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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莎乐美·道林·格雷画像-第7章

小说: 莎乐美·道林·格雷画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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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是虚荣,哈利。那么,按你的分类我恐怕只能算你的熟人了。”

  “我亲爱的巴西尔,你比熟人亲多了。”

  “可也比朋友疏远多了,算是弟兄吧!”

  “啊,弟兄!我才不喜欢弟兄呢。我哥哥老是不死,我几个弟弟除了当弟弟似乎不干别的。”

  “哈利!”霍华德皱了皱眉头叫了起来。

  “亲爱的伙伴,我并不太较真,可我总忍不住要讨厌我的亲人。我估计这是因为受不了别人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毛病。我很同情英国的民主风尚,他们反对所谓的上层阶级的邪恶。群众把酗酒愚昧和不道德认为是他们的特有财富,要是我们贵族有人干了蠢事便是干犯了他们的权利。可怜的扫思瓦克打起了离婚官司,他们就愤怒得了不得。我认为无产阶级过正经生活的人怕还不到十分之一。”

  “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同意,而且,哈利,我还深信你自己也不同意。”

  亨利勋爵捻了捻他那尖尖的褐色胡须,用带穗子的紫檀木手杖敲了敲他那漆皮靴子的靴尖。“你的英国味太重,巴西尔!你已经是第二次说这种话了。谁若是向一个真正的英国人提出一种看法———那永远是冒失行为———他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去思考思考他那看法是否正确的。他认为唯一重要的是自己对它是否相信。问题是,一种看法的价值跟提出它的人的真诚与否全然无关。实际上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人越是不真诚,那看法就越是出于纯粹的理智,因为在那种情况之下他的意见就越不带个人利害、愿望或成见的色彩。不过我建议跟你不谈政治学、社会学、或是玄学。我喜欢人甚于原则,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就是没有原则的人。再跟我谈谈道林的事吧。你跟他多久见一次面?”“每天都见面的。要不是每天见面我就不快活。他对我是绝对必要的。”

  “多么奇特!我还以为你除了艺术之外什么都不关心呢。”“现在他便是我的全部艺术,”画家庄重地说,“有时我认为,哈利,世界史上只有两个重要时期。第一个是出现新艺术媒介的时期,第二个是艺术获得了新的美貌面孔的时期。道林?格雷的面孔对我的艺术的作用有一天会跟油画的发明对威尼斯人的作用和安廷诺阿斯①的面孔对晚期希腊雕刻的作用一样。他是我画油画、铅笔画、钢笔画、速写的模特儿———这些我当然要画———但他对我的作用大大地超出了一个模特儿。不用告诉你,我对自己在他身上所取得的成绩仍然不满意,他的美是艺术所无法表现的。但我也知道世界上没有艺术所无法表现的东西。我见到他之后做出了可观的成绩,创造出了我平生最好的作品。但是说也奇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意思———他的美貌让我想到一种崭新的艺术形式和一种崭新的风格模式,使我有了新的观点和想法。我现在已能以一种过去没有见过的方式重新表现生活了。‘思维的时代对形式的梦想,’这是谁的话?我忘了。但道林?格雷对我正是如此。光是这孩子的存在———我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虽然实际上他已经超过了二十岁———光是他的外形(啊!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这一切的含意)已在无意中为我勾勒出了一个崭新的学派,一个将囊括所有的浪漫热情、整个希腊精神的学派。那是灵与肉的和谐———多么美妙的和谐!我们是因为发了狂才把灵和肉分开的,于是发明出了一种庸俗的现实主义和空洞的理想主义。哈利!你要是能明白道林?格雷对于我的意义就好了!你记得我那幅风景画吗?阿格纽要出
  ① 安廷诺阿斯:男性美的典范。原是罗马皇帝哈德里安的侍童,是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

  高价买可我舍不得卖的那幅。那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我为什么不卖?因为在我画那幅画的时候道林?格雷就坐在我身边,对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影响。我平生第一次在那片树林上看到了我一向寻求却一直没有找到的奇迹。”

