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结婚的秘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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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我最后一次放开的时候，你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还不存在我的世界里。
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所以，让我们都回到一开始吧。
就当我从来不曾存在过。
就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从梦里醒来，你睡在你的丈夫身边，然后继续你正常的生活。
那不是很好吗？……
那一天的那一秒，要是我没有在那里，看见你，一切都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
〃什么？！今天选修课暂停？！你也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怪不得咧我想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半个人影。唉……我真的是……〃
昇琦一脸无奈地挂了手机，背着一个并不轻的书包连连叹气，慢吞吞地踱出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双眼无神地看着楼梯。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蹭了下去，也不知多久才从五楼走到了一楼。
推开了门，一阵凉风袭来，吹动了额前的刘海，突然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先前的郁闷被一下子吹散了。
不远处的小花园像是有魔力一般定格了她的视线。
反正回去也只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要么到小花园呆一会儿，做做作业什么的。
嗯，就这样吧。
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那里走去，身边的树叶已经开始渐渐泛黄，乘着微风慢慢飘落。藤蔓的蜿蜒，在周围旋开。
一切在被树叶挡住的稀落的阳光下显得迷蒙唯美，渲染着童话的开始。
今天的小花园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呢，呵，会发生些什么吗。
啊啊，如果真的是童话的话，会有一个公主被幽禁于尽头吗，会有一个王子去拯救她吗？
如果真的会有的话，我想做那个王子啊。
因为我想去守护我自己的公主。
哪怕会死吗？
嗯，哪怕会死。
……
辛儿就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听着音乐，把作业搁在腿上。
自从升了高中之后，这两个月来基本都会在放学之后一个人呆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不论是长相还是成绩，都似乎无法得到别人的注意。一个人默默地上学放学，做自己的事，生活在自己小小的圈子之中。
像现在这样没有人打扰的静静的氛围，耳边响着的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乐，这不是很好吗。
她盯着腿上的一张数学练习卷中的某一道题，想了良久。
长椅上的旁边是几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纸上打满了草稿。
〃真是要命，这才第几题，我就卡到现在。唉？真烦……〃
笔被轻轻咬住。
考卷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嗯，嗯？嗯。嗯……还是不对啊……烦死了！不做了！〃
她带着怨气地把考卷往自己腿上一扔，把耳机也扯了下来。
〃呃，那道题你画图就可以做出来了。〃
突然有人凑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啊啊啊啊啊！〃
辛儿的尖叫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她转过头还没看清站在后面的人是谁，就狠狠地大吼道：〃你神经病啊！想吓死我吗？！！〃
〃呵，呃，不好意思啊……〃
〃切！脑子有问题啊？！〃
〃啊啊，对不起啦，原谅我吧？我错了啦。〃
接着辛儿就看见那人嬉皮笑脸，很厚脸皮地挤到长椅上坐下。
短短的黑发，长长的快要盖住眼睛的刘海，双眼因为笑容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暖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似乎让她的笑容更加温暖与耀眼了。
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班的吗？就是那个成绩好，人缘好，脾气好，长得也挺帅的女生。
话说自己从小就很讨厌这种什么都很好的类型的人，他们都是不把别人放眼里的人，他们都是只会以自己为中心的人，而且他们只会让自己感到更加得自卑。
但是眼前的她却一点也没办法让自己讨厌起来，甚至刚刚的气也渐渐被她的笑脸给融化了。
经常和她擦肩而过，而她也一直会对着自己微笑，招招手什么的，但自己总是匆匆地敷衍着逃掉。很怪啊，我和她又不熟，就没说上过几句话，为什么要向我打招呼？
但是，她是好人吧……总觉得她是值得一辈子的人……
〃嗯，那个，你是叫'沈辛儿'，对吧？〃
〃对。〃
〃啊，自恋一个，你看我多厉害，名字都记住了，啊哈哈哈！额呵呵呵，无视我好了。〃
〃都已经两个月了，记不住才怪了好不好？！〃
〃那我叫什么？〃
〃你的名字怎么可能叫不出来？！这么好笑的名字。升旗啦，升旗。〃
辛儿别说还别做着升旗的动作。
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沈辛儿，你好可爱啊！〃
内心忽然的一热。
她说我可爱吗？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可爱〃这一个词语了，因为它不属于我的吧。
〃你就瞎说吧。〃
〃呵，那好啊，你倒说说你哪里不可爱啊？〃
〃哪里都不可爱啊。我嘛，长得就很不可爱，眼睛很小，单眼皮，现在还在不停发痘痘，然后成绩很差，从来都不听老师和爸妈的话，脾气很暴躁，对别人都很凶，没有一点儿耐心……〃
说着说着，辛儿都变得有点忘我了。
〃还有啊……〃
