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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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到场不到场,当然由您自己来决定。”
蕾妮脸色惨白地说:“您难道没看见您把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吗?您还笑!”
“那你们想看到些什么?这可是一种生死决斗。 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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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判处过五六个政治犯和其他罪犯的死刑了,而谁能断定此刻又有多少人正磨刀霍霍?伺机来对付我呢?“
“我的天!
维尔福先生,“蕾妮说,她已经愈来愈害怕了,”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的,”年轻的法官面带微笑地回答说,“遇到有趣的审问,年轻的姑娘希望满足她的好奇心,然而我是希望满足我的进取心,所以这种案件只会越审越严重。 举个例子来说,在拿破仑手下的那些士兵——您会相信吗,他们习惯于接到命令就盲目地前冲去杀他以前从没见过的俄国人,奥地利人或匈牙利人,可是当他们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私人仇敌以后,就会畏畏缩缩地连用小刀刺进他的心脏都不敢?而且,这种事主要的是敌意在起作用,假如不是因为敌意,我们的职业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我来说,当我看到被告眼中充满怒火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勇气倍增,精神亢奋。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诉讼,而是一场战斗。 我攻击他,他反击我,我就加倍地进攻,于是战斗就结束了,象所有的战斗一样,其结果不是胜就是败。 整个诉讼过程就是样的,就在于言辞争辩是否有利,如果被告嘲笑我说的话,我便想到,我肯定是哪儿说的不好,我说的话肯定苍白无力而不得当的。那么,您想,当一个检察官证实被告是有罪的,并且看到被告在他的雄辩之下脸色苍白,低头认罪的时候,他肯定会感到十分得意的!那个低下的头不久就会被砍掉了——”
蕾妮轻轻地叫了一声。“好!”有一个来宾喊道,“这恰好是我所谓有意义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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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人材。”第二个说。“上次那件案子您办得好极了,我亲爱的维尔福!”第三个说,“我说的是那个谋杀生父的案子。 说真的,他还没被交给刽子手之前,就已经被您置于死地了。”
“噢!
提到那个弑父的逆子,对这种罪犯,什么惩罚都很合适的,“蕾妮插进来说道,”但对那些不幸的政治犯,他们唯一的罪名不就是参与政治阴谋——“
“什么,那可是最大逆不道的罪名。 您不清楚吗,蕾妮,君为民父,凡是任何阴谋或计划想推翻或谋杀三千二百万人民之父的生命和安全的人,难道不是一个更不好的弑父逆子吗?”
“那种事我可一点都不懂,”蕾妮回答,“可是,不管怎样,维尔福先生,您已经答应过我——不是吗?——对那些我帮他们求情的人,一定要从宽处理的。”
“这一点您放心好了,”
维尔福带着他甜蜜的微笑回答说。“至于最终的判决,我们一定来商量着办好了。”
“宝贝,”侯爵夫人说,“你去照顾下鸽子,你的小狗和刺绣了,别来妨碍那些你根本不懂的事。 这种年头,真是武事不修,文官得道,对于这一点,有一句拉丁话说得深刻极了。”
“‘Cedantarmatog,’”维尔福微微欠身说。 a“我不敢说拉丁语。”侯爵爵夫人说。“嗯,”蕾妮说,“我真觉的有点儿遗憾,您为什么不选别的职业——譬如说,做一个医生,杀人天使,虽说有天使之称,但在我看来似乎总是可怕的。”
“亲爱的,好心的蕾妮!”维尔福低声说道并且温柔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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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那可爱的姑娘。“我的孩子,”侯爵大声说,“维尔福先生将会成为本省道德上和政治上的医生,这实在是一种高尚的职业。”
“而且可以洗刷掉他父亲的行为给人们种下的印象。”本性难移的侯爵夫人又插了一句。“夫人,”维尔福苦笑着说道,“我非常幸运地看到我父亲已然——至少我希望——公开承认了他过去的错误,他现在已是宗教和秩序的忠诚的朋友——一个或许比他的儿子还要好的保皇党,因为他是带着忏悔之情,而我只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而已。”说完这篇斟字酌句演讲以后,维尔福环顾了一下四周,以观察他演说词的效果,似乎他此刻是在法庭上对旁听席讲话一般。“好啊,亲爱的维尔福,”萨尔维欧伯爵大声说道“您的话简直就象那次我在伊勒里宫讲的一样,那次御前大臣问我,一个吉伦特党徒的儿子与一个保皇党的女儿的联姻是否有点奇特,他很理解这种政治上化敌为友的主张,而且这恰好是国王的主张。 谁想国王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插话说‘维尔福’——请留意。 国王在这儿并没有叫‘诺瓦蒂埃’这个名字,相反的却十分郑重地使用了‘维尔福’这个姓。 国王说”‘维尔福’是一个极有判断能力,非常小心细致的青年,他在他那一行肯定会成为一个出人头地的人物,我很喜欢他,我很高兴听到他将要成为圣。 梅朗侯爵夫妇的女婿。 如果不是他们先来求我支持这桩婚事的话,我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想把这一对撮合起来的“
“陛下是那样说得吗,伯爵?”维尔福喜不自禁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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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按照他的话说的,一个字也没改。如果侯爵直言相告的话,他肯定会承认,我所讲的这些和他六个月前去见陛下求他恩准和他女儿的婚事时陛下对他说的话完全是一致的。”
“是这样的,”侯爵回答说,“他说的的确是确实的。”
“我对这位宽宏慈悲的国王是感恩载德!
