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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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骗人,是真的怕了。怕眼前的女人佯装坚强,怕他这些年给予她的幸福都比不上那个男人当初给她的一分一毫。因为明白,恨得有多深爱的就有多深,即使是没有经历过的他也可以从女人偶尔缅怀的神情里看到过往的美好。
一直以来,他都在试图将一个已经尝遍世间百态,被瘦骨嶙峋的现实消磨的只剩下空壳的女子变回无忧无虑还是少女时候任性却美好的她。
她也确实将这面展现了出来,但如果那都是假象呢?该怎么办莱纳特少有的无措都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他单手盖住眼睛朝后倒去,掩去满眼愁绪的同时在唇边绽放了一抹苦笑。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他的母亲是他今生最大的精神支柱啊。
维多利亚女王传召的是莱纳特一个人,那么即使他地位有多显著,都不能将西尔维娅一并带进去。
“西尔维娅女士,乖乖在马车里等我回来,可不要一个人偷偷哭鼻子啊~我会尽快的。”他站在马车外,穿着肃穆的军装,却露出一脸的温柔,修长的手自她的头顶抚至发尾,久久不愿离去。
明明是个温柔的要死的人,却偏偏喜欢用轻佻去掩饰。一如多年的依赖,西尔维娅完全败给了柔情攻势。
“莱纳特科斯塔!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快走快走!”西尔维娅佯作气愤的拍掉莱纳特的手,将他推远了些。
“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最喜欢傲娇的人了么?”因此,你的举动,完全对了我的胃口呢~
对于这种间接性表白,西尔维娅羞愤不已,于是莱纳特就在她气急败坏的可爱表情下心情愉悦的往白金汉宫踱去。
只是留给后者一个英挺背影的他并不知道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骄傲。
莱纳特是个守承诺的人,所以才半个小时左右西尔维娅便看到向她笑吟吟走来的儿子。尽管很难从一个常年带笑的人脸上得到真实情绪,但她就是可以肯定莱纳特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进去前那般愉悦。
西尔维娅的眉头轻微的皱起。
她是知道的,从平民到陆军上校,到女王看重的臣子,再到情报局副部长,他每一步的艰辛和目的。
顷刻间,满腔的骄傲化作心疼。
“西尔维娅女士~我让你等到老年痴呆了么?”莱纳特精致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西尔维娅本能的往后仰,然后理所当然的砰的一声撞到马车的木板…
“嘶…”
“这下真的可能老年痴呆了。”罪魁祸首耸耸肩说完风凉话后还是在母上大人怨念的眼神中开始顺毛行动。帮母上大人揉揉头,梳理梳理头发,扶母上大人上车安坐好…
马车笃笃笃地奔向皇家监狱,维多利亚女王代表了全体内阁成员决议的话在莱纳特耳边回响着,终身效忠英吉利,这又是一个一生的承诺。
因为就在刚刚马车驶往白金汉宫的途中,一份新报纸又隆重出炉了。关于陆军上校莱纳特科斯塔与前内阁高官利尔夫托马斯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迅速在伦敦范围内传开。
看过女王递过来的报纸,莱纳特也不得不笑着承认这段过往叙述起来也不过而而。
“为追求名利抛妻弃子的利尔夫,最终受到儿子的报复,声名狼藉。”一排黑色字体被加粗呈现在莱纳特面前,与之一起被加粗标记的还有他的名字身份以及西尔维娅。
看来曝光者显然是下了功夫的,连西尔维娅的名字也调查出来了的话,他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这样想着的莱纳特却不知不觉的看着西尔维娅黑亮的长发陷入了冗长的回忆。
年轻的西尔维娅是个坚强能吃苦的女孩,所以就算遭到抛弃也咬牙忍了下来,独自带着对那个男人的恨和腹中的秘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
但再坚强的女孩也会有极限的时候,他知道的。
之前的事西尔维娅并不乐于向莱纳特多说,但从他有记忆以来的每一件事都印在了脑海里至今。
他记得西尔维娅去做帮佣洗碗洗衣服洗到那双细嫩的手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记得她被粗俗的男人、女人揪着长发打骂时的倔强模样,记得她夜晚抱着自己用绵软的声音喊下的每一句“莱纳特”。
但这些还不够,那个男人又出现了。把他对一个父亲的所有向往一一打碎。他认出了西尔维娅,没有认出他;他带走了西尔维娅,并在西尔维娅的哀求下勉强的带上了他。
那个时候的西尔维娅因为爱堵上了所有,却也再次输的一塌糊涂。
她的原谅,她最后的热情和爱得到了一个情妇的名号,得到了他冰凉的躯体。
莱纳特是那么清楚的记得自己落水时西尔维娅惊恐无措的样子和男人置之不理的脸庞。他知道,那个男人把他当成了西尔维娅和别的男人的结晶,所以可以任由他去死。
但是那个男人还妄图将西尔维娅以奴隶的姿态捆绑在身边,简直丧心病狂。
当时处于昏迷状态的他没办法得知那几天所发生的事,只是醒来在英国郊区的贫民窟,身边躺着满身是伤的西尔维娅,她一片狼藉的手臂轻轻的环在自己肩上,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去拥抱。
那一刻,看到醒来的西尔维娅狂喜的表情就好像上帝给了她天大的眷顾。
十岁的自己终于止不住颤抖的抱紧她,一字一字的咬下每一个音符“不怕,以后妈妈的幸福莱纳特来给!”
