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魂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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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看见那人戏谑的笑容那一刹那,他便意识到自己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果然……”看见展昭脸上迅速闪过的震惊,不解和懊悔,那人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会以为,这两天你只是在安静地睡觉吧?”
“安静”两字说的那么重,展昭本来涨红的脸刷的白了。
若在平日,他足可自信就是睡梦中也能保持警觉。可是这次……
那人的笑容那么刺目。从未有过的惶恐在他心底蔓延,几乎攫住他的心神。
不!只有一个地名,远远不够!
只是一息,他又恢复了镇定。
即便他会在睡梦中吐出只字片语,他总不可能闭着眼睛绘出整幅图来。没有图,那里只是个迷,或者迷宫,甚至陷阱……
看展昭的眸子瞬间便恢复了清明,那人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便笑得更温柔了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脸,“不过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展昭的神色又有了变化。
“足够让教主同意我留下你。”
☆、晓儿
俯在展昭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人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并没有再看展昭一眼。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展昭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疲惫的感觉潮水般掩上来。也没有力气躺好,便那样半靠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朦胧中他似乎一直在奔跑,后面有一个未知的恐惧紧紧跟随,难以摆脱。慌乱中跑进一个山洞,黑暗幽深,没有尽头。不知奔跑了多久,那个追赶的东西忽然消失了。他跌跌撞撞地停下,一转眼又有水漫上来,双腿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一点一点升高,直至没顶。
猛地睁开眼,展昭大口喘着气,胸口闷的几乎要炸掉,身上还残留着梦里水中冰凉的感觉。天已经黑了。一点朦胧的月光透进来,隐约可以看到屋里还是那人离开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人再来过。两只药碗静静摆在桌上,被子大半滑落在地上,怪不得身上觉得那么冷。
展昭试着运行内力,丹田里立刻一阵绞痛,看来这两天喝的药里没少放化功散。又想把被子捡起来,但只不过微微侧了身子,就痛出一头冷汗。
展昭唇边浮出一丝苦笑。
身陷囹圄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未有这样凶险,这样无奈,这样……叫人绝望……
所能赌的,唯有时间吧?
但愿消息能顺利传给官家……
门吱呀一声,一个影子从门缝中投射进来。展昭抬起眼,身子紧张起来。但一转念,又索性强迫自己放松。要来的躲不过,这样用力除了让伤势反复,不会有任何好处。
进来的并不是那个人,却是个长相清秀,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提着漆木的盒子。
“展公子,我叫晓儿,我家公子叫我来伺候你用饭换药。”那丫头把油灯和食盒放在桌上,帮展昭把被子从地上拢起掖好,又开了食盒拿饭菜出来,一付做惯了这些事的样子。
“多谢晓儿姑娘。”迟疑了一下,展昭轻声道,脸微微发红。一来他并不习惯被人伺候,二来身上什么也没穿。好在被子只是掉了一半,大部□体也都被包扎住了,不然他恐怕都不好意思和这小姑娘说话。
晓儿一愣,差点打翻了粥碗。公子这里时不时留人,她也常来伺候。寻死觅活的有,大吵大闹的有,一声不响的也有。见了她,不是摔盘砸碗,就是恶言相向,再不就当她是空气。她倒也不在乎,无非忍一忍,就当可怜他们了。但要是有人不敢在公子面前放肆却专拿她出气,她也不介意给他们点教训。可像这样平静而真诚地谢谢她,就好像他不是囚犯而是个暂住的客人,也不自以为是主子把她当成使唤丫头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展昭看她手一抖,神色有点异样,以为自己突然说话吓着了她,可是被食盒挡住了视线看不清状况,忙抱歉道:“是不是烫到了?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惊到你。”
“没……我没事……”晓儿扭头看向展昭,眼神里有着探究和疑惑。
展昭微微一笑:“没事就好。”勉力抬了抬胳膊,还是不太能动,又道:“我现在还动不了,只能麻烦姑娘了。”
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在担心她是不是烫着了?这个人……有点奇怪呢……
晓儿想。
喂展昭喝粥的时候却比往常细心了几分。每一勺,都会仔细吹温了,用嘴唇碰碰觉得不烫了,才送到展昭嘴边。
展昭的脸越来越红。
以他四品朝官的身份,家中有几个丫鬟伴当才是正理。可他一直独身一人,也未买房置地,平日就宿在开封府的厢房,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打理。生病受伤,都是公孙先生和王朝马汉他们来照顾,哪里有过被一个女孩子这样照料的时候?
