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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合之内(gl)-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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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让杀平民,但平民挡门,有人上去拉,老头媳妇均作晕倒状,嘴里喊道:“你杀我了,我要告官”,一时将金文虎气得无可奈何。僵持之间,他的士兵已损失过千。无奈,金文虎只得放弃,命人快速跑离这埋伏之地。众人冒着箭雨,哎呦着向前奔逃,以图冲到王府,擒贼先擒王。
  平江城河流众多,参差于小街之间,因而当驻军沿街跑时,就等于沿河跑。等跑离居民区,离人徙的王城不大远时,金文虎好容易喘了口气,准备歇一下。可耳里突然灌进了水声,放眼朝河里一看,从大小桥梁的阴影下涌出了不少小船,看样子是渔船,可又不太一样。船内,一身黑衣的孟元冲紧张地指挥着船夫通过船蓬两旁的孔摇着桨,一边指挥旁边的平民利用故意留出的洞往岸上射箭。此种船原是渔船,经过他和船场的师傅改造,将船全部封闭,只留各种孔洞,船蓬也加厚了一倍。岸上士兵“哎呀”连声,众人这才发现那些小船里不停地往岸上射箭,虽准头都相对不太高。金文虎一怒之下令众人反射,可朝黑黢黢的船射过去,只听见箭打在蓬上的闷响,丝毫没有人掉下来。街道狭窄,无从躲避,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就像活靶子,不一会金文虎四周的尸体一开始绊脚了。而南边方向,突然响起了马蹄声,从昱王府方向涌来了身着青蓝布衣或铜色铠甲的王军,约有一万来人,他们迅速冲入敌阵,与驻军打在一起。因为地方太小,身边不是敌就是友,因而死伤都很快,不一会连河里都是尸体,双方血流成河,各有损失。
  吴衡拿着一把长剑,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与金文虎肉搏。两人都是军人,都有打斗经验,因而一时不分上下。战了几个回合,吴衡胳膊鲜血直流,而金文虎大腿上全是血渍。吴衡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而金文虎还是久经沙场,越战越勇。眼看刀就要砍到自己的脖子,吴衡飞快拔出腰间短刀,往金文虎脚上一扔。
  “哎呀”一声惨叫,那曾经被人徙射中的脚又插上了一把短刀,疼得他撕心裂肺。吴衡趁机往他两个小腿上一砍,金文虎支撑不住跪地,他一时走不了了。一看大人被打败,驻军士气大落,渐渐露出败像。
  而此时,在昱王府,大门大开,小路旁全是尸体,更触目惊心的是前厅门前,尸体堆了一个小山,最上面,木格年轻的脸苍白着,那露出的一只眼睛,紧紧闭着,永远不会再睁开。
  昱王府全体仆人随从侍女连带黄医生在内一百来号人全遭灭门!
  蔡京让金文虎把兵给他留下一万,在流月把兵力都用在拦截驻军时,带着这一万人偷袭了王府。当时王府只剩下五千守军,流月奋力抵抗,独自杀伤敌人二百有余,可措手不及又寡不敌众,最终不剩一兵一卒,而蔡京还留一千人,大大方方进了王府。
  此时在前厅内,一圈士兵围作一个圈,蔡京安然坐在一张扶手椅内,手捧茶碗,冷笑着看着地上的人。
  秋兰和其非被绑着双手被迫坐在地上,身旁士兵手中的刀就在她们头顶。曹辅因抗拒回答蔡京的任何问题而被拷打晕过去,而流月,则被两臂平摆绑在厅里的大红柱上,穿着人徙亲手赠与她的湛蓝长褂,上面是金色的四爪龙,同人徙穿的一套深红金龙的一模一样,是人徙要把她当自己人的见证。如今这件褂子上已没有一处完好,全是伤痕,破处露出血痕,流月一张脸上也是到处是血,只眼睛还是那双带着戏谑眼神的眼睛,鞭子抽在她身上,她一声不吭,只抽得狠了,才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可光是这偶尔的闷哼,已经让一旁的其非哭得几乎晕过去,秋兰也痛哭失声。