那一瞬,西尔维娅顷刻汹涌的泪水,贫民窟各种酸臭的交织,黑的可怕的天空,什么都阻挡不住他坚定向前的步伐,阻挡不住他拼命张开的羽翼。
“莱纳特!莱纳特!”
“嗯?”莱纳特从回忆里惊醒,又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西尔维娅的脸时迅速敛去眼中的所有锋芒。该死!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们到了。”西尔维娅狐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才悠悠的开口。
“那西尔维亚女士可要抓紧我啊,监狱里可都是些饥不择食的犯人哟~”莱纳特出现在马车外,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脸坏笑,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对背对着他的西尔维娅伸出绅士之手。
西尔维娅看着面前突然空下来的座位整整呆愣了三秒。“莱纳特·科斯塔!你说我饥不择食?!!!”
“不,我说犯人饥不择食。”
“啊!!!你出生的时候我怎么不掐死你!!!”
第20章 探监
英国皇家监狱
“科斯塔上校,请随我来。”一名疑似监狱长的男人远远的就迎了过来,想必是提前接到了通知,省去了询问的程序,就直接走在了前面替莱纳特和西尔维娅带路。
这时候的英国虽不及中世纪时那么封建黑暗,但社会也绝没有开放到普遍肯定莱纳特做法的地步,像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公之于众,大多都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其实莱纳特倒是不介意这些名声问题,西尔维娅反正是要回意大利的,也不需要介怀。不过现在有人主动帮他们扫去耳边的聒噪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为英吉利效忠一辈子的话,上头可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污点啊。
两人被带到监狱深处的一间独立牢房前,饱受了一路凄惨景象的西尔维娅乖乖的抓着莱纳特的袖子缩在他身后。
“果然是前内阁高官啊,连牢房也要比一般犯人高级些呢,该不会是因为生理需求比一般人多吧?”莱纳特勾起一抹轻笑,眼睛自然而然的往探望窗里看去,随之眼底闪过不为人知的错愕。
而听到这话的监狱长则是显而易见的满脸错愕了。
他是听说过这位年轻的陆军上校口无遮拦的事迹的,可是没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仍会有如此大的冲击力,怎么说扯到生理需求这种词也太…
“莱纳特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喜欢玩囚禁play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把自己也玩了进去罢了。
这样的双重打击对监狱长来说是致命的,原来上校大人的【口无遮拦】是遗传的,并且遗传自母亲。
他眼里顿时多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蔑视,能说出这样破廉耻的话的女人一般都是没教养的婊。子。
当然,这个眼神不会逃脱莱纳特的桃花眼。
西尔维娅只到莱纳特胸口的娇小身躯从两个大男人身后挤到了前面,视线终于宽敞起来了。但是仍然只能看到生了锈的铁门,至于铁门上的探望窗则高高的挂在她头顶。
纵使如此,轻而易举就可以从小小的探望窗遍观整个牢房动态的莱纳特依旧摆出一副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全当看不到西尔维娅投来的命令式目光。
“莱纳特·科斯塔!”刻意压低声音的怒吼像极了要炸毛的猫科动物警告的嘶鸣。
好像就是在期待着这样的声音的莱纳特终于满足的转过头,对监狱长说:“把门打开。”
对方很是为难的低着头,双手交叉在小腹前缓慢的搓着。“可是规定…”只能通过探望窗进行探监。
话未完,帽先燃。
监狱长惊恐的连着后退好几步,双手慌乱的扯下头顶的军帽,往旁边潮湿的墙上蹭去。就在刚刚说话的瞬间,男人突然靠近的紧迫,火焰突然燃起的绚烂,生生将他的喉咙扼住了。
“管好你的眼珠子不要乱转哟~不然下次烧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把门打开。”
笨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嘶嘶拉拉的扯开,慌乱的惊下一层锈屑。
门一开,西尔维娅就第一个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但也很快她趾高气昂的脚步就跟断了轮子的马车般,吊在一半,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那张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脸在转过去和莱纳特相对时,复杂的难以言表。
原来他通过探望窗观望到的一切竟是这般…原来他的笑诉说的不是胜利的骄态,而是满满的轻视。
“因为担心他的举动会给其他犯人造成伤害,进而引发大的骚动,所以才将他单独隔离开的。”监狱长唯唯诺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还是发挥了作用的,至少免去了莱纳特解释的功夫。
莱纳特走上前摸摸她的头顶,像是给了她极大的鼓舞般,西尔维娅再次重拾傲气,举步向前。
