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未央-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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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
第三卷 边疆莫风
第一章 毁容
意识再次迷离,我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亦或是昏迷,顺着水流,前进,那难受的水压渐渐轻了,是上升了?我得救了?死寂的心开始狂跳,我重新恢复意识,感到水流是往上的,开始从黑暗中解脱,周围有了一些光亮,尽管还看不清,但总算有鱼了,水也没那么冰了,我终于熬过来了,母亲,你的女儿没有让你失望吧?
曾经失去过阳光,再见时才会感觉到它的可贵,阳光柔柔的洒在身体上,我慢慢睁开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线,应该是正午吧,和我离开时一样,不知已经过了几天了,饥肠辘辘,还是应该先找些吃的。
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正对上惨白的皮肤,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很是难看,我勉力爬上了岸,发现我所处的是个大水潭,比我落水的那个水潭大得多,不再是倒漏斗型,背靠悬崖,一股水从山上倾泻而下,是个小瀑布?这里是哪里?
附近有几棵果树,我爬上去摘了几个果子果腹,狼吞虎咽后,胃没有那么难受,衣服也晒干了,我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树荫挡住了强烈刺眼的光线,我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已是太阳西下,我在水潭掬了些水解渴,准备起身寻找人烟。只是刹那的失神,我看到了水面倒影中的我,我摸了摸还有些稚嫩却已经透出抚媚的脸,是这张脸,多次害了我,我恨恨的想。我虽没有绝世容颜倾国倾城,但这张脸,也足够惑人了。
掏出仍然不离不弃的在我身边的蝉翼刀,颤抖的将其举到脸颊旁。
要是没有这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注意我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过一些平凡而简单的生活?我要试试!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对自己美丽脸蛋下手的,在没有人逼迫的情况下自残,我是不是第一人?我苦笑,这里也没有吉尼斯纪录可以让我来打破。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努力不闭上去,要是伤到眼睛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脸颊上,我狠狠划了上去,蝉翼刀很锋利,不需要用多少力,只要能留下伤疤就好了。刀落地,我脱力的倒下,止血,上药,等完成这一切,我再次沉沉睡去。心有些痛,我这样自残,到底值不值?
梦里被人抱在怀里,暖暖的,是谁?是暄吗?
不是,是陌生的味道。但足够暖,足够舒服,我是不是太随遇而安了,好似任何一个温暖的怀抱都能让我惬意。
醒来时已经在一个茅草屋里。我仔细打量了整个屋子,简陋但很整洁。是有人救了我吧?原来在这深山里也是有住人的啊!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
“姑娘,你醒了?”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将我唤醒,我恍然发现这个女子已经端着托盘进来了。
“是你救了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我过去一切都不是梦。
“不是,是我夫君救你的,你脸上的草药上的很及时,但抹的不好,是你自己上的吧?我已经帮你换过了,姑娘,吃点粥吧,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女子坐到我身边,将托盘递给我,“先吃药。”
我依言一口干了黑糊糊的汤药,再端起白粥来喝,粥里洒了盐,味道还不错。
“姑娘何为一个人到这山野之地来?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的,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吧?”
我点点头,于是编了一个谎言,被一个喜欢上我丈夫的女子毁容,推下悬崖,这种故事显然很博同是女子的梅若馨的同情,她惋惜了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懂医,忙问,“我这脸……”
“我已经尽力,恐怕要留疤,这个女人真是狠心,竟然划了这么多刀,还这么深!”梅若馨陪我说了一会儿话,便让我躺下睡了。
这里有三间茅屋,一间是他们夫妻的卧房,一间是厨房,还有这一间客房,梅若馨说她父亲来的时候都住在这间屋子里,她父亲常来看他们,所以搭了一间客房。