  蔡京看着鞭子手挥舞长鞭,听着鞭子着肉的声音,满意地眯了眼道:“太痛快了,只是你们王爷看不到,不然更痛快了。快一年了,看着你们起房子,变税法和田法,收买民心,我都忍着不动声色,就是要给朝廷一个灭你们的理由。”
  “如今,这理由已到了京城了。”蔡京站起来,直视流月那双不羁的眼睛,“我已上报京城,说你们王爷谋反,说连我家都被你们毁了。你们好看的王城和收买民心的举动恰恰成了明证。而你带来的金军投奔,还又成了另一个好说的证据。你们王爷是聪明,猜着我等着这明刀明枪的一天,可还是嫩了些,不知道他的王府已成这个样子,而他最爱的爱将如今被抽成了血人。这个事情,就是谁赢谁可以到陛下那里说嘴,她有把握赢,可她还是输了。”
  流月还是一声不吭,只偶尔向蔡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蔡京笑了两声,“我就想看着你被我活活折磨死,才消了我胸中的闷气,谁让你们王爷不在呢?不过就是他不在,我才觉得是进攻的好时候。”
  说话之间,他命两位鞭子手加入抽她的行列,一时间三名鞭手一起抽向流月,劈啪声震天,其非嘶哑地哭喊着:“放了她,你们放了她——!”
  无人理她。三个鞭子手使劲挥舞着手臂,鞭子到处飞舞,也许是使劲太狠,啪地一声抽断了一根绳子,流月使劲一挣,从柱子上摔到地板上,头发散了。虽说松了绑,大概也是到了极限,摔到地上微微动了两下却爬不起来。蔡京大笑,命人换个方法,拿刀凑近她,一刀下去一片肉就掉了下来。其非终于哭晕过去,秋兰抱着她不敢动。
  流月已动弹不得了。就算没被绑着,刀刮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哼一声,身体感受疼痛时就弹一下。但她在等。
  过了半个时辰,流月的一只胳膊已露出了骨头,她闭了眼睛。就在这时,外面喧闹起来,蔡京命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去的人没回来,蔡京正要亲自去看,只听流月喃喃说了什么,只听出个“很重要”,便问她嘟囔什么。
  流月歪着头看着他,喃喃道:“不行了,放了我们,我告诉你昱王的大秘密。”
  蔡京道:“反正她也会被陛下抓起来,听不听都一样。”说话间看着流月的脸及散开的长发,一时怔住,半天才接着道:“你不会是个女人罢?”
  流月扯开嘴角艰难笑了一下,“不听你会后悔的。”
  蔡京便道:“那你说说看!”
  流月张着嘴嘟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蔡京看看她喉咙间的鞭痕,摇摇头走近她蹲下听她说。可还是听不见,便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看到流月的眼睛突然睁大,头猛地动了一下,蔡京突然一声大叫,翻倒在地,众人忙去看,发现他脖子里插着一根短短的铁簪,旁边的皮肤上全是血雾,流月又吐了两口,含糊不清用一直以来的轻松腔调说道:“非儿,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口气了,都吐在这老东西脖子上了,真亏。”话一说完,已是气息微弱,闭上眼睛再也不动了。
  那最后两口唾沫,已全是殷红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小月子不行鸟。。忆儿马上就回来了哈


首发,未知数。群199262017
84、八十四

  人徙和李纲拐子城一役,暂时阻挡了金军,两军有了喘息的两天时间。可就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宋廷里再一次炸开了锅,主战派和主和派再次针锋相对。而金军也在这时发来了所谓的“议和”文书,上面写着休战的条件:
  
  一,宋朝一次输送金人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只,表缎百万匹。
  二,宋主尊金主为伯父。
  三,宋割让中山(河北定县)、太原、河间(河北河间)三镇之地。
  四,以亲王宰相为质。
  
  主战派李纲道:“三镇乃重要守备之地,岂能割让!”
  主和派梁师成、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则道:“国且不保,何惜三镇!”
