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之玉碎作者:小雪天-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皇上,而皇上居然特意下旨到硕王府,说什么有感于他和翩翩之间的美好爱情,为了让这份纯洁的爱情永存,立翩翩为侧福晋!
开什么玩笑!什么爱情?他怎么不知道他对翩翩有了什么美好的爱情?而且皇上居然还要他提翩翩为侧福晋?!哪个亲王府的侧福晋不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而他硕王府居然要出一个舞女侧福晋?!这是要他硕王府给天下人笑话么?!
可他不得不遵循圣旨,因为他还不想死于抗旨。但他对翩翩的心也就淡了,幸好还有雪如。她安慰他,说翩翩不过就侧福晋,不让她出门便是了。他亦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现实了。
其实私底下,他也怀疑过是不是翩翩搞出这么一件事,逼他立她为侧福晋。可又想想翩翩那个出身,性格又软弱可欺,她不可能接触到皇上的近臣,更别说能说服皇上下这个圣旨了。最终,看在她有了他的孩子的份上,也便算了。每个月有几天到她那边,看看皓祥的情况,这日子也就这样过了。
因此,硕王听了翩翩的一番哭诉,心里很是烦躁恼火。本来翩翩的事,才过了没几年,硕王府的闲话刚刚消停了。现在皓祥又出这种事情,即使他掩盖住了,也有心无力。京城里活着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你不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他斥责翩翩照看不力,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住,让皓祥出了事。一番连喝带骂的呵责下来,翩翩泪水涟涟,可还是哀求硕王请一个道士或者高僧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硕王拿翩翩出了气,冷静下来,说此事他让雪如来处理,让翩翩回去自己的院子。
翩翩一听,却又不愿意。她来求硕王,本来就是想硕王亲自来处理,她不想福晋来插手,以免生意外。于是,又哀求道:“爷,奴婢深居内宅,对外事一概不知。如今皓祥出事,奴婢心中极是惶恐焦虑。奴婢想亲自照料皓祥,让他好起来。福晋是贵人,还照顾着皓祯少爷,奴婢万万不敢让福晋沾上……沾上……求爷让人来看看皓祥吧……”
硕王听着,虽然有点厌烦翩翩的泪水,可想想也认同她的说法。雪如年纪也不小了,生了三女一男,以后也难说能不能再生一个儿子。皓祯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不得不多加留心。这么一来,确实不好让雪如接触皓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想着法子,嘴上说道:“你说得也是,福晋正身负重任。这样吧,皓祥就先移到云慈寺。我跟那里的慈空大师有点交情,他是得道高僧,有他出手,皓祥想必也能好了。”
翩翩虽然不想让儿子移出府中,可王爷已经发话了,她不得不从。本来她还想求硕王让她一同去,可眼见王爷的脸色越变越黑,她不敢再多求,只能私下吩咐跟去的奴仆们多多照顾儿子。
翌日一早,硕王府二少爷因修养身子被送到京郊庄子。事实上,他被护送到了云慈寺。慈空大师受硕王所托,安排了二少爷到最靠近主殿的客房。
待奴仆们把东西安排好,硕王的心腹贝逍带着名帖拜访了慈空大师,请大师去看看他们的二少爷。
慈空大师慈悲为怀,对小小的孩童居然遭受到此种横祸,深觉同情,于是马上就和贝逍到客房探望二少爷。
慈空大师踏进房门,视线马上就被一旁躺椅上的痴痴小孩吸引。只见小孩身着华衣,容貌精致可爱,却双眼无神,空洞的眼睛只痴痴地看着手中的西洋镜,仿佛镜子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整个心神,嘴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东西,对周围的人都不予理会。他身边的小丫鬟给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硬抱着孩子向他拜了拜,口中说:“少爷拜见慈空大师,红叶拜见大师。”
慈空大师走近了孩子,但小孩仍然毫不理会,径直坐在那里。小丫鬟红叶有点尴尬,赧然道:“少爷身上不便,请大师见谅。”
慈空大师对小丫鬟笑了笑,蹲□子,与小孩平视,细看孩子的神色,又听得小孩痴痴地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的“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心下恍然又恻然。他站起身子,细捻佛珠,细细思量片刻,道:“阿弥陀佛,你们先退下吧。”
贝逍和红叶面面相觑,只得依言退下,把房间留给大师和少爷。
慈空大师侧身坐在孩子身边,布满皱褶的手轻轻抚摸孩子软软的发,突然发声:“痴儿,还不醒觉么?”
