年华之际所在的琉璃照寝宫之内,又不知怎的身上压着一个男人,楼至见状脸上一红,还道是天之厉,自己心中渐渐以为原本就在及笄之年,因与身上的男人耳鬓厮磨起来。
恍惚之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似沉迷梦魇之中难得神识清爽,勉强微睁妙目偷眼一瞧,竟是剑布衣压在自己身上,却把楼至唬得魂飞天外,因要伸手推他,又觉使不上力气,待要出言相嗔,却又叫不出来,因奋力扭动身子,回避剑布衣的轻薄,但觉他胯间之物灼热滚烫,本钱却不输自己两位夫君,因芳心羞涩屈辱,眼见那人就要娈入。
却神识一惊醒了过来,因长吁了一口气,只觉玉骨酸软遍体酥麻,想来竟是南柯一梦,梦中却又恁般真切,只是若说不是梦境,又为何自己能倏忽去到那琉璃照寝宫之内。
楼至思前想后,只觉心乱如麻,因抬头瞧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却见时辰不早,蕴果谛魂却还不曾回转后宫,自己放心不下,意欲前去接他。
因回身在榻上欲寻外衣披上,却见雪白的床笫之间竟有一缕红发,鲜艳夺目,如火烈烈。
楼至见了,却是心中蹊跷,只因自己素爱洁净,床笫间每日清晨都要换洗,此物绝非素有,定是方才落下的,只是自己因回护腹中孩儿之际散尽功体,一头长发早已霜雪晶莹,蕴果谛魂也与自己发色相同,这架凤床除了自己两人之外,也只有剑布衣、质辛几人躺过的,只是发色不对。
如今莫说他们,就连整个皇后闺阁之中,也难见红发之人,到底着发丝来自何处,端的叫人纳闷,楼至因细想一回全无头绪,因伸手丈量了那发丝的长度,却与自己一般无二,心下更觉蹊跷。
楼至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外间蕴果谛魂的仪仗已经到了门口,因连忙将那一缕发丝随手藏在妆奁之内,整顿了衣衫迎了出去。
未行几步,还不曾出得外间,却见蕴果谛魂早已打起帘子进来,见了他笑道:“听说你今儿不曾好好吃饭,我特地赶回来陪你进个宵夜。”
楼至正在委屈惊疑之际,忽见丈夫这般体贴,不由心中暖意顿生,因暂且将那些忧烦之事搁在一边笑道:“又是巫阳多嘴传了话去的,看我明儿责罚她。”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你自己淘气不乖乖吃饭,为什么倒迁怒于人呢?是我吩咐了你身边的人,若是有什么有碍凤体之事,再琐碎也要速来禀报我,你房里的人可以擅闯朝堂的,莫非你竟不知?”
楼至闻言没奈何道:“这可不敢当,你还嫌当日进宫闹得不够风光么,何苦替我报学名呢。”蕴果闻言笑道:“我疼爱自己的浑家有何不可,难道旁人还敢管我家里事不成?”
因说着,早命人抬了一架榻案进来,上面罗列了许多珍馐美馔,倒也十分丰盛。楼至见了噗嗤一笑道:“你这哪里是宵夜,分明快赶上国宴了,我原本有了身子就比原先富态了许多,这样吃下去越发见不得人了呢。”
蕴果谛魂待宫娥彩女安顿了一桌宵夜退出之后,伸手将楼至搂在怀里笑道:“越发珠圆玉润的才好看,你且瞧瞧自己如今的身段儿,便知我不曾骗你了。”
楼至闻言脸上一红,心中细想一回,果然自己出落的兼美之身后,那两个冤家一件自己的身子便越发顾不得,只要有些空闲便要整夜纠缠。
偶有一天蕴果谛魂因召见外放的封疆大吏,又或是鸿胪寺中的番邦使节,自己好容易得了一点儿空闲。那王迹定然探得了消息,便要找个僻静没人的去处,鸠占鹊巢桃代李僵一回。细算下来,回宫这几个月,竟是半日也不曾得闲的。
楼至想到此处,因埋怨蕴果道:“如今也快临盆了,你还这样勒掯人的,也不知心疼我一回。”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前儿你也说过,如今咱们都是略有了几岁春秋的人了,再想多要几个,又怕未必有,等到生出来,那不就……”
说到此处,因暧昧地摩挲着楼至高高隆起的腹部,楼至见状,便知他贪恋自家孕味十足的模样,因脸上一红低了头道:“比往日到底有些趣味么?”