我将尽最大努力为国王效劳“。
“那棒极了,”
侯爵夫人大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现在,好了,如果现在一个谋反分子落在你的手里,我们可正等着他呢。”
“我,啊,亲爱的妈妈”
,蕾妮说。“我祈祷上帝不要听您的话,请他只让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犯人,贫穷的债务人,可怜的骗子落到维尔福先生的手里,那样的话我们晚上睡觉才会安稳。”那还不是一回事,“维尔福大笑着说,”您就等于祈求只许一个医生治头痛,麻疹,蜂蜇,或一些轻微病症一样,您希望我当检察官的话,您就应该给我带来一些疑难病症的病人,这样才可能显出我这个医生医术高明呀。“
正在这时,好象维尔福的愿望一说出口就能达到似的,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维尔福立刻站起来离开了席位,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就出去了,但一会他又回来了,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蕾妮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她钦慕凝视着她那温雅聪明的爱人,当然,他有漂亮的仪容,眼睛里闪耀着超俗的热情奋发的光芒,这些正是她爱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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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刚才希望我去做一个医生”维尔福对她说道“行,同希腊神医埃斯科拉庇的教条相比我至少有一点是大同小异的,就是没有哪一天可以说是属于我自己的,即使是在我订婚的这一天。”
“刚才又要叫你到哪儿去?”圣。 梅朗小姐微微带着不安的神情问道。“唉!如果我听到的话是真的,哪么这里就有一个病人,已危在旦夕了,这种病很严重,已经病得行将就木了。”
“多可怕呀!”蕾妮惊叫了起来,她原来因激动而变得发红的面颊变得惨白。“真有这么一会事?”在座的宾客们异口同声地怪叫着。“噢,如果我得到的消息确切的话,刚才我们又发现一次拿破仑党的阴谋活动。”
“这次会是真的吗?”侯爵夫人叫到。“请让我来把这封密信读给你们听吧。”维尔福说“‘敝人系拥护王室以及教会之人士,兹向您报告,有爱德蒙。 唐太斯其人,系法老号之大副,今晨自士麦拿经那不勒斯抵埠,中途曾经停靠费拉约港。 此人受缪拉之命送信给逆贼,并受逆贼之命送信与巴黎拿破仑党委员会。 在将其逮捕时犯罪证据即可获得,该信件若不是在其身上,就是在其父家中,或者在法老号上他的船舱里。’”
“但是,”蕾妮说,“这必竟只是一封乱写的匿名信,况且又不是写给你的,这是写给检察官的。”
“不错,检察官不在,他的秘书就受命拆开看了这封信。他以为这事很重要,于是派人来找我,又因为找不到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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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下了逮捕令,把那人抓了起来。“
“这么说那个罪犯已经被抓起来了,是吗?”侯爵夫人说。“这应该说是被告。”蕾妮说。“已经被捕了,”维尔福回答说,“正象我们刚才有幸向蕾妮小姐说过的那样,假如那封关键的信找到了,那个病人可就完了。”
“那个不幸的人在哪儿?”蕾妮问。“他在我们家里。”
“快去吧,我的朋友,”侯爵夫人插进来说,“不要因为和我们呆在一起而影响了你的职责。 你是国王的臣仆,职务所在,不论哪儿都得去。”
“噢,维尔福先生!”蕾妮握着他的双手喊道,“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一定要对那人宽大一点啊!”那青年绕过桌子,走到那美丽的姑娘身边,靠在她的椅子上,温柔地说:“为了使您高兴,我亲爱的蕾妮,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答应您尽量宽大些。可是假如证据确凿的话,您就必须同意,我下命令把他杀头。”
蕾妮一听到最后两个字便痉挛似的震颤了一下,把头转到了一边,似乎她那温柔的天性受不了如此冷酷,说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掉似的。“别听那傻姑娘唠叨了,维尔福,”侯爵夫人说,“她很快之后就会习惯这些事情的。”说着,圣。 梅朗夫人就把她那瘦骨嶙嶙的手伸给了维尔福,他一边吻,一边望着蕾妮,他的眼睛似乎在对她说,“我亲爱的现在我吻的是您的手;或至少我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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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不祥之兆!”可怜的蕾妮叹息道。“说真的,孩子!”侯爵夫人气愤地说,“你可是太傻了,太孩子气。 我倒想知道,你这种讨厌的怪脾气和国家大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啊,妈妈!”蕾妮小声埋怨地说。“夫人,我求您饶恕她这一次小小的错误吧,”维尔福说,“我答应您,我一定尽我的职责,对罪犯严惩不贷。”可当法官的维尔福在向侯爵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做情人的维尔福却向未婚妻使了个眼色,他的目光说:“放心吧,蕾妮,为了您的爱,我会从宽处理的。”蕾妮用她最甜蜜的温柔的微笑回报了他那一眼,于是维尔福满怀着无比幸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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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审 问