这一声犹如炸雷,在永琪的心上轰轰地爆开,把他的心神劈得一阵动荡。他终于把眼睛移开镜子,望向慈空大师。
永琪恍惚地说:“这不可能是我……我是皇帝……朕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帝……爱新觉罗永琪”
慈空大师早年曾游走四方,传扬佛法,见多识广,因此并未惊讶。他看着永琪空寂的眼睛,继续问:“既此,痴儿因何沦落此地?”
永琪答道:“朕是皇帝……永琰那个逆贼……他谋朝篡位……使朕沦落至此……”
永琪的背脊倔强地挺得笔直却又仿佛一碰即碎。慈空大师摸娑着他的背脊,既感到怜惜,又觉得哀痛。他道:“妄生执,执生念。痴儿啊,天道无情亦有情,你留于此地,实乃因果福报。由你而种的因,亦须由你承果。痴儿啊,你还不醒觉么?”
他种的因,他要受的果!这句话划过永琪的心头,震得他心神失守。他虽整天说永琰是篡位逆贼,可眼见满朝大臣不论满汉居然个个都站到永琰的那边,他心中不是没有生过对自己的疑惑。可他不允许这种困惑产生,因为他是被逼成为太上皇的!他暴怒,他悲愤,他满腹委屈,可已成事实,他不得不接受。现在他还成了这幅模样,他只能继续抓住永琰这个罪魁祸首。
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眼含慈悲的老人家说,他所承受的所有一切都是有因的,而且还是他自己种下的因。
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仁义,对待百姓一直慈爱。
他怨愤地问:“朕自问宽以待人严以待己,以仁义治国,何以种因?”
慈空大师摇摇头,道:“是否真仁义,痴儿又亲眼目睹过?抑或只是躲于楼阁之上,对他人的歌颂之词沾沾自喜?”
永琪顿了顿,他确实没有眼见过,可他所施之政,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为何百姓却不领情呢?他道:“虽未曾目睹,可百姓应当都受益。”
慈空大师又道:“既然如此,为何痴儿却被怨念缠身以致重回此地?”
怨念?他竟是因为怨念而沦落至此?永琪心想,是谁的怨念竟可让他移魂到他人身上?
慈空大师此时却似陷进回忆中,慢慢地捻着手中的佛珠,说:“昔年,老衲曾在京城行医之际,有幸遇见圣上。圣上身边之人何等龙章凤姿,却又是何等地眼高于顶。他们纵马疾行,纵情欢乐,却不知路上行人避让之际是如何恐慌,身带小儿之人是多么害怕无情马蹄。然而他们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只能默默地尽力避让,唯恐贵人不宁以致祸延己身。老衲的病人宁肯延迟医治,甚至失去性命,也不愿意冲撞贵人。阿弥陀佛,民生多艰,贵人又如何得知。”
永琪呆了。他想起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纵马前行,当时只觉快活无比,却未曾留意到行人是否恐惧。
也许,这就是他种的一个因?也许,他还种下许许多多的因,只是他没有发觉而已。
永琪发起抖来,不敢再想得深,害怕自己真的作孽太多,否则今天他为何沦落到这幅德性。他只能向慈空大师求救:“大师,大师,您救救我,救救我。”
慈空大师见小小孩童,颤颤地向自己求救,眼露哀求,水光连连,再叹一声,轻轻抚摸小童头顶,说:“因果福报,世事皆有前因,痴儿既已种因,果亦已生成,何人还能插手。老衲堪堪看破小小天机,却只能提示一二。痴儿莫怕,你既已来到此地,就当尽力回报此身之恩,以减怨孽。”
永琪又慌又怕,深怕大师所说的怨念就在自己身边。想了想,又惨白着脸扑到老人怀里,颤抖地问:“那他呢?他去哪了?”
