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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湛氏王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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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仙柔只小憩了会,便带着武师德去了李朗的军营。四更时,李朗和卫绪共同夹击戍京军成功,将戍京军控制住后,立即回到军营,才要进京面见湛凞,就听公主来了,赶紧整理仪容,跪迎闵仙柔。三人商量一下,决定将和范赫见面的地点定在汇坊城。这个地点离京城和武威郡正好都是三天路程。李朗怕范赫不来坏了大事,暗中只身一人亲自前往去请范赫,以表诚心。
  十一月十七,汇坊城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里,闵仙柔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位中等身材、头发花白、满是络腮胡须的男子微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范将军既然只身前来,想必心中已有定夺。”
  “范赫十五岁从军至今,整整四十年。一心只为国为家,不敢半点偷闲。奈何朝廷奸臣当道,范赫有志难伸。今日得遇明主,实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范赫之幸。臣若不顺应天意,必遭天下唾弃。臣怎能成为这千古罪人?”范赫这人说起溜须拍马的话来,让人瞧着依旧大义凛然。当初,闵炜拿着圣旨,找他起事时,他就盘算着自个的利益。他为什么将女儿嫁给闵炜?不就是看中了皇子的身份。可气的是养了个白眼狼,有了势力后不把他这老丈人放在眼里,对他女儿更是弃如敝履。这样的人怎可辅佐?何况那圣旨明显是个圈套。投靠闵煜或闵炫?他已经被认作闵炜的人,现在涎着脸过去,叫人瞧不起不说,到时再被排挤陷害,他的身家性命岂不危矣。他不是闵炜那个莽夫,投靠北狄这种蠢事断不会做。武威郡的百姓世世代代和北方游牧族抗击,他真要投敌,那是自毁民心自取灭亡。现在李朗亲自来请,公主出面说和,这是天大的面子不说,也说明了湛凞对自己的看重,只是他话是这么说,条件还是要看她们怎么开。
  闵仙柔对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笑着拿出一封信,道:“这是端王的亲笔信,她许你永守武威郡。”
  范赫“扑通”跪下,脸上惊喜交加,“臣范赫决不负皇恩。”这等于许他是没有藩王名的王爷。
  “但是,”闵仙柔话锋一转,“闵炜这人,可是您的女婿,即使端王放心将军,端王手下也会心忧啊。”这话告诉范赫,为了你,王爷可是顶着她手下的压力啊,你也得拿出真正的诚意。
  范赫会意,“请公主转告王爷,只需五日,臣一定不让王爷为难。”
  闵仙柔只是笑笑,再没说什么。范赫立刻明白,这是公主催促他速去,当下磕头行礼,急急离去。闵仙柔马上召来李朗,命他领兵北上,五日后必须控制闵炜的老巢钜城。李朗领命一走,她又即可召见武师德,恳切道:“先生乃是本宫和湛凞的心腹重臣,如今关键行事,非先生不能成功。先生立刻随李朗前去,等李朗控制钜城后,闵炜的三十万人马,先生务必要牢牢掌控。”
  武师德没想到是个任务,一怔,“属下不会打仗。”
  闵仙柔道:“抗击北狄是李朗的事,先生不必理会。你可将这三十万人马带出钜城百十里安营,只需安抚不叫哗变即可。这三十万人或投北狄,或投范赫、李朗,皆不能让王爷放心。先生是本宫和湛凞都放心的人,这事非先生莫属。先生定要将这三十万人变为国有。等天下初定,本宫自会派人来接替先生。”
  武师德明白了,跪下领命。闵仙柔又道:“范赫、李朗这两人,先生务必留心。王爷授你密折奏事之权,若是实在有不方便言明之事,可直接奏告本宫。”
  密折奏事,这可是心腹中心腹才有的权力。这说明未来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两人竟是最信任自己,那日后自己的前途。想到这,武师德激动地微微有些发抖,“臣,领旨。”
  闵仙柔满意地看着他出去,旋即冷下脸道:“酉阳,你去告之卯梅、辰蒲、巳暑,除了李朗,武师德和范赫也要紧盯,若有异动,不要留。”酉阳照办去了。
  一切安排妥当,闵仙柔也没休息,立刻转回京城。三日后到了京城,她体力实在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等她醒来,见湛凞坐在床边,爱怜地望着她。她觉得稍许有些力气了,挣扎着要坐起,慌得湛凞忙将她扶起,又命人端来药膳,亲自喂她。
  闵仙柔胃口大开,破天荒吃了两碗,才实在吃不下。漱了漱口,她问:“范赫有消息了?我睡了多久?”
