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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霹雳]恨不相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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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有分寸,多谢侯爷关心。”天之厉闻言一皱眉,打断了策梦侯的关切之语,径自抱起楼至走出前厅,一面吩咐侍卫道:“将约定的东西交给侯爷,好生款待着。”说罢扬长而去,那策梦侯看着天之厉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莫非又是一段孽缘……”

    楼至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得两人对话,怎奈个中关节并不十分明白,只觉眩晕不止,又昏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却见自己身子上裹着一件雪白的披风,睡在山门之外的树丛之中,周围都是松软的干草,像是有人特地为自己安眠所铺垫的,一时之间却想不起什么,忽觉身上披风眼熟,脱下一瞧,一股成年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方想起是那将自己掳走的男子之物,上面沾染的气息让他想起两人之间的床笫之事,不由脸上一红。楼至虽然不懂其中的意义,但是那种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却深深铭记在心里,那男子开始虽然暴虐嚣张,一旦自己落泪,反而温柔体贴起来,想到此处,却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款去自己外衣,见小衣和亵裤上的绳结皆是自己平时亲手所系的样式,方知那男子却没有趁人之危,想不到他那样颇有王气,却在自己昏睡之际没有防备的时候起了怜惜之心,楼至这样想着,忽然没由来地展颜一笑,又觉得自己这样颇为轻浮,蹙起眉头掩住了笑意。

    楼至正在心思缠绵之际,忽听得山门之处人声喧嚣,其中夹杂着几个师兄师姐的声音,想是自己许久未归,师门里必定大乱,连忙将雪白色的披风在草丛中掩住,自己整理了衣衫,往山门走去。

    那几个师兄师姐彼时见了楼至,恰似见了菩萨一般,为首的矩业烽昙和渡如何见了他,连忙口念佛号将他一把抱住,楼至吓了一跳,急忙问到:“师兄师姐,你们这是做什么?”渡如何白了他一眼到:“我的菩萨哥儿,你这一去倒叫我们好找,师尊下了严命,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你,咱们都得陪绑听训,你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就不管咱们同门的死活了?真是往日疼也白疼你了!”说罢板起脸一声不言语。

    楼至虽然平日仗着师尊疼爱,对师兄师姐们并不十分放在眼里,如今见最疼自己的师姐恼了,却也少不得温言陪笑道:“师姐别恼,原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耽于玩乐,这厢给师姐赔礼了。”说罢双手合十深施一礼。渡如何本就心疼楼至粉妆玉砌的可爱模样,如今见他说得楚楚可怜,倒不好发作,只得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道:“罢、罢,你就是我们命中的劫数,快跟我回了师父去才是正经。”说罢和矩业烽昙两人一人一边,架起楼至就往方丈而去,生怕他又逃走。楼至摇头一笑,只得任由几个师兄师姐簇拥着自己去见师尊。

    谁知到了方丈之内,师尊却并未动雷霆之怒,反而叫众人退下,单独留下楼至在内侍奉,楼至唯恐师尊震怒,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侧。半晌并不曾听闻师尊训斥自己,楼至乖巧,拿过身旁的茶盅奉上禅床,师尊接了楼至的茶盅,呷了一口方才说到:“怎的出去散心也不说与师兄师姐们知道,没的让他们白白悬心了这半日,真是越大越淘气了。”楼至心下一宽,知道师尊并未动怒,方低头喃喃说到:“弟子近日身子不爽快,武学上也总是不得关窍,心下焦急,便径自跑出山门,想着那外头天地广阔,若是能悟出来也未可知,只是弟子贪玩,出了山门便忘了计较光阴,是以回来得晚了,还请师尊宽恕。”说罢伏在师父膝下低头不语。