知道永琪指的是原来的富察皓祥,慈空大师垂下眼帘,轻轻把孩子抱住,说:“老衲虽医术不精,可也看出他早已中毒。天命注定,他走了,你来了。”
永琪呜呜地哭起来,泪水沾湿了慈空大师的衣襟,像在哀悼自己的人生,又像在为未来而惶然。
作者有话要说:怨念?就是我的怨念啊!哈哈哈哈~~~慈空大师:老衲怎么敢说呢?万一也挂了就惨了。另,努力存稿,希望过年也能保持更新~~
☆、回府
接下来的几天,慈空大师为永琪祛除了体内的余毒。似乎皓祥的死去,带走了大部分毒素一样,永琪身上的毒不多,费不了什么功夫就治愈了。
趁着慈空大师解毒期间,永琪跟他又谈了几遍。那天,他哽咽着求慈空大师帮忙化解怨念,可大师却表示无能为力,只能为他在佛前多诵几遍经,减轻怨念。无奈,永琪只能再想其他方法,可不管怎么想,现在他也一筹莫展。他也慢慢地接受了现实——他已经变成了一个6岁小孩子。
在慈云寺的日子,永琪过得很简单。他不想深想,也不愿意多想。为了尽量减轻孽障,他每天随着慈空大师到寺里上早课,下午则帮助大师整理经书,或者问大师更多如何解决缠绕他的怨念的办法。
半个月后,硕王府来人请永琪回府了。
走的那天,永琪很不舍,也很恐慌。还魂并且回到过去,这种事情若让别人知晓,那他就只能被认为妖孽,被杀都已经是仁慈,最怕的是无止境的折磨。而慈空大师是目前唯一了解他的情况并且还愿意庇护他的人,而且大师慈祥如他的皇玛麼,温和可亲。他愿意就留在慈云寺,甚至出家为僧。可是,他的身份是所谓的二少爷,一个小孩子是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去留的。
他强忍着拉住慈空大师的手的冲动,随着身边的丫鬟仆人向大师行礼道谢后,便转身离开。
转身那刻,慈空大师满是老茧和皱褶的大手拉住了他。他惊喜地回头,见大师那双黑亮幽深的眼满是慈爱怜悯,却并没有出言留他。大师褪下他一直捻着的佛珠,把它戴到他的手腕,道:“小施主,只望您一路前往,能完因结果。老衲没什么东西能帮助您,这佛珠陪伴老衲多年,望它能给您一点助力。”说完,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便转身回寺。
虽说有点失望,可永琪也不能再求其他,此刻大师的相助,已经让他心怀感激。他亦双手合十,向大师的背影拜了拜,衷心说:“多谢大师。”
慈空大师回房后,重重叹息。他见多识广,并不是没有见过借尸还魂的人,只是那些多是厉鬼还魂,算不得好事,他都以佛法祛除,以卫世人。只这一位皇帝却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奇特之人。依命数看,这位皇帝得位并不正,算是天外之命异变而登位,所以后来他被人篡位也并不奇怪。他登位后并没有造福世人,反而因他人之事累及己身,终致沦落此间。实在可恨可叹可悲。现在还魂不过是欠下的因需要他亲自去偿还。因果之律,最忌讳旁人肆意插手。因而,他并没有出手,却送上援手,希望这位像孩子似的皇帝能最终得正果吧。
**********
回程的马车上,永琪无言,默默低头摆弄腕上的佛珠,思考着大师所言,又对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感到些许惶恐不安。红叶见永琪沉默,也不便多言,只默默地上茶或者整理车内的软垫。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马儿的得得蹄声和车夫偶尔的赶马声回响着。到达硕王府大门,永琪换乘小轿到硕王的书房。
他必须先见过硕王和福晋,才能回翩翩的院子。
硕王端坐在正座上,正抿着一口新茶,见永琪进来,并不发话,只抬起眼帘看向他。
永琪知道此刻他应该向硕王见礼,可是做了皇帝多年,他早就不习惯向别人躬身屈膝,更别说要口称拜见了。然而此刻他身为人子,不向父亲见礼便是不孝。心中纠结万分,行动上便更显迟缓。
硕王见他迟迟不行礼,也不出声,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以为他的病还没好全,觉得不耐烦又无奈。明明都已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了,他却还没有好转,这不是浪费人功夫么!可慈空大师却说他已经痊愈了……难道真如雪如所说,这个孽子住了几天寺庙,移了性情,就敢不孝?
