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字系列-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惜朝，〃他嗅着他的卷发，〃你知不知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青蝶闻言又是开心，又是羞涩，不敢看他，只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
几天之后，戚少商已完全康复。他知当日的凶手定是朝中主和的大臣所主使，却没有去深究。更难得的是，也不再急着上朝，只围着青蝶转来转去。
望着外面晴空万里，他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惜朝，我们去放纸鹜好不好？〃
当青蝶还是只蝴蝶的时候，常看人们在草地上放纸鹜，飞得高高，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便用力地点着头。
两人跑到书房，戚少商裁出一张硬硬的纸，让青蝶来画。
青蝶阖上眼睛，发现自己最熟悉的还是蝴蝶，便细细落笔描绘，片刻功夫，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蝶便跃然纸上。
〃好漂亮！〃戚少商赞许地一吻，寻了一段极纤细又极柔韧的竹，扎起了纸鹜的竹骨。
竹条灵巧地穿过他的手指，一只竹蝴蝶渐渐成形。蝶翼圆润，蝶尾曳开两尺，他把青蝶的画贴到竹骨上，便携起他的手跑向山边。
纸鹜飞得很高，甚至比青蝶过去飞得还高。他扯着线，感觉纸鹜被风托起来，灵动自如，似有生命一般。
他们在阳光下开心地笑，声音朗朗，响彻山间。
跑得累了，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我决定了。〃戚少商突然开口，〃明天就去向皇上辞官。〃
他将头偎向青蝶，〃惜朝，我要与你离开这浑浊世间，一生酒间花前老。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你快乐生活。〃
青蝶没有回答，嘴角却微微弯起溢出甜美的笑意。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快乐会永远留在身边，
他们可以。。。。。。这样一直幸福到老。
第三章（结局）
次日，细雨霏霏。
当青蝶醒来的时候，戚少商已经出门，留书说是去山间采摘桂花。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曾说过想吃酒酿桂花羹。
望着外面密密如织的雨帘，他不禁轻嗔：〃这呆子，不会等雨停了再去吗？好象只有今天没有明天一样。〃
荷花多数已经盛开，白色粉色的花蕊在细雨的滋润下美得晶莹。青蝶坐于池中小亭间，灵巧纤细的手指拂过琴弦。
琴声悠扬，如船行秋水、静谧宜人。他一身青衣掩在雨雾之中，身边围绕着几只翩翩素蝶。风过，撩起颊边的几缕卷发，愈发显得悠然出尘，恍若谪仙。
柳荫小径上，一行人正匆匆而来，为首之人身穿明黄衣衫。途中被这飘渺的琴音所吸引，走至白玉雕栏处眺望过去，顿时为眼前的美景所震摄。
原来世上真有所谓的〃冰为肌肤玉做骨〃，他眯起眼睛，唇角溢出几分见猎心喜的快意。
戚少商闻讯赶回来时，那人已端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
他连忙将采来的桂花枝交给下人，趋身跪倒：〃微臣迎驾来迟，罪该万死！〃
那人笑意盈盈道，〃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戚少商却没有动，依然跪在那里垂首道：〃微臣今天正想入宫晋见，有一事还望皇上恩准。〃
〃哦？这么巧？朕此次前来，除了想看看卿家的伤势如何，也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
戚少商颇感意外，抬起头来，
〃朕的长公主已届二八年华，前次在宫中偶见爱卿，屡屡向太后提起，太后被她磨得心烦，就跟朕商量要将公主下嫁于你。戚卿家，你说，这是不是一桩喜事啊？。〃
此时，有小厮过来换了新茶。
只听戚少商惶恐道：〃微臣愚笨，恐怕难以匹配公主。〃
皇上笑道：〃不必妄自菲薄，卿家年轻有为，英雄气概，我倒觉得甚是满意。
戚少商正待再说什么，皇上的脸色已微微一沉，
〃太后已经选好黄道吉日，就定在下个月十八。戚爱卿好好准备一下吧。〃
戚少商跪在那里，一时间心乱如麻，正思筹着应该如何婉拒，却见皇上端起茶杯，用杯盖轻拂去飘浮的茶叶，似是不经意地说：
〃刚才朕得闻佳音，如仙乐渺渺，弹琴的。。。。是什么人？〃
戚少商闻言一惊，〃是微臣的朋友。〃
皇上眼神飘忽道：〃噢，那好，朕最近正在物色琴师，明儿让他进宫来吧。〃
戚少商的心猛然沉下去。
他为臣多年，深知此人荒淫残暴，最大的嗜好便是猎来美丽之人，无论男女，占有之后将其最美的部位割下，泡在密制的药水中时时欣赏。
戚少商上早朝的时候，偶尔也会遥遥见到从寝宫抬出来的尸体，虽然都是素布裹面，却依然可以看到有鲜血滴落下来，触目惊心地洒了一路。
他想起惜朝那白玉般的素手和如水的眼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冲口而出道：〃不！〃
此话一出，莫道皇上，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任是如何不满，这个字他从未敢向皇上说过。
皇上却不恼怒，只微笑着欣赏他的失态。
