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1-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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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你是流影谷的人?」
「正是。」
「流影谷找我有什么事?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李列?」
当日白冽予以归云鞭挑战兄长时,西门晔并不在场。虽知他定有管道能获得
消息,可白冽予仍是故意问了出来。
但见那俊美面容之上神情无改,道:「李兄弟以精采鞭艺战平白飒予,我虽
没能亲眼得见,却多少有所耳闻……只是李兄大难不死后反而潜入傲天堡暗暗查
探,想来当日出手之人并非白飒予,而是傲天堡中人了?」
「我没有回答的必要。」
双眉微拧,眸中却已隐透出一丝不解之色。
他这番质疑合情合理。西门晔也知道他会有此态度,当下并不恼火,仅是凉
凉一句脱口:「若我能助你扳回一城呢?」
「什么意思?」
「李兄可知,那陆任倚的真实身分本是十几年前横行北方的贼寇『汗青寨』
寨主晁明山?」
「……那又如何?」
「今日李兄若贸然登门欲擒杀陆任倚,只怕会被他反咬一口。可你若能证实
他便是晁明山,他的话自不会有人相信,李兄弟也能名正言顺的报仇了。」
「这些都是片面之词,要我如何相信?」
仍旧是质疑的一句反问,先前对西门晔的防备却已松了些许,显然是多少被
他说服了些。
察觉到这一点,西门晔又是一笑,并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丢给李列。
「此乃我流影谷疗伤秘药『归元丹』,内有三颗,便当作是我给李兄的见面
礼──李兄可将此药交由贵友柳方宇一见,即可证实我的身分。」
顿了顿,「有归元丹相助并全力调息,李兄的身子当可在一日夜间完全恢复
如旧。」
「……你为何助我?」
见他如此煞费心思的说明,白冽予终于是放下了归云鞭开口问道。
他倒不是猜不透西门晔的心思,只是以「李列」的身分而言,这样的疑问是
必然会有的。
但听西门晔一声长叹,面上的笑容敛起,转而带上些许沉重。
「傲天堡之事本是因我流影谷而起。当初我流影谷扶持傲天堡,是希望藉其
牵制擎云山庄,并给那汗青寨寇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料他们恶性不改,竟
另创青衣众危害百姓……我虽深感愧疚,却碍于长辈之命无法出手。眼下见李兄
大难不死,这才起意想藉由李兄之手除去那背信忘义的晁明山。」
他这番话听来恳切中深含无奈,若今日李列真是个无甚机心的少年,只怕立
时就要为他所欺。可白冽予本身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心底不为所动,面上却已是
一抹决色闪过。
「要怎么做?」
语气淡漠依旧,却显示出他已信了西门晔所言。
后者自然明白这一点,当下面授机宜,将如何逼出晁明山的本门功夫、以及
该于何时进行才能收取最大效果等尽数道出。白冽予露出仔细聆听背下的神色,
心下却已因那与自己原先计画相去不远的手段而暗暗一凛。
这西门晔果非寻常角色……实则这番相助,消灭晁明山只是顺道,收买并探
探李列的底子才是真的。
一番说明讲解罢,大计已是定下。见时间不早了,白冽予当下告辞离去,而
在确定无人跟踪后潜迹蹑回原处。
西门晔仍未离开,可他身前却已多了个陌生的身影。
知道对方身手高超,白冽予收敛一切声息暗伏观看。但听那陌生的身影神色
恭敬,双唇一启已是战战兢兢的一句问出:
「少谷主,您为何如此帮助李列?虽说咱们只有提供傲天堡一些情报,但他
们毕竟是用来牵制擎云山庄的一大──」
「你当真以为我扶植傲天堡是为了牵制擎云山庄?」
「您的意思是……」
「区区一个傲天堡,又岂能斗得过擎云山庄?它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让我
探探白飒予等人虚实的棋子。」
