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恨不相逢-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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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道:“我昨儿听他说最近课业繁重,有些不甚受用,先生见笑,这孩子虽然外边儿看着好,怎奈胎里带了些不足之症,学业不论多寡,只要明理为要。”
那缎君衡听闻楼至谈吐有度,又见他貌若天仙,对谈一回真有如沐春风之感,饶是他做了蕴果谛魂的臣子,深知两人身份相差悬殊,怎奈身为男子,到底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连忙稳定心神回禀道:“娘娘教训得是。”
楼至闻言点头微笑道:“我常听孩儿提起,先生颇善歧黄之术,今日因见他给圣上拘束得紧了,没什么精神,想着不如放他一天假,叫十九郎一处伴着在御花园消磨一回,先生也可偷得浮生半日,容我请教相长。”
缎君衡听闻此言连忙躬身说了几个“不敢”,因命十九郎好生陪伴质辛往御花园玩耍,自己躬身请楼至往上书房中上座奉茶。
作者有话要说:缎君衡:凉凉你还是那么美~你那么美~你那么美~
第二百十四回
触皓腕拘魂请脉,品香茗唇印琉璃
却说楼至打发了质辛与缎十九郎前去御花园玩耍;自己因与缎君衡厮见了;缓步登上玉阶来在上书房中,两人分宾主落座;献茶已毕。
楼至因见那盖碗晶莹剔透;与宫中细瓷儿别有意趣;因有些喜欢,只低眉瞧了一回;并不急着说话,缎君衡见状,因赔笑道;“这是晚学自故乡偏远之地携带至此的,娘娘若是喜欢,献茶之后便命人收拾了送过去。”
楼至闻言,不知这盅子是否他平日待客之用,因踌躇着不曾答言,缎君衡见状笑道:“娘娘尽管放心,这盖碗是干净家伙,自从晚学带来上书房中,今儿也是头一回用的。”
楼至闻言倒一抬眼把缎君衡打量了一眼,因心中暗暗品度此人却是水晶心肝,竟有读心的本事,那缎君衡见楼至打量自己,因点头笑道:“晚学因见了娘娘金玉一般的人品,自然是自持贵重不肯沾染俗物,所以多嘴分辩两句,若说的不对,还请凤驾切勿见责。”
楼至听闻此言,便知他不但学问上乘,为人处事善体人心,难得却不圆滑世俗,质辛有他每日陪伴读书指示教训,自己心中甚是放心,因微微笑道:“缎师父赞谬,不过深宫妇人,并不知诗书礼仪,哪有那么讲究呢,只是今日冒昧造访,原是为了东宫之症前来。”
缎君衡闻言眉头微蹙,寻思片刻因点头笑道:“东宫之症颇有因缘,缎某虽然并无品行才学,岐黄一科倒还有些手段,依晚学糊涂看来,乃是胎里带出来的一股热毒,幸而与太子殿下先天功体吻合,倒不妨事,只要凡事不可躁进,切勿贪多传授一些上乘佛门武学,近年倒不妨的。”
楼至闻言秀眉微蹙道:“先生既然深知此症,想必也见过那些脏东西了?”缎君衡听闻楼至言下之意,竟是依旧有些嫌弃质辛的功体,因心中多少有些抱不平,却也不敢高声,因微微一笑道:“娘娘所指之物,晚学略知一二,只是若说腌臜,倒是不敢苟同。”
楼至闻言,见缎君衡话里话外对质辛颇多回护,心中一热,因笑道:“是我说话不经心了,先生切莫见怪,他是我亲生孩儿,是以才并不在言语上留心,常言道医者父母心也,先生对质辛如何,我做母亲的岂不更替他忧心绸缪?怎有嫌弃的道理呢。”
缎君衡听闻此言,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赞叹,这天之佛饶是单有一个转世灵童便能如此玲珑剔透,来日若是魂体完璧,又不知要引动三教列国之间多少腥风血雨,只是若为他这般人品,便是白骨如山血流漂杵,倒也不值什么。
楼至分辩了几句,却见这缎君衡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倒不言语,因脸上一红,有些微愠地咳了一声,缎君衡闻言一怔,继而回神道:“娘娘宽恕晚学轻狂之罪,只是如今承蒙不弃,竟露金面与晚学瞻仰,却是少不得据实奏报了。”
楼至闻言方知他方才盯着自己瞧,似乎因是面色不妥,又或是妆容花了,因下意识伸手在鬓边按了按,又不知如何搭话。
缎君衡见了微笑道:“但观娘娘金面,怕是这几日夜间多有梦寐之事。”楼至闻言正说到了心坎儿上,因有些喜色道:“缎师父果然好手段,只要望诊便可断的真么?”
