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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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正因为这样,我们马家要想出头必要有个靠山。”马志洁自信地望着父亲,“爹您想想,皇上能兵不血刃地入住中原,这里面的谋划心智能是常人所比?而且儿子觉得皇上让董家女入宫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既拉进了与董家的关系,又给了董家一个下马威,这等魄力智慧,岂是闵煜、北狄、范赫之流所能比肩的?爹,此时站对了阵营,将来对我马家的好处,不言而喻。大丈夫处世立业,无非是个‘搏’字。儿不愿做个畏首畏尾的平庸之人,情愿放手一搏,为我马家为自己挣个前程。这样方能无悔一生啊。”
马强思忖良久,才叹道:“爹是怕你对皇上存了不该存的心思。唉,你既然执意要保皇上,爹也无话可说,毕竟将来马家还是要靠你的,只是你务必答应爹,对皇上要谨守君臣之道。还有,你如今已二十好几,不愿娶正妻,爹也不逼你,但必须纳妾,给我马家留后啊。”
马志洁笑道:“一切但凭爹做主。”
“这就好。过两日上朝,我递个折子上去,到各地筹粮的事就交给你了。”马强疲惫地说道,复又躺下安歇了。
马志洁内心狂喜,他终于可以在湛凞面前堂堂正正地出现了。伺候父亲睡下,他来到书房,提笔狂草了一顿,可仍然压不住兴奋,于是便想出府去转转。这时下人来报,府外有故人求见。
马志洁疑惑不已,这时节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谁还忙着来登门?以往求他父亲在官场上通个门路的人,这时倒是会巴结着过来,可现在新朝建立,大家都摸不准方向,都在观望,谁还敢四处结交受人把柄?他决定亲自去府外看看,非常时期,不必要的人还是少沾惹为妙。
马府旁的一处小边门,一位身形瘦弱、气色不佳、双眼无神的男人见马志洁来了,赶紧一步跨上前,满含热泪,双手颤抖地抱拳哽咽道:“马兄,求你救救我吧。”
马志洁定眼细看,大吃一惊,“你?你是韩亮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马志洁万万没想到找他的人会是韩亮节,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他不知该如何处置,更不敢将人带进府中,他心里明白,现在京师到处都是湛凞的人,搞不好会给马家带来灭顶之灾。他只能高声地干笑一声,说道:“亮节兄,如今新朝已立,你那被圈禁的旨意早作废了,还不赶紧回去洗漱庆祝一番。”言下之意是你的身份尴尬,既然能出来就赶紧走得远远的,别自找麻烦。
韩亮节经过多番变故,再不是以前的愣头青,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他哭丧着脸道:“志洁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的。求你找人通融通融,只教公主,不,只教皇贵妃娘娘知道即可。”
马志洁在这可怜地叙述中明白了大概,可他哪里知道韩亮节的心思。原来这韩亮节自从被圈禁后表面上倒也安分了,每日家看书下棋看上去是在自娱自乐,可心里随时注意着靠近他任何一人的一言一行。他清楚地记得上月十一,一觉醒来总觉得不大对,似乎太过清净。他胆颤地到府门处看了看,吃惊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但他吃过大亏,不敢轻举妄动,等了几日,确定再没人来管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跨出府门,到街上一打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原来竟让湛凞得了天下,不用想,闵仙柔肯定投入了那贱女人的怀抱。一股悲天呛地的浓烈凄凉将他全身笼罩,可就他这样的“蝼蚁”还能做什么呢?掏钱买了一大坛烈酒,愤恨地盯着大门上的匾额,上面的“驸马”两个字就像是刀子一样割碎了他的心,他抱着酒坛大口大口地猛灌,恨不得醉死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可惜当他第二天醒来,周遭还是如旧。这时他才定下心来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趁无人顾及他时立即远走高飞,他身份尴尬,湛凞恐怕不会放过他。可是解药呢?他身体这样残废,不管去哪儿都会抬不起头,还怎么立足于世间。最终想要解药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再等等吧,闵仙柔也许会信守承诺,毕竟自己是为了她才牺牲这么大的,她不能忘恩负义。