    他师父见楼至说得可怜,便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笑道:“起来吧,可怜见的。去给你矩业师兄和渡师姐赔个不是,他们先前还替你隐瞒外出之事,被为师训斥了几句,现下正不自在。”楼至听闻此语,破颜一笑站起身来,见师尊没有别的吩咐,正要出了方丈去寻师兄师姐陪不是,却见门外一人也不招呼,竟登堂入室走进方丈之内。楼至心道何人如此大胆,竟不与师尊见礼,抬眼一瞧原是那俗家弟子蕴果谛魂,怎知师尊见了他,倒殷勤起来,连忙从禅床上起身相陪,那蕴果却也不十分推脱,只拱了拱手还了半礼,楼至心下纳闷,又不好细问,只是师尊不发话,自己却不好贸然退出,只得侍立一旁。只听那蕴果谛魂温文笑道:“适才听闻楼至师兄出了山门,刚刚被师兄师姐们寻回,特来探望。”师尊殷勤点头道:“是是,已经寻回了,不妨事,不妨事。”

    蕴果关切地深看了楼至两眼,楼至给他看得不自在,只是师尊在前又不好发作,少不得隐忍了。那蕴果端详了半日方说道:“如此弟子也可放心了。”说罢对师尊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楼至见师尊没有旁的吩咐,也跟着退了出去,想着径自去寻矩业烽昙和渡如何赔罪,谁知前面出门的蕴果谛魂故意放慢了脚步在游廊处等他,楼至见他等在前面,倒不好回避,只得上前见了礼,两人一起走向弟子禅房,半路上那蕴果谛魂却总是有意无意盯着自己,楼至这些日子正对他不耐烦,当下也不隐忍,回头问到:“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只听那蕴果谛魂笑道:“师兄的肌肤竟在日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端的耀目。”说罢竟欲伸手触碰楼至的脸颊,楼至心下一惊,伸手欲挡,怎知手腕却给一人握住,骤然睁眼一瞧,正是蕴果谛魂,楼至方知刚才竟是南柯一梦,只是这梦境逼真,一时之间颇有庄生梦蝶之感。

 第二十八回

    蕴果见他失神,便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关切问到:“刚才进来,见你睡着不忍吵醒你,怎的做了噩梦,看你伸手似是欲挡什么东西?”楼至还沉浸在梦境之中,此时竟对蕴果的亲密行为有了一丝排斥的感觉,想要推拒他,却又怕他多心,便隐忍笑道:“原是梦中焦急,只是如今醒了,倒将梦中之事忘了泰半,你前面的事都吩咐清楚了?”蕴果听他如此说,方才放心道:“都清楚了,想过来陪你们用膳,谁知你睡得这般香甜,我便打发质辛先用膳安置了,现下腹中空虚,不如你来陪我进个宵夜?”楼至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起床梳洗了,便来到院中亭台陪伴蕴果,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用了晚膳,复又回到内室安置。

    熄了烛火,楼至只觉蕴果合衣躺在自己身旁,也并不解下自己的小衣,只是伸手将自己拥在怀内,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彼时楼至依然缠绵于那个真实的梦境,倒也不想蕴果亲近自己,觉得就这样安置也算相宜,便闭目养神,一面梳理那梦境之中的所见,若是掳走自己英武男子便是天之厉,那如此说来,自己与他的渊源倒比蕴果谛魂还早,记得当初失落记忆下嫁蕴果,蕴果对自己言说当日两人在佛乡之时便已经私定终身,为何梦中自己豆蔻年华之时却对蕴果并未产生好感,反而对那掳走自己的魔头念念不忘,看来在这期间定是又发生了什么缘故,才使自己最终与蕴果走到了一起。

    想到此处,楼至又想起那人的温柔,连忙稳定心神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只是那人虽然看似飞扬跋扈,却心细如尘,将自己送回山门之外时,还将一件雪色披风盖在自己身上,楼至想到那披风,忽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莫不是日前那王迹在昙花丛中相赠之物?如今想来,他与那天之厉的性子却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两人相貌年纪各异,似是全无交集,楼至想到此处,只觉心思郁结,恐怕再想下去元功翻涌,惊动了蕴果谛魂,连忙收敛心神,默念心经渐渐睡去。一旁的蕴果谛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回神之间见楼至呼吸逐渐平稳,知他已经沉沉睡去,便抽回自己的胳膊,转向另外一边背对着楼至睡了。