他慌忙找着理由，〃微臣的朋友他。。。。他。。。。。心思单纯，不识教化，只怕会失礼于皇上。〃
皇上闲闲地呷了一口茶，笑道，〃这些只是小事，入得宫中自然有人调教，爱卿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他是微臣的。。。。。〃 戚少商嚅喏着不知应该如何表达。
皇上却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哦，他是卿家的什么人？〃
戚少商咬紧嘴唇，似乎在集聚着勇气。
皇上见状轻叹一声，放下茶杯。〃爱卿辅佐朕也快十年了吧，难道还不了解？只要朕看上的东西，是你什么人都没用。〃
戚少商抬起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人，我明天会派人来接走。〃皇上缓缓地站起身来，〃别想得太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逼我动怒，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说完，已翩然向门外走去。
〃皇上，〃戚少商想喊，却终究没有出口。
如果一切都是徒劳，何必再苦苦哀求？
荷花池畔，依然是如诗如画的景致，青蝶正感惬意之时，远处有一个小厮乐颠颠地跑过来，
〃公子，公子，天大的好消息，皇上来了，还将公主许配给将军呢。〃
青蝶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手下却是一紧，琴弦应声而断。
他将染了血的中指放进口中轻吮，凄然一笑：〃将军配公主，果然是天设地造。〃
略微调校了一下琴弦，缓缓弹起，却是那首《荼靡开罢》。
清音流转间，想起当日从蝶眼中看他，英伟俊挺、豪迈磊落。心里期盼着，哪怕只在他身边呆上一日便觉满足。
而今，上天额外赐给他这许多天的快乐时光，终究算是厚待了。
念及于此，他温柔一笑，心境渐渐平和下来。
此时，有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他无须回头，便知是戚少商。
果然，一双坚实的臂膀自身后环绕过来，轻轻地拥住了他。
青蝶温顺地靠在他的怀中，手底依然让琴音缓缓飘散。
许久许久，都无人说话。
〃他是准备告诉我吗？可为什么不说呢？是不是怕我伤心？〃他不安地想，正无措间，突然听到戚少商低低道：
〃惜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弹奏的这支曲子，荼靡开罢。。。。。花事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说罢长叹一声，更紧地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肩头，只一会儿，便湿了一片。
〃少商，〃他愈发心疼起来，很想很想把他揽进怀中，告诉他
娶了她吧，从此朝廷之上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我会悄悄离开，只要你快乐，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感到欣然。
正微笑转身间，突然胸前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望下去，一把木质小刀正插在自己的胸口。
那刀，是戚少商昔日用来刻图章的，将他的名字细细刻在玉石之上，然后喃喃地念着，〃惜朝、惜朝。。。。〃直念得自己羞涩起来。
而现在，这把刀却被他亲手执着，插入他的胸口。
为什么？
是不是怕我妨碍你攀龙附凤、富贵前程？
是不是怕我纠缠你一生一世，令你左右为难？
是不是怕到。。。。。要将我亲手杀死才能安心？
我失去一切法力，没想到最终伤害我的人。。。。是你。
血一滴滴地滑落下来，将青衣染成暧昧不明的浓色，
心一寸寸裂成无数碎片，被风卷起，散落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
原来，任往日如何繁花似锦，幻灭。。。。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
他努力望向他的眼睛，那里深如潭水，他看不清。或许。。。。。他从来也没看清过。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痴心是个笑话，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于是他笑起来。
那是戚少商从未见过的笑容，凄艳而妖冶。
错鄂间，青蝶的手突然覆上刀柄，借着他的力量将刀更深地刺入。
〃惜朝！〃他嘶声叫道。
青蝶只觉灵魂瞬间升腾到半空中，再无羁绊。
有人在后面喊着什么，他已经不想再听。
自胸口狠狠地拔出匕首，掀起一片血雾，决然斩断了来路。
所有的希望和憧憬，亦在这一片血红中，焚成灰烬。
他没有机会看到，就在他离开之际，戚少商将他的尸体紧紧揽在怀里，横刀自刎。。。。。。。
柳堤边，蜘蛛突然发现系给青蝶的蛛丝猛烈地摇动起来，正待飞扑出去，那蛛丝却在瞬间断开，斜斜地飘落在雨中。
〃蝶儿〃，他喃喃地叫道，不知不觉间，一颗晶亮的泪滴落到柳叶上。
如果妖流下眼泪，真的会万劫不复，那么，请让我陪你一起。。。。。。。
黄泉路畔，盛开着如火如荼的彼岸花。
青蝶一路走来，鲜血滴落到浓艳的花间，愈发触目惊心，远远望去，似是踏在血海之中。
奈何桥上血雾缭绕，他安静地坐下，青衣早被染成红色，更衬得面颊苍白如玉。