哪知韩亮节的算盘完全打错。闵仙柔似乎遗忘了他,整个“驸马府”就好像鬼府一般,只有他一人。等到快过年时,他实在等不下去了,钱粮告罄,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思来想去只得来找马志洁帮忙,毕竟他和马家没有什么过节。
马志洁不知他被药物去势的事,以为这人贪图富贵,还想着在官场争上一争,不由心生鄙夷,刚想出口讥讽几句,心中又突地一动,也许可借助这事由挑拨了皇上和皇贵妃也说不定,哪怕是在皇上心中埋下个种子也好,指不定哪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打定主意,马志洁淡淡笑道:“董兄,志洁绝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况且同僚一场,总有些情分,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的。”他吩咐小厮取了些银钱舍给了董亮节,说道:“你也别抱着太大希望,毕竟世道不同了。”
董亮节如今也不再像以前清高不凡,忙不迭接过钱袋,感激万分道:“多谢,多谢马兄。”
马志洁见他远去的背影竟有些佝偻,两鬓也有了白发,不由感慨不已,这哪里还是以前英俊倜傥的风流才子,分明就是个潦倒困顿的穷酸书生。还是父亲有远见啊,要是当初自己成了这个倒霉的“驸马”,他浑身一寒,不敢再想下去。
圣启元年腊月二十八,皇帝大婚的前一日,在正阳殿的常朝上马强没有像过去几日极力推脱筹粮旨意,只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这让董家父子很是吃惊。在湛凞的这道圣旨颁布时,董桦便有了计较,他吩咐董平,等过个十来日,等马强走投无路时,便悄然去安抚招纳,若是能与马家联手,朝政尽可掌握。谁想今日马强的态度确实古怪,他来不及细想,太监已经在高喊退朝了。出了殿门,他见马强又向上书房的方位走去,略微放下心来,他们董家在宫里有人,这几日马强跪在上书房门口的事他早知道了。
马强瞥了一眼董家父子的背影,不住地冷笑。董桦这个老狐狸的心思,他太明白了。投靠董家还不如投靠皇上,当初之所以和董家斗而不破,不过是怕一家独大惹得闵踆忌讳。董家会真心容他?斗了这么些年,他是深刻领教过董桦的狠辣,何况他手中也沾过不少董派人马的鲜血,岂会轻易一笔勾销。还是儿子说得对,干脆投个明主搏一把,将来马家飞黄腾达后,还会怕他董氏?
马强不由地加快脚步来到上书房。这次他没有直接跪下,而是以臣子的口吻让值班太监进去禀报。
“宣。”湛凞听了章固的回禀,从内殿出来,坐到了御案后。她心里冷笑,马强这么快决定效忠自己,哼,这肯定是马志洁的主意,看来这个人是贼心不死。
马强进来悄悄瞧了一眼皇上,跪下请安,说道:“皇上,筹粮之事关系重大,老臣须得亲往各地监督方能安心,可老臣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实在力不从心。古人举贤不避亲,臣望皇上能体谅老臣,让犬子代臣前往。”他苦涩地想,我都把唯一的儿子推了出来,这下你该相信我马家的忠心了吧。
湛凞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只淡淡地说了句,“既是关系重大,自然需要你这个老臣坐镇。马大人还是勉为其难吧。”
“皇上,不是臣自夸,此番筹粮犬子绝对能胜任。臣愿意以性命担保。”马强心中悲凉,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样表明真心,皇帝还是不信。他酸涩道:“犬子现在宫门外候着,皇上可召见一问,犬子的学识能力决不再臣之下。”
湛凞饶有兴趣地看着马强,看来这马志洁是打定主意在自己面前晃悠了,行,就看你耍什么花样。她朝子端使了个眼色,子端领旨出去高声道:“皇上召见马志洁。”
有太监立即跑去宫门,将马志洁领了进来。这人仪态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见任何局促,跪下朗声道:“臣马志洁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湛凞也不叫他平身,端起茶盏呡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父亲有句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你的才情,朕多年前就有耳闻。朕只问你,去各地督办筹粮,你可有把握?”