  “巴西尔,这很不寻常!我一定要见见道林?格雷。”

  霍华德离开了坐位,在花园里来回踱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哈利,”他说,“道林?格雷对于我只是一个艺术的主题。你在他身上也许看不见什么,可我却什么都看见了。在我的作品里某些没有他形象的画面中,他的存在反倒是最明显的。我说过,他提示了一种风格。我能在某些曲线里发现他,在某些色彩的可爱与微妙中发现他。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把他的画像送去展览呢?”亨利爵士问。“因为我在那幅画里已不知不觉地表现了这种奇怪的艺术崇拜。当然,这个问题我还不想告诉他,也不会告诉他,他对此也还一无所知。可是别人是能够猜到的,而我却不愿意向那些浅薄的、刨根问底的眼睛裸露我的灵魂。我决不能把我的心放到他们那显微镜下去。因为我在那幅画里表现了太多的自己,哈利,太多的自己!”

  “诗人们可不像你那样谨小慎微。他们懂得把激情公诸于众的作用有多么大。现在一颗破碎的心能引出好多个版本呢。”“我就讨厌他们那种做法,”霍华德叫道,“艺术家应当表现美的事物,却不应掺杂进自己的东西。我们生活的时代喜欢把艺术当做某种形式的自传,已经失去了对美的抽象感受。这个道理我总有一天会让大家明白的。因此我决不能让人们看见我那幅道林?格雷的画像。”“我觉得你错了,巴西尔,但我不跟你辩论。只有对理智感到迷惘的人才辩论。告诉我,道林?格雷喜欢你吗?”

  画家思考了一会儿。“他喜欢我,”他回答,“我知道他喜欢我。当然,我对他说了些可怕的奉承话,说了些明知以后会后悔的话,从中感到一种奇怪的乐趣。在我眼里他很迷人,无例外地迷人,我们俩坐在画室里讨论过一千个话题。但他有时又可怕地缺乏思想,真好像在折磨着我,拿我开心。那时,哈利,我简直觉得是把整个的灵魂都给了他,而他却只把我的灵魂当做一朵插在衣襟上的花,一种满足他虚荣的佩带品,一种夏季的装饰。”

  “夏季的日子倒还能长久,巴西尔,”亨利爵士喃喃地说,“也许你厌倦他会比他厌倦你早。这事一想起总叫人难过,但是才能总是比美更能持久的。因此我们都煞费苦心地设法去受过多的教育。在疯狂的生存竞争中,我们都想得到持久的东西,因此老拿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往脑袋里塞,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是无能为力。流行的理想是全知全能。但全知全能的头脑却是个可怕的东西,像一家小摆设商店,满是灰尘和怪物,每一件东西的标价都超过了实际。总而言之我认为首先厌倦的会是你。有一天你会看着你那朋友,发现他的形象并不那么标准,色调也不那么合口味,或是诸如此类。那时你就会在心里尖锐地批评他,认真地埋怨他折磨你了。下一次他来看你时,你便可能漠不关心,满脸冰霜。那很可惜,因为它改变了你的为人。你告诉我的话非常浪漫,可以叫做艺术的传奇,而任何浪漫行为的最糟糕的后果却是叫人从此浪漫不起来。”

  “哈利,别那么讲,只要我还活着,道林?格雷的美貌就会支配我。我的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你太多变。”

