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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江物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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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牵挂着另外一件事——从顾及身上收回的青索竟然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的青索,空空荡荡的宴之宫。
  “宴之宫。”
  仿佛为了回应乐乔无意间滑出唇外的词,眼前突然变化起来——
  承载绵延时间和广阔空间的宇宙。
  在宇宙中匍匐攀爬的芸芸众生。
  一切,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宇宙诞生之初,滋养的芸芸众生便不仅仅只有人类,也不仅仅只有人们熟知的飞禽走兽,以及那些静静注视着世界的花与木。
  在人与人之间、兽与兽之间、花与花之间,在无法抵达的远山森林里,在被双眼所蒙蔽的阴暗角落,在因为有躯体而无法抵达的地方——用言语不能准确定义的生灵静悄悄地栖息、繁衍。
  幽灵、鬼魂、妖怪,甚至是三千八百万众天神……
  伴随晴昼和暮霭,不动声色的妖物们潜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或饶有兴致地加入其中,或只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些自诩万灵之首的两足生物。
  他们确实有非同寻常的灵气,总能吸引一些盲目又贪婪的初生妖物寄宿于人类独有的五脏神庙——这个被妖物命名为宴之宫的地方,能够满足妖物食欲的灵气到处都是。
  属木之肝脏神,属火之心脏神,属土之脾脏神,属金之肺脏神,属水之肾脏神。大方好客的五脏神尽可能去满足不速之客,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身体的主人。
  在宴之宫大快朵颐的妖物不会意识到它们会对人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在人类这方面,被称为“疾病”的事物出现。
  初到他乡的人因为水土不服,很容易成为妖物觊觎的宴之宫。
  王若婷是如此,顾及本该也是如此。再过几天,一些体质虚弱的家仆也会出现轻重不同的病症。
  身怀六甲的王若婷,因为得不到丈夫往昔的亲昵而被贪蛭附身,变本加厉地将渴望得到宠爱的心思发泄出来。因为有胎儿做保护,贪蛭并未对王若婷造成实质上的损害。事实上贪蛭的存在更避免了其他妖物侵入孕妇身体,说来也算对宿主有益,是以身为医生的乐乔起初并没有将其驱逐之意。新宅人气未盛,即使驱出贪蛭,也会有其他妖物伺机而入。
  乐乔没想到的是,老王爷会对三儿媳如此关注,他的关怀和其他人的迁就都促使贪蛭迅速成长。贪恋宴之宫的初生妖物,已到了孵化之境。妖物若在孕妇体内孵化,势必会造成胎儿夭折腹中甚至连大人都无法幸存的后果。
  恰逢王府举家祭祖,倘若能求得祖先庇佑,妖物也该知难而退。
  乐乔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空无一物的青索让乐乔的计划不得不作出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宴之宫(其五)

  通往郊外的路上,迎春花和紫荆分布道路两旁。向阳的迎春花汲取了朝晖如同太阳一般耀眼,背对太阳的紫荆则弥漫着阴郁之气。在它们之间又有与马同高的月桂穿插其中。
  马蹄踏碎了散布路面的落花,月桂花的香味充斥鼻端,馥郁动人。
  “若没有改变心意的行动,不出几日你也会像落花一般。”
  停歇的间隙,乐乔望着花泥轻声说道。顾及在她身侧,履行王爷指派的护卫职责。
  “借你吉言。”
  近看之下,乐乔才发现顾及的情况比顾望风描述得要更严重。先前隐约在眉宇额峰之间的黑气已然蔓延至眼部周围,眼白里也多有血丝,本该红润的唇瓣干裂粗糙。若非青索之上空无一物,乐乔一定会以为寄生在顾及体内的妖物已到了成熟期。
  然而古怪的地方在于并没有任何妖物。
  “失礼了。”突兀的道歉方落地,乐乔便抓起顾四的手腕。
  她俩本在队伍的末端,不过这番举动还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随行者铭记于怀。
  以出乎对方预料的力道牢牢钳制着她的手腕,乐乔下一句话更激怒了不快的顾四:“我乃清律司少卿任平江城清律知事。”
  顾及愤然抽手,却未成功,不由冷笑起来:“顾家的人就这么重要?即使远避南国你们也不愿意放松?”
