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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平江物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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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终雷误被乐乔拦下了,更许以自由身唆他离开困其百多年的妖笼。
  之后以方腊为首的众匪涌入妖笼,顾及眼睁睁地看着数十人马践伏绿翠,踏落春英,她所熟悉的院子一夕之间面目全非。
  顾及手有荻明,乐乔身怀玄术,驱逐这帮匪徒绝非难事。况且若郎中有心,轻易便可阻方腊百里之外。
  可为何……
  顾及想了许久仍想不明白 ,甚至忘了问一问令她生出疑惑的郎中。
  她二人离开临安之后在山间小憩一阵儿,后以乐乔的指引向方腊起事的洞源行去。此刻洞源石碑遥遥在望,而凶悍的民兵愈加繁多,路上林间红巾穿梭,密如开盛的桃花。
  “这里停下吧,往前大概要被拦了。”
  乐乔从车里出来,喊停顾及。
  顾及手搭凉棚抬眼四巡,果见红巾兵们纷纷向这里投来警惕的目光,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之后有几队已向她们迈开脚步。
  “方腊太慢了……”顾及忍不住抱怨,“要是这会儿官军来剿,看他一众土匪往哪里逃!”
  顾及有时忆起赵煦的温柔,会不自觉地兴起私心。非同于颇受花石纲磨难的江南万民,当时石生受方十三所托游说平江百姓,她第一眼起便将那些人都看成大逆不道的乱党。
  方腊攻占杭州时,纵火六日,死伤不计其数。杭州百姓方才醒悟这圣公方十三不同于他们所幻想的救星,原来也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听逃离家园的杭州难民说起这些顾及心中隐隐略有快意,并比其他人更热切盼望着官军早日拿下匪徒。乐乔曾笑顾及痴嗔,她振振有词反驳:“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留有命活总比死在自己兄弟手中好吧?”
  顾及认为消弭花石纲乱指日可待,然一旦战乱兴起,莫不比花石纲残忍百倍。刀枪无眼,受苦的人说不定没找到申冤说理的地方,已然被乱箭戕害。况且北方蒙古鞑子蠢蠢欲动,这时拔旗内讧,不是给夷狄提供可趁之机么?
  这话倒一语成谶。
  四年后金军铁蹄南下,剿平内乱时元气大伤的宋军不敌蒙古鞑子,只好退出京都汴梁,屈居江南建新京临安。
  洞源附近乡镇戒备森严,顾及不知马车能一路深进只因诸多红巾兵头手下开恩。现今它公然停在洞源村口,不得不让人怀疑居心何在。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福地!”
  顾及打量了问话的少年一眼。有别于一般兵士,这丑陋少年年纪轻轻裹的却是明黄头巾,想来和鲁莽的方腊有什么近亲关系,于是答话的口气便先冷三分:“青溪方十三请我们过来的。”
  居然直呼圣公名讳,黄巾少年血气方刚立马抽刀出来,要她二人即刻下车,跪拜圣公山石以抵藐视之罪。
  顾及跳下车,和那稚气未褪的黄巾少年兵视线持平,泠然道:“为人臣子上敬天地下拜父母尊我主君,你说的圣公算什么人物?”
  家园被毁的顾及早就攒了一腔怒火,鼻孔朝天的少年黄巾兵终于让她逮着逞口舌之快的余地。
  “圣公乃是真命天子!”
  “我怎不知我赵家江山何时被姓方的拿了去?!”
  少年被她气势所镇,心下无端确信她们乃是官军来的探子。左右使个眼色,骂骂咧咧间数十人围将上来。两三个身高马大的汉子伸出长臂欲捉拿二人,顾及弯腰撅断一截树枝,只看她手腕扭转两圈,那汉子们随之抱着手臂“哇哇”大叫起来。
  郎中起初以为顾及一时玩兴大发,捉弄红巾兵。可见她出手不留情,不经意间鸦色长眉紧蹙,方知顾四动了真怒。
  打伤几人,更多红巾兵围上来,乐乔生怕顾及不知轻重闹下乱子,连忙唤下她。而后又挡在顾及身前,拱手向黄巾少年赔不是。
  “乐乔……”顾及深深不解,“方十三犯下那么多业障,还毁了咱家,你为何还要帮他?”
