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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范女王的李将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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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蟒皮鼓突然敲响,声势浩大,一锤间隔着一锤,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悠扬的琵琶、小鼓、铃锤……交替着奏响。从范美艳正对面的黄绸栏后滑出一行穿着粉白相间的绒衣冰上舞姬,最后跟出来那穿着鹅黄绒的冰舞之后——章莺莺。
  灵活的身姿,柔美的舞姿,看的官员们个个都忍不住淌口水。那章莺莺好像对左侧的蜀皇子特别关照,几次三番,冰履滑到了蜀皇子桌边,彩绢轻轻甩过蜀皇子的脸颊,眼神里送来些电光火石般的闪亮。
  范美艳的脸色,冷得相当不好看,以至于宫人帮她倒酒时,因为害怕撒在了杯外。范美艳也不怒,只是眼神仍旧犀利的盯着冰面上旋转的舞后。
  执暖灯的大宫女又开始揣摩上了,陛下定然是看上了这轻如鸿雁婀娜多姿的舞后,哎呀,陛下喜欢女人?!!!
  大宫女实在想的太远太震惊,以致燕王陛下唤了很多遍都没有听见,身边的小侍女轻轻推她,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伏过身来,战战兢兢道:“陛下?”
  “鸿儿,章莺莺的舞姿叫你看呆了么?拿我的冰履来。”
  大宫女一哆嗦,感觉燕王今日心情尤为不佳,好似要生吞活剥了某人,也不知道燕王陛下要她的冰履来做什么?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大概有些明白了。章莺莺已经半拖半拉,将蜀皇子拉出了桌台,正要拽着皇子往冰池里滑,范美艳除去繁琐的裙装,抢在章莺莺前面拉过了蜀皇子的手,两人鱼翔水底一般,在冰面上身姿摇曳。
  李辰雨颇为紧张,她从来没玩过这些,能勉强在冰面上站稳,已经算不错了。也因此腰板得笔直,全身僵硬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还殃及了拉着她的范美艳。
  “春儿,就像你用轻功御风一样,跟着我就好……”范美艳一手搂住了蜀皇子的腰,一手攀在她肩头,嘴唇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冷风里,耳边忽然轻喷的热气,让李辰雨难言的有些酥(河蟹)痒。痒着痒着,好像就痒到了心里面,直到从冰面上滑下来,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惆怅。
  坊间传闻,岁贺之日,冰上之舞,燕王亲自下冰了,还带了蜀皇子一同。舞姿轻悠畅美不说,两人身姿都极好,玉面丽颜,分外的让人觉得金童玉女,何其赏心何其悦目啊!
  晚宴热热闹闹,百官陪着过了,到了后半夜的守岁,自然都各自回各自的家中,陪着家人一起守岁。范美艳孤家寡人,雪季路途多有不便,就没有将母亲接过来。这样有了一次,便次次都是这个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她最孤独的时候。
  特意留下了蜀皇子,想来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第一次离家在他国异乡过年,怕会孤单。
  范美艳心里说着,我是念及她不习惯这漫漫长夜,睹物怀乡,会分外伤感,是我委屈自己,好心陪他。
  其实,到底是谁更孤单,到底是谁更伤感,她如此冰雪聪明怎会不知。
  李辰雨有些惴惴不安,不明白燕王留她何意,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就又安稳的坐在椅子里,盯着屋子中央的炭盆发起呆来。