  顾及笑着,又突然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清律司直属那位,和其他人无关。”乐乔放开顾及,从怀中摸出帛书递到她眼前,“从医的清律诸卿不多,况且我只出于医者仁心。”
  “若你真的仁慈,请多多照管我家三嫂。”顾及起身后退,甩袖上马。“我的事我自己有数。”
  这个反应……
  虽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不过顾及说的对,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治好三少夫人的病。反正症结已经明了,其他的可静待水到渠成。
  挂着轻淡笑容的乐乔望着顾及消失在一株桃树之后,方收回视线,余光中又有一匹黑马迎面而来。
  “这么快?”虽是叹息般的自语,旁人却能看得出女郎中心情愉快。
  离顾家祖坟不过七里多地,按队伍行进的速度再过半个时辰即可抵达。但三少夫人的身体状况拖慢了进程。
  方才停歇也是因为孕妇觉得累了,王爷便下令休息。
  休整过一段时间正准备上路,少夫人的疲惫变成不适,突然大吐不止。
  越往前,月桂花的香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酸涩冲鼻的腐臭。
  “看起来只是孕吐,老爷又上心了。”路窄,顾望风有意不紧不慢地走在前边,乐乔只能缓缓跟在后边,听这个憨厚的汉子随口念叨,“倒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有什么怨言,也曾劝说过王爷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总是不听。”
  “先前王爷最疼四少爷,自打三少夫人有喜,四少爷就被王爷抛在脑后。”
  顾望风话锋一转,竟刚好谈到乐乔感兴趣的地方。
  “别看四少爷武艺高强,其实打小身子骨就弱。早些年医士们都劝说四少爷要静养,可四少爷觉得不能辱没王爷威名,偏要学武。王爷疼四少爷那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四少爷要学武,王爷就到处托人请来凤台山的高人为少爷指点武艺。承蒙皇上洪恩,四少爷年纪轻轻就做了五品大官。王爷本来多高兴啊,逢人就说幺子出息幺子出息。可是……”
  顾望风直摇头,似又忌讳着什么,倏地住了口。
  一抬头,原来是看到王爷了。
  “三少夫人和四少爷关系不太好吧?”经过顾望风身边时,乐乔低声问了一句。
  顾望风盯着她的眼睛,微微颔首。
  下马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王若婷吐出的秽物,果然与乐乔料想的相差无几。贪蛭约莫是感受到继续前行对它不利,横生招数期冀能踏上返程之路。
  “若婷这身子,早说不要出来了。”
  看到王爷懊恼的样子,乐乔忍不住腹诽,面上却正经安慰道:“王爷不必多虑,夫人不打紧。”说着轻轻地在王若婷背上拍了几下。
  要说拍这几下有什么奥妙旁边的人都没看出来,不过孕妇立刻止吐倒是有目众睹。
  “体内积郁的恶气太多,吐出来是好事。”乐乔解释道,“应是祖上的庇佑,王爷尽可放心。”
  “不然云儿你把若婷送回去?”王爷松了口气,但仍未完全放心,“野外风大,若患上风寒就麻烦了。”
  这厢在婢女搀扶下方站直身子的若婷亦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夫君……”
  顾云浓眉紧锁,显然厌烦至极:“都到这里了回去作甚?”