  湛凞摇摇头,无奈笑道:“你都昏睡两日了,你就不能爱惜一下你和孩子?唉,都怪我,日后再不让你辛苦了。”
  闵仙柔急道:“这一步完成,便真是无忧矣。我能不急吗?”
  “范赫将闵炜的人头送来了。李朗占了钜城。武师德将闵炜的三十万人马拉到离钜城一百三十里外的兴乐县,准备开春屯田开垦呢。”湛凞见她又要说话,抢先一步道:“我已命人将这消息告之赵岩了。接下来咱们就等着闵煜退兵。”
  闵仙柔轻声一笑,舒服地靠在床边,慵懒地笑道:“范赫动作到快,说来听听。”
  “他命人给闵炜带信,说是京中有密使带着密折来见了,请佑王过来共襄大事。闵炜早就蠢蠢欲动,找了范赫几次都被婉拒,如今得了信,还不赶着来送死?”湛凞拿出暗卫的密信和李朗、武师德的折子,笑道:“范赫的幕僚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趁机吞并闵炜的三十万人马,壮大实力。谁想李朗早在钜城一带埋伏下兵马,闵炜才出城不久,他就将钜城占了。武师德还以为钜城有三十万兵马总该抵抗一阵,哪知这军队就是和闵炜一样,都是脓包,再加上没了主帅,李朗只命人攻了一下便投降了。这下范赫心里恐怕不是滋味了。”
  “范赫之所以痛快来降,顾忌李朗也是原因之一。如今形势一定,他就是不满也只能如此。”闵仙柔见湛凞眉间似有烦忧,心中一动,问:“那些旧臣不肯受降?”
  “别人还好。马强也没有说什么。只有董桦那个老狐狸,他竟敢要求我将他孙儿立为皇夫,才答应顺服于我。”湛凞眼神阴狠,咬牙切齿道。
  闵仙柔也是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突然又诡异一笑,“再等两日,等到闵煜退兵,他们再无指望时,你就召见这些旧臣上朝,然后——”她细细对湛凞说了自己的计划,笑得张扬,“我听说董桦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孙女。”
  “我的身边人只能是你。”湛凞依旧阴沉着脸,“真想杀光这帮混蛋。”
  “不过是个挂名,你又不是没玩过这个把戏。”闵仙柔见湛凞真的要生气,赶紧哄道:“出征前,你父王教了我个‘忍’字,我当初还有些不屑。可现在看来,忍还是必要的。你心里明白,董家门吏遍布天下,他牵扯到一大帮人的利益。我们能取得如今局面,是占了天时借了巧力。杀人简单,若失了稳局叫敌人有机可乘才是得不偿失。我们先忍一时,日后叫他们悔一生。再说,这偌大的后宫,没个人斗斗,多无趣啊。”闵仙柔秀眉一挑,眼神中一片流光溢彩。
  湛凞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我做这个皇帝一定是最幸福的,因为你,所以我不用做孤家寡人。”
  “当年我娘去后,你没让我孤单。所以我也绝不让你孤单。”闵仙柔侧头贴在她的胸前,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算算路程,我估计最多再有七日,赵岩的折子便到了。要不要赌一把?”
  湛凞终于笑了,“你必输无疑。你忘了有八百里加急了?”
  闵仙柔见她心情好转,也跟着舒畅起来,笑道:“闵煜定会愁白了头。”
  十一月二十六,天门岭周遭普降大雪,赵岩冒着风雪登上了蝎子峰,他的眼皮底下就是一望无际的敌方军寨。赵岩指着那片壮观的军营,朗声大笑,下令身边的两个年轻将领,道:“常平、谢恒,命你二人各率三万人马,只待敌军一退,便趁机占领罗湖县和小屯县。”两个年轻将领朗声领命。
  赵岩稳稳笑道:“天门岭、罗湖县、小屯县这三地互为犄角,本将军看你闵煜如何来攻?”