缎君衡闻言连声说到“不敢”,因躬身回禀道:“晚学观娘娘气色倒好,应是常常陪伴圣驾,龙气缭绕邪鬼不侵,论理却不该有那梦魇纠缠之事,这个症候有些蹊跷,学生斗胆请脉,不知娘娘凤意如何?”
楼至原本并非女子之身,这件事上并不计较,因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搁在桌子上笑道:“先生不必拘礼,你是质辛的师父,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也要以师礼待之。”
缎君衡闻言说声:“不恭了。”因取了干净锦帕盖在楼至的皓腕之上,伸手在他脉门一按,蹙眉寻思一番,又换了一边,大约同时功夫诊了一回,因点了点头将手抽回。
楼至亦将葱管遮掩了拢在袖中道:“不知这梦寐之事是何道理呢。”缎君衡心中早已知道楼至乃是魂体不全之症,因有些疑惑天之佛魂魄转世投胎之际,莫不是竟有一正一副之说,只是目前看来,楼至的魂体又已经归位,如今却是魂魄齐全,因一时却也不甚明了,除非运用摄魂之术一探究竟。
只是摄取生人魂魄却是摄魂术中最上乘的一门,而且所摄魂之人修为越高,相应的摄魂之人也许对应位份,以自己的等级冒然摄魂,只怕不但楼至魂体有损,自己也难保无虞。
缎君衡想到此处,只得面上赔笑道:“娘娘只怕孕中思虑太过,莫非遇到些劳心费神之事么?只是如今凤体临盆在即,还要奉劝娘娘一句好话,凡事要以两位小亲王为重,保重凤体为要。”
这原本是缎君衡的一番场面话,谁知却触动了楼至的尘凡,只因剑布衣的事辗转反侧了一夜,便有些失魂落魄之状,却不想给一个外臣瞧出了端倪,竟似做了亏心事一般,因不知怎的脸上一红,连忙侧脸回避了。
那缎君衡偶然抬眼,却见楼至颊带瑰意,一手托腮侧面无言,虽知他乃是义子心心念念之人,怎奈心猿已动,却是有些看住了,因意欲靠前略坐坐瞻观凤颜,不想手背正抵在盅子上,向前一探身子,竟将那琉璃盅子带落在地上,叮咚几响摔了个玉碎。
这一段公案倒把两人都唬了一跳,未及反应之际,却见外间随侍的宫无后持剑进来,不由分说将楼至护在身后,手持朱剑十分戒备地盯着缎君衡。
楼至见了,因噗嗤一笑,站起身子暗暗扯了扯宫无后的衣襟道:“这是做什么,不过是缎师父失手摔了盅子,不要紧的。”因说着意欲蹲□子去拾那盅子的碎片。
缎君衡见了,连忙也俯身去捡,一面口中赔笑道:“晚学初次谒见凤颜,就恁般慌忙失了仪态,让娘娘见笑了。”
宫无后见那缎君衡也俯身去拾掇,因伸手将楼至搀扶住回禀道:“娘娘端坐,切莫伤了玉体。”因说着握了楼至的一双葱管仔细端详,见没有伤口方才放了心,自己俯身与那缎君衡一同收拾。
缎君衡虽然不曾抬眼,只觉一股凛然杀气临身,因有些不自在,微微偷眼观瞧之际,却见宫无后有些告诫之意地深看了自己一眼,因将手中碎片拾掇整齐了,方捧了残片对楼至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却连那缎君衡正眼也不瞧一眼。
缎君衡见状心中有些倒有些不忿之意,只因他是士林出身,平日最不待见内相之人,如今给一个中宫令这般轻慢,面上竟破例带出些愠色。
楼至见了,因微微一笑道:“先生切莫见怪,这孩子从我待字宫外的时候便跟在我身边,先生虽是外臣,久在宫中行走,自然知道宫里规矩,跟在后妃们身边的内相们,原比一般的黄门娇贵些,往日我又不甚讲究礼法约束的,才骄纵得他们这样儿,先生别恼,等我回去说他。”