    次日天明,楼至因昨夜思虑太过,一时还未转醒,却觉身边之人辗转反侧,心下纳闷道,蕴果谛魂平日最是疼爱自己,即使先于自己醒来也会举止温文,绝不至于吵醒了自己,有时竟可以一直盯着自己的睡颜直到天明,怎的今日却……楼至想到此处骤然睁眼,果然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竟是质辛,质辛见自己吵醒了妈妈,小脸一红,嘟起了唇瓣,楼至扑哧一笑道:“妈妈没有恼,快过来别冻着。”质辛听闻妈妈的爱语,嘻嘻一笑钻进了楼至的被子,楼至将他搂在怀中安抚,一面伸手打起床上的珠帘,却见外面空无一人,便低头问质辛道:“今日怎么敢进来?平日里不是最懂规矩的么?”质辛一面在楼至身上磨蹭一面含糊说到:“今日孩儿前来定省,却听得外间侍女回禀说爹爹一早就离了妈妈的卧室,所以孩儿才敢大着胆子过来跟妈妈睡的。”

    楼至听罢心下一紧,果然那人还是与自己存了嫌隙,如今竟连自己的身子也不想碰了,想必夜夜与自己同床也只是碍于夫妻情分,不忍抛弃,只是想要似原先那般琴瑟和谐,却是再也不能了……楼至想到此处,眼内水意闪现,只是在孩子跟前却不能表露一二。质辛见妈妈半晌不言语,便摇着楼至的身子问到:“妈妈怎的不说话?莫不是孩儿冲撞了你?”楼至回神,勉强笑道:“妈妈在想事情,质辛先去小书房功课好不好?妈妈一会儿就打发人给你送参茶过去。”质辛听闻,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外间侍女去小书房早课去了。楼至蹙眉寻思了半晌,揽衣推枕起身梳洗,打开妆台取出当日在佛乡之时师尊所赐的一套璎珞,妆扮在身,记得当日师尊曾言,此物名唤“无限光明”,乃是佛乡至宝,集合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七宝而成,佛乡之内只有楼至如此人品方才相配,后来据蕴果所说,自己在成婚当日曾经佩戴过一次,明艳不可方物。

    楼至妆扮好了,对镜端详了一会儿,便咳嗽一声,外间的侍女知他要出去,连忙打起帘子,楼至出了外间,回头对当值的侍女问到:“你们老爷呢?”那侍女抬头正欲回禀,见了楼至的模样竟忘了言语,怔怔地盯着他瞧,楼至因平日居家不过家常半新不旧的衣衫,从未如此妆扮过,倒给她看得不好意思,便清了清嗓子,那侍女回神,察觉自己失态,连忙低头道:“老爷在前面书房,说是不叫人进去服侍。”楼至听罢点点头,迳自往书房去了。

    来到书房门口,却逡巡着不敢进入,楼至徘徊了一会儿,不觉低头苦笑一声,自己这般行为到底算是什么呢?就算如今那人惑于自己的色身而与自己燕好,事后岂不是要更加轻贱了自己?楼至心内最能明白,夫妻之间的情份又岂是几次燕好就能补救的,当日自己与他成婚,婚后几年虽然逐渐应允了他的求欢,还不是虚与委蛇,半推半就,何曾托付了全部的真心?直到如今,再也不能回头之际,却给他这般看轻了自己,楼至想到此处,便欲转身回房,却听得书房之内蕴果的声音问到:“外面是谁?”

    楼至方知自己在外踟蹰许久,到底惊动了蕴果,只是如今自己先机已失,没了锐气,倒暂且不想与他相见,便转身快步离了书房。谁知却听得身后风声,便知蕴果疑心是外人探府,竟追了出来,楼至此时倒没了主意,竟施展轻功意欲逃离蕴果的视线,他今日盛装前来,蕴果在后面竟一时不察,没有认出来人的模样,见他施展轻功逃走,越加疑心,提升功体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穿林飞花,眼看就要到了楼至的卧室,楼至却踌躇起来,心想自己进去难免终究还是要给蕴果发现,迟疑之际轻功已缓,蕴果根基本就与楼至不相上下,如今他迟了这一步,便已经给蕴果占了先机,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回一扯,将楼至拉近自己眼前,楼至羞涩,虽然被他扣住手腕,还是别过脸去,却半晌没有听见蕴果言语,心下疑惑,抬头一瞧,见蕴果深深看着自己,深邃的眼色之中流转着难以压抑的情潮。