  乐乔教她这么一问,也生出迷惑,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要帮他了?”
  顾及一怔。
  她二人一问一答之际,更多的红巾兵已举起手中武器逼近。
  利刃上的反光何其刺眼,顾及眯起眼,未及思忖乐乔话间深意,手中树枝已将周围几人的武器打落。
  其余的人虽看不出两名年轻女子功力深至几何,但相互看看身边同伴,估量己方人多势众。约是又琢磨来者没有三头六臂,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他们几十号人吧,端好架势准备一涌而上。
  这时后方响起一声动地怒吼。
  “都给我住手!”
  方腊方十三终于赶回来了。
  问话的黄巾少年看到方十三身影,立刻跑过去,口中喊道:“圣公伯伯,这两个人要闯福地,被侄儿拦下了!”
  他意在邀功,不料方腊看清乐府二人被手持重兵的众下属团团包围,惊得飞刀卸下少年右臂:“蠢蛋!”
  那少年的血溅起三丈远,有几滴甚至落在乐乔面颊上,郎中回头向顾四道:“方十三暴虐至此,我怎会帮他?顾四啊顾四……”
  乐乔连连摇头苦笑。
  顾及适才的确打算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巾少年,可万万没想到方十三不问青红皂白便下此狠手。顾及寒心同时又觉得愧对那少年,回车上取了止血药递给旁边的红巾兵,“快拿去给他用了。”
  红巾兵拿了药快步跑过去,岂料方才已下马的方腊一脚将他踢倒,骂道:“有眼无珠竟敢得罪贵客,没让他去死已经便宜他了!”方腊看也不看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黄巾少年,抱拳向乐府二人行礼赔罪。
  怪不得他会罔顾杭州万千百姓纵火烧城,如此穷凶极恶之人真不愧枭雄一代。顾及隐忍怒气,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自行替黄巾少年止血包扎。
  方腊得顾四冷脸,哈哈干笑了两声,继而向着乐乔单膝跪地,大呼道:“仙姑救我!”
  一众红巾兵看情势也纷纷跪下,随方十三齐声高呼。
  乐乔以袖为巾拭去脸上未干的星点血迹,在众人的瞩目中低声问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当今皇帝赵佶大兴土木兴建万岁山,命朱勔组花石纲搜刮江南奇石巧岩。方腊无法坐视吴中百姓困于朱勔花石之扰不理,聚集一帮贫乏弟兄在这洞源起义,为的是消灭朱勔等助纣为虐大肆敛财的昏官污吏。如今朝廷受我义军所迫,罢黜恶吏朱勔,人心大快!百姓听我方腊之名,无不夹道相迎。”
  方腊慷慨激昂,乐乔却面沉如水:“我问你,我为什么要救你?”
  “朝廷狡诈诡伪,今日名义上罢黜朱勔,废立应奉局,但他日若方腊事败,花石纲岂不卷土重来?”方腊咳了声,沉闷说道,“方腊听闻平江百姓个个儿对仙姑赞不绝口,说您有通天神术,又有菩萨心肠。我想您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江南百姓受苦吧?”
  乐乔露出飘忽的笑容,摇头道:“你说的不对。”
  方腊奇道:“哪里不对?”
  “第一,我非神仙,更没有菩萨心肠。”
  “第二,江南百姓受不受苦,跟我无关。”
  方腊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刹那间一张黢黑狰狞的脸上浮出惊惧颜色,腆笑道:“仙姑您说笑呢?您若无心助我,何苦千里迢迢过来?”