“利尔夫,还记得我吗?西尔维娅·科斯塔,我来看你了。”西尔维娅走到角落的地方蹲下,试图与那人平视。
牢房阴湿的角落蜷缩着的人埋在一堆杂乱污秽的草堆里,因为潮湿的缘故,草渣零零碎碎沾了他满身满脸。其实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监狱景象,如果忽略他不停地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在墙上挠下的一道道深痕的话。
闻言,男人短暂的停顿了下,但仅是抬头快速而躲闪的扫过一眼,便继续专注于他手中的工作。
然而,就算他只是略微抬头,也足够近在咫尺的西尔维娅看清他的面部了。那张英国人特有的深邃五官拼成的俊朗的脸似乎在记忆里远去,被满脸的泥垢,满眼的浑浊彻底掩盖。
“这是他比较平静的时候了,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狂,还是远离些吧。”身后传来监狱长有些颤抖的劝告声,显然他还没从方才的恐吓中缓过来。
但是西尔维娅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光进一步凑近了脸庞,甚至伸手去触碰男人乱七八糟凝成半固体状的头发。
她嫣红的唇边绽开一抹与指尖传达过来的触感一样令人胆颤的笑。
“呵呵,利尔夫似乎很了解自己啊。活在自己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肮脏世界里,死在监狱虫鼠一窝的泥淖里,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吧,只适合这些污秽的存在。”
“是不是想不到呢,自己居然沦落到比我当初还悲惨几十倍的下场?其实这是件除了你本人外令全世界都愉快的事,不是吗?”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一心想杀掉的那个孩子,他的原名叫莱纳特·托马斯,他不是什么野种,是你的儿子。不过现在以及未来,这个世界上都只会存在一个莱纳特·科斯塔了。”
“尽管你百般阻挠,他也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一个将你至于此地的大人物呢。”
……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无论西尔维娅说了怎样的话,利尔夫都专注的挠他的墙。有时候,甚至还会产生他其实在认真听的错觉。
莱纳特就那样噙着一嘴的淡笑,耐心的等着西尔维娅起身说离开。或许,她想要在这里呆到亲眼看着那人死去,他也是有这份耐心的。
突然,他眼神一凛,揽住西尔维娅的肩膀疾速的往后退去。但尽管他已经很迅速的做出反应了,一道长长的狰狞的血印还是在西尔维娅白皙的手背上绽开。
再三的确定西尔维娅没有其他损伤后,他一手扼住扑过来的利尔夫的脖子,力道从利尔夫极速涨红的脸就可以看出来。“如果再乱动,就把你的爪子都砍下来哟~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跟老鼠一样用牙齿啃墙壁。”
旁边的监狱长早已吓得贴着墙根了,冰凉彻骨的阴冷让他不住的打颤。
利尔夫原来狂乱的动作渐渐在呼吸困难带来的无力感中缓下来了,只剩下手胡乱却软绵的挥着,似乎在做死前的挣扎。
“莱纳特,我们走吧。”西尔维娅从莱纳特身后走出来,脸上却并不是受惊的表情,只是淡漠的瞥了眼脸色开始转青的利尔夫,然后将目光定格在莱纳特身上。
场面又僵持了一会儿,利尔夫已经频频翻白眼了,莱纳特终于闭了闭眼,直到眼里重新填充好笑意才睁开。“真没办法啊。”
手松,人倒。
两人都不再看地上匍匐着的人,转身走出牢房。
铁门重新上锁的瞬间,从里面传来巨大的敲打声,像要把铁门狠狠敲穿的疯狂。
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突然发狂的原因。不过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否认曾经深爱过你的事实。】
在阴暗的监狱里呆久了,一走出来就像要被日光蒸发了似得,但感觉是舒畅的。因为这里的每一口新鲜空气都弥足珍贵,给予那些在监狱里沾染上的沉郁最大的洗礼。
“莱纳特·科斯塔,就算你一直盯着它,它也不会马上痊愈的。”西尔维娅还有些刺痛的手故意在莱纳特面前晃来晃去,干扰他的锁定。
“嗯。”
“所以稍微的收敛一下你的恋母情结吧。”晃来晃去的手终于晃到了身后不再出来,西尔维娅的表情有些无奈。很多时候,莱纳特对她的保护都过度了。虽然她很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如果因为这个耽误儿子的情感事业,她难道要以身相许来偿还么?
“嗯。”莱纳特出现在西尔维娅身后,抓住她的手腕,将伤处又认真的打量了一遍。在监狱那种污浊的环境下呆了那么久,是很容易感染的。
西尔维娅拽了好几下都没把手拽回来,气结。可恶!你倒是给我言行一致啊!
片刻后,看到莱纳特一手以不可挣脱的力度握着她的手腕,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给她包扎的西尔维娅彻彻底底的无力了,比看到利尔夫时还要无力。
但不可否认整颗心都被感动包围了,就像那条掩去伤痕的白手帕一样抹去了她心口的创伤。
“利尔夫的事,就这样吧。”帮她包扎的手顿了一下。
因为直到刚刚才醒悟,那些紧紧抓着让仇恨疯长的过往根本没有追究的必要。即使痛恨的那个人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所带来的快感也不如眼前的人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