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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平江物语-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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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你随愿而来,我便不让你化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礼拜这么勤快,你们真的不表扬一下么?
  ===
  惯例求捉虫~


☆、惊蛰·窃书童子(其二)

  翌日清早,顾及睡梦正酣,不提防被郎中噙耳戏弄,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我找了一下,书房里好像没有《女诫》。”
  “欸!”听到“女诫”二字,顾四当即清醒,“你不会真的要我日诵三遍那个什么女诫第四章吧?”
  郎中歪头,貌似天真道:“不然呢?”她催促顾四快些穿衣起床,临出去前又道,“听说梅家桥弄有家观止肆藏书颇丰,不如去那里看看有没有。”
  “观止肆啊……”顾及默念了一遍,心有不甘地问道,“今天就要去么?”
  “嗯。”乐乔想了想,补充道,“我记得那里收有班昭的手书,你去问问主人藏书可还在。取手书为佳。”
  “手书过这么多年都不会坏掉么?”顾及嘟哝了句,然乐乔已然迈出门去了。
  说起书肆,平江大大小小的书肆可不少,毕竟这江南水乡出过诸多有名的仁人雅士,底蕴非虚。听老人说先前文正公知任平江,近乎三弄一肆五巷一馆。书香气息之浓厚可见一斑。
  近些年虽说比不得文正公任时兴盛,但保留下来的肆馆皆持续两代以上,且经多年交易往来,书目自是极全。
  梅家桥弄观止肆,单从斑驳招牌来看,历史足够悠久。待步入肆内,仿佛立刻被四列书柜上堆展的书简油墨包围,连飘动的尘埃亦掺杂着墨黑。
  主人背对门仰头枕着柜台,脸上盖一本泛旧的《淮南鸿烈》,看样子并不打算招呼客人。台面上则整齐摆放着厚厚一叠近当年书册,从主人左耳旁起,越往后年代越久远。
  顾及推算了一下时间,班昭的年代要早千年,手书怎么可能还在?
  但看这家主人懒散的模样,顾及心想不可扰人清梦,还是自己先去转转的好,说不定就给自己找到了呢。
  怀抱着侥幸,她蹑手蹑脚地进入书柜之间的羊肠小径。
  原想只有四列书柜,光是浏览应该不用太久。但来回三趟过去,两列书架的书目尚未查看周全,顾四已是头晕眼花,腰酸腿软。
  不得已,她只好退回去叩响柜台,唤醒了此间主人。
  拿开蔽目的《淮南鸿烈》,主人总算露出真实面目。他比顾及想象的要年轻许多,清瘦的脸颊上两点星目精光,看起来并不像小憩初醒,倒有几分灵光突闪的意思。
  年轻的书肆主人和顾及大眼瞪小眼许久,忽然拿出纸,挥笔写出三个大字——易、入、出。
  莫非主人有哑舌之症?顾及挠挠头,问道:“可有班昭手书《女诫》?”
  不料青年男子转了转眼珠,稍一思索张口流利答道:“有,客人您稍候。”
  他钻出柜台向最后一列书柜走去。
  “班昭距今愈千年,您这里还留着她手迹呢?”
  “真人手迹当然没有。流传下来的古籍主要有抄本和摹本,您说的手书应该是摹本。”
  “原来如此。”
  顾及觉得这样解释应无不妥,踮脚望着店主人的身影隐没于书海。其实光是说第四章的话,先前三嫂时常拿出来读,她听过一次就记下了,郎中应该知道。可为何还特意叮嘱要她来观止肆找呢?
  是以当那书肆主人一脸歉意出来说“找不到”的时候,顾四甚觉此乃意料之中。
  “真是奇怪,明明前几个月才让人加印十册送过来,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店主人翻了翻账册,又道,“账本上记着也还有两本呢。”
  顾及心下自以为了然,便给店主人递了梯子:“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哦对,前两天才让拙荆收拾过。”主人恍然地拍了拍后脑勺,“可能是她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拿回家去了,您能否明日再来?”