  “请恕晚生直言,现在让夫人回去对夫人有百害而无一利。”乐乔借机进言,“春风不厉,反而能驱走夫人体内积蓄已久的恶气。”
  王爷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只见乐乔目光清明不避不闪,遂半信半忧作罢。
  之后在顾云的暗示下乐乔一直陪在王若婷轿侧,直抵顾家祖坟,孕妇都没再出现什么症状。
  说到清明祭祖,无非是富贵人家趁着春光尚好出外游玩的噱头。
  而顾家这所谓的祖坟,埋的是定西王顾思远往上数五辈的两三位先人,若不看顾家族谱,与顾王爷并无太大干系。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而且来了这么多人——虽然与顾家无关的人都在半里地外候着,顾王爷也不好耍马虎眼。铲除杂草,添加新土,供上祭品,燃香奠酒……因为有顾云在,顾王爷这番做的也算一丝不苟,有板有眼。
  待香燃尽之后烧了纸钱这次祭祖之事即可完毕。
  民间有谚语曰:燃香唤祖来,香尽祖方至。烧纸钱本是为先祖献上贡品,若先祖未到,烧去的钱被孤魂野鬼抢了去,接下来这年先祖定会怪罪,势必祸端多多。
  事情就发生在香柱快要烧尽的时候。
  按照习俗,应由祭拜之人中最小的子嗣扫清墓前的灰土,以请闻香而来的先祖上座。王若婷腹中有子,这项仪式便交由她来完成。
  顾云仔细叮嘱一番,见香柱已近尾端,示意王若婷可以上前清土了。
  祖先坟前王若婷不敢失礼,在顾云的搀扶下艰难地跪了下来。
  香烛冒出最后一缕青烟,细细的烟气不偏不倚朝着王若婷的鼻端飘去。香气扑来,孕妇“啊”了一声,手中拂尘应声而落。
  起先顾云以为王若婷是被石子之类的咯了膝盖,拂尘落地许久也未见她捡起,这才略觉有异。
  低头一看,只见王若婷鼻下挂着两道黑水蔓延至唇边,又见她双目紧闭,似是没了知觉。
  之前王若婷总是会抱怨自己身体不适,因表现太过拙劣顾云从未放在心上。但这次情况明显不一样,顾云大惊之下哪还管祭祖仪式,抱起王若婷就要去找随行来的郎中。
  “不要动她。”
  一转身,正看到女郎中甩开家兵的拦阻快步而来。
  紧赶过来的乐乔顾不上男女之别,从顾云怀中接过王若婷平放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捡起拂尘塞到顾及手中:“由你来完成。”
  一切好像都在郎中的意料之中,这些都做完王爷方才从陡变中回过神来,冲着愣愣站着的顾及吼道:“清土烧纸!”
  虽然有风,漫天纷纷扬扬的纸灰最后都受到指引似的落在王若婷周围。离她最近的,是半跪着的郎中。再之后是大气都不敢出的老王爷和顾云。
  直到最后一片纸灰有违常理地坠地,乐乔方才抓起一把和土的纸灰塞进王若婷半张的嘴里。
  “大夫,这样……”对女郎中信任有加的王爷此时心生狐疑。从军多年,老王爷最不信的便是鬼神之事,偏生乐乔这番举动与乡间人迷信的巫医之为相差无几。
  “成与不成,且等少夫人醒来再说吧。”乐乔站起身,向顾王爷深鞠一躬,“事出紧急,晚生无礼之举还望王爷见谅。”
  “要是若婷没事,老朽感激你还来不及。”顾王爷捋了捋长须,转向结满青苔的墓碑,喃喃道,“顾家祖先保佑若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云终于沉不住气问道,“离家前若婷脉象稳定,怎地一出门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乐乔看了一眼失神的老王爷,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云思索良久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跟在郎中身后来到一块僻静处。
  “如你所见,这并非普通病症。”树荫下,郎中的脸上光影斑驳,“三少夫人和四少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吧?”
  顾云皱了皱眉,“你想说内子会这样跟小及有关系吗?”
  “夫人的事与四少爷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乐乔同样蹙起眉,“四少爷的病却是因为夫人。”
  “大夫这样说我倒是糊涂了。”顾云佯装不解,低垂的眉眼间却若有所思,“现下昏迷不醒的是内子,小及他不是好好的吗?”