缎君衡原本有些不平之色,如今见楼至这般温颜软语找补几句,心中早已如沐春风一般,因霁颜悦色笑道:“娘娘哪里话,娘娘房里的内相大人们,晚学怎敢生了争竞之意,只是方才嘱咐娘娘的话,好歹记着,万事切莫挂心,安心养胎才是。”
楼至闻言因含笑道:“多谢先生出言提点,我自会留心的。”因说着告辞出来,缎君衡十分殷勤送到殿外玉阶之下,因躬身再拜恭请楼至步辇,目送他的凤辇瞧不见了,方才回转了上书房中。
却说楼至因有宫无后搀扶着,落了步辇回转皇后闺阁之中,因噗嗤一笑道:“今儿你为什么那样防备他,这缎君衡先生原是质辛的授业恩师,便是我与他父皇都要让他三分的,偏生你这孩子不合时宜,倒去招惹他一番。”
宫无后闻言连忙躬身答应了几个“是”字,正欲出言分辩几句,忽听得外间宫娥彩女回事,因出离内间来在门棂之处卷帘问道:“何事?”
那当值的宫女回禀道:“这是上书房着人送来的,说是要交在皇后娘娘的手上。”宫无后闻言秀眉微蹙,伸手接了那锦盒,打发小宫女去了。
因捧了锦盒来在内间回禀了楼至,楼至见状笑道:“莫不是甫一请脉,竟将方子开了出来,或是煎好了一副药送来我吃么,我最怕这些苦涩之物。”
话虽如此,到底接在手中打开细看,却见内中原是一盏琉璃盅子,便是方才自己在缎君衡的书房之中所见之物,因随口赞了两句,他倒放在心中,及时命人送了过来,心中品度这缎君衡果然了得,善体人心,因伸手取了那盏盅子,捧在手心里细看,却见上面赫然一枚烈火唇印,正是自己用过的那盏。
作者有话要说:缎君衡也沦陷了。。。orz不能跟儿子抢男人啊~
第二百十五回
圣魔体绯丝双绾,佛厉身并蒂莲花
楼至见了噗嗤一笑道;“这位缎君衡大人倒也有趣的很。”宫无后见状道;“我见此人有些无礼;娘娘不如让无后收了这盅子存放起来吧。”
楼至闻言正欲替那缎君衡分辩几句,倏忽想起剑布衣的事情来,因自己心中多少有些警醒;原是平日里只当旁人并无私心,自己也大方交往,倒招惹出许多是非来;如今下嫁两国已是十分破例之事;久居深宫更要谨言慎行。
想到此处因点头道;“这也罢了,你拿去收着吧,顺便去御花园瞧瞧质辛,若是他玩得累了,就带回来我闺阁之中歇中觉。”打发了宫无后,自己走了半日也觉得有些疲倦了,因脱了绣鞋,往凤床之上歪着,细细品度那缎君衡言下之意。
正在思虑之间,忽听得外间门棂响动,楼至只当是宫无后带了质辛回来,因扬声道:“太子来了么?”但见却是贪秽一身中宫黄门的打扮,打起帘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楼至唬了一跳,因连忙起身道:“你这会子跑来做什么,万一给人瞧见了……”贪秽闻言笑道:“不妨的,我方才混在烟都之中,见宫无后正在御花园伴驾,看样子世子总要再消磨一两个时辰方能回来。”
楼至闻言,因知离蕴果谛魂下朝还早,因略微放心,将他让进里间道:“只是你这样冒失来了,我却没处招待你,往日我与你哥哥见面,都是剑布衣从中安排的……”
说到此处,因想起日前之事,心中有些烦闷起来,便打住话头不再多言,贪秽闻言噗嗤一笑,因上前携了楼至的手笑道:“咱们到昙花车里去。”
楼至闻言不知何意,因疑惑道:“那里虽然僻静,只是若外间进来了人,越发没处藏了。”贪秽闻言笑道:“你只跟我进来罢了,我自有道理。”
因说着拉拉扯扯将楼至带入昙花车内,楼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得与他进去,两人来在车内回身锁了车门,贪秽噗嗤一笑道:“这架香车原是厉族传国之物,如今送给王后,怎的却不曾发现它的妙处。”