  宫人忙进忙出的为燕王准备守岁的宵夜和炭火,往年燕王一过了大宴就回寝宫安寝了,哪会守什么岁,这倒是忙坏了管事的小福公公,御膳房一顿大宴已经搞得人仰马翻,刚歇下来扒完了饭,就被总管拉起来准备燕王的宵夜。
  许是宫人走动时带动了烛火,烛火跳跃着晃来晃去,印在李辰雨的脸上,反射出温和的光芒,燕王卧于软榻之上,竟然就被这景象迷住了。那张被光晕笼罩的脸,看不真切又舍不得挪开,痴痴的看了半晌。心中思忖着,这孩子发起呆来,居然也这么好看。容貌倒不算最最出色,但他坐在那里,就是会感觉一股清爽的仙气漫开来,叫人不可忽视。
  桌椅摆好,菜色上全,燕王招了蜀皇子,举杯共饮。或许是今夜的氛围太迷醉,或许是这酒太醇香,不过几杯,两人都有些醉醺醺,脸颊不自然的粉红着。李辰雨的话匣子也突然打开了,喜欢的人,待遇终归是不一样的,即便我觉得你有时候伤害了我,可我还是想跟你说话,想靠近你,飞蛾扑火,灰飞烟灭都不可怕。
  燕王给蜀皇子说着燕国的年关风俗,蜀皇子给燕王讲起了十二岁那年的冬天,玩炭盆将帷帐点着了,差点烧了皇宫。
  范美艳给李辰雨说了燕国的旱季风光,李辰雨给范美艳讲诉了自己与弟弟将父亲的花都剪下来插满了祖宗祠堂,气得父亲拔剑追了她十二宫。
  冰冰给春雨说起了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春雨终于不再讲起她的事情,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罢,低头找自己的酒杯和筷子,默然的猛往嘴巴里塞吃的。
  最后塞成包子脸,喃喃了几下,忽然小肩膀一颤一颤就哭了,范美艳清醒不少,“哗”的站起来走到蜀皇子身侧,揽过她的脑袋,轻轻抱住了皇子的肩膀。
  忽然之间,感触太多,忽然之间,我想流泪,要么冷眼旁观,要么给我安慰。这个年关,大概就是范美艳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
  


☆、第二十三章 飞来狠吻

  特别的氛围会造就不一样的情绪,加之酒精的催化,有些深埋的情绪就会轻易浮出水面。
  作为一个其实很缺爱的君王,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君王,范美艳有的并不是饥渴,而是相同的感情无处堆放:这世间,谁爱她,她或许并不太在意,但她自己的感情,需要那么个人,来承载。
  母□,在卸下了伪装的人面前,忽然水涨船高,泛滥不止。
  “想家了么?”
  埋首在她腰间的人,嗡声嗡气的“嗯嗯”了两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
  范美艳话说一半,又不敢说了,春雨的脸就这样埋在她肚子上。
  由于内室里设置了不少火盆,范美艳穿的还没有大热天多,敏感的感觉到上腹处有些湿润,莫不是……还在哭?
  伸手抚上了那“白龙玉绾”束起来的一把青丝,细腻柔顺,手感相当不错。再摸摸那颗小脑袋,由于主人的抽噎而一颤一颤的在范女王的肚子上晃着。
  如若给她一面镜子,范美艳一定会分外惊讶,自己居然有这样慈母的一面。轻轻拍着她小春儿的肩膀,嘴角的微笑荡漾得三月的湖水一样,春光明媚。
  可是,拍着拍着,她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这小娃娃团子,哭归哭,怎么还用嘴巴哭?拉开来一看,吓了范美艳一跳——这是谁家脏孩子!
  燕王气呼呼叫人送了两盆热水过来,屏退了宫人自己就忙活上了,待收拾干净了皇子的脸,这才转身去换自己的衣服。
  解着衣带,嘴角却露出欣喜的笑来,往日,她总是觉得皇子姿态高雅,不可侵犯,那天梅园里趁摔倒之乱碰了下他的嘴唇,自己回宫后,寝食难安了半个多月,生怕自己的粗俗惊怒了仙人的心。
  但现在看来,蜀皇子是多么有人间烟火的气息,哭花了鼻息,满嘴的油,还蹭在她衣服上……
  李辰雨许是喝多了,来燕国这大半年,明里暗里受够了委屈,心情抑郁得要发泄出来,泪眼迷蒙的看见范美艳走了,就又兀自伤心起来,嘴里叨叨着秀儿啊,母后啊,就无他言了,伸手又是一杯酒。
  范美艳换好衣服刚出来,看见皇子没模没样过了头,怒火一起,大喝一声:“李春雨!酒杯放下!”