  两派相持,宋钦宗赵桓表面上答应了李纲的主战意见,而背里却愿意议和,偷偷答应了金国全部的条件。
  于是,钦宗一边在汴梁城内搜刮金银以筹集赔款,一边在文华殿将除了人徙的所有皇子亲王集结而来,问谁愿意去金国为质。这个差使弄不好就要送命,谁肯答应?众皇子都沉默不语,惟恐命令自己前去。就在钦宗犯难时,已被封为康王的九皇子赵构自己站出来道:“我愿为大宋前去金国!”
  众人都夸他勇武,钦宗当即对他封赏,连夜写信给金人,并在不久之后将赵构送进了金营。
  眼见条款全部答应,金兵又装模作样地与李纲打了几个回合,得意扬扬地回到了驻地按兵不动,想等待赔款一到就收兵。
  大宋得以短暂喘息。
  
  皇城司司狱。
  司狱仍在皇宫内,同样有水牢和旱牢,但主要关押违反宫内进出规定的犯人,刑罚较轻。人徙被关在这里,也算钦宗待她客气。
  然而,虽说条件不很恶劣,但是旱牢潮湿阴冷,而且自打人徙关进来,除了狱卒每日送些粥饭进来,无一人前来看她,朝廷上也并无处置的文书下来,人徙每日坐如针毡,不知会如何。这一日,她忍不住问送饭的狱卒道:“平江城还没有信给陛下?”
  狱卒不耐烦地瞪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完摇摇摆摆走了。
  人徙心上发凉,颓然坐回草垫上。
  难道流月打了败仗?可圣旨上明明说赢了。她临走时吩咐好她,如若打赢,就将蔡京鱼肉百姓,私改盐法的证据搜集回来发往京城,到时她就顺势写奏折笔谏蔡京,说平江城战纯属防卫,也是为民除害,准备将一直以来被权臣谋害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陛下。可没想到一来就发现太子成了陛下,自己本有七成胜算的平江城战赢了自己却还是被诬告谋反!
  一开始,她不想把房子修得豪华,就是知道蔡京要逼她自己做得像谋反,到时候他就敢明目张胆地和自己开战,而后再说是剿灭反贼。如若钦差来查,见自己房子都是破的,怎么还谋反呢?可流月一来投奔,她不得不修了王城,想想到时有了流月,自己胜算又多了好几分,可以顺势收集蔡京的恶行。而如今自己却举步为艰处境危险,她知道,历朝历代的谋反之罪,不管你是亲王还是郡王,就算是太子也是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死,她并无恐惧。唯一的感觉,是不甘和不舍。因为她心底的那个人还未消失,就算她死了,她的灵魂在尘世也会飘飘荡荡去寻找她。
  忆儿,我已回到了皇宫,如今已被诬告谋反入狱,为何还不见你?
  一次又一次的让曹申在宫里小道相传自己遇到了危险,一次又一次的期盼,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如果忆儿真的还活着,真的还在宫中,她会忍不住想办法去找她。然而她没有。她不相信她如此心狠,如此愿意将她们的恩怨一刀划断,变作思念和心痛缠绕她一个又一个夜晚。
  她真的不信!
  想到此,她感到自己无法再呆在这里,她要去找,哪怕是今生最后一次!
  看门的狱卒正在打瞌睡,却听到狱中有人大喊大叫。进去一看,见是人徙抓着栏杆乱喊,忙呵斥她。人徙对他说道:“我要见太上皇!你去帮我报!”
  狱卒轻蔑地回道:“别做梦,太上皇才不会见你!”
  人徙冷笑道:“他见不见是他的事,但是你若不报,我死了,便是你的罪过!”说完嘴里一咬,疼得一皱眉,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狱卒一看慌了,忙说着“别忙别忙”,急急跑出去了。半个时辰后,狱卒跑回来,边开门边说道:“出去罢!太上皇在御花园溜鸟!”