  “三少爷是明白人,个中蹊跷我以为三少爷亦有所觉察。”乐乔指了指墓前已苏醒的王若婷,“夫人方才那模样,像是疾病么?”
  顾云淡笑:“难道是被邪物附身不成?”
  乐乔倏然正色道:“正是。”
  顾云面色一凛:“君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请大夫慎言!”
  “附身夫人的邪物于夫人有益无害,只因这孽端全然附着在四少爷身上。”郎中将目光转向抓着王爷衣襟嘤嘤哭泣的王若婷,“须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唯有超脱出俗的神明才知孰真孰假。作恶的人终有报应,如今错端已显,希望三少爷不要在酿成大错之后才亡羊补牢。”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捉虫


☆、谷雨·妖笼(其一)

  顾及是在近黄昏的时候来到那院子的。
  并不是很小的院子,因为长满了杂草而显得拥挤。
  这院子,仿佛原本是在深山的一角,和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整齐街坊成截然对比。
  乱。
  门后探出头的几片绿叶,眼角余光里的青竹,池子里一粉一白两株荷花。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高大的白树——翠绿的叶子被一簇簇白色花团遮挡,整棵树散发着光芒似的,虽然不那么耀眼,但会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那是流苏树。”指引顾及进入院子的乐乔介绍。
  路隐藏在丛丛杂草间,午后下过的雨仍停留在草叶上尚未退去。顾及提着裳裾下摆,分明能感觉到手里的重量在增加。
  “这里的每一株草都有生命,所以轻易不要踩踏。”每走一步,乐乔都会这样叮嘱,“尤其要注意桥头的花连灯盏草,前几天才移过来,还认生。”
  接着有瑞香、金雀、风信子、金鱼草,还有萎靡在墙角的蓝报春。
  直到上了木桥顾及才隐隐觉得现在看到荷花未免太早了。
  “这个池子里的水绝对不可以碰。”走在前边的乐乔回头看了看沉默的顾及,嘴角浮出莫名笑意,“以后你会明白。”
  说话间,终于穿过院子踏上庭阶。
  “既然要在这里静养,以后就不用再着男装了。”
  绣着蓝色纹饰的宽袖斜襟罗衫,围腰是常见的腰上黄,惯常着的长裤未换,只在外面罩了一条六幅淡黄裙。
  没有披褙子,便连勒帛也省却了。
  摘下束发的远游冠,由乐乔亲手梳起较为简单的双刀髻,拢发的簪子也是她选的木簪。
  “就这样吧。”
  搁好梳子,身后的女人轻快地宣布变装结束。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也没有太大改变。可顾及知道,从父亲说“去吧”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是往昔倍受宠爱的顾家四少爷。
  不,应该从王若婷嫁入顾家那时算起,她就不再是父亲眼中最重要的人了。
  那个女人……
  在人前装模作样讨人欢喜,在人后却千方百计地耍弄阴谋。亲信的侍女因为不小心碰到她被赶出府,因为怀孕,最好的厨子被父亲安排给她……
  不管那个女人怎样耍弄使坏都没关系,可她不该把自己并非父亲嫡生子的事情到处宣扬。
  由王若婷口中传出的消息最后传到了都虞候耳中,也因此自己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少年骑都尉成为虚名。
  外人以为自己是为了父亲所以才来平江,可实际上,汴京已经没有她立足的地方了。
  “是顾将军好心在外面捡来的野孩子吧。”——稍微有点礼貌的人会这样讲。
  侍卫司里那些与顾家关系不好的人到后来已经会当面直呼她为庶子了。常年在外的兵士,哪有不找机会寻花问柳的——基于这样的理由,他们便恶意猜测自己的身世。
  “早点离开吧。”离京前三哥劝她,“虽然能理解你,但这确非长久之计。不要太委屈自己。”
  家里和她关系仍然像以前那样亲密的只有三哥,知道她实为女儿身的也只有父亲和三哥。离开汴京的头天晚上她在三哥怀中哭了很久,后来还是在顾云“去了平江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慰下破涕为笑。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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