  皇子一惊,酒杯还没放下,就被吓出了一个冷嗝,一下接一下,控制不住。范美艳又好笑又好气,慌忙找了温水要她喝下,掐手掌,拍后背,冷不防再吓一回,纵是燕王想尽了法子,蜀皇子只管冷嗝不断,还越来越严重。
  可能是觉得打嗝打得胸口都疼了,削葱根似的长白玉指握成了小锤,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范美艳着急了,大声到:“你给我停下来!”
  小人家皱着八字眉,神色痛苦,一句话也讲不完整:“不行啊……嗝……我停不……嗝……来……”
  一双手就要伸过去抓范美艳的衣服,求助似的小眼神,看的范美艳心惊肉跳:这怕是……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冰冰……唔……嗝……难受……”
  “我帮你,别急,我帮你……”范女王说罢,突然身体压迫性的往李辰雨上身倒,口里换了,“再不停下来,我就亲你了!”
  四目相对,靠得那样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声音,李辰雨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燕王这招似乎见效了,蜀皇子停了那布谷鸟似的打嗝声,呆呆的看着燕王不敢出气。
  范美艳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抽回身子,刚要坐下,那要命的打嗝声又起来了。无奈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蜀皇子,李辰雨后颈突然竖起一片寒毛,踉跄着从椅子上弹起来,跌跌撞撞退了三四步,慌张到:“我我我……会嗝努力……”
  “努力什么?”范美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无奈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嘴角噙笑,却是坏笑,抿了半口酒,踱步到蜀皇子面前。
  “我说过的吧,再不停,我就要亲你了~~”
  “我走!”
  “走?走哪去?”范美艳将剩下的半杯酒倒入口中,丢了酒杯,抱住眼前那张俊丽的俏脸,慢慢侧过头去,温柔的语气夹杂着酒味,喷在李辰雨的左脸颊,但是,她不能动,也不敢动,因为女王的一句话,她不得不丢盔弃甲。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乖乖听我的话,你的蜀国才能平安……”
  知道了……什么秘密?!
  来不及求证,那带着酒香的红唇已经贴了上来,她刚想开口阻止,却不想是打开了城门,引狼入室。
  满腔的酒香,湿润,温软。灵巧的舌尖,在她的空间里恣意,翻转、吮吸……
  冬日的皇室,漫着如温泉一样的氤氲热气,不断膨胀。静谧之中,间或有一两声勾心摄魂的呜咽。
  一个不断的进攻,一个却是连防守都不能,只好一路丢盔弃甲的逃跑,最后结结实实摔在了范美艳的卧榻之上。李辰雨不敢太过用力惹恼了女王,只是拼命的躲着,双手揪着床单,一副任人欺辱,想反抗又不能的委屈模样。
  范美艳狠了心,将李辰雨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她的腰上,李辰雨立马挣脱了去抓床单。范美艳固执的又去抓,李辰雨还是逃,如此反复了多次,气得范美艳索性将蜀皇子按倒了,骑坐在那消瘦的身体上,低下头时,发髻松散了,长发一缕一缕飘落在李辰雨的脸颊边。
  一定是那时的范女王太妖媚,一定是那时的范美艳看她的眼神太动情,所以才迷醉了,居然也就不再躲避,只是心如擂鼓,震得有些疼呢。
  范美艳也欣喜,他终于不再逃跑,而是小心翼翼的回应了,那一嘴的醇香,与羞涩的灵巧,她都欣喜极了。
  不要,也不可以再有下一步了:“发乎情而止于礼!陛下!”