顿了顿,「若今日晁明山肯安分守己的慢慢发展,我还可以再帮他一把。可
惜他贪功冒进,重回老路……不听话的狗,留着又有何用?」
叙述的音调冷彻,不待分毫情感。
正如白冽予先前的推断──这傲天堡在西门晔眼里,终究不过是拿来试探山
庄、且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那下属显然从未想过这一点,当下已是一句「少谷主英明」脱口。
可西门晔并不因这句赞颂而有所动。音调冷澈如旧,道:「瞧你的神情,是
还有疑问了?」
「……属下以为,少谷主连傲天堡是咱们扶持的事都说了出来,难道就不怕
李列反咬咱们一口?」
「这李列可不像外表看来那般简单。他该知道:即使将此事说出去,在没有
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也不过是片面之词。况且这个人很有意思……就暂时给他一个
恩惠,以后说不定能有大用。」
「但……」
「汗青寨的事发,首当其冲的是三叔。这对咱们不是正好吗?」
「是。」
西门晔的最后一句成功的说服了那名下属。但听他一声应后,主仆二人不再
多说,离开空地回城去了。
瞧着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知悉一切的白冽予自又是一番心思。
看来,这汗青寨之事尚牵扯流影谷内的派系斗争,故西门晔反而乐见汗青寨
之事被揭发出来。
不过……
自怀中取出方才的药瓶,白冽予打开瓶塞轻轻一嗅。
确实是归元丹。
既然收了他这三颗归元丹,就当作是还个人情,暂且依计而行吧……心下决
意既有,白冽予不再耽搁,轻功运起离开了空地。
可,本该朝着九江分部行去的身影,却在一阵思量后改了方向。
最后的目标,是东方煜离开傲天堡后暂时歇脚的客栈。
夜已深,东方煜房间的灯火也早就熄了……远望着他的房间,回想起当日他
因自己的死而升起的自责懊悔,愧疚之情随之萌生。
但刻下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如此认知浮现,本欲迈出的步因而收了回来。有些复杂的再望了眼那不见分
毫亮光的窗后,白冽予一声低叹,转身离去。
* * *
转眼间,七日之期已到。
在白飒予的适度「坚持」下,定下了由化名陆任倚的晁明山留守后方、白飒
予到现场指挥的计画。消息被严密的封锁了住。当日,天未亮,前往「剿灭青衣
众」的队伍已悄然开赴。
由于双方的人马编制是分开的,故傲天堡成员直至到达假青衣众所在之处时
,都未曾发觉到山庄弟子层层护卫住的人并非白飒予,而是一个身型与他相去不
远的山庄弟子。真正的白飒予,早已同东方煜及一干山庄精锐来到了青衣众藏身
的小谷。
伏击的配置早在昨夜便已完成。之所以会到今日才行动,为的就是趁青衣众
警戒松懈之时将之一举攻下。
确认一切已经配置妥当后,白飒予一个手势打出,一名浑身是伤、一脸狼狈
的「青衣众」立时冲出,仓皇过了暗哨一路冲至寨口。
「不、不好了!擎云山庄……攻、攻过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暗──」
瞧他如此模样,把守寨口的几人立时围了过来。怎料急问未完,本该伤重欲
倒的「同伴」却突然出手,瞬间将四近几人诛杀殆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煜。
之所以如此大才小用,为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震慑、清光所有敌人好一
举夺下寨口。
而一切正如预期。有他出手,寻常贼寇又怎有一敌之力?这下迅雷不及掩耳
,寨口贼众立时被一扫而空。
寨口既已取下,山庄人马立时毫无阻碍的直入寨内。东方煜也于此时褪下伪
装恢复平时样貌,同白飒予领人杀入山寨。
青衣众与傲天堡气同连枝、互通声息,自然知道今天就是擎云山庄与傲天堡
联手除寇的日子。先前的除寇大会上,对青衣众毫无头绪的擎云山庄除了在一些
日程、安排上做些文章外,其余计画几乎都只能由着傲天堡方面安排。潜入会议
中的青衣众干部都对白飒予虽然极不甘心、却也只能依言办事的样子印象深刻。
对他们而言,假青衣众一亡,他们便能逍遥法外──又怎会料得到本该在相反方
向出现的山庄人马竟就这般出现在眼前?