蕴果谛魂见状却是心中一动,因附在楼至耳边笑道:“听人说孕妇诞下孩儿的三个月内最容易坐胎,不如咱们趁年轻再多要几个,也省得这几个长大了,倒觉得膝下寂寞的很。”
楼至闻言吓得花容失色道:“你是真心要作践我?给这两个小的闹了快一年的光景,在外头又要遮遮掩掩的,身子都……”说到此处因红了脸,低头靠在蕴果怀里没了言语。
蕴果闻言笑道:“却也不全在子嗣上面,只是恍惚记得什么书上讲了,孕中妇人最是敏感多情的,只要稍加撩拨便肯了,再不用夫家费一点儿心思哄的。”
楼至闻言在他肩上捶了两下道:“少混说,什么混账书你也看,在外头听得这些混账话也回来糟蹋我……”蕴果闻言连忙赔笑道:“好好的怎么恼了,定是这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楼至闻言因有些理亏了,只得低了头道:“谁与你说这些混账话了,方才嚷着饿了要我陪你进个宵夜的,如今闹了一阵都冷了可怎么好,等我拿去小厨房再热一热给你吃吧。”
蕴果见妻子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心下一暖道:“无妨,你不在宫里的时候,我因怕你在佛乡住不惯或许回来,便命人在你宫里多加了几条地龙,如今你这屋子也算是宫里最暖的,那都是些滚汤滚菜,一时半刻且不会冷呢,咱们这就用吧。”
因说着携了妻子的手一同步入内间牙床之上,因服侍楼至脱鞋上床,自己也跟去,到底不肯分开,楼至也只得由着他抱着自己,喂了一回宵夜,夫妻两个方收拾妥当吹灯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咎殃与楼至,关系不单纯~
第二百十三回
正东宫心系爱子,上书房初见凤颜
次日天明;楼至因昨夜梦寐之事;一夜不曾睡好,蕴果谛魂见怀中之人不得安枕;便整夜没有合眼地照顾妻子;楼至在他怀里辗转反侧梦魇不断;直到平明时分方才勉强睡去。
蕴果谛魂因楼至昨夜不寐,早起也未曾早朝;楼至原本意欲挣扎着起来打发他,谁知竟渐渐不能支持,身子倒也不甚难过;只是神识茫然若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蕴果谛魂见了妻子此番光景,因心中有些疑惑,他原本在夺嫡之时,机缘巧合之下习得摄魂之术,用以对付那招提太子的一众党羽,如今见了楼至此番光景,似是有些魂体不全之症。
蕴果谛魂心下猜忌,因命巫阳女官好生看顾皇后,自己起驾来在御书房中,屏退服侍之人,因在龙书案之后转动机关,进入一间密室。
蕴果谛魂来在密室之中念动地藏真言,不一时却见是那招提太子的魂魄给他拘束而来,因数年来数次给皇弟摄魂驱使,苦不堪言,见了蕴果谛魂便战战兢兢伏地大礼。
那蕴果谛魂冷笑一声道:“皇兄请起吧,你我至亲骨肉,何至于此呢?”招提太子听他话锋不善,也未敢答言,只得垂首不语。
蕴果见状笑道:“前儿的差事办的好,你的弟妇重入朕怀,多得皇兄之力,如今暂且撤去业火,好教皇兄受用几天。”说罢一扬手将那加诸招提太子魂体之上的地狱业火散去,那一团焦黑的魂体,渐渐显出本来面目,原是一位眉眼与蕴果谛魂颇为相似的俊秀少年,因是冲龄枉死,魂体还停留在十几岁青春年少的模样。
蕴果谛魂见了笑道:“皇兄容颜未改,朕心甚慰。”那招提太子见了,因恭恭敬敬答道:“奴才原本应该永坠无间地狱,承蒙圣上不弃,收在身边留为己用,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圣恩。”
蕴果谛魂见那招提太子是给自己拘束怕了的,因冷笑一声道:“前儿办差之时,只怕是皇兄太心急了些,朕原说让皇兄吓唬吓唬你的小侄子,莫非听差了,唬得你弟妇如今魂体不全,倒叫朕心里煎熬得很呢。”
招提太子听闻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却又不敢据实奏报质辛魂体之事,只得伏地回禀道:“当日圣上曾经嘱咐罪臣,不过是要借此事闹出来,好将那战云王爷攀扯在内,太子国之储君,罪臣如何真敢恐吓,无非做些虚张声势之事,好教皇后娘娘心生疑窦查明此事而已。”
蕴果谛魂闻言,心中有些疑惑,若此事并非招提太子从中作祟,为何楼至神情恍惚,似是魂体不全之症,只是招提太子被自己拘束困顿许久,他又明明知道楼至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断然不敢做出什么有伤凤体之事,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得挥了挥手放他离去。
