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包子编年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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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跑两步蹿上后架。出发！
　　目的地是一家包子铺。这家小笼包水准不错，按包黑的评价是只比他差一小点。做为午饭，当然还要有菜有汤。花生米，土豆丝，酸萝卜，腌蒜头，紫菜蛋花，四菜一汤。
　　小白咬一口包子，蘸一下醋。味道真好，下回也带娘来这家吃。
　　包黑塞一个包子嘬一口汤，吃得差不多了，开始问白玉堂：“想去哪玩啊小白？”
　　小白咽干净包子：“公园。”
　　县里有一个人民公园，地方不小，作为免费的娱乐场所，有一些秋千啊跷跷板啊单双杠啊之类的给孩子们玩，也提供场地给中老年人打太极，还有长椅和小树林方便年轻人谈对象。星期天的时候，江老师常常会带小白去那里，跟同龄孩子随便玩玩。小白喜欢去公园玩，玩着玩着多半就会开始打架。这时江老师就会以小白不乖为借口把他拎走。
　　拎走之后多半是去逛一百货，因为离得近。逛一百货当然是逛衣服而不是逛玩具。小白就被牵着从一个个比他高的柜台之间穿过，看来看去满眼都是大人们的裤子和鞋子。有时江宁也在某个柜台停下，进到里面去，换一条新裙子出来，照着镜子转圈，顺便逗着小白问他好不好看。小白当然觉得娘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娘多半是看了许久，直到售货员来催，才意犹未尽地又换回旧衣服，牵起小白继续逛。
　　有一回逛累了，江宁买两只小冰棍，跟小白坐在商场外面的长椅上，感慨：“裙子和儿子不可兼得啊——可谁让我已经把你这小子捡回来了呢！”小白眨巴眼，告诉江宁他会赚好多钱给娘买好多裙子。好多是多少？大概整个一百货吧。江宁揉着他的脑袋笑得地动山摇，连冰棍都被笑化了。
　　当然，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公园。
　　包黑想想，县人民公园么？臭小子们有的玩，可他早玩腻了。哎，对了——
　　“赶紧吃，吃完咱们上火车站，省动物园有大老虎巡展呢！”
　　这个提议非常振奋人心，两个小孩迅速吃完包子喝净汤。包黑反复确认：你俩真的吃饱了？晚饭很晚才有的！
　　顶着太阳到火车站，交五毛钱寄存了车子，包老师挤到售票口，一张省城票，要有座的——哦，只有慢车了？三点半到？好吧来一张。
　　小白还不到一米二，看展昭：“你不是有一米二一了么？怎么不买票呢？”
　　展昭笑：“哪有人那么迂！一公分这点点，缩下脖子就过去了。”
　　小白瞪眼：“要是我娘，肯定不会让我这样！”
　　“好啦好啦，赶紧去排队啦！”包黑拍着两只小脑瓜赶他们去检票口。江宁不可能是死守规定的人，这点他清楚得很，但江宁肯定更舍不得她家小白一看见查票员就吓得赶紧低头。
　　这趟慢车，比快车早发半小时，却晚四十分钟到。无论赶时间的还是图舒适的，都不喜欢这个车次，甚至宁可去买快车的站票。所以它最大的好处就是宽敞，干净。
　　干净这种事当然不是用小白标准计算。不过包黑什么人哪？三言两语就骗这小子“像个男子汉一样地”坐下了。
　　包黑坐一边，小孩坐一边，旁边没别人。包黑掏出油纸包摊在小桌板上，是刚才剩下的半碟花生米：“吃！”
　　小白嫌弃地皱眉：“没洗手，好脏。”
　　展昭笑：“车厢接头那里有水——不过，洗了未必会更干净啦。”
　　小白赶紧表示，他不爱吃花生米。
　　包黑嘿嘿一乐：“你是不会吃才对吧？”说着高高地丢起一粒，张嘴接住！
　　展昭有样学样也来了一颗！
　　小白心说：大不了今天晚上拉肚子。拈一颗丢起——接——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咣嗤呜——火车开动了，小白揉揉眉心，看花生米在地板上一跳一跳地不见了。