  闵煜此刻正坐在中军帐中发呆,他在京中的线报说闵踆病危,他也做好了起事的准备,只是一日没得到闵踆驾崩的消息,他心里总不敢妄动,就怕是陷阱。等斥候终于有了确切消息,他立刻带兵急行到天门岭,却不料被一只不知是谁的军队阻挡,他忙命人打探,当得知是端军,他便知道先机已失。又得知统军的是与李朗齐名的大将赵岩,他便有了些犹豫,召集谋士们商议了三天,说什么的都有,惹得他心烦意乱。今儿又得报说,闵踆驾崩,闵炜已死,李朗和范赫归顺,闵炫不知所踪。他只觉得大势已去,自己谋划了这么些年的心血,竟付之东流,越想越心灰,越想越意冷。正在失了精神之际,首席谋士宋耀求见。
  宋耀施礼笑道:“王爷可有决策?”
  闵煜苦笑道:“先生莫要打趣本王了。”
  宋耀气定神闲,笑道:“王爷莫忧,臣有上中下三策,请王爷定夺。”
  “先生快讲。”闵煜振奋了精神。
  宋耀手捻胡须,“上策便是攻下天门岭,直取京城。”
  闵煜顿时萎靡,“天门岭的守将可是赵岩。连李朗都拿他毫无办法。”
  宋耀笑道:“王爷,此一时彼一时。赵岩守护城时,身后是端地,他无粮草后顾之忧,大可放手一搏。如今他与我们都是劳师远征,我军精兵四十万,赵岩不过区区十五万。赵岩来这儿时日尚短,守备必定不会齐全,哪怕是一味猛攻,赵岩也是守不住的。此战一胜,我晋朝臣民必会响应。只要京中一乱,端王便无力掌控全局,到时必定退回端地,王爷大事成矣。”
  闵煜摇摇头,“京中的军力已经归顺,范赫、李朗也已归顺。这四十万精兵可是本王全部家当,若是在这天门岭损失惨重,本王还有什么可以依仗?”
  宋耀道:“京中的御林军和戍京军,以及范赫之流,皆是墙头草,这也是湛凞敢带五万人马进京的原因。只要王爷立志进取,战事一起,北狄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李朗也不能脱身。现如今,天下越乱越对王爷有利。”
  闵煜打不起精神,“赵岩是个名将,天门岭又是易守难攻,本王只怕耗尽了这点家底也是无用的,那时本王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先生还是说说你的中策吧。”
  宋耀勉强笑道:“如今湛凞带走了端军半数军力,端地还要防着北狄,兵力必定捉襟见肘。王爷可兵分三路,一路夺取雁翎关,一路奇袭端地,一路从雁翎关直扑京师。”
  闵煜不耐烦,摆摆手,“怎可长途奔袭。若是泄露风声,湛凞配合端地人马两相夹击,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稍有不慎,全军覆没,这等事本王不能同意。下策呢?”
  “王爷,只要我们这儿一动,北狄必会跟着乱中谋利的。我们若打京城,北狄也会挥军南下。我们打端地,北狄也会剑指端地。如今天下就好比这盆炭火,湛凞希望尽早熄灭,我们则要这火烧得再旺些,方可趁乱图谋。”宋耀还有劝,见闵煜已经闭上眼,只得苦涩笑道:“下策自然是班师回孟阳,王爷登基为帝,以晋朝正统身份,号召天下臣民讨逆湛凞。”
  闵煜眼神一亮,“此策甚好。”
  十一月二十七,闵煜命令大军开拔,大批军马绵延几十里,浩浩荡荡向南退撤。宋耀骑在马上,回首向北望去,摇首叹气,京城怕是再也到不了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己保着闵煜,也不知日后命运为何?他一拨马加鞭,顺着队伍往南奔去。
  探马立即将这一消息告之赵岩,赵岩当即写了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身旁的亲兵笑道:“咱们来这儿不久,滚木雷石尚未备齐,弓弩箭矢也还缺了许多。要是闵煜真来攻打,不一定能守住呢。这下可好了,他自个退了。”
  赵岩微笑感叹道:“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公主真是神算。”
  十一月二十九晚,湛凞一见赵岩的折子,便命人昭告群臣,明日光大殿议事。清晨,闵仙柔亲自给湛凞更衣束发,两人会心一笑。
  湛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光大殿,昂首坐上龙椅,冷冷扫视群臣,威严朗声道:“天下已定,本王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决意十日后,登基为帝。本王一向仁义为先,特赐闵踆仍以皇帝规格丧葬,谥号——末。众位臣工可有异议?”