孟婆慈祥地盛上一碗汤：〃可怜的孩子，喝了吧，从此尘缘尽忘，得获往生。〃
青蝶慢慢端起来，眼前掠过那人温柔的眼，执着自己的手，轻轻说：
〃惜朝，你是上天赐给我的。〃
〃惜朝，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你快乐生活。
〃惜朝，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所有甜蜜的、深情的、令人迷醉的话语，最终均化为凌厉的刀锋，深深刺入心底
〃不，我不要忘记！〃
青蝶长袖一展，将手中的碗抛于地上，摔得粉碎。
他抬起头，如水的眼眸中迸发出熊熊火焰，
〃我要亲手将这把刀奉还给他，要他也尝尝背叛的滋味！只要能报此仇，哪怕是逆天而行，我也在所不惜！〃
孟婆慢慢拾起地上的碎片，低声道：〃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死了。〃
青蝶微微一怔，随即凄厉一笑：〃没关系，这一世死了还有下一世，戚少商，我要让你生生世世永远不得安宁！〃
说罢，旋身化做一团血雾，挟着浓重的怨气冲天而去。
孟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摇头道：〃傻孩子，你杀不了他的，因为你还爱着他啊。〃
一百年后，大漠。
孤烟直上、落日溶金。
年轻的男子正端着盘子拾阶而上。青衣飞舞，犹如蝶翼轻展。
摩拳擦掌地等待了一百年，此时，那人背着夕阳坐于桌前。依然是昔日英武不凡的模样，只是眉宇间隐隐地残有几分落寞。
见他上来，眼神蓦然一亮，但又于瞬间暗淡下来。
他已经不记得他。
那些前尘往事，在他看来刻骨铭心，而对于他，只是过眼云烟。
他重重地放下盘子，正欲离开，
突然听到他在背后道：〃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材，气宇不凡。〃
原来他还记得这句，或者，只是一句惯用的搭讪。
上一世，他羞涩着不知如何回应；但在这一世，他再也不是昔日笨拙的小蝶儿，
转过身，他冷冷一笑，从容道：〃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完
青灯
第一章
长街寂寂，淡月疏星。
清冷的夜风挟着水乡特有的一抹湿润，轻拂着青石铺就的街面。两旁错落有致的民居早已进入梦乡，唯有悦来客栈尚余孤灯一盏。
昏黄的灯光下，戚少商手持酒杯一仰而尽。
酒唤炮打灯，自大漠携来，可惜对面。。。。。。。却不是那人。
〃这是第三壶了，你有心事？〃铁手声音永远如此沉稳。
戚少商笑起来，借了醉意，问他：〃你心底可有念念不忘之人？〃
铁手不语。
他从不与人分享心事，哪怕亲厚如戚少商，也不能。
幸好戚少商并未等他回应，自顾地说下去：
〃有的人，你以为已经完全忘记了，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脑海里。〃
他自行斟满酒，酒杯中恍惚出现那人清冷的容颜。
〃你以为自己可以一笑置之，可心底却隐隐作痛起来。〃
铁手阖起双目，眼前掠过一抹绚丽的晚霞，终于忍不住应道：〃那就等吧，等着看什么时候可以忘记。〃
戚少商举起酒杯，对着灯光，〃等？等和忘记。。。。。。。究竟哪一样比较难呢？
铁手，〃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把她放在心里面，每天拿出来看一下。。。。。。。。〃
戚少商恻然，〃那会不会很苦？
铁手垂首道：〃只要值得，就不苦。〃
戚少商仰颈饮干最后一滴残酒，涩然道：〃关键是。。。。。。。连我自己也不知是否值得。〃
再想去斟酒时，却发现酒壶已空，他只觉胸中郁闷难当，便站起身来道，〃你先歇息吧，我出去走走。〃
刚推开房门，却听铁手在背后道：〃听说，临州这里每逢七月，夜晚会有魂魄提着青色灯笼寻找替身。。。。
戚少商这才明白为何一入夜街道便空无人迹，却也不以为异，回首笑道：〃怎么连你也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只身走出客栈，外面不只何时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
街道里传来悠长的敲梆声，仔细听来，正是三更子时。
虽说已是七月流火的天气，但他突然觉得有寒意迎面扑来，直渗骨髓。
雾中隐约有暗香浮动，丝丝缕缕、绵长不绝。
戚少商念及铁手的话，迟疑地站在哪里，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浓雾中突然现出一簇幽绿的鬼火，飘忽地，转过了几道倒塌的垣墙，须臾，传来金属破空的声音，嗡的一声，带着哀怨的哭腔，划破长空。
戚少商未及思索，轻身纵起，循声向那暗巷飞跃而去。
离得近了，方看清那是一处荒废的府邸，墙头野草萋萋，看来已有数年无人居住。
院内萤光闪烁，只觉鬼影婆娑，戚少商饶是胆大，心下也不觉生出几分寒意。
但惦记着那泣音似的长鸣，终是轻轻地翻过墙去。
没想到甫一落到院子里，脚下却是一软，仔细看去，原来地上密密铺满了一片白色的小花。
花无叶，瓣间点缀着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戚少商左右环顾，便见那鬼火闪烁在院子一角，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盏青色的灯笼。
有一人青衫翩然，正执着灯笼低头察看地上的花。
凉风乍起，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