　　展昭笑得没力气坐稳，栽进小白怀里。对面的包黑一边笑着一边抓起一大把花生米，填在嘴巴里嚼啊嚼啊嚼。
　　小白觉得自己被耍了。可是怀里笑得打滚的这家伙表示，真不是故意的。小白想想，火车确实不是这两位开的，决定只生一分钟的气就原谅他们好了。
　　火车到站已经三点半，动物园五点钟关门，四点半不让进。好在没有几站地的路，包老师表示，只要往西开的电车，甭管几路，上去就行。还没对坐电车这回事新鲜够，小白又被喊着下车，一大两小飞奔三百米来到动物园大门口。
　　包黑掏两块钱买了张票，扭头一看，俩小孩已经先进去了啊。展昭正在跟门口查票的大姐姐说谢谢，还顺手得了两块酸杨梅，自己含着一块，拿一块去给小白。包黑把票递给查票员，进门。展昭把小白拒绝掉的那块也一起塞进嘴巴，这下两腮都鼓鼓的了。
　　虽然是省动物园，面积却不是很大。逛逛猴山啊，百鸟园啊什么的，很快就到虎园了。虎园非常好找，因为刚刚从哈尔滨借来一对东北虎做展出，园方很重视，特地插了彩旗一路指引游客。
　　趴在栏杆上，小白对着正在互相熟悉、试探交流的东北虎和华南虎们用力观察，很痴迷的样子。展昭围观了一会包老师拍照，过足了指手画脚的瘾，来拍小白肩膀一下：“我以为它们不符合你的审美呢。”
　　小白头也不回：“太阳快要落山了。”
　　“嘎？”什么意思啊？展昭摸头。
　　“金光闪闪的一圈——”小白伸出手指，在空中描画老虎们的轮廓。
　　是挺好看的。其实自己也是非常喜欢看大老虎的啦。好想看大老虎打架啊！话说这几只怎么这么和平？
　　“还有，”小白扭头看他，表情有一点兴奋，还微微带点害羞，“我就是属大老虎的！”展昭有点失望自己为什么早生一年。
　　五点钟到了，被动物园赶出来，随便吃了点路边摊，虽然小白很嫌弃这种东西，可是小孩子不禁饿嘛。然后又要赶当晚的车回家去，这回包老师幸运地买到了一张快车票。
　　车厢满满的，包老师声明，以他的体重站着，等于让一个普通成年人扛一袋大米。小白赶紧劝他快坐下。
　　包老师对小白的懂事表示欣慰，并顺手邀请小白坐在他的膝盖上。拍拍小白的脑袋，瞪展昭一眼：“臭小子，看小白多懂得尊老！这样的好孩子就要奖励他座位！”
　　展昭挑眉：“敢说不是因为小白比我轻五斤？”
　　火车开动。好久，小白忽然探身伸手拉拉展昭的袖子：“我决定了，我要取个别号叫做‘金毛虎’！”
　　喧闹的车厢里，展昭被挤得歪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侧过脑袋来回答他：“什么？紧毛鼠？需要昭哥帮你松松么？”
　　小白怒：“我很认真的——”
　　展昭不在乎地耸肩。
　　小白更怒：“你想打架么？！”包黑闻言急忙收紧手臂，控制住膝盖上这一只。
　　然后，他看见另一只在那边挑起唇角：“当然想啊～一会回房咱关上门，一对一？”
　　包黑有点头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2012年9月30日。凌晨。昭：小白？小白！赶紧醒醒马上到站了！白：（睁眼看手机）不是还有二十分钟么？急什么？昭：要取行李嘛。白：（抬头瞄一眼行李架，再看看抱着手的展昭，乖乖爬上爬下取行李）虽然没有不满，不过好像每次都是我干重活？昭：能者多劳～我只是猫，而你是老虎么！白：……不需要干活的时候就叫我老鼠是吧？……………………………………………………………………………………………才不是因为坐车被挤到这种事才写了这一章呢！话说作者也是查错别字时才发现：小白一个人睡得横七竖八的……单人床……所以昭昭爬起来开门前这两只是……抱在一起的咩？昭昭是怕吵醒小白才起得那么慢么……至于回房一对一，很纯洁的啦～不过房间也不大，估计只好洗香香之后爬到床上去摔跤？啊～不要关门，阿姨也想看的啦～


☆、有个姑娘叫白玉花

　　　　带两个孩子看过大老虎，包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这个假期，也算是进行了有意义的娱乐活动，可以向江宁同志交待了。
　　所以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吃！