幸好听了雪如的话,早早便把他从寺庙里接回来!不然,硕王府不就闹出更大的笑话了?
念头一起,硕王开始愤怒起来,觉得永琪实在是顽劣不堪,性格驽钝,又可怜他小小年纪便到寺庙一遭,险些移了性情。心中烦乱,也不想再见到永琪,挥挥手,让他退下。
永琪尴尬地站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拱了拱手,走出书房。
红叶见他不过半盏茶时间就从书房出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上前询问:“二少爷,王爷这么快就让你走了?”
永琪不愿意提起,只摇摇头。
红叶见此,只好转话题:“二少爷,您还要见过福晋呢,快上小轿吧。”掀开轿帘,扶着永琪上了轿子,继续向福晋雪如的碧萝院前进。
因为硕王放过了他,永琪正舒了口气,可听见还需要拜见福晋,又不自在起来。以往在皇宫,他出宫回来后,除非必要,他也不会去求见皇阿玛,更别说主动去坤宁宫拜见皇后乌拉那拉氏。而现在却要亲自去见了一个亲王福晋嫡母,然后才能休息,不可谓不讽刺。
然而,这却是一个王府的庶子必须要做的,不然光是一个不孝,就足够让福晋把他按死。
幸好,福晋雪如并不想见他。她让人传话,说怜惜他刚病好,让他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请安也不迟。
于是,轿子在碧萝院拐个弯,终于到了侧福晋翩翩的院子——英虹院。
翩翩早就候在院子门口,焦急地等着永琪回来。一开始硕王让皓祥到慈云寺治疗,她就心疼孩子要生活在苦闷又萧瑟的寺庙。后来虽然知道他病好了,可她又担心孩子有没有受了什么苦。终于孩子回来了,她却只能默默等待到最后。
一看见永琪下轿,她快步走向他,一把就抱住永琪,泪水不自觉就流下来。她抚着永琪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子,心痛难忍,哽咽地说:“我的孩子,皓祥,你受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吃好?在庙里睡得好吗?阿拉真神保佑,你好好地回来了。”激动之间,竟把她心中一直默默崇拜的真神都说出来了。
红叶听了,觉得好笑,可见翩翩这样的心痛,又感慨侧福晋的慈母心肠。她看向永琪,真心希望她的二少爷病好了,能好好地孝顺侧福晋。
永琪窝在翩翩的怀里,既觉得尴尬,又觉得温暖。他都有35岁了,怎么说都是一个大男人,这样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他很不自在。可他自小生母早逝,亲近的令母妃却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关心他的生活,没有这样紧紧地把他抱进怀里,心疼他是否吃好睡好。
也许,这才是一个亲生母亲的爱?
心中一股暖流慢慢流淌,渐渐舒缓了他自进府就紧张不安的心情。虽然知道他现在是一个叫皓祥的小孩子,可面对陌生的所谓父亲和嫡母,他放不下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心中很是憋屈,又怕别人看出破绽,把他看作妖孽,真是忐忑不安,一言难尽。现在翩翩的一番话,终于解了一些心结。
不管如何,他代替了皓祥,就必须要照顾好这位把儿子当作一切的母亲。
永琪稍稍挣扎了一下,埋在翩翩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