  “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去年挖出的那块玉石。宝石不该落到你手中,我是来取回它的。”
  顾四这厢替黄巾少年包扎好,听闻彼端人声嘈杂,回过头一看,只见乐乔手持长剑荻明,凌然立于红巾兵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预计明天完结,完结之后会不定期出番外。(泥萌都不来陪人家玩,也不给人家留言……讨厌泥萌。)
  惯例求捉虫。


☆、春分·王不留行(其三)

  兵者,不祥之器。
  乐乔素来不喜兵器,而今她却手持利剑荻明,穿梭于红巾兵之间。
  手起剑落,手落剑起。
  昔盛唐有公孙大娘擅长剑舞。诗圣杜少陵曾作了一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便是借公孙氏之徒李十二娘的舞姿来描述公孙大娘,赞其剑舞“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公孙氏的《剑器》,舞甚于武,收敛杀气于曼妙。凌而不厉,锐而不刺,肃而不戮。张弛动静或柔或烈,纵有雷霆万钧翻江倒海之怒亦可转眼凝之于一线。
  顾及年少时曾央求师父授予她公孙大娘的剑法,然师父却说她性子憨直刚烈,不如公孙刚柔雄妙,强行修习只会事倍功半。顾及不听,偷偷练了一年,不得不承认师父并没有骗她。后来她想似公孙大娘般的奇女子,怕是千载难出一二,便也释然不再强求 。
  但现在看乐乔舞剑,她似乎能感受到杜少陵当时那份惊为天人的心情。
  荻明在乐乔手中仿佛脱离了束缚,四尺长剑翩若银色游龙,飘荡于红巾贼兵之间,浑然不觉正为人操控。
  但舞剑的人也并非被剑所牵引,而是随着春日清风兴起起舞。
  时若黎明时的微风,掀起些许草叶推动露水,迎合晨曦映射着斑驳细碎的星点光芒。
  时若日上三竿的徐风,带起河面一圈圈的涟漪,催得河中鱼儿懒散游弋。
  时若午后的柔风,俄而逐蜂粘蝶,俄而袭人衣角,又拂乱人的发丝,迷眼蔽目。
  时若黄昏近入夜的和风,有微微凉意,一个不留神,竟挟得叶子离开茎枝轻飘飘向广阔天地而去。
  ……
  史书上仅说公孙大娘的剑器舞名扬朝野。高进金銮,下入市井,观者皆为公孙一舞而沉醉。可是没有只字片语提到过公孙的剑用作杀器时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
  是恐惧,抑或索性沉醉于兵器之美?
  随方腊一同赶回洞源的皆是武夫翘楚,听闻乐乔要夺走使圣公方腊发迹的宝石,个个义愤填膺,卯足了力气要助他们的圣公诛灭妖女。
  但是那些个舞刀弄枪的莽夫在顾及眼中不过是杂耍的戏角,一招一式笨拙得可怜。
  顾及眼中唯有乐乔。
  相识相知多年,今日乐乔再次令她大开眼界。顾及终于明白为什么乐乔念叨了她那么久不可轻易执不祥之器,却不让她在赌气时将荻明丢去山中。甚至有时也会让她从库房里拿出荻明来舞上片刻。
  传闻江湖武林有秘技,摘一花叶即可取人性命。同样可用于弑杀之途,若将天下花草枝叶也归于凶器之流,岂不成了笑谈?
  存有戾气的是人,而非器物。
  荻明在她顾及手中萦绕不散的戾,在乐乔那里却未曾见分毫。
  当那一众莽夫离开乐乔周身七步之外,原先潜伏在地头林间的千百红巾军露出头来,或近或远层层包围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方腊喝退预谋围攻的下属,向乐乔拱手一抱拳,只道:“方腊今日有幸得仙姑手下留情,从此是生是死是输是赢都是方腊自己的命。宝石在此地向正西七里的湖心岛,劳烦仙姑亲自去取。方腊要去安排弟兄们的去留了。”
  语毕,须臾间红巾军尽数退散。期间,有几人得方腊令来带走断臂的黄巾少年,顾及这时才看清他们喉间皆有浅浅一道血线。
  乐乔将荻明递与顾及,轻道:“待会儿把它丢江里。”顾及见她神色间疲惫难掩,道是刚才那番剑舞让她乏力,伸手揽她上车,却听乐乔喃喃道歉,“对不起,不该脏了荻明。”
  顾及只顾扶她,缄口不言。
  歪头打量着眉眼间阴影愈来愈浓重的顾四,乐乔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凑近了问:“四儿,你不开心?”