  “这样啊……”店主人的回答合情合理,顾及稍有些遗憾,“那我明天再来吧。”
  一直到出门十步还能听到店主人自言自语“奇哉怪哉”。
  顾及会心一笑,抬脚转了方向。
  正是日上中天的晌午时分。
  顾及提着藏月楼的食盒进入纪原堂时,堂内唯有郎中乐乔埋头书写药方。看她全神贯注的模样,顾及一时竟不忍打扰。
  还是郎中嗅到食物香气,头也不抬道:“不好好在家研习四德之道,出来抛头露面作甚?”言词似有责意,可那语气里尽是遮也遮不住的愉悦。写完最后一行,她撂下笔,伸手勾住了近前来的顾四,“还是说我家贤内助想通了要来给我打下手?”
  “乐仙儿你最近越来越……”顾及忽然不知该如何形容,顺势在郎中鼻尖啄了一记,弱声弱气道,“越来越淘气了。”
  “有么?”
  顾及老老实实点头。
  郎中推开她,隔远睇视半晌,低下声问道:“四儿不喜欢?”
  “怎么会?”顾四听郎中语气不对,急得脸色顿时涨红,“很喜欢啊,不管怎么样都很喜欢。”
  乐乔满意颔首:“这才对。”
  “可是总感觉你好像图谋不轨似的,哪里怪怪的……”
  乐乔一挑黛眉道:“不好好读书的人懂图谋不轨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读书啊,观止肆没有你要的那本书。”顾及急急辩解,“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过去了,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店主人说可能是被他夫人收回家了,让我明个儿再过去。”
  郎中好容易才咽下轻叹,略有无奈地摸摸顾及脑袋:“乖啦,我又没怪你。怎地一点儿不懂说笑。”
  “就说你最近淘气了。”
  “四儿……”
  郎中佯装嗔怒,顾及连忙掀开食盒,递上调羹:“来来来,尝尝藏月楼的鱼羹,再凉就不好吃了。”
  “你啊……”
  要说乐乔最近性情大有改变,多是因她比之前爱说笑了。但凡和自己独处,她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忽然一扫而空,如同寒冰被春意催化,逐渐变得和煦而温柔。
  顾及正为乐乔的改变倍感欣喜时,恰有病患登门问诊。
  只离身那一瞬的时间,隔着几步远再去看郎中,虽面有笑意,却仍让人感觉疏远淡漠。
  虽说乐乔之前在江安堂坐诊多时积累了一定名气,但过午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四五病患上门,顾及自豪同时也不免意外。这时见郎中得空,她故作随意道:“看来乐仙儿的医术远近闻名,刚开张就这么多人。”
  郎中洗了把手,反口问道:“你当是好事?”
  “确实挺稀奇的。”顾及挠头,“按说这时节至多风邪上犯皮毛,可为何刚来的病人没有一个得的是伤风症呢?”
  “这些都是莫掌柜介绍来的。”
  “诶?”
  “没有清律司约束,这段时间怕会有很多妖物作祟。”
  顾及忍不住皱眉:“没人管就放肆,惹出大事怎么得了?”
  “此消彼长,改朝换代时总有一番动荡。”乐乔安抚道,“所以我管着医舍的事,别的就有劳四儿了。”
  “别的?”顾及心机何其灵光,顿时喜上眉梢,“观止肆果然另有玄机吗?”
  “你要多看看再下定论。”乐乔语重心长道,“要一直这么草率莽撞,我可就不放心交给你了哦。”
  “嗯!”