　　昨天早上睡得够本，今天包老师早早就起了床，自行去农贸市场扫荡各种瓜果梨桃、鸡鸭鱼肉。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就没有喊俩小孩起床。
　　这两只昨晚闹腾到挺晚才凑一团睡下，直睡到九点多钟。展昭推开小白的脚，爬起来，捶醒他，两个打打闹闹地洗脸穿衣叠被子。展昭在电饭煲里找到还温着的甜米粥，盛出来，跟小白一人一碗，也不必支饭桌了，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用羹匙挖着吃。
　　慢悠悠吃着粥，白玉堂同学顺便四下里打量房间布置，忽然注意到电视机旁印花手帕盖着的——“咦？你家有电话！”
　　展昭得意：“包老师还有好多好东西呢！他还有刮胡刀，也是电动的，你见过么？”
　　刮胡刀？娘从来没提过的东西，大概没什么用处吧。白玉堂盯着电话看了好几眼。
　　展昭见状，问他：“要不，咱们打一个电话玩玩吧？”
　　小白摇头：“我认识的人都没有电话。”九十年代初期，电话还远没有普及到广大群众家里。
　　展昭笑了，撂下粥碗：“那怕什么，看我的！”跳下沙发。
　　小白就看到他几步跳到电话机旁，掀起手帕，摘下话筒。于是赶紧也跟着过去围观。
　　展昭抓住电话摇柄，摇了几圈，通了。他用很正经八本的声音向接线员说：“您好！请接税务局。”说完，冲小白挤下眼睛。
　　小白纳闷，接税务局干嘛？没一会儿，电话通了，小白听到里面一个男声粗粗的问：“喂，谁打电话？”这人好没礼貌啊，小白想，长得肯定不好看。
　　展昭飞快地冲小白吐下舌头，笑眯眯地回话：“请问您是水利局么？请帮我找一下白玉花同志，谢谢。”
　　男声用重重的鼻音哼了一声：“我们这是税务局！x的，又是接错线的。”然后又嘟囔着骂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展昭挂上话筒，回头看小白：“好玩不？”得意，多么天才的玩法啊。
　　小白伸手帮他把手帕盖正一点：“……可是，白玉花是谁？”小白忽然觉得这名字跟他有某种渊源，莫非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
　　展昭“噗”地一笑，这也能当真啊少年？回去沙发上盘腿坐下，抱起碗：“快点过来吃粥！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原来是骗人的么。白玉堂吃着粥，心里想着。展昭这家伙，其实很不错啦，又能吃，又能打，就是太爱耍人了，狡猾狡猾的。小白用余光观察过去，展昭眯着眼舔羹匙的样子，就像一只大猫。咦？猫这个比喻么？好像是第二次出现在脑子里了吧。
　　吃过早饭，展昭把粥碗向水池一丢就要走开，小白赶紧拉住他：“会有病菌的，马上洗掉！”
　　展昭摆手：“水池太小了挤不开——这次你洗，下次我再洗！”看看小白，果然踩上小板凳去洗碗。展昭暗笑：中午正餐的碗油腻腻的，包老师才不会要我洗，晚上江老师就回来了，你以为还有下次么？太天真了！
　　不过，展昭还是很义气的。他坐在厨房窗台上吹口哨，顺带陪小白解闷。
　　小白扭头，从那扇窗子里，恰好能看到学校的大门。忽然，他想起一个疑问：“你家明明离学校这么近，干嘛每天骑车啊？”
　　展昭看他：“不是要去买菜么？”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小白奇怪了：“每天都买菜？”江老师都是一次买一个星期的土豆萝卜青椒南瓜，然后一股脑堆在那里的。
　　展昭点头：“对啊对啊，菜要新鲜摘下的才最好吃，而且每天都会突然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嘛。”
　　馋猫！小白默默把碗抹干放回碗橱。他忽然觉得，要是有一天，包老师出远门——比方去帝都参加烹饪大赛比蒸包子，他把展昭托付给江宁的时候，一定会这样说：“我家展昭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坏点，嘴巴馋点。”然后直接来一段着名相声《报菜名》。