这仗求的是一举大胜。擎云山庄的人马素质本就不错,人数更比对方多了一
倍,又早已摸清地势分布,哪有不手到擒来的可能?便连干部们赖以逃生的密道
,也都先一步被山庄严密把守了住。
这是场一面倒的剿灭行动。一方全无防备,另一方则是准备充分、势在必得
。连半个时辰都不到,除了少数贼众仍聚而反抗外,其余部分都已尽入掌控。
「看到嬴川了吗?」
解决完东侧的贼寇后,东方煜赶至白飒予身边如此问道。
后者指了指前方。数十名山庄弟子正企图攻破仍负嵎顽抗的十多名贼众。其
中,赫然便有白冽予曾详细描述其长相的嬴川。
那十多名贼寇以兵器库为据点进行抵抗,由于入口仅有三个人身宽,一时想
攻进去却是不易。虽有下属提议用火攻,但为了生擒嬴川,只得作罢。
瞧着如此情况,东方煜微微蹙眉:「再这么耗下去,只怕会让陆任倚发觉什
么。虽说城防已控制进出、傲天堡四近也已落入掌控……但以其实力,仅只那样
还不够保险。」
「既然如此,你我就一起出手吧。」
「白兄的意思是……?」
「让弟子们退下,我们直接攻入兵器库。」
「没问题。」
行动虽嫌冒险,但两人实力却足以应付。一个对望后,两人身形暴起,朝兵
器库门口电射而去。
见主子飞驰而来,原先企图攻入的山庄弟子立时让开了一条信道。但见白飒
予十成功力运起,双掌击出。伴随着凌厉掌风扫过,先前挡在门口的贼人立时被
强大的力道击飞开来。
也在贼人被击飞开的当儿,门口瞬间大开。东方煜抓准机会趁隙而入。日魂
离鞘,银芒舞动间,兵器库内的贼人已然倒得七七八八。
这下大势已去。守在兵器库内的嬴川本还想趁隙逃离,却在望见来人之时放
下了兵器。
他一个手势示意残余同伴不要抵抗。
「对象是擎云山庄和柳方宇……看来我输得不冤吶。」
带着深深的感慨,他高举双手如此开口。
见他已无战意,白飒予虽未完全松下警戒,却仍吩咐属下就此停手。也在同
时,东方煜急切地上了前:「你可愿出面证实陆任倚与青衣众勾结之事?」
他心念李列之仇,首要的目标仍是陆任倚,故有此言。
闻言,嬴川一阵苦笑。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发现
的?」
「只能说是你时运不济吧。」
当然不可能说出真相,故白飒予仅以如此一句应过。
嬴川面上苦笑因而转深,一个叹息后,任由数名弟子押解着离开了兵器库,
却是不答东方煜先前的问题。后者一怔便要追上,可突然递到面前的一张纸却让
他停下了动作。
不解的目光望向对方。但见白飒予笑了笑,道:「应承过柳兄的事,我自不
会忘……有这些情报,便是嬴川不肯指控陆任倚,柳兄也能以此为凭替李兄报仇
。」
得他此言,东方煜立时取过那张纸仔细阅读──上头写的不是别的,正是那
三人的背景底细。
以东方煜的才智,又岂会不知这些情报的重要性?当下深深谢过,而在一个
施礼后借过马匹,全速赶回九江城。
瞧他情急若此,白飒予不由得一阵苦笑。
情报是给了,用不用得上却是另外一回事。一个手势示意下属放烟花传讯,
心思却已飘回此刻仍在山庄的弟弟身上。
不知山庄内,冽应付那齐百洇的行动又进行得如何了?