偏偏晓儿觉得展昭与别人不同,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就上上下下地打量。展昭脸上的伤痕还未全消,有些浮肿。折腾了这几日,脸色更是不好,并看不出与那“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齐名的好样貌。只一双眸子清澈如昔,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中安宁。
被晓儿用这样探究的眼光看着,展昭更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早些把粥喝光。可晓儿喂的不紧不慢,他又不好催促。
晓儿却不知道这些。看着展昭不自在和脸红的样子,担心起他是不是在发烧,便放下碗用手去探他的额头。展昭避无可避,也只能由那柔软的小手轻按上自己的额头。
“有些发热呢。”晓儿皱了皱眉头,转身去柜子里找出瓶药丸,倒出一颗来化在水中喂展昭服下。展昭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顺从喝了。甜丝丝的,带了茉莉花香,原来前几次喝的甜水就是用这药丸化得。
好不容易喝完药吃完粥,展昭又道了谢。晓儿收拾着碗勺,突然问他:“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你不恨我们公子么?”
展昭一怔,摇摇头道:“你是你,他是他。”至于说恨那个人?现在好像还谈不上。他……并没真的做什么,只是诈了自己一诈。至于以后……展昭不愿再想下去。
“你真是个怪人。”晓儿也摇摇头,脸上却有了点笑意。
“等下换药有点疼,你要忍着点。”收好食盒,晓儿又拿出几瓶药膏和一卷干净细麻布来。
展昭大窘。还想着吃完饭就好了,原来还有换药这码事……
晓儿则在疑惑,怎么吃了宁神去火的药这人的脸反倒更红了?
托了展昭的手臂起来,看见手腕处裹着的布条渗透了血凝成一片,晓儿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咬了咬嘴唇,又化了一丸先前那药喂展昭喝了,这才轻轻动手拆那布条,动作慢的不能再慢。
展昭看着晓儿颦了眉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想告诉她不打紧,可眼皮愈来愈沉,出口的话变成了无意识的呢喃,又昏昏地睡去了。
☆、往事
连着十来天,右护法都没有出现。晓儿每天来照顾展昭,吃喝拉撒睡样样周全。晓儿身量虽小,力气却足,看得出手底下功夫不弱,当与张龙他们有得一比。
初时展昭觉得尴尬的很,无一处不别扭。
那晓儿是个伶俐的,第二次换药便看出展昭脸红不是发热是脸皮薄,心底一时觉得好笑,一时又觉得酸酸涩涩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帮展昭翻了身处理背上的伤口,上着上着药便发起呆来。
展昭本埋着头装睡,忽觉得背心上一点冰凉,转头便看见晓儿红了眼圈儿匆匆忙忙地侧过脸,说是不小心让药酒熏了眼睛,声音有点哽咽。其实药酒的瓶子好好盖着,他并没闻到酒味。展昭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叮咛她小心些,又再三的抱道歉。
好一会儿晓儿才收住泪,一面继续上药,一面低声和展昭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晓儿父母早亡,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舍不得她去干活受苦,全靠自己打短工维持家用。两人借住在雇主家,日子过得虽穷,却很开心。有一回她身体不舒服,怕哥哥担心就一直瞒着,拖着拖着小病成了大病。哥哥好不容易凑了钱请来大夫,却没钱抓药。哥哥求到主家,可主家怕她得了瘟病,把两人一齐赶出了门。
那天正是中秋,街上灯火辉煌好不热闹。她和哥哥蜷在墙角坐着,身后靠着一个破布拼成的包袱,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她抱着哥哥的胳膊,把头靠在哥哥的膝盖上,安静地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街上有许多小孩子嬉笑打闹,后面是他们的爹娘紧紧地跟着温柔地看着,着急的叫着跑慢些别摔着。
忽然就觉得特别委屈,眼泪差一点忍不住,憋得心里好象要炸开一样。哥哥摸着她的头,一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路过的好心人扔下几文铜钱,哥哥说去买桂花糕来给她吃,却只拿回一盏河灯让她许愿。哥哥告诉她,这河灯顺着水,会一直流到住在天上的爹娘那里。爹娘听见她的心愿,一定会帮她实现。
她那时十岁,已经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了。她知道爹娘没有在天上看着他们,而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土丘中,睡在冰冷的黑暗的地下。但她还是装作相信的样子,虔诚地许了愿。
她许愿哥哥以后一定要过得开心,娶一个漂亮的嫂嫂,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外甥。不管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会和爹娘一起,保佑哥哥一生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放完河灯,哥哥问她许了什么愿。她刚要回答,哥哥又捂住她的嘴,说自己不该问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拨开哥哥的手,凑到哥哥耳边,悄悄告诉他:“我求爹娘保佑我快点好起来,爹娘答应我啦!真的,哥哥,你别担心,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你看你看,爹娘在天上向我们点头呢!”