问了时间,才知道我在水里待了三天,怪不得会这么饿。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发生很多事,他们,大概找过我吧?但时间一久,也只能放弃,夜未央、月夜、叶月、王翠华,此人从此便消失了。
“我叫容陵。”
从此我便是容陵。容陵是我前世的好友,陪我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现在我借用她的名字,也是对她的一种纪念。
“容容,你以前也是个美人吧?”梅若馨是个和单纯的女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的丈夫孟司南微微皱眉,知道向一个已经毁容的女子问这种问题是一种忌讳,随便揭人伤疤是会结仇的,但我不会。
我笑了笑,“也许吧,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容容不必担心,我爹爹过几天就来了,爹爹他说不定能帮你哦,我离开家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我爹爹的医术现在如何了,也不敢肯定的说爹爹一定能医好你……”
“梅姐姐,谢谢你,其实容貌只是外壳,容陵已经想开,梅姐姐不必挂怀。”
“容姑娘,岳父乃是医圣梅郝,我想他应该可以帮到你的,他这几天就该来看若馨了,到时候让他帮你看看吧!”孟司南很是好心的提醒我。
医圣梅郝?就是梅若馨的爹?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怎么,不信?否则我哪来的医术?”梅若馨轻笑。
“没想到梅姐姐的爹爹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啊!”我由衷赞叹。
“我怎么看容姑娘似乎有惊没有喜啊!难道容姑娘不想恢复容貌?”孟司南怀疑道。
梅若馨是个单纯的女人,很容易骗,但孟司南却很狡猾,对我的话并不完全相信,必须时时警惕他的试探。我打起精神应付。
“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后恐怕也没有人认得我了,那个伤我的女人就算知道我还活着,也不会担心我会对她构成威胁,但我若是恢复了容貌,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说出自己的忧虑,也不无道理,我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那受迫害的女子了。
梅若馨同情了看了看我,埋头吃饭。
过了几天,梅郝果真来了,给女儿女婿带了些日常用品,因为我的关系,便不过夜了,梅若馨挥泪告别后,我跟着梅郝离开了那三间茅舍。
梅郝是个有趣了老头,听说我的遭遇和忧虑后,也很是同情我,愿意帮我整容。一般医术高超的老头的脾气都很古怪,相比之下,梅郝算是不错的了,能和我聊天,偶尔还会和我说笑,跟着他似乎也不差。
梅郝的梅家庄在茅舍所在山林外的一个小城郊区。
医圣梅郝之名享誉在外,一天到晚有无数人前来求医,但梅郝却很少真正出手救人。梅郝手下有十多个弟子,弟子又带着一堆弟子,前来求医的人多会要求梅郝出手,但要让梅郝出手,必须有三个梅郝的亲传弟子诊治表示无力才能请的动他。而我是个例外,我单凭梅郝最疼爱的唯一的女儿梅若馨的一句话,梅郝便接下了我这一单病人。
由于我的脸刚结痂,很是恐怖,我出门时都会围上面纱。
出了山林,到梅家庄还有三天的路程,这次梅郝为了我,走了这么长的路却不留宿多陪陪女儿,也算是够吃亏的了,却并没有怪我,只说以后还有机会,他每三个月到山里看一次女儿也只是送些东西。我问起他的女儿女婿为何会两人独居山林时,梅郝重重的叹了口气。
孟司南以前是个杀手,杀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仇人,曾经带着梅若馨逃亡了三天三夜,使梅若馨腹中胎儿不保,这才归隐山林,不再露面。
脸上蒙着白色的淡淡面纱,藏在面纱下的不是什么绝世容颜,而是无数刀疤的结合,我跟在梅郝后面,仿佛消失了般,不再受人注意,即使有人看到了我,也会从那面纱下隐隐看到可怖的面孔,避而远之。我跟着梅郝,深深体验到了被人厌恶的滋味,虽不好受,但心情却越来越好了,这是没有阳光照耀的角落,我仍然甘之如饴。
梅家庄只是个庄园,里面有十几间医庐,清新雅致,几十间客房,剩下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田里有很多东西,有粮食蔬菜瓜果,也有药材鲜花,种田的都是梅家的家奴,终身卖身给梅家,一辈子在这里生活,为梅家的仆人。
我到了梅家庄,住进了“竹园”里的厢房,这在梅家已是很高级的住处了。竹园是梅郝住的园子,除了几个打点的家奴,平时不允许人随便进入。梅郝对我如此开恩,除了一部分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儿的推荐外,还因为我对医术的热衷和一些常人没有的思维,属于前世的记忆帮助了我得到梅郝的认同,他收我做关门弟子,住进竹园,身份可谓高于任何一个梅郝的弟子。
在我之前,梅郝有十一个弟子,我排行十二,家奴都叫我十二小姐,梅郝的弟子地位等同于梅郝收的义子。我是梅郝唯一的女弟子,这才发现梅家庄里阳盛阴衰的现象,家奴几乎都是男子,庄里没有丫环,梅郝找了一个家奴伺候我,他叫元宝,一个十五岁男孩,他很少笑,只是拘谨的问我要什么,也许这就是梅郝找他一个男孩来服侍我的原因吧?
第二章 元宝
元宝是个平凡的男孩,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诱人的音线,却给人安心的感觉。他的武功很高,我发现的时候觉得很纳闷,像他这种高手,怎么会在梅家庄做下人的活?