  “啊!亲爱的巴西尔,多变正是我能体会到你的感觉的理由。钟情的人只感觉到爱情琐碎的一面,而薄幸的人却懂得爱情的悲剧。”亨利爵士用一只精巧的银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踌躇满志地抽了起来,仿佛已用一句话概括了全世界的道理。花园里常春藤充满光泽的绿叶间有啁啾的麻雀簌簌飞动,蓝色的云影像燕子一样在草场上追逐。花园里的景色多么美妙!人的情绪多么美妙!他都要觉得那要比他们的思想美妙多了。自己的灵魂和朋友的激情都是生活中令人迷醉的事物。他在心里描绘出那个沉闷的午宴,默默地感到好笑———那是因为跟巴西尔?霍华德呆得太久而耽误了的。他若去到了他姑母家,一定会遇见顾巴地爵士,那么那整个的谈话就会是周济穷人呀、标准住宅的必要性呀之类的问题了。在那儿每一类型人都会宣传一些自己不必在生活中实践的德行。富人宣扬节俭的价值;闲人侈谈劳动的尊严。很好,这些废话全逃掉了。可一想起他姑母,一个念头似乎又进入了他心里。他转身对霍华德说,“亲爱的朋友,我刚想起了一件事。”“什么事,哈利?”

  “想起了我是在什么地方听到道林?格雷的名字的。”

  “在什么地方?”霍华德微微皱起了眉头问。

  “别那么生气,巴西尔,是在我姑母雅佳莎夫人家里听见的。她告诉我她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年轻人,那人要在伦敦东区给她帮忙,名字叫做道林?格雷。我得申明:她从没有告诉过我他漂亮。妇女是不会欣赏美的;至少规矩妇女不会。她说他非常认真,性情美好。我立即想象出了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头发又细又软,满脸雀斑,一双大脚板跑来跑去。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就好了。”

  “幸好你不知道,哈利。”

  “为什么?”

  “我不愿意你跟他见面。”

  “你不愿意我跟他见面?”

  “不愿意。”

  “道林?格雷先生在画室等您。”管家来到花园报告。

  “你现在得给我介绍了。”亨利勋爵笑着说。

  画家转身对着在阳光里眨眼的管家:“请格雷先生等一等,巴克,我耽误一会儿就来。”那人鞠了个躬,沿着小道走掉了。然后画家看着亨利爵士,“道林?格雷可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他说,“他天性淳厚美好。你的姑母对他的看法没有错。不要带坏了他,也别想去影响他。你的影响总是坏的。世界大得很,出色的人多的是,而我的艺术魅力全都从他而来,我作为艺术家的生命也全在他身上。别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吧。记住,哈利,我相信你。”他非常缓慢地说着,话语仿佛是违背他的意志挤出来的。

  “你胡说些什么呀!”亨利爵士微笑说,然后抓住霍华德的胳臂,几乎是把他拽回了屋子。

  第 二 章

  两人一进屋就看见了道林?格雷。他坐在钢琴旁边,背对着他们,翻看着一卷舒曼的《林中景色》。“这曲谱你得借给我,”他叫了起来,“我要练一练,太迷人了。”

  “借不借得看你今天模特儿做得怎样,道林。”

  “啊,我坐厌了,不想得到一幅我自己的真人大小的肖像了。”那小伙子在钢琴凳上旋过身子,耍起脾气,任性地说。可他一见到亨利爵士脸上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站了起来,“请原谅,巴西尔,我不知道有客人跟你在一起。”

  “这是亨利?华顿勋爵,道林,我牛津时代的老朋友。我刚才还在告诉他你是个极好的模特儿呢,可你把一切都弄糟了。”“你并没有弄糟,我见到你很高兴,格雷先生。”亨利勋爵抢前一步,伸出手来。“我的姑母常对我谈起你。你是她最喜欢的人之一,可我担心也是她的受害者之一。”

  “她正在生我的气呢,”道林装出悔过的滑稽样子回答,“我原答应上星期一陪她去白教堂的,可我把那事全忘了。是去表演钢琴伴唱———记得一共要唱三首。我不知道她会怎样训我,吓得不敢去见她。”“啊,我可以在你和我姑母之间斡旋和平。她很欣赏你,我觉得不会有多大问题。雅佳莎姑母在钢琴边一坐就会弄出一大片噪音,仿佛是两人在表演。听众准会以为那就是钢琴伴唱的。”