  端地的臣子自然是赞同。京城的旧臣,以马强为首的势力,只是沉默。只有董家势力的人跳了出来,有个瘦弱文气的大臣低着头,出班道:“女子登基亘古未有,只是王爷天命所授,臣等自然不能以凡人之躯抗衡天意。不过,登基为帝,子嗣最重要,不知王爷准备何时诞下继承人?”朝臣全部低头沉默,这也是端地臣子的心病。
  湛凞爽声笑道:“本王既敢以女子之身登基坐殿,这子嗣问题自然已经解决。我湛氏自有秘法,能让心爱之人怀有身孕。前公主闵仙柔已经怀有本王的龙嗣。”
  朝臣一时怔住,随即又相互看看,不可置信地交头接耳起来。
  湛凞冷笑道:“本王知道诸位臣工多有不信,你们大可像以往对我历代湛氏做的那样——滴血认亲。”
  端地的臣子和部分机灵的朝臣见湛凞生气,立即跪下。
  湛凞扫视了一眼那些站立的臣子,声音阴寒,“我湛氏一族本是神族后裔,历代后背皆天生有一金凤凰印记,天下独一无二。是否是本王的血脉,一目了然。”
  董家的人见湛凞说的笃定,有些无措。那个出班说话的臣子飞快的和董桦对视了一眼,又道:“玄幻一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臣等自是不敢怀疑龙嗣。且不说这前朝公主孕育龙嗣,身份多有不妥。而且,这女子只有亲自孕育生子,母子方能连心啊。我朝方能安稳长久。”
  湛凞怒极反笑,“这么说,男子不能孕育,孩子就和当爹的不亲。”
  那臣子讪笑道:“男子与女子怎可同日而语。王爷若是招了皇夫,亲自孕育,皇子一定是不同凡响,将来我朝肯定国运绵长昌隆。”那臣子晃着脑袋,兴奋道:“董家公子董世杰,人品出众,惊才风逸,正是皇夫最佳人选,望王爷顾及众望,招董公子为皇夫。否则,臣等实在对新朝忧心啊。”他一言既出,所有董家的朋党一起跪下,异口同声要求让董世杰当皇夫。大有不遂所愿,誓不罢休的意思。董桦微垂着头,心里盘算着事情的应对,他心知湛凞急于登基,好名正言顺稳定大局,于是便借着这形势放手一搏。否则将来,他董家势必没落。
  “好好好,”湛凞气极,“你们,竟敢。好,”她面色铁青,咬牙恨道:“朕,就许你董家人中宫之位,看你董家人有何本事讨朕心喜。”说罢,拂袖而去。
  谁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轻松解决,众臣都以为是湛凞在气极之下口不择言,只有郭桢暗自好笑,他是见识过闵仙柔和湛凞的本事,哪会这么认输。
  朝臣分为三派渐渐散去。董平搀扶着董桦,董世杰跟在一旁垂头听训。董桦道:“她现在必有怨恨,你不要性急,毕竟她是女人。你平常对付女人最有一套,日后须得拿出你对着你那些个姬妾的温柔性子,她即便是冰山,你也要把她捂化。董家血脉能不能一步登天,就看你的了。”
  董世杰面上恭敬,内心翻涌,一旦入了后宫,虽没有自由,但可以见到公主了,日后若湛凞醉心于我,说不定一并也让公主伺候我。
  不远处的马家父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马强笑道:“董桦这老狐狸想趁着端王根基未稳赌一把。儿啊,你倾心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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