她拉着哥哥的手,站在河边上往远方眺望。一盏盏河灯顺着水慢慢流动,汇成璀璨的光带,蜿蜒着与远方的星空汇成一片。她专注的看着,仿佛真的看见了已经忘记了模样的爹娘在天边微笑着向她招手。
男孩子并没有看向那片虚无的夜空和渺茫的未来。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灯光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和没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眼睛里面,有着比星光和灯光更明亮更灿烂的光彩。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就快要死掉了。她死了,哥哥就可以回去干活,再不会被赶出来。而她的愿望没有说出来,就一定会实现。这两个确信,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那天晚上,虽然饿着肚子,吹着寒风,但她睡得比往常都踏实。
醒来的时候,她睡在温暖的被褥里,哥哥坐在床边打瞌睡。她以为自己的在做梦。试探着推了推哥哥,哥哥揉揉脸,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糕,看着她笑。
哥哥说晓儿许的愿真灵,昨晚上爹娘真的显灵了,还送了一贯钱来,给晓儿抓药买桂花糕吃。晓儿要乖乖吃药,病很快就好了。还说他又找了一份工,工钱比之前那家给的高呢。
哥哥不太会说谎,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眨呀眨。昨天说爹娘在天上的时候是这样,今天说爹娘显灵送钱的时候又是这样。
晓儿心里慌慌的,桂花糕吃在嘴里,怎么也不觉得香甜。药喝下去,苦的让人想吐。
一天天过去,晓儿的病慢慢好了,哥哥每天早出晚归,除了隔三岔五就会给晓儿买些好吃好玩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晓儿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许了那样一个愿,而爹娘真的显了灵。哥哥找到个慷慨的好主家,他们以后不会再受苦了。
可有一天晚上,哥哥没回来。第二天哥哥被人抬回来,说因为偷主人家的东西被抓,送到官府挨了板子。好在有知道他家情形的街坊求情,衙门的老爷念他年幼失怙,家有病妹,只是小惩大戒,没有收监下牢。
她抱着哥哥哭,哥哥笑着说这回屁股可真打成两瓣儿了。
她的病好了,换成哥哥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的钱很快用光,她沿街敲门,总算找到一份在厨房帮佣的活计。没有工钱,饭管饱。
那段时间真是很累,在主家没有闲着的时候,回家还要照顾哥哥。吃的冷菜剩饭,还不敢多吃,因为要省下来带给哥哥。可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心。
一向都是哥哥照顾她啊,这次终于可以让哥哥歇着,由她来照顾了。
听到这里展昭便知道,刚才晓儿落泪,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了。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哥哥一辈子都这样让我照顾就好了。”晓儿弯了弯嘴角,笑得很勉强,
“可是又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受伤躺在床上可多难受,哥哥要早点好起来啊。”
“现在想起来,我要是没变主意可多好……”晓儿咬了咬嘴唇,手上不自觉用了力。
展昭强忍着没有出声。
“哥哥身子骨好,不吃药不抹药也好的很快……”
伤虽然好了,却坏了名声,没人愿意雇一个偷东西的贼,哪怕他是为了救妹妹的命。走在街上,有混小子扔着石子儿骂。哥哥还是每天出去找活儿干,虽然在晓儿面前还是装作没事,话却越来越少,也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
晓儿人勤快,模样生的好,嘴又甜,很受主家喜欢。没多久,就让她去了内院小厨房,升成三等的丫鬟,除了有月钱,还发四季衣裳。晓儿高兴地回家告诉哥哥,想劝他别出去找活儿了,话到嘴边终于没说出来。
有天哥哥回家比往常都早,脸上挂着许久没见过的灿烂笑容。他说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那人还答应教他功夫。以后他也能变得很厉害,再不会让人欺负。晓儿想说其实也没有人欺负他们啊,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罢了。可是看哥哥那么开心,这话也没能说出来。
哥哥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好。他说那人说他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还说以后要当大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晓儿想问哥哥,那我怎么办?可是看哥哥兴冲冲地给她演示刚学的招式,把土炕打得蓬蓬冒灰,这话也咽到肚子里。
又有混小子跟在哥哥后面唱顺口溜扔石子的时候,哥哥就接住石子,反手随便一打,那混小子就捂着满鼻子的血哭着跑开了,哥哥哈哈大笑。她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哥哥笑得扬眉吐气,她不想扫哥哥的兴。
再没人说哥哥的不是了,连原来的主家看见哥哥,也客客气气的。去点心铺子买桂花糕,老板一文钱不收,还拿了好多他们买不起的糕点,点头哈腰地送出来。她觉着这桂花糕吃在嘴里,就像吃药一样不是滋味。可哥哥吃的很开心,还特意多拿了一包,说要带给他大哥尝尝。
大哥?就是那个教他武功的人吧?哥哥不愿意多说那人的事情,她便乖巧的不问。
日子这么过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