马志洁倒是利落道:“臣定不辜负皇恩。”
湛凞还是口气冷淡,“民为重,你真心为社稷为朝廷,朕会瞧得见。也罢,你就替你父走上一遭。各地官员若是为难于你,你可临机专断。”她也不想再对这两父子多说,“跪安吧。”
“臣遵旨。”马志洁掷地有声,只是仍纹丝不动地跪着。
“你还有事?”湛凞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马志洁转头看看父亲,马强心中一怔,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昨晚可没有说有这回事。不过见儿子镇定如常,他的心倒是安定了些,于是赶紧叩首道:“老臣先行告退。”
湛凞没有做声,她倒要看看马志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马志洁见父亲出去了,又无意地瞥了一眼皇上身边站立的两个贴身宫女。
湛凞的声音更加阴冷,“但讲无妨。”
马志洁斟酌了一番,冷静道:“前几日韩亮节来找臣,说是想见皇贵妃娘娘,臣不敢隐瞒。”他只说到这儿便顿住了。韩亮节明明是要让他告之一声,他却故意说成是想要见闵仙柔。这点差别所含的意思可是大不相同,若是给有心人在其中做点文章,搞不好就是宫廷丑闻。哪怕湛凞对闵仙柔只有一点点失望,他的用心也就达到目的了。
谁知湛凞突然笑出了声,“传旨下去,晋升马志洁为户部侍郎,专责筹粮济民一事,各地官员如有不听调遣,可先斩后奏。”
马志洁被这笑声激得全身一颤,他太想抬头看看那张令他梦魂萦绕的脸庞,不过他知道现在他还没有实力,君臣之礼是必须要守的,他暗暗下了决心,为了将来能堂堂正正站在心爱之人的身边,现在就必须要忍耐。可惜这样一来,他就看不到湛凞脸上满是嘲弄地狠笑。
“朕就是看重你这样一心为朝廷为百姓的臣子。朕,争这个天下,那些个腐朽酸才总以为是为了权力二字。要是百姓能安居乐业,朕倒是宁可做个小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必日日烦忧,做这个天下最辛苦的差事。”湛凞讲得悠然,就好像是在拉家常,“其实天下万民只要各守本分,这天下早就能大治了。只可惜有些臣子一只手在外朝搅动,另一只手还想伸到朕的后宫。朕不管你们的家务事,你们倒想管起朕的家务事。朕这天子做得倒不如普通小民自在了,还是你们不把朕当天子,从心里藐视朕?”她的声音还是和煦如常,“拿天家无私来压朕,哼,你们让朕无私,朕也会让你们无私。前两日,有个太监竟想替你父亲求情,瞧瞧,一个奴才也瞧不起朕这个皇帝呢。”
马志洁越听越心惊,不住地叩首,略有些紧张道:“皇上,家父做过前朝的官,难免带些前朝的习气,望皇上体谅,臣以性命担保,臣家父子决不会与内官有染。”
湛凞的口气还是平淡无奇,“这倒也是实话,前朝崩坏,小人兴风作浪不足为奇。如今是大端朝的天下,朕绝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朕这几日正命人整顿后宫,那些个好把后宫事到处乱嚼舌根的魑魅魍魉已经被打发了,如今后宫是一片祥和。你父亲和董太师是朝中重臣,百官表率,朕希望外朝臣工也要和谐互助。如此一来,我大端朝何愁不强盛?马大人以为呢?”
