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攻略_by_殿前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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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来来往往,是做什么?”帛锦回来了。
“侯爷,我口太渴,可手不方便,想提壶,去房里都不能,所以只有来回跑。”
“你不会吩咐下人?”
“噢。我一时忘记了。”宝公子喜不自胜地挠头,甩着细汗,来拉帛锦“侯爷,快去看我画的画。”
画是不错,笔锋虽艰涩,一眼就能看出用力非常不当,却画得声色风流,墨韵很到位。
帛锦尽量让自己处乱不惊,指着宣纸挺平和地问:“这是画什么?”
“你和我。”
“在做什么?”
“昨夜做的事呀。”宝公子精神抖擞,“以后我们只要一起快活,我都会画下来。嗯……还得配上几句诗。”
“收起来。”帛锦万分祥和的笑容出现了,眼神却隐着不善。
“攒多了,就缝订成册。一本又一本!”阮宝玉乐陶陶地冥思,“当然现在,我是画得不怎么好,可我今日心里只要想着侯爷,左手就变得听话了许多。我相信多加时日,勤奋练习,一定能和右手同样灵活的。”
“哦。”帛锦本来想制止他说下去,听到他说到左手,想起他的手伤,也没多说。应了宝公子后,才感到不对劲。那个勤奋练习的前提,不就是他们要一同滚地、勤奋快活吗?
想到这层,帛锦脸稍稍有点红:“先收拾好!吃饭去了。”
“好好好!”出了门,宝公子撒娇,“侯爷,我画得如此辛苦,需要奖赏。”
“那,我让你抱抱,好了。”勉为其难的音调。如果这话是侯爷说的,那阮宝玉,绝对会怒放的;而事实上,宝公子真格是——怒了!
说话的那位,烟蓝色的长袍染着风尘,散着长发随晚风拂逸,巧妙地遮住耳朵。
上半脸带银色狐脸面具,露出一对细长眸子,嘴角含笑,却只翘一边,狐狸模样俏尖的下巴。
阮少卿卷起袖子,骂道:“段子明,你个死狐狸!”
“少卿大人,先付钱吧。”段子明文绉绉地摊开一张纸,白纸黑字,“不多,白银五百两。”
个一只耳死狐狸!!
“那个……”阮宝玉嗫嚅,发觉自己还是没法在帛锦面前撒谎:“是……,是我自己放的……火,我……”
“你放火烧自己房子,是为了搬来监视我吗?”
阮宝玉突然间就有些感动,凑上去死抱住帛锦:“侯爷这么问我,就是相信我不是,对不对?”
“我应该相信你吗?”帛锦将头抵在他肩膀,这一句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阮宝玉抱紧他腰身,感觉到他周身肌肉的战栗,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于是又问:“侯爷,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拿紫烛?上一次在永昌……”
“上一次我在做戏,给监视我的人看。”帛锦紧跟了一句:“如你所说,只不过是做戏,让那个人放松警惕。”
“侯爷……”
“这句话我说了,就是信你。”帛锦斩钉截铁,将眼高抬,冷森森看向黑暗,就好像看着那个总在幽魅处冷笑的帛泠。
帛泠说,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真心对他,他不信。
帛泠又说,沾上素燃就此生被缠永无自由,他不信。
凡他说的他都不信。
终有一日,他会要那个折断他翅膀的人明白。
--有一些倔强,是不可征服。
一直到密室里的这夜,阮宝玉才算真正得到了帛锦的心。
段狐狸不怀好意来提醒帛锦,要他提防阮宝玉,却反倒激将出了他的决心。
这么说来还真真是要感谢这个一只耳。
想到这些阮宝玉就开心,第二天到了大理寺,嘴巴乐得就没一刻合上过。
他这一开心李延就烦躁,跟猫爪挠心似的,浑身都不自在,瞧他哪都不顺眼。
“喝喝喝,又喝!喝不死你!”见阮宝玉奔去添茶,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喷沫。
“第三天了。”阮宝玉闻言打个水嗝,伸出三手指:“离吃兔脑都已经三天了,我还是这没命地渴,跟水有仇,你说这厮腌这个兔脑到底干吗?有什么阴谋?莫非想毒害百姓,要人集体变水牛,扒岸边把长江喝干?”