蕴果谛魂打发了招提太子的魂魄,因连忙赶回中宫看望楼至,却见他气色平复了许多,眼内也渐渐有了神采,见他回来,倒起身离了凤床之上意欲迎迓,早给蕴果抢步上前将他按回凤床之上笑道:“快躺着,别起猛了头晕。”
楼至一面听话地躺好了,一面噗嗤一笑道:“看你,略一睡不安稳就这般小题大做起来,方才听巫阳女官说你急着出去,想是又往太医院发作了一回了?真是个无事忙,原本没病也给你招出病来了。”
蕴果谛魂摇头笑道:“这话可不许乱说的,我是看你精神倦怠,去接了你的开心果来给你解闷的。”
楼至闻言好奇道:“什么开心果。”话音未落,但见质辛从蕴果谛魂身后伸出小脑袋四下张望,见了楼至,也顾不得蕴果谛魂在前,因装模作样行了国礼,便猴上床去涎着脸挨着楼至坐了,只是严父在旁,不敢冒然亲近楼至的玉体。
楼至见了爱子,果然将夜间梦魇忘了大半,因往凤床里间挪了挪身子,叫质辛紧挨着自己坐下,一面亲手给他脱去朝靴,解了大衣裳,自袖中取了锦帕为他擦拭额间的薄汗。又见蕴果谛魂在旁,孩儿拘束的很,因对丈夫无奈一笑道:“孩子念了这半日的书,也很辛苦了,你今儿没上朝,只怕折子将你的御书房都淹了呢,快去批阅吧,晚上给你留着好吃的。”
蕴果谛魂见妻子溺爱不明,只是自己接了质辛回来原本要给他解闷的,虽然心中吃着孩儿的醋,也只得摇头苦笑了几声,自皇后闺阁之中退了出来。
质辛将蕴果去了,因大着胆子直往楼至的酥胸上磨蹭,一面涎着脸笑道:“妈妈回宫之后日夜陪伴圣驾,孩儿又给缎师父拘束在上书房内,叫我一天补出十天的功课来,如今好容易跟上了进度,不知道得什么赏赐呢?”
楼至闻言噗嗤一笑,连忙板住脸佯装不悦道:“少混说,敢情你上学去不是为了读书明理,却是为了应付差事不成?”
质辛闻言闷闷道:“原来与缎师父和十九郎在一起,孩儿也觉得心里明白受用,只是此次回来,他们倒很有些担忧,缎师父除了每日督促孩儿念书之外,还要早晚请脉两次,饮食之间多有忌口,教孩儿好不拘束呢。”
楼至闻言却是蹙起眉头,因想着当日自己甫一进宫之时,曾经与宫无后在上书房外听窗,但听得那缎君衡非但人品学问出众,亦习有歧黄之术十分了得,自己才放心将孩儿交在他的手上,如今他颇为担心忧虑,莫不是看出质辛魂体有何不妥之处?
楼至想到此处,复又想起当日在佛乡之中,质辛魂体亦有不妥之处,只是此事隐约关乎前世姻缘,断然不好对蕴果谛魂与王迹两人提起,原本打算等剑布衣与咎殃大婚之时,趁着万国来朝,定然能与最光阴见上一面,他为人君子风度,只要自己好言相求,必然可以守口如瓶。
如今听闻质辛提起缎君衡,心中暗道此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虽然是蕴果谛魂提拔的人,只是为人清贵随时,却也不似别人那般巴结圣上,是真正关心疼爱质辛之人,若是从他那里旁敲侧击,或许可以问出一些端倪也未可知。
楼至想到此处,因打定主意笑道:“这么说,你是嫌弃功课繁重,不愿意上学么?”质辛闻言绷起小脸儿道:“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不得一点儿空,心里不耐烦的很。”
楼至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明儿就不必去了,我带你去拜会你们先生,让你和十九郎放一天假,只在御花园中消磨,你说好不好?”
质辛闻言拍手笑道:“还是妈妈疼惜孩儿,这几日在上书房中略有一星半点儿的不是,缎师父就要打的,把孩儿的胆子都吓破了,如今只要能消磨一天孩儿就谢天谢地啦。”
楼至闻言,因十分心疼地摩挲着质辛的小脑袋,一面又命人传饭,母子二人便在楼至闺阁之中消磨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蕴果谛魂下朝回来方派遣宫无后将他接回偏殿安置。
却说次日清晨,楼至因打发了蕴果谛魂上朝之后,便按品大妆起来,选取了一套正红色的礼服,戴了缀满宝石的垂珠凤冠,面上却清清爽爽的脂粉未施,打发质辛用过早膳,带了他坐上凤辇,一同往上书房而来。
那缎君衡起的绝早,已经与十九郎在上书房内准备多时了,谁知苦等质辛不来,外间却穿下凤谕,说是中宫皇后亲临,缎君衡与十九郎对视了一眼,因猜不出楼至此行何意,只得降阶相迎,伏地行了国礼。
楼至抱着质辛落了凤辇,连忙命人搀扶起来,低头向质辛说道:“你去给师父请安,就说‘家慈本应对先生施礼,只是碍于国体身份不能权宜,请准学生代为施礼’”。
质辛因答应了一声,正要上前施礼,缎君衡连忙笑着挽住他道:“娘娘如此厚爱,折煞晚学。”楼至见他并不称臣,因心中多了高看之意,点了点头道:“我昨儿听他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