不经意地回眸，她发现身旁的她正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认真的笑，有阳光的烘托，一切显得那般美好。泛着暖黄色光芒的她，好像正一点一点地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喂，你看着我干什么？！〃
〃沈辛儿，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察觉到什么？〃
〃你最大的可爱之处，就是可以这么认真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缺点啊。〃
不由自已地一愣，呆呆被她的很深很深的双眼锁住。
整整五秒的延迟，辛儿才想起来大吼。
〃啊呸，这算什么可爱之处啊！〃
〃笨蛋。唉……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你不懂的。〃
〃谁不懂啊！〃
〃就是你。算了算了，不要纠结在这一个问题上了，那张考卷给我。〃
〃你干什么啊？！〃
〃笨蛋，教你怎么做啊。〃
〃切。〃却还是乖乖地把考卷给了她。
嘴角的上扬。〃这道题画图就很简单了。哎，有没有草稿纸啊？〃
〃喏。〃
〃哎？都打满了。〃
〃啊？没了，就这几张了。〃
〃真的？再找找嘛……真没了？唉……那你等会儿怎么做？〃
〃我刚刚就打算回去再说了，唉呀，那你就讲个大概思路好了。〃
〃就是画出大致图像，看有几个交点，就是有几个解啊。〃
〃啊呃？等等，嗯，呃……〃
〃啊啊，我画手上给你看。就是……这个样子！〃
水笔在手上划过留下了黑色的印迹。
那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笔痕。
〃哦哦哦！明白了！好简单啊这道题。〃
〃是吧，现在明白了吧。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呵呵。〃
〃去死。〃
〃不要这个样子嘛……〃
阳光下的人行道上投射下的是两个人并排的身影，两人的距离不短也不长，而影子却开玩笑似的紧紧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
会像影子那样永远在一起吧。
嗯，会吧，只要阳光还依然存在。
〃明天见。沈辛儿。〃
公交车带走了你的身影，但还是慷慨地留给了曾经孤身一人的我无限希望，是对于明天的期望。
〃嗯！明天见……昇琦。〃
很高兴今天能够交了你这个朋友。
嗯？我们真的已经是朋友了吗？
应该吧……
……
很高兴今天能够交了你这个朋友。
朋友吗？
呵，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
这辈子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幸福。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的脸又湿了……
颤抖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强忍着地说：〃辛儿…还记得这里吗……〃
初冬，银青色的树枝上还零零落落地停留着几片残叶，不肯掉落归回褐色的坟墓，那是一切的起点。明亮灿烂的光给枯黄的树叶，给灰绿色的草，给暗红的砖路，还有那把一辈子忘不掉的长椅，抹上了金色的漆。
难得澄净的天空，像是装在玻璃瓶中水蓝色的液体。
就和那天一样。
〃记得啊……怎么可能忘记……〃
〃那……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昇琦孱弱无力地坐在了长椅上，就是当时的那一把。
眼中写尽了悲凄之痛，像死尸般可怕的目光，却充斥着无奈和强迫出来的坚定。
辛儿不解地看着昇琦，为什么她会问这种问题，她是不可能忘了的吧，或者……但辛儿还是说了。
〃那天我坐在这里，做着数学考卷。你因为停课到了这里，你在后面吓了我一跳，我狠狠地骂了你一顿……你又教我怎么解题……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很开心啊……那天我们成为了……成为了朋友……〃
胸口好难受，像要窒息了一般，苦涩的眼泪又要往下掉落。
〃不对。〃
不对……？我哪里记错了吗……
〃沈辛儿，你全都错了。〃
辛儿怔住了地瞪着昇琦，越来越不懂她了。
沈辛儿……？她叫我……沈辛儿……？
全都错了……？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面对昇琦空洞的眼神，陌生而又无情的表情，辛儿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沈辛儿，让我来告诉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不禁地颤抖了。
原谅我说这些……
〃那天，你一个人在小花园里……做着你的数学考卷……我同桌提前告诉了我选修课暂停的事了……我很早就回去了……你一道题卡了很久做不出，也不做就回去了……〃
〃那一天我根本没有去小花园，没有看见你，你也没有遇到过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一直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毕业了就分开了。一直都没有再遇过对方……你后来结婚了……一直都和丈夫幸福地在一起……〃
〃所有有关于我和你之间的回忆……都是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
〃沈辛儿，你只是做了场梦……〃
〃……所以……忘了这场梦吧……〃
求求你，忘了吧，因为我想要你幸福啊！
让我就这么安心地，不负任何责任地死了吧……
……
〃好……我明白了……这都只是我的梦而已……我答应你，我会忘记。〃
〃但是，现在我可不可以先不要醒过来……？〃
〃我可不可以先当作一切都发生过……〃
〃我可不可以……假装爱你……最后一次……〃
〃明天我就会忘记……好不好……〃
……
昇琦，不要回答我。
她吻了昇琦。
是最苦涩也是最甜蜜的吻。
昇琦闭上了眼睛。
脸凉了。
……
睁开眼睛，已然是第二天。
辛儿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她从来不曾存在在她的人生中一般。
你……会幸福的……吧……
会的，一定会的……
会的，一定会的……
彻底忘掉我……谢谢你……
在我生命的最后纵容我又自私了一次……
……
这样的话，你就能好好地走了……
对吧……
不会再痛苦了……
对吧……
所以，你看我今天就消失了呢……
只是，只是，没有忘记你而已……
只是，只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而已……
……
一周后，昇琦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
水蓝的澄净的天。
昇琦，我说现在你走了……
我……我……现在可以哭出来了吧……
……
下辈子，我不允许你爱我，你听见了没有？
让我来爱你，好吗……
让我来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