“喝干倒好。”李延哼一声,没个好气:“省得总发水,还要举国征铁,去修那个劳什子大坝。”
沉铁修堤,阮宝玉这才想起这出,所谓管铭临死前的最后一道奏折。
“这么快就要动工了吗?”他眨眨眼,凑过去冲李延笑:“皇上要派谁去督造,你知道不?”
“不知道!”
“咱爹肯定知道。”
“那是我爹,没你啥事,少套近乎,没用!!”
个死李子,吃枪药了。
阮宝玉哼一声,翻个大白眼也不鸟他,跑一边继续灌他的茶。
不一会有个差役进来了,朝阮宝玉一弯腰:“少卿,那个叫金大盖的来了,就在外面。”
金大盖者,金大标他爹是也,这一家子可真会起名。
“哦。”阮宝玉应一声,“你领他去大堂,让他跪那候着,我一会就来。”
金大盖年近四十,是个肥硕的小地主公,整个审堂,就他的身材相当有膨胀感。
阮宝玉审案前还做了功课,粗粗询问过金大盖周围的邻居。
邻居们都说,金大盖与妻吴氏,为人都很不错。男的老实,收人地租也挺讲诚信;女的持家勤俭,吃斋念佛,菩萨心肠。夫妻感情一直挺好,膝下就金大标一根独苗,非常宝贝。
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金大盖的神态,就让人觉得他很有问题。
阮宝玉手臂有伤,他若无其事地将醒堂木推给了李延。
李延面无表情道:“金大盖,你妻吴氏失踪,你为何不及时报官?”
“禀大人,我昨日已经同阮少卿解释过了,我……”
“是。你说她与你吵架,你以为她赌气回了娘家呗。”宝公子和颜悦色地打断。
“大人好记性。”
阮少卿干笑了几声,金大盖想讨好,跟着他一块笑。只是这地主,发觉一旁的李延正用很遗憾的眼神怒视自己后,没胆笑出来,脸上横行的肉只是抽动了两下。
“她离家几日了?”
“近十日了。”
“你家娘子,是坐轿出门的?”
“没。她那顶轿子在家,没动。”
“她娘家在哪里,也在京城?”阮宝玉再问。
金大盖摇头:“在登州青阳。”
“金大盖,我听说街坊们,都夸你娘子持家有道,非常能干。”
“拙荆的确能干。”
“如此能干之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定会带够盘缠吧?”阮宝玉将眉头深锁,“但是,本官问你家帐房时,他却一口咬定,你的夫人没有领过分毫银两。”
“这也许她身边有银子……”
“哦。”宝公子颔首,“走得好匆忙,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没带上。”
“是,是匆忙了。”
“金大盖,你可知罪?”李延骤然拍案!
金地主面如死灰,全身颤抖,眼神散乱。
阮少卿延颈前探,很不友善地冷哼道:“本官问了这么多问题,其实都是你家夫人不可能回娘家的疑点;而你既然清楚地知道吴氏已经失踪,那还努力掩饰这些没用疑点,做什么?”
“啊?”
“就算你再辩解也无用,你家夫人失踪,你必定知情!”阮宝玉使眼色,李延会意再次狠拍惊堂木。
“二位大人!草民实在是没法子了,才那么做的。”金大盖终于崩溃。
第五十二章 教主之谜
更新时间2008…10…20 13:47:43 字数:2379
帛锦还没走进大理寺街口,就街另端阮侬一跳一颠,乐呵呵地奔过来了。
“阮宝玉不是说今天问案,只让你在书院等消息,怎么又逃课?”