维尔福刚一进客厅,便收起了笑容,作出了一副手握生死大权者的非常庄严气派。 他脸部的表情极富于变化,——这是他经常对着镜子训练出来的,对于一个职业演说来说家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现在他得费点劲才能皱起他的眉头,装出一副庄严沉着的气派。 维尔福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他父亲的政治路线,要不是他自己处事极端审慎,那么过去的事情就会影响到他现在的事业,可是除此之外,他可以说是享尽人间的幸福了。 他很富有,虽然他只有27岁,但已居高位,他马上要和一个年青美丽的姑娘结婚,他爱她。 并非出于热情,而是出于理智,是以一个代理检察官的态度爱她,他的未婚妻,不但美丽而且还出自于最显赫的名门望族,她的父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因此他们的政治势力可以全部用来培植他们的女婿。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给他带来一笔五万艾居的嫁奁,将来有一天大概还可以增加五十万遗产。 这所有因素加起来,使维尔福得到了无限的幸福,所以,当维尔福略一回省,静心默察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他好象自己眼花缭乱了起来。维尔福在门口碰见了正在等候他的警官。 一见到这位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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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他便从九天之外回到地面上来了,于是他的脸上立刻摆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道,那“信我看过了,先生,您办得很对,有必要把那个人逮起来。 现在请告诉我,你有没有搜有到有关他造反的材料?”
“关于他造反的材料,先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得到的材料早就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 犯人名字叫爱德蒙。 唐太斯,是三桅大帆船法老号上的大副,那条船是从亚历山大和士麦拿装棉花来的,属马摩父子公司的财产。”
“他在从事航海这个工作之前,有没有在海军服过役呢?”
“哦,没有,先生,他还很年轻。”
“多大年纪?”
“至不过十九、二十岁。”
这时,维尔福已经走到民康尼尔大街的拐角边处,有一个人好象在那儿等他,那人走了过来,是莫雷尔先生。“哦,维尔福先生,”他喊道,“见到您很高兴!刚才发生了一个十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您手下的人把我船上的大副,爱德蒙。 唐太斯抓走了。”
“这事我知道,先生,”维尔福回答,“我现在就是去审问的。”
“噢,”莫雷尔说道,因为他对那个朋友友情甚笃,便迫切地求起情来,“您不知道他,可是我很了解他。 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正直的人了,我敢说,在整个商船界,再没有一个比他更好的船员了,维尔福先生,我真心诚意地向您保证!”
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维尔福是马赛上流社会中的人物,而莫雷尔仅仅是一个平民,前者是一个保守党,然而后者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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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拿破仑党的嫌疑犯。 维尔福轻蔑地看着莫雷尔,冷冷地回答说。“你知道,阁下,一个人的私生活上可能是可敬可靠的,也可能是商船界里最好的船员,但从政治上讲,可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对不对?”
代理法官这番话的语气很重,好象是冲着船主说的,而他那审视的眼光似乎直穿对方的内心,象是说,你竟敢为别人说人情,你应该知道你本人还需要宽大处理。 莫雷尔的脸刷地红了,因为在政治方面,他的见解并不十分明朗;除此之外,唐太斯告诉过他的有关他谒见大元帅的事,以及皇上对他说的那番话更加重了他内心的不安,可是他仍用深为关怀的语气说;“维尔福先生,我求您,您向来做事都是那样公正仁慈,早点儿把他送还给我们吧。”
这“给我们”三个字在代理检察官听来很有些革命的味道。“哦,哦!”他思忖道“难道唐太斯是烧炭党分子,否则,他的保护人要用这种态度来求情呢?我记得他是在一个酒店里被捕的,当时有许多人同他在一起,如果他是冤枉的,那你的求情一定不会落空的,但是假如他有罪,那也只能施以惩罚。 否则在目前这个时期,有罪不惩可太危险了,我不得不行使我的职权。”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的家就在法院隔壁,他态度冷淡地向船长行了个礼便进去了。 那船主呆呆地站在维尔福离开他的地方,客厅里挤满了警察和宪兵,在他们中间,站着那个罪犯,他虽然被严加看管,却非常镇定,并且还带着微笑。 维尔福穿过客厅,瞥了唐太斯一眼,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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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兵手里接过一包东西,一边向里走,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