他告诉我,梅郝和他的弟子要接很多江湖上受伤的病人,这些病人的伤多数都是内伤,需要从经脉入手,不是简单喝药就可以治愈的,所以他们平时也需要一些人来练手,这些体质好的家奴会被选出来做试验品,他们常常被扎针,打通身上的经脉,藏书阁也随时为他们开放,里面收藏了许多名家典籍,他们的武功都是这样练来的,当经脉有淤塞的时候,梅郝及其弟子会帮助他们。
我知道其中细枝末节的时候,很是惊讶,“那不是很危险?万一他们失误,倒霉的可是你们啊!没想到梅家庄表面风光,暗地里却如此龌龊!”我恨恨道。
“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要学武,就只有这一个途径,况且这么多年来也没出什么事。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们是不会逼我们的,我们不选这条路,就只有老实的做一辈子农民了。”
元宝的语气里没有对梅家的半分责备,还有满满的感激在其中。
“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武的,必须经过挑选,体质优异之人才能得到这个机会,一般人为了这个争破脑袋的都有。”
只有说到这个,元宝才会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我笑着看着他,他说了一大堆,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忙尴尬的退下去,元宝也是个很可爱的人呢!我心里暗暗偷笑。
在梅家庄的日子,很平淡,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脸已经脱痂,留下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梅郝给我抹了药膏,使疤痕淡了下去,但那疤痕也足够可怖,在这梅家庄里,恐怕只有梅郝和元宝敢盯着我的脸看了,梅郝是为了研究怎样给我整容,元宝则是为了给我抹药。
梅郝并不急着给我的脸做什么,只说还需要研究研究,毕竟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于是我就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没事的时候便上街去玩,引来地痞流氓的欺负,这种时候小小的元宝便会站在我面前,三两下解决掉那些恼人的人渣,恢复清新的空气,我大步走在繁华的集市里,有元宝护卫,没有人敢赶我走,没有人敢不卖东西给我,这种时候,平时有些唯唯诺诺的元宝会显得特别英武,稚嫩的脸上似乎多了一层光辉,当然,只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
与梅郝的几次聊天中,知道了元宝可怜的身世。十年前,就是元宝五岁那年,昏倒在梅家庄前,性命垂危,梅郝亲自诊治,方捡回一条命,当时的元宝身受重伤,而且是被内功高手所伤,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会有一个内功高手对他下杀手?肯定不会是不小心。之后的几年里,元宝的经脉都相当脆弱,习武的时候很容易走火入魔,但他还是坚决要学,于是梅郝亲自操刀的为他续脉,这才保住元宝的一身武功。不过我暗自想,梅郝大概也从中受益不少,否则这十年来,梅郝的名声也不会响到如雷贯耳。
元宝说,几个蒙面人闯进了家里,杀了他的父母,他在父母的保护下没有立刻毙命,身受重伤已无回天之力,蒙面人没有补上一掌离开了,他千辛万苦赶到了梅家庄,这才捡回一条命,从此留在了山庄。元宝的父母究竟是谁,引得几个高级杀手前来?不得而知,五岁的元宝不知道父母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父母都唤自己元儿,于是梅郝给他一个新的名字,元宝。
元宝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但却不知仇人是谁,究竟是悲是福?
“十二小姐,吃饭了。”元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摇摇头,散去无谓的思虑,专心吃饭。本来已元宝的家奴身份是不能和我一起吃饭,但经过我的多次调教,元宝已经能随意的坐在我的对面开吃了。
我所在的地方仍属于晋州,有关清风山庄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比如清风山庄和武当结亲,武当掌门千金嫁于清风庄主宇文皓;比如清风山庄三小姐失踪,随同一起失踪的还有江湖罪犯候宏释。
死在清风山庄的十一个人,已经被收殓回去了,清风山庄名誉自是受损不少,但也算是比我当初在山庄里时好多了,毕竟杀手已经找到,不过是个靠美色迷惑了众人的女子,已经畏罪自杀,此事也算不了了之。
“元宝,吃完饭去逛街吧?”
“是。”
元宝对我说的话中,最多的一个字就是“是”,他从不反驳我的决定,一味的顺从,这是奴性思想根生地固的关系吧?
小镇的人不多,常上街的早就知道梅家庄庄主收了个关门弟子,奇丑无比。经过元宝的多次打拼,我这张脸成了护身符,我上街也从不蒙面纱,就是要世人看着我的脸。
逛了一圈市集,有些乏了,我们坐进了街上最大的一家大酒楼——梅家酒楼。梅家酒楼是梅家庄的产业,由梅家庄的家奴经营,生意是整条街上最好的。作为梅家的人,我有使用预留雅阁的权利。这些雅阁位置好,装修豪华,但只有梅家人才能用。
元宝替我掀起帘子,我正要进入,却被一只手拦住,我抬头一看,“这位大哥,有事?”
那人看了眼我的脸,露出一脸的鄙视,我早已习惯这种眼神,并不在意。元宝打开拦在我身前的手,那人不料一副随从打扮的元宝功力如此高,一时大意,手背被拍的红肿起来。
那人揪住身边的小二,“她为什么能进去?我们给的钱没有她多?把这个雅阁给我们!”
小二哥看了我一眼,忙打千儿道:“对不起这位爷了,这里是梅家的专用雅阁,是免费为梅家人提供的,您给再多钱也不顶用。”
“难道你让大爷我坐大堂?”那人拧眉竖目,怒瞪小二哥,瞪完小二哥瞪我,“你当我不知道?梅家都是男人,除了那个让东瀛王神魂颠倒的死人,哪还来这种丑女人?你欺负我外乡是不!我今日还跟你扛上了!”那人啪啦将一把剑搁在了柜台上,“你不让我们进雅间,我拆了你酒楼!”
“啊哟这位大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这位姑娘的确是梅家人,她是医圣新收的关门弟子,最近才到的,您不是本地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您若不信,就去大街上问问,医圣新收的女弟子是何容貌,您一听就能明白!”
这小二哥说话还真不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