　　不过小白虽然鄙视那个馋嘴的家伙，但是他家包老师烧菜确实一绝。中午的四菜一汤，味道是实实在在没的说。就是菜碟都不大，一大两小吃得意犹未尽。
　　包老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告诫小白：“中午饭呢，都不要吃太饱，这样到了晚上才能吃得下——嘿嘿，包叔手艺好吧？比起你娘怎么样啊？哦，你娘喜欢弄得再淡一点的啊，哈哈哈哈。”
　　江老师来到包家的时候，天还刚擦黑。坐在沙发上，听小白兴奋地讲这两天的见闻，不知怎地，她忽然有种儿子会被抢走的担忧。这是什么鬼念头，甩甩脑袋，把它丢掉。从包里掏几个乡下摘来的自产果子给展昭，赶小白去收拾衣服，吃过饭就要走了。
　　有一只乖巧的昭昭陪着闲聊，江老师心里舒服了一点，她想着，要是这只也给她来养，倒是不错的么。嗯，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啊，原因很复杂，关键是自己的工资不够买猫粮的。
　　话说小白去露台摘回这两日洗晒的白衣白裤，抱进展昭房间去叠整齐。衣服铺在床上，就看见早上亲手整理好的被子和枕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烦躁，好想找人打架。这么一烦，就不想仔细收拾了，他随手对折了几下就把衣服都收进了书包。
　　这时展昭蹦蹦跳跳地进来，拎过他的书包：“我帮你拿到门口。”
　　小白斜他一眼：“那么急着赶我走？”
　　展昭看看他，笑：“当然啦，你走了就没人跟我抢被子了嘛。”……不过也没人给叠被子了啊。
　　小白一把抢过书包抱在怀里，去沙发上，靠在江老师肩膀上坐着，有点生闷气。
　　就在这时——“开饭开饭！新鲜出锅！”包老师的大嗓门从厨房里响起来。展昭立即动手去搬折叠桌，那桌子立起来比他还高一点。
　　这小孩啊！江宁拍拍小白，站起身来去帮忙。小白想想，也磨磨蹭蹭爬起来去拿碗筷。
　　酒菜满席。包老师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每一道菜的来历，以及他是如何机缘巧合遭遇高人从而习得一身绝技。江老师给小白碗里丢一大块鱼肉：“多吃鱼，聪明。”
　　包黑看看眯着眼啃鸡翅的展昭，再看看低头摘鱼刺的小白，以他毒辣老道的眼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哈哈，孩子有点舍不得分开呢。没事，包叔家你随时爱来随时欢迎！想吃什么跟包叔说一声，立马上桌——怎么样啊江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租住我这房子？”
　　江老师细细指点小白：“这鱼刺多，千万小心。”小白那么喜欢跟昭昭玩么？看来是比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感情好呢。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嗯，先卖掉房子再说。不过卖房……也不是那么急了，这次回家探亲的好消息，弟弟江富人如其名，做生意赚了一笔钱，可以借几千来先凑凑吧。
　　吃过饭，用过茶，载着小白回到家。
　　虽然不急，房子还是要卖的。江宁找两张大白纸写上“卖”、“房”二字，贴在窗户上。回头看小白，乖乖地抱着课本在温习功课。
　　这孩子，两天不见变得这么用功了么？江宁洗两个果子拿来，塞一只在小白手里，咦？居然没有吵着要先洗手才能吃？江宁看一眼他手里的数学课本，喂，小子，书拿倒了啦。
　　第二天一早，也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江宁回忆一下明天要用的教案，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嗯，再开学要练习看图说话了，这个好玩，江宁最喜欢逗小孩子聊天聊地的了。
　　看看对面闷闷地喝着白粥的白玉堂：“一大早没有精神啊小白？梦里被谁打得毫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