* * *
清晨,天才刚亮,也就在山庄人马攻下山寨前不久,一抹人影悄然窜入警戒
远逊于平时的擎云山庄九江分部。
如果欺敌的行动顺利,就没有擒下白冽予的必要──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忍
不住来了。
一如前几日所为,循着几乎已烂熟的路线一路潜至他所在的房间。
同住一房的白飒予早就因青衣众之事而离开。如今,在那房中的,就只剩下
那仅有过两面之缘,便让他再也无法忘怀的少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一意想擒下白冽予的齐百洇。
这几日来,他如同上了瘾一般无法自制的藏身房外,偷听着房内声息、想象
着房内那少年的每一个动作……曾经有好几次他都想闯入房中,却终究还是按捺
了下。
而今,以山庄此刻松懈的守备,他想就此带走白冽予该非难事……耳听那房
中微弱依旧的吐息,那隐带分凄色的无双容颜随之浮现。情绪瞬间高涨,呼吸亦
不自主的有些急促了起来。
虽知不该过于躁进,可这么好的机会往后只怕再难遇上。况且不论欺敌顺利
与否,能擒住白冽予,对他们都是有利无弊吧?
心下犹豫间,终于是情不自禁的推开窗户,轻声潜入房中。
内室里,浅葱色床帷轻垂,而在屋外光线的映照下映出了仍自横卧的身影。
微弱气息让人心生疼惜的同时,也同样勾起了想将之夺去的残暴欲望。
咽了咽口水,齐百洇悄声走近,轻轻撩起了床帷。
随之入眼的身影,是如同记忆中那般蛊惑人心的美丽。
锦被仅盖到肩头。散落的长发与衣领交错处,优美的颈项暴露于空气之中。
而在那之上的,便是那张流泄着令人迷醉的光彩的……俊美端丽无双的容颜。
即使他曾放出那么多难听的流言,可在他心里的白冽予,一直是如同刻下睡
容般纯净出尘,而又隐带分凄然的。
他一直深深渴望着……这过于惑人的少年……
情不自禁的,指尖轻触上那彷若散发着光彩的容颜。触手的肌肤是一如所料
的柔滑,而隐透着分寒凉。
本以为只要触上就好,可一旦碰触便再难满足。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
浮现,唇间因而一阵低喘。
指尖下移,轻抚过他的下颚,而至那过于诱人的颈。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来的碰触,眼前的躯体略微翻动了下。锦被一滑,仅以中
衣包覆住的肩头因而露出,连同肩背那透着勾人气息的轮廓一起……
齐百洇出身邪派,在这方面的定力本就不够,刻下又瞧着如此情景,欲火一
起已是再难按捺。当下已不顾一切的坐上床畔,一把扯开少年身上仅存的中衣。
莹润肩头因而暴露于空气之中。受此干扰,本自紧闭的眼帘因而浅睁,而在
瞧见这不速之客时一阵惊愕。可呼救声还不及脱口,双唇便已被齐百洇捂了住。
「别急,」他暧昧一笑,「待会儿你可有的是机会叫给我听……」
言罢,他单掌握上少年肩头,一个俯身便要吻上那细致的肌肤,好好享受少
年醉人的芳香──
便在此时,一抹凉意乍然抵上后颈。
齐百洇因而一愣,而在查觉到是白冽予以匕首抵住之时为之一笑。他一个抬
手便要反制住那以匕首抵着自己后颈的手,怎料数度使力,竟都不为所动!
神情因而带上了些许愕然。眸光对上本该任他予取予求、纵情疼爱蹂躏的少
年。那眸中的惊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本该陌生,却透着些许熟悉的淡
冷。
捂着他双唇的掌在无法抗拒的情况下被移开。冰冷匕首仍旧抵着他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