  人徙听言边擦了嘴角的血边跑了出去,狱卒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人徙一路飞跑至御花园,见徽宗正和一群姘妃赏花,旁边的鸟笼里金丝雀在唱歌,怔了怔也顾不得人,跑到徽宗面前跪道:“爹爹救我!孩儿真的没有谋反,请爹爹派人去查,蔡大人鱼肉百姓,私改盐法,孩儿是为民除害!”
  众姘妃都皱起了眉头。徽宗有些生气,挥挥手叫人散了,对人徙说道:“听狱卒说你要自尽才叫你来,没想到你又说这些没用的!如今你的铁证到处都是,爹爹救不了你!你大哥如今在忙战事,但过不了几日将会下旨。”说到这里又长叹一声,语气里却全是冷淡。
  “放心罢,爹爹会将你和陈贵仪的牌位放在一起!”
  人徙丝毫不知。赞成要处置人徙的,其实便是徽宗。钦宗只不过是顺手报以往没有她风头大的仇罢了。但凡皇帝,既爱自己的孩子,又怕自己的孩子。孩子不中用,他急。孩子太中用了,他又怕。那日在拐子城亲观战斗,徽宗见人徙如今已出落成了个年轻英雄模样,不由得胆战心惊。这种儿子,若放出去,那铁定哪一日便是功高盖主。而当时人徙已被他亲手封到了江南富庶之地——那是个太容易养兵生息的地方。想想徽宗就后背冒冷汗,着实后悔没把人徙留在宫里一辈子养着,也无后患。如今这隐患太可怕,还是断了罢!
  人徙不是没料到她求也没用,可此刻听着徽宗决然的话语,心还是彻底灰了。她明白她以往所有的孝顺都化为尘烟,皇宫之内,人情薄如纸,亲情,也不过如此!
  她愤怒地瞪着徽宗片刻,冷冷提出第二个要求:“那么,我在临死之前想做两件事,一,是最后在宫里游荡一圈,二,是要见一见我带来的那两千守卫,毕竟那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家臣。”
  徽宗俯身看着她,“都好办,只你真的认罪么?”
  人徙最后犹豫片刻,手指生生将手掌抓破,叩头道:“人徙认罪!”
  
  人徙身后跟着两个持刀看守,走遍皇宫里的每一处。每至一处有人的地方,她便急急冲进人群,辨认每一张宫女的脸。上到钦宗的外书房,下到专为御膳房屠宰牲畜的屠宰场,就连洗马桶的洗刷殿都去了,却仍然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脸庞。一个人又一个人,一处房屋又一处房屋,一个花园又一个花园,她不知疲倦地找着,认着,一直走到深夜。跟着她的两个看守都累得到一个地方就坐,可她仍匆匆地跑来跑去,表情急切悲伤又充满期盼。
  白日里,两次经过琉璃宫,她都不敢看地匆匆而过,而当她找遍全皇宫都找不见的时候,她知道她必须去了。但她也知道,那里更不会有她,她只是单纯地想去,只为心中最后的念想。
  琉璃宫因是死去的陈妃生前所住,后来的姘妃都不愿住,哪怕是个宫女,也不敢沾那个晦气,因此已废弃,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锁挂在满是坑洞的院门上,旁边的藤蔓花草疯长至门前,一片荒芜气息。人徙好容易找来有钥匙的太监,让他开了门,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黑呼呼的院子。
  虽说花园颓败,一切荒芜,可当人徙再一次站到这无比熟悉的记忆中的地方时,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地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求生让她不得不生生将它压在心内最深处,当现在终于又站在这里的时候,记忆汹涌,五脏六腑如同万箭而过,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无比熟悉想念的二层小楼,轻声呢喃道:
  “忆儿,我还是来了。”
  “忆儿,我一直觉得自身难保,一直努力着,希望能站稳脚跟能够保护你,能够像我向药王企求的那样,和你永远在一起。”
  “忆儿,你看到了么,我终于成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封地,自己的王府,自己的王军。”
  “忆儿,你让我活着,我只有听从,在苏州,不管多苦,多危险,我都记着你让我活着,因为尊重你的愿望,是我今生最愿意做的事。”
  “忆儿,我在苏州认识了空音姑娘,她真的很像你,导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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