“皇上圣明。”马志洁干涩地说了句,心中极不舒服。皇上竟借着那太监的事清洗了后宫,看来那些在后宫中的耳目是凶多吉少了。他现在是明白了,自己想借着韩亮节的事挑拨湛凞和闵仙柔看来是失败了。两个女人真得能情比金坚?他还是不信,也许湛凞心中正怀疑着,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发泄之言?揣测归揣测,他也知道现在不宜再多说,于是恭敬道:“臣谨记皇上教诲。天气寒凉,还望皇上龙体为重,臣先行告退。”见湛凞也不答话,便慢慢退了出来。
马强早等急了,一步上前焦虑问道:“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需要瞒着爹的?”
“爹,我们边走边说。”马志洁故作轻松笑道:“皇上升了我的官,如今儿子也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了,只比您低一品。”
马强疑惑道:“户部左右侍郎都在职,也没有空缺。按惯例,罢免一个才能提你啊?”
马志洁笑道:“左侍郎是董桦安插的人,皇上也许是想削董家的权,等几日,过了年就见分晓了。”
马强点点头,又追问道:“你别打岔,到底是什么事你要单独面圣?”
见瞒不过,马志洁只得宽慰道:“也没什么大事,前几日,韩亮节来找我。”
“你——”马强脸色一变,唉声长叹,“你这孩子,爹说你什么好啊。”他压低声音焦急道:“爹知道你一向抱负远大心比天高,一心一意想找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匹配。但是那人既然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就不能再把她当女人看了。”
“爹放心,孩儿知道。”马志洁轻声哄道,心中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原是以为这个女皇上掌控不了朝政,自己在她身边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与她同舟共济,天长日久,想来她也定会感动,毕竟女人都是水做蜜化的。可是今日一瞧,这湛凞确实比自己以为的要厉害许多,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强如天神,她也是个女人,总会有软弱疲惫的时候,我就不相信,闵仙柔那薄如纸片的臂膀,还能给她依靠?
知子莫若父,马强何尝看不出儿子的敷衍,劝是劝不住了,只盼望过几日给儿子纳了妾,他尝过女人的滋味,能将这荒唐的念头渐渐淡去。马强暗自长叹,又下意识地回头望望上书房那雕刻精细的沉重殿门,暗自祷告,只希望皇上没有察觉我儿的心思。可惜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在马志洁出去的一刻,湛凞便起身进了内殿,笑着问炕上半卧着的美人儿,“你都听到了?”
闵仙柔正拿小银勺舀着药膳细细呡着,听她这么一说,不经意地飞了个媚眼,娇笑道:“韩亮节吃了那么大亏,还敢来见我?必定是惦记着解药,想让人提醒我一下。那马志洁分明就是在撒谎,想着挑拨你我的关系呢。看来这人对你倒挺上心呢。”
湛凞见她面颊比平常红晕许多,忙过去搂住她,摸摸额头,担心地问:“身上可有不适?好像看着有些发热呢。”
申菊在一旁,笑着回道:“皇上,您放宽心。娘娘现在这气色才是正常的,前些日子劳累太过,您才会觉得娘娘脸色苍白。周御医亲自给娘娘熬的补血安胎的药膳,这些时日吃得大好,娘娘比往日有了许多精神,还想着亲自给您做个香囊呢。”
“真的?我的仙仙也会女红?”湛凞大喜,凑上去狠狠亲了闵仙柔一下。闵仙柔却不依,撇过脸,嘟起樱桃小嘴,不满道:“别打岔,你老实交代,你和那马志洁,你背着我看了他几眼?”
“哎呀,又酸了。”湛凞笑叹道:“看他?我恨不得剐了。他这种人一向清高自傲,以为他是天下最与众不同的,我这个女人做了皇帝,他就敢有不臣之心,哼,说到底他还是瞧不起我是女人。我之所以要升他官,就是要告诉他,好好做个臣子,我成全他君臣之义,否则,我让他马家永世不得翻身。”
闵仙柔也知道现今的京城还是不安分的,马家和董家都是旧势力,两派互斗才是上上策,这也是湛凞给马志洁升官的另一个原因。只是她心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