  范美艳微微一愣,有些依依不舍的从那片温润上离开,但似乎这样放过了,有些不甘心,遂低头,从嘴角一路探到那玉颈的侧面,用力种上了一朵红梅,敏感脆弱之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辰雨禁不住哀呼了一声。
  挣扎起来又想逃跑时,范美艳却突然正经了,翻身睡到了床榻右边,拉了被子盖住两人,带着些倦意的慵懒而威严的口气:“就这样,不要动。睡吧。”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时至深夜,真的困了,李辰雨非但没有觉得尴尬,也无不安,就坦然的闭上眼睛,乖乖听话的沉入了梦乡,仿佛身边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莫名其妙的相信了。
  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她睡得异常安稳,或者可以用死沉来形容,第二天范美艳醒来,怎么推她都不醒,无奈只好趴在枕头上,看俊俏公子的睡颜。
  这一年的年关,范美艳过得分外的满足和幸福。
  


☆、第二十四章 御驾亲征

  一个人所能看到的故事始末,总是有限的,就像眼睛,它所及的范围是有限的,背后的风景,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多多少少,听得他人提起,便会心下勾描,就也能略知一二,只是不太真切罢了。
  范美艳以前极度热爱朝堂,早朝时,百官跪拜,赞誉之声能在皇宫上层回荡很久。她总是龙冠华服,端坐在御殿之上,心满意足的享受这些赞誉和奉承。
  但现在,她越来越不想来上朝了,朝堂之上不议国事,专门盯着蜀国皇子的事情不放。她压制了一次又一次,敏感的一听见质子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扶额,头疼的紧呐!
  御史监的执笔大臣抱着官鉴慷慨而谈:“御书司掌管皇家史实记载,臣断不敢有辱圣命,但今日蜀国质子之流言,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臣已不知如何执笔……”
  “爱卿,即为流言,便乃野史,你做为国之史监执笔,如若不能胜任,当可贤者接替!”范美艳心中无名焰火燃得要烧穿了泰和御殿的大顶,无奈脸色还得装得淡然镇定,“众爱卿只关心坊间野史么,没有人对西北战事有何建议?”
  沉默了一会,海亲王踏出了一步,拱手道:“西北战事已有五个月之久,韩大将军已于上月前往援助,故我燕国东南疆域边守匮乏,实乃隐患重重。”
  范美艳轻轻点头,甚为赞同。
  群臣商议了半晌不知何解,燕国倒是不缺兵,但带兵的大将却不多,早些年还有凉州骠骑十八将,十二年前先王站殪后,骠骑十八将莫名失踪,最后找到的,非死即残,乃当时轰动燕国的奇案。
  将才匮乏,一直是燕国的隐患,这两年新任燕王又好战,可谓军防疲惫。范美艳又怎能不知,她布开的棋盘,她当然得捏好了棋子,只是,有些良人可遇而不可求。
  不知不觉,商议到了午膳时辰,突然御卫军统领谢南枫都统,持着一卷羊皮纸文书急匆匆奔上殿来。
  范美艳持卷,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中原各国休养兵马,互为联盟,无不对强盛的燕国虎视眈眈,现在西北的蛮子又大规模的侵占燕国,如果她再不想想办法,就要腹背受敌,万劫不复了。
  撤了朝会,范美艳召集军机大臣内阁商谈:“韩大将军必须调回丰州,应对中原小国的联盟,随时可一触即发的战争必须要有这员老将猛将把手,然而西北战场上只有胡广一员大将……”
  自己的表兄弟韩急雨之子,韩承光,年纪尚小,几乎没有作战经验,虽然是韩急雨嫡亲的大儿子,血脉相承的彪勇,但是毕竟资质鲜嫩了些,留他和胡广一起守卫险恶的丽门关,于情对不起她姑母,于理她担不起这个风险。
  只要一击,再振作的给与瓦赖部落一击,她就可以喘一口气,让舅舅处理好中原边陲的骚乱。
  她需要,一个可以振作士气的人。
  范启海极力制止范美艳调回韩急雨,怕西陲不保,又恐平息不了中原边陲形势严峻的骚乱。另一派军机大臣赵德建议道:“我燕国素来骁勇善战,上至君王下至小民,以往,王出征,可鼓舞士气……”
  众人的眼神落定在燕王的身上,范美艳闭起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分外的犀利和坚定。
  “召集御军,谢南枫留守中山,海亲王代理国事。”
  众臣皆以为燕王发话完毕,正要作揖退去,不料燕王又开口到:“蜀皇子随驾。”
  众人一阵惊讶,没有反应过来时,燕王已经踏着锦鞋走了。
  东郊梅园的偏阁里,穿着月白长衫裹了橙黄狐狸毛皮的李辰雨殿下,正蹲在一个炭盆前吹着火折子。
  这偏阁,原先是个两层的小茶楼,位置高视线好,李辰雨把好些书搬上来,捣鼓捣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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