  “没有的事。”顾及连忙摆手否认,却不好意思抬头看乐乔,“反、反正我早就想丢了荻明,它、它毕竟是凶……凶器。”话语间的哽咽却暴露了她的心意,“丢了也好,丢了也好。”
  “我说让你丢江里,又没说让你不要再拿回来。江水活络,好洗掉血污。”
  “哎!”顾及顿时拉长脸,“你当时的意思明明就是要把它丢进江里不要了。你又耍我。”
  乐乔忍不住笑:“傻的你。荻明可是一柄百年难遇的好剑,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不过你要是真想丢的话,不如把它丢给我?”
  顾及赌气扭头不看她,愤愤道:“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才不要给你。”
  乐乔悠悠道:“多年不练剑都生疏了,我只是想借你的荻明练几天而已。”
  “不给你就不给你。”顾及放开缰绳一把抱紧荻明,“给你我有什么好处?”
  “嚯,你什么时候跟谁学的这一套?”乐乔好生惊奇,“会讨价还价了?”
  “没人教我。”顾及捋顺剑穗,骄傲地抬起下颌,“这叫无师自通。”
  “嘁……”
  见乐乔久无回应,顾及把荻明送到她手中:“你还要不要了?”
  “不要。”
  “给你嘛。”
  “不要。”乐乔摇头,“还没洗干净。”
  “不给你了!”
  ……
  洞源村里的湖不过一里方圆,或许说是池塘更恰当些。
  池边停着一叶扁舟,附近却鲜少见人,想来都被方腊召集去商议去留问题。
  乐乔让顾及在湖边等候,自己踏着池水去湖心岛上取了那块宝石回来。
  十寸见方的透明玉石须得双手方可握全。这石头白中透红,却又闪着森森寒光。细细看去,又见其中红色随着依稀纹路缓慢游动。阳光下尚不明显,待到了车内阴处,红色赫然与鲜血无异。
  顾及这些年虽然练出了一双慧眼,只觉得那血丝自行游动甚为稀奇,却看不出玉石有其他什么特殊之处。
  “你要这石头做什么?”
  “回去你就知道了。”
  乐乔小心地用帛巾将玉石一层层包裹严实,放进箱子里,而后郑重地问顾及:“四儿,等把这个处理好了,我们离开平江可好?”
  “诶?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去看看流苏和初一,也可以去云白的老家转转。或者我们去西域,总之先离开几年吧。”她见顾四沉吟不语,又道,“先前你总问我为什么对平江情有独钟,总也不出去,其实不是我不愿离开,而是有约在身。”
  她和顾及详细说起当年太常卿应轻书的托付。
  那年受帝王和太常卿之命任清律司平江知事,一来为查探当年的京都弃婴,二来为平息定西将军从沙场上带回的万千冤魂。平江这些年多奇诡之事便是因将军顾思远的定居。
  乐乔当时并没有想到昔日征战沙场扞卫朝堂的将军会给一城带来多大的祸事,于是她应承太常卿涤清顾思远的戾气之后再选去留。
  然这一诺竟长达二十四年。
  乐乔本也随师父碧虚子习剑,习的正是公孙大娘的剑舞。在定西王一家进城的那天早上她还在练习坚持了二十多年的剑舞。
  可当她观尽城外几欲压顶的乌云,登时了悟。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无论是保家卫国也好,争名夺利也罢,但凡双手沾染鲜血,那印迹穷尽终生再难洗清。况且定西将军多年来戍守边疆平定内乱,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何止万千。
  只是有些人天生命格损人利己,于定西王无碍的血腥往事尽数转嫁给平江一城,并于无形中变更了一城运势。
  顾及正帮小儿从河中捡起藤球时,随定西王车马而来的万千冤魂化为丝缕,潜伏在平江的每个角落。
  河流、小巷、屋檐……
  也就是从那天起,乐乔让自己忘却了从小习行的剑,从此以佛道平诸事。
  直到哲宗赵煦废立清律司,乐乔方幡然醒悟为何一个功勋彪炳的将军会定居在既非故乡亦非属地的平江。京都汴梁已无法镇压冤怨,非得要借神明之力了。妖笼在平江,碧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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