  “你这话对她太刻薄,对我也不愉快。”道林哈哈大笑着回答。亨利勋爵看了看他。不错,他的确是韶秀英俊,不同凡响。曲线精美的红唇,诚恳的蓝眼睛,蓬松的金发,那张叫人一见就信任的脸充满青年人的坦率、热情和纯洁,给人以一尘不染的印象。怪不得巴西尔?霍华德那么喜爱他。

  “格雷先生,你太迷人了,不能搞慈善事业———太迷人了。”亨利勋爵往长沙发上一坐,打开了香烟盒。

  画家一直在和着颜色,准备着画笔,听见亨利勋爵最后一句话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哈利,我打算今天画完这幅画。如果我请你离开你不会怪我太无礼吧?”

  亨利勋爵笑了笑,望着道林?格雷。“你也要我离开吗,格雷先生?”他问道。

  “别走,亨利勋爵。我看巴西尔又在闹情绪,他一闹情绪我就受不了。而且我还要听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搞慈善事业呢。”

  “我并不想跟你谈这个问题,格雷先生。这问题太沉闷,非得一本正经地谈不可。不过你既然要我留下我也决不会逃走。你真的不反对吗,巴西尔?你常告诉我你不喜欢别人跟你的模特儿谈话。”霍华德咬了咬嘴唇。“道林既要你留下,你当然就得留下。道林心血来潮就构成每个人的法律,他自己除外。”

  亨利勋爵拿起帽子和手套。“你很会留客,巴西尔,但我看我还是得走。我跟人约好了在奥尔良俱乐部见面的。再见,格雷先生,哪天下午有空到寇松街来看我。五点钟我一般都在家。你要来先给我一封信。你不来我会想念的。”

  “巴西尔,”道林?格雷叫道,“亨利?华顿勋爵一走我就走。你画画的时候从来不张嘴。因此站在台子上装出快活的样子是非常枯燥的。请他留下吧,我坚持要求。”

  “留下吧,哈利,让道林高兴,也让我高兴。”霍华德凝神注视着画面说,“我画画的时候的确不说话,而且也不听话,因此我不幸的模特儿一定是无聊得可怕。我求你留下。”

  “那么要跟我在奥尔良见面的人怎么办呢?”

  画家笑了。“我看不会有什么困难。坐下吧,哈利。现在,道林,上台去,不要太动,也不要注意亨利勋爵说的话。他对他的朋友都有极恶劣的影响,只有我例外。”

  道林?格雷带着一副希腊青年烈士的神气踏上了模特儿台,向亨利勋爵撅了撅嘴,表示不满。他对亨利勋爵很感兴趣。勋爵跟巴西尔很不同,跟他形成很有趣的对比,而且嗓音很美。过了一会儿他对他说,“你的确有很坏的影响吗,亨利勋爵?你真像巴西尔说的那么坏吗?”

  “世界上的影响就没有好的,格雷先生。一切所谓的良好影响都是不道德的———从科学的观点说。”

  “为什么?”

  “因为要影响一个人就是让他接受自己的灵魂,这样,那人的思想就不自然了,燃烧的激情也不自然了,他的道德也不真实了。罪恶,如果他有所谓罪恶的话,也是别人给他定下的,他只是别人的音乐的回声,表演着没有台词的角色。可生活的目的却是自我发展,充分实现自己的本性要求———我们在人世要求的就是这个。现在,大家都害怕自己,忘记了自己最高的职责———对自己的职责。他们当然慈悲为怀,给饥者食物,给寒者衣服,可他们自己的灵魂却在啼饥号寒。我们的种族已失去了勇气,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勇气。是两个东西统治着我们:对社会的恐怖和对上帝的恐怖。前者是道德的基础,后者是宗教的基础。可是———”

  “头往左偏一点,道林,好孩子。”画家沉醉在工作里,只意识到那年轻人脸上有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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