  眼见顾四跃跃欲试,乐乔先一步拦下她急躁的打算:“晚上再去。”
  “你说要多看看的嘛……”
  说归说,但看着郎中转眼被病人缠得脱不开身,顾及自觉地束起袖子和裤脚,帮郎中做些研药跑腿的粗活。
  等到最后看诊的老翁颤颤巍巍离开时,夜幕深降,街上已无行人影踪。
  顾及合上门板愁眉苦脸道:“要一直这样,乐仙儿就是神仙也得累坏了。”
  郎中那时正忙着舒展筋骨,顾四的一番杞人忧天她听到耳中,付之一笑道:“只是这几天而已,再说现在作祟的多半是邪魅,张狂不久。”
  “我数过了,从午后开始总共有十七人问诊。你坐下来的时间连半盏茶都没有。”
  “二月二,龙抬头。等大伙陆陆续续拜过龙神后应该会有改善。”乐乔安抚道,“四儿不要上火好不好?”
  “不想看到你这么累嘛……”顾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之后的话说出来,“我很想帮忙,可是一点儿插不上手。”说着,懊恼地垂首,“我只会依葫芦画瓢做一些简单的法术,给人看病真的摸不着一点儿门道。”
  乐乔哑然失笑:“举凡医者,哪个不是苦心经营几十年方入山径,你看一下午能看出什么?”
  “就是不想你每天忙得连喝茶的空闲都没有。”顾及赌气似的一跺脚,“早知道不开医舍了。”刚说罢自己也以为不妥,悻悻噤口。
  “那……”乐乔皱了皱眉,她确实不觉得劳累,只是顾四眼神敏锐,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说再多恐怕也没办法令她安心。
  为今之计——
  “四儿,我去请云白姑娘过来帮手你看如何?”
  顾及眼前一亮,忧虑一扫而空:“对哦,请她过来。”
  还真是毫无防备的傻人儿。
  罢了罢了,反正顾四生之羁留只因我乐乔,还怕你区区一只狐狸横刀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连同周六周日一共休了三天,抓着时间多更了几章,本周起又是每周六天课。所以更新不会像上周那样勤快了,实在抱歉(鞠躬。
  惯例求捉虫。


☆、惊蛰·窃书童子(其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源于最近某盗文团队事件。
  广大作者对盗文的人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像平江这样打着自娱自乐的旗号去勾搭读者的文还好,更新慢,又不入V,诸君若喜欢,只管拿去看。如若有心,只需在文下留上一言半句,作者君已经是喜出望外受宠若惊了。
  但是对某些作者来说,写文就像生孩子,生下来的孩子自己还没疼爱够,还没等孩子给自己养老,就被某些团队收入囊中。
  求文看文的人一句“谢谢楼主”、“谢谢某某”、“某某大好人”——全盘抹杀了作者的努力。
  银子是好的,非常好的东西。
  前段时间娘亲闹别扭好多天不理作者君,作者君身在学校弹尽粮绝,险些没去找编辑大人苦苦哀求“能不能把平江V了,冇钱填肚子了!”。
  后来还是咬牙撑过去了。
  对于更多的作者来说,文入V其实是对自己的鼓励。而在其中获得的任何利益都是自己努力之后得来的。
  诸君不见作者们埋头苦写时,茶不思饭不想。尤其遇到卡文的时候更是绞尽脑汁,恨不能连头发揪掉几缕来换几行文字。
  而盗文者呢?
  动动手指,只需琢磨一下怎么去从网站上把作者的劳动成果一字不漏地全扒下来并冠以堂皇理由发出去就好,再者也许会琢磨一下怎么联系广告商,赚取点击的广告费。
  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及作者们写一篇文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某些人若是反问:“又没人逼你写,你自己要写就别喊苦喊累嘛。”——请听小小作者君一句话,您扪心自问,如果您遇到挫折遇到困难,您能问自己一句“又没人逼你生下来,是你自己要麻溜爬出子宫,怨哪个?”吗?