“哪里是逃课?是上不了了,教我们的书院院士死了。”阮侬满脸期待地眨眼,“我就是去你的大理寺报案的。”他现在可喜欢去书院呢,天天有大事发生。
“怎么死的?”
“悬梁自尽的。”阮侬很形象地将自己脖子一掐,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帛锦眯眼,眼角扫见一道身影一晃而逝。
“先生死了,你倒挺开心。”
“谁让他昨天还打我手心来着,今天还有点肿。”阮侬嘻哈解释,突然很礼貌地拉住帛锦袖角,“锦叔叔,你去验尸不?”
“这我不在行。”帛锦谨慎地环视周围,仍未有异常。
“那我去找蓝叔叔了。”阮侬早料到,欢腾地向大理寺那边蹦。
天不随人愿,蓝仵作突然告假,偏巧不在衙门。阮侬兴匆匆来,却扑了个空,一屁股坐台阶上,呼呼生闷气。
“不去看你爹审案。”帛锦将书院的事情交待给旁人后,问阮侬。
“没心情了。”阮侬嘟嘴。
“我送你回去。”不知为何,帛锦总觉得不怎么放心。
孩子毕竟是孩子,这一大一小拐到了闹街。阮侬粗着脖子,用两文钱血拼到一大坨藕丝糖后,心情果然大好。
看着摊贩老板哭丧的脸,帛锦心里摇头,有其父必有其子。
“锦叔叔,你家西后院子,好大一片,种的是什么树啊?”阮侬一路舔着糖,笑嘻嘻地问。
“梅花。”
“那怎么没见它们结梅子啊?”阮侬相当怀疑地问。
帛锦抬眉,认真地寻思了会,摇头:“应该不接吧。”
“那留着有什么用?改菜地吧。”阮侬一下变积极了,猛拍胸脯,“我种这个很在行。”
“……”
“肥料方面,你也放心。我能吃,也很能拉!况且,你府里手下人那么齐全,不可能每个人都便秘的。”
帛锦面无表情地消化着他天真的童语,并很有气度地没接话茬。
“你家用院落大,可惜人多,开销也大。这片菜地,我估摸不够自给的,不过积少成多,年尾一对帐,能省下好多钱。”
“不差这点菜钱的。”帛锦好半天,方寻到措词。
“我爹说,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要帮你算着花。”阮侬耸肩,“不过,我想等我家修筑好了,我和爹始终是要离开侯府的。侯爷,你说对不?”这才是他的目的。
帛锦不答话,一把拉住阮侬,把他纳入自己身后。
从大理寺到帛锦家,要经过澹琼湖。
阮侬这才注意,湖边没有平时热闹,说更明白些,碧绿的湖边就剩他们俩了。
而且——
“看日头,我们早该到家了,怎么还在湖边转悠?锦叔叔,别是遇上鬼撞墙了吧。”
帛锦眯眼——
湖上,水天一色。
一叶小舟,剖开碧水,缓缓划来。
船头坐着红衣一女子披着长发,口叼支半残的莲花,脚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湖面,荡起涟漪一圈一圈。
帛锦护住阮侬,慢慢退后,刻意保持着距离。
舟靠湖边,岸上莫名开始起烟雾,绯色。
帛锦连忙捂住阮侬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抱歉,你们暂时回不去了。”红雾里,船上女子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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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快说,你把你娘子怎么了?”阮宝玉吼道。
“我只是把她关起来了。”
李、阮两少卿交换了下眼神:“为什么要关起来?”
“她……她疯了,一心想杀大标啊!”金大盖瑟瑟道。
“金大标难道不是吴氏所生?”宝公子问。
“是她亲生的儿子!”金大盖泪眼摩挲,“所以说她疯了!”