因说着将那昙花车内间的牙床铺盖掀起,内中却是一个暗格,看样子可以供一人藏身之用。楼至见状倒唬了一跳道:“原来还有此等奇技淫巧的机关。”
贪秽闻言笑道:“这不值什么。”因在内中扭转了一个消息埋伏,却见那藏身之处倏忽开放,人便可以从内中脱身到了内室。楼至见状方知其意,原来此物却是王迹的后招,因担心自己两人幽会之际给蕴果谛魂撞见,便可以藏身床板之下,再从车底脱身。
这皇后闺阁只有内外两间,内间原是楼至与蕴果谛魂夫妇起居之所,旁人无诏不能入内,若是蕴果谛魂来在车中,王迹便从此处抽身,再跳窗逃走,自然万无一失。
楼至闻言没奈何道:“他也太淘气了些,只是此物却也没甚用处,我们从不在我房里见面的。”说到此处因知识闺阁私语,原不该说与小叔知道,连忙打住话头,一面问道:“你今儿来是为什么呢?”
贪秽闻言点头笑道:“有几件事要启禀王后,因平日都是有剑布衣传话的,谁知他竟不知哪里去了,如今大婚之期将近,琉璃照宫中将他一番好找,却是踪迹不见,我哥哥好不心焦,为了此事,最近才不得空儿来见你。”
楼至闻言心下一惊,只因前日听闻剑布衣表白一番,自己情急之下掴了他一个耳光,谁知他竟尴尬去了,如今自己深陷中宫,又临盆在即找不到他,又怕蕴果与王迹知道此事意欲迁怒,因蹙起眉头忧虑起来。
贪秽见状道:“只是如今,琉璃照之中倒也没甚心思寻访他的下落,只因祸不单行,谁知咎殃也病倒了。”楼至闻言惊疑道:“这是怎么说?”
贪秽点头道:“前儿我从他门前路过,听闻他似是梦呓一般自言自语起来,便知有些不妥,因推门进去想要问个究竟,谁知见了那骇人景象,倒把我唬了一跳,咎殃似是给人生魂入体的模样,口齿缠绵说什么不要的,最奇之处,他一头冰蓝色的长发竟不知怎的变得血色模样,十分凄美红艳。”
楼至听闻此言,倒与自己那日经历相似,惊醒之际,也见身下竟有几缕红发,因问道:“后来怎么样,叫你哥哥看过吗?”贪秽闻言点头道:“看过的,王兄因修为了麒麟功体,原比我们高出一等,因将自家功体渡入咎殃心脉,将他心魔镇住,咎殃此番已经恢复常态,只是撕扯之际留下几缕断发,却依旧是嫣红模样,不曾回复冰蓝之色,王兄触及之际,只觉内中隐有一股宏大佛气,因命我带在身上,一面在江湖上寻访剑布衣,他原是佛门,一问便知。”
楼至闻言心中一动,因试探问道:“如今那嫣红发丝可带在身上?”咎殃闻言点头道:“带着的。”因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小心翼翼延展手中,取了那一缕嫣红发丝递在楼至手中。
楼至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却见那嫣红的长发竟与当日自己梦醒时分在身下发现的东西一般无二,运起元功一探,果然内中竟有一丝杀伐极重的佛气蕴含,因心中却不知是何道理,这件事情又不好对咎殃和盘托出的,因只得收了发丝归还于他。
因口中支吾道:“这件事情却是蹊跷的很,既然你们厉族之中事务颇多,近几日就不劳烦你家王兄来瞧我了,你看我这身子,说话就要诞育的,只怕也不耐烦招待他,不如一切等尘埃落定再做计议。”
贪秽闻言点头道:“我王兄也是这个意思,还要叫我传话一句,说是近日因王后就要诞育两位小亲王,必有万国来朝之事,他因故不能前来道贺了。”
楼至听闻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