  这话粗鄙了,可是作者君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
  就像人生下来那样自然而然,有些人就是自然而然地喜欢写作,希望通过文字的方式和大家交流,希望通过写文收获一些应得的价值。
  若某些人逼得作者们痛定思痛,一个两个纷纷决定从此封笔不再写作,于这些人而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损失。但喜欢的人,总会拿出一两分钟气恼和惋惜。若蝴蝶效应,写文的人越来越少,品质越来越低劣,届时,悔之晚矣。
  私以为爱看书的人都是可爱的,读书人若出于爱而私自占有书物是无罪甚至也是可爱的。
  但某些人把书偷走之后还要昭告天下,今天去这里登个帖子,明天去那个群炫耀一下,说把某某作者的孩子抢回来了。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更有甚者,将那孩子大卸八块,煮成汤洒入太平洋,而后回来同人(甚至是同作者本人)讲,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能喝到那孩子的心肺汤了。
  这样的人,诸君以为气人不?
  作者君以为,这样已经不是气人,而是吓人了。
  但凡人有点骨气,大约都明白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别人好心施舍的食物尚无心消受,您动手抢戮难道比接受施舍更值得骄傲?
  《普门品》中说: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着于本人!
  《佛子行》中说:吾如自子爱护者,彼纵视我如怨敌,犹如慈母于病儿,尤为怜爱佛子行。
  盗文团队的人就如同向作者们下毒的人,恨到深处真恨不得让他们立刻遭受报应。
  但他们也是作者们最为看重的读者。作者——尤其是百合文作者们能够一直笔耕不辍,真的离不开读者们的支持。(作者君就是不甚典型的一个例子,在晋江写文三年多,要不是诸君的鼓励和喜欢,作者君可能早就放弃写百合文了。再小小声说,其实作者君也经常谷歌自己的文,然后去那些盗文论坛里边看看那些人对文的评价,如果有用心的评价,作者君也会开心得了不得。)
  于是作者君挣扎了很久,要不要为其他作者们写上一两句谴责盗文者的话。
  作者君人微言轻,除了正经写文,私下里总是口拙,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候气冲脑海,只会搬起石头砸队友的脚。
  上述这些话不知能被多少人看到,也不知会不会有人骂作者君不知好歹,胡言乱语。
  只是事已至此,提笔叙下心之所想而已。
  望请诸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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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惯例求捉虫。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月隐云中然群星璀璨。
  是晴朗的春夜。
  梅家桥弄依稀听得见丝竹声响,不过不在观止肆。举凡书肆布坊一类最惧灯火,是以观止肆门窗紧闭尚在情理之中。
  “要进去么?”
  “嗯。”
  观止肆门前立有二人,观其身形,其一个头稍高者作劲装打扮,站时如响杨高挑挺直,动时忽的灵活起来,收放自如。其旁女子襆巾披发,浅色衣裙,似同月色相融,动静皆无声息。
  劲装打扮的高个儿晃了晃门上的铜锁,回头以气声问道:“怎么进去?”
  襆巾女子反问道:“你想怎么进去?”
  “有锁啊……”劲装青年边说边又看了那铜锁一眼,瞪大了眼睛,“诶?锁子呢?”
  原先拿手里沉甸甸的铜锁子一转眼消失踪影,高个儿青年挠挠头,嘟囔道:“你又耍了什么戏法?”
  与干净利落的武士打扮不同,从这声音不难听出这青年与襆巾女子同样性别。
  此二人正是纪原堂郎中乐乔与顾及。
  “如果真的想进去便不会被一把小小的锁子阻挡,没有退却心,御门之锁当然就没有啰。”
  对于郎中好心的解释,顾及先是致以微笑,而后摇头道:“不懂。”
  赶在乐乔竖眉敛目乜视她之前,顾及推门入肆。
  依旧是扑面而来的书墨香,鳞立满目的书册高低有致。毕竟是夜晚,光凭肉眼仅辨得清楚每列前几格藏书名目,再往里则是重重黑影。
  不对。
  哪里不对。
  顾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身后的乐乔。
  两人没有携带灯具。
  固然春夜晴朗,月色却不足以令人眼识清字迹。
  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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