****
红雾越来越浓,气氛也随之更为诡谲
雾里,帛锦听到脚步声,逐渐向他们围拢过来,人数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是要银子,告诉我个数,给你们就是。”
船头女子跳上岸,人轻飘飘地落地,眉目慈祥地用手一指阮侬:“他。”
“哦。他不值钱。”帛锦为难地吸了口气,摊手,“所以——无、价!”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抱起阮侬,冲进浓雾,向他方才认为人最少的地方冲去。
红衣女子,指尖一动,送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一线银光削过。
利器险险地擦过帛锦的肩胛而过,阮侬目测,感到自己会中家伙,缩在帛锦怀里一闭眼。
等他睁眼,自己毫发无损。帛锦已经精准地咬住了,飞来的利器。
浓雾无歇,继续转浓。
脚步声又进,那女子从绯雾中渡出。
无声。
亦无人。
女子纳闷,试探性地搜索,依旧不果。
她失去了耐心,将残莲掰开,花瓣落地,红雾不再飘荡,而是花瓣,大片大片地沉淀下来。
雾沉下,如沙,极细,却会动。
躲在湖边垂柳上的帛锦,立即明白,这雾不是雾,而是蛊,很小很小的蛊。
蛊屑缤纷,渐渐沉静,铺天盖地地落下,就像一张密密的网,罩住了帛锦和阮侬。
如此细小的蛊虫,居然只只带刺,迅速渗入皮肤,刺麻麻的。
帛锦心一抽,这蛊虫果然带毒。
找到了。
树下众人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女子抬头,盈盈一笑,“这蛊名沉香,就是逮人用的。”
帛锦撩开落在阮侬身上的蛊,突地甩手,将原来暗器射回。
树下红衣女子旋身,避闪不及,划空血色圆弧,血珠落地,渗入土中。
就是这个空隙!
帛锦伺机抱阮侬腾空跃起,逃出包围圈。
女子眼瞧着他们跑远,却没有追赶。
“护法,少主他……”
“无妨,少主会回来的。”女子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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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用人来换
更新时间2008…12…17 10:33:46 字数:3145
大锁落下,门被打开。
里头跪在蒲团上的妇人,仍不为所动,虔诚地供奉着她的佛。
阮宝玉一跨进门槛,就看烟雾云绕御前雕像,他喃喃道:“这尊神像倒挺眼熟,却好似不认得。”
李延白他眼,心里暗骂:似懂非懂说白了还是不懂,不认得就明说好了。比如他就是不认得,所以他一个屁都不放。想到这里,李延自豪地正了正官帽,自己是多实在个人!
“金大盖,这就是你家娘子?”
“是。”
李延甩袖,怒瞪金大盖:“她如此烧香拜佛,是疯婆会做的事么?”
“大人,她平常是这样,可见了儿子眼睛就发光。”金大盖抹汗。
“原来你见到自己儿子,眼珠子会瞪得像死鱼样啊。”阮宝玉侧头,嘴角上翘,眼里却无笑意。
“那不是正常的光啊,真个是凶光!”金大盖急得眼圈又红了,咧开镶着金牙的大嘴。
根据他的说法,吴婉是个信佛的人,还入了香团,逢上初一、十五就可与其他女眷一同去庙烧香。不知何时,她中了什么邪,晚上梦呓着自己要杀人。开始金大盖自然只当芝麻绿豆的事,没放在心上。然而有次深夜,金大盖醒来,摸不见自己的老婆,就下床去寻,却见月夜里自己的娘子,提了把明晃晃的菜刀,在儿子金大标门前傻站。
他在衙门说得逼真,可两少卿瞧见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屋里的吴婉不算有事,除了走路有点点蹒跚,头发有点点散乱外,其他一切算自然。
李延向阮宝玉递眼色,意思明确还是:虐妻。
没等阮宝玉表态,帛锦家的管家这时,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见了他俩直叫:“侯爷出事了。”
帛锦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阮侬,这小子他正扒着床沿,中气十足地哭叫自己为师傅。床尾架起一只大竹蒸笼,腾腾地冒着热气,却不知里面蒸着什么。
阮侬见他醒转,哭得更加伤心。
开始,帛锦认为自己听错,后面细听,是那两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