    楼至脸上一红,别开了视线低头说到:“我起身之时不见你在身边,便问了当值的人说是你在书房,想去看看你……”蕴果却没有放开他的手腕,反而将手指在他手腕内侧娇嫩之处摩挲着问到:“既然来了,怎的不进来,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给我看的么?”此时他声音已经沙哑起来,明显带着绮念,楼至唯恐侍女家丁经过瞧见了,也顾不得羞涩,拉起他的手说到:“你……进来再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彼时当值的侍女见主人都已起床梳洗完毕,料是两人在书房盘桓一时不会回来,都趁着这个空当个人自便了,是以房内只有他二人,楼至也不言语,迳自进了内室,坐在妆台前面,伸手便要取下自己身上的璎珞,却见蕴果按住他的手腕说到:“好好的怎么取下了?我还没看够呢。”楼至脸上一红,却停了手上的动作,侧着身子向蕴果坐了,低眉不语,蕴果便放开他的手腕,伸手欲抚摩他的脸颊,谁知一抬手,竟“唔”了一声,楼至听他闷哼,猜测是刚才竞逐轻功之时撕裂了伤口,连忙扶他在床上坐了,伸手解开他的衣衫一瞧,果然伤口外面的棉纱上漾出了血迹,便蹙眉说到:“怎的这样不小心。”说罢开了抽屉,取出备用的棉纱和金创药替蕴果换药,蕴果沉默不语,任他摆弄,楼至撤下原有的棉纱,见那伤口兀自狰狞,眼内又氤氲起来,勉强隐忍住敷好了金创药,复又将新的棉纱缠绕在蕴果胸前,缠绕之际,楼至的身子离蕴果很近,彼时两人都没有言语,却听得蕴果的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如同擂鼓一般,楼至方知他对自己依然用情至深,却不知他为何近日总不碰触自己,不由蹙起眉头,却听蕴果闷哼了一声,楼至连忙抬头问到:“可是我弄痛了你?”

    蕴果摇头一笑,却是面泛潮红,汗水也自额前流下从下颌处滑落,楼至伸手在他额上一探道:“怎的这般热?莫不是着了风寒?”见蕴果不言语,复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却觉紊乱异常,楼至惊惶问到:“蕴果,你这是怎么了?”却听蕴果低吼一声,将楼至按在床沿上,深深看着他,眼内阴鸷与温柔之色含混闪现,半晌却又放开了他,坐在床边急促地喘息起来。

 第二十九回

    楼至见他如此,也顾不得刚才拉扯之际衣衫不整,连忙起身封住蕴果周身经脉,将自己的元功渡入一探,却大惊失色道:“这是……佛链赦戒,铸天逆法?”

    蕴果摇头苦笑道:“还是瞒不过你,我本想过些日子……”说到此处,因内心翻涌的情潮与佛骨锁链互相激荡,又闷哼了一声,楼至见他如此,不解问到:“这佛链赦戒,铸天逆法是佛乡惩戒大凶之人时才会动用的极刑,你怎么……难道你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不,不对,纵使如此,共命栖一役之后,佛乡已经凋敝破败,幸存之人也全部投入你的麾下,怎的如今……”楼至见蕴果如此痛苦,自己心下焦急不已,已经语无伦次,却见蕴果强撑着笑道:“怎的越发胡思乱想起来,我如今处境,有谁能耐我何?这佛链赦戒,铸天逆法原是我让慧座忘尘缘打造之物。”

    楼至见他如此解释,愈加疑惑道:“从来只有佛乡去锁别人,怎的你却命人将自己锁住,刚才竞逐轻功之际,却不见你元功有亏,怎的刚才沾了我的身子……”说到此处自觉失言,便低了头不言语。

    蕴果方才已经借助楼至渡入的元功暂且压抑住佛链禁止,此时方得从容道:“那佛链……原不是锁住我元功之用……”说到此处兀自笑了起来。楼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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