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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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样,怪不得闵踆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必须的。湛凞仍是平淡道:“你如今还是个编修,一下将你升得太高恐惹人非议。这样,你先当个从五品的侍读。朕给你特权,御前行走,入内阁。”
“皇上,”王功名激动地满脸涨红,慌得跪下谢恩。混迹官场这么些年,他深知官位的升降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重要的是实权。如今内阁的成员是六部的尚书再加上董太师和京畿卫总统领卫绪,几乎是整个端朝的权力核心。能进入内阁,哪怕是个布衣,那也是权力通天。御前行走更说明皇上对他的信任。自己的一身才华终于可以展露了。
湛凞满意王功名的态度,有才华的人不都是想能有个一展所长的机会嘛,否则平白无故地苦读那些年干什么,哪里会真的只为陶冶什么情操,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名利双收才是正途。这王功名要真是为了老娘才无奈考科举,何必要在那黑暗官场混十二年呢?还不是因为不死心,想着某天能施展抱负吗。湛凞示意郭桢将王功名扶起,故意凝重道:“如今朝政艰难,爱卿入了内阁要多听少说。”
“臣谨记。”王功名忙说道,他也知道,如今他已经是皇上的人,自然要和董家对立了,难免得招惹麻烦,此刻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湛凞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郭桢见皇上虽给了王功名一些权力,却始终没有将科考阅卷的重任交给他,心里便有些摸不准,生怕皇上失了大才。可他昨日才在皇上和皇贵妃面前碰了个钉子,今儿可不敢再找没趣,赶紧识相地磕头,和王功名一起告了退。
湛凞没心思再去批示奏折,越想王功名的样子越是觉得好笑,她大步踏出上书房,笑着向清漪宫走去。宫门处值班的太监见皇上来了,赶紧跪下,才要高声通传,被湛凞摆手制止了。她疾步进来,见闵仙柔正靠坐在床榻上刺绣,不由地笑容更盛,过去进挨着爱侣,稍微用力扳过爱人的肩膀,紧紧地搂住,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闵仙柔早见她笑容满面地进来了,心知她心情不错,故意想不理她,逗弄一番增加两人的趣味,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情竟然这么好。还没等闵仙柔开口问,湛凞已经笑着将刚才见王功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乐不可支地说道:“怪不得闵踆不待见他,原来长得是个猪样。”
“真有人长成哪样?”闵仙柔也有些好奇的笑了,长得太丑和长得太漂亮引起的轰动其实是一样的,不过随后她又轻声一叹,“看来他也不是真的爱才,骨子里也是以貌取人啊。”
湛凞见闵仙柔瞬间有点低落,知道她这段时间因怀孕而导致情绪不稳,赶紧宽慰道:“我瞧那王功名也是一般,不过给他个御前行走,让他入了内阁,他就激动地不知所以了。”
闵仙柔不以为然道:“大才华必有大抱负,这世上哪有不出世的隐士高人?他这么多年来怀才不遇,又因样貌受尽委屈,你陡然间给了他天大的机遇,这样的知遇之恩,他非得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湛凞反驳道:“我姨娘可是隐士高人啊。”
“既是隐士,那世人何处得知?世人既然得知,那又怎能担个‘隐’字?所谓隐士高人,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你姨娘是仙人,不再此列。”闵仙柔拿着细针的针头隔着衣服轻轻戳着湛凞,似笑非笑地道:“你们湛家人就会拿人当枪使,你突然将王功名推入权力核心,不引起波澜才怪。”
“知我者夫人也。”湛凞得意道:“我就是要好好瞧瞧王功名的表现,毕竟是科举阅卷选拔栋梁事关国之根本。他在前朝官场厮混了十二年,若是学了圆滑厚黑,一味地以无过便是功为念,这样的人再有大才,我也不用。若是他有那铁胆铮骨,敢直言弊端不畏权臣,将来我定委他以重任。”
闵仙柔娇“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呀,想一套说一套。不用问,你定是让王功名不要多事,稳妥为先。”
“真是我的心肝,”湛凞轻轻咬了一下闵仙柔的耳垂,手不自觉地伸入了爱人的衣襟,这下闵仙柔急了,真得拿针头去戳湛凞,口中嗔怪道:“又犯浑。”
“画饼充饥,聊胜于无嘛。”湛凞冷静下来,讪讪地抢过闵仙柔手中的锦绣,笑道:“这龙凤绣的真好,仙仙可是第一次给我做的衣服啊。”
闵仙柔夺回丝锦,故意冷淡道:“这是给女儿的,没你的份。”
“什么?”湛凞配合着表情,故意吃味地大声说道:“这小家伙还未出生就和我争宠,我不依我不依。”她猛地倒在床上,双手捶打着被褥,还做出来回翻滚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小孩在耍无赖。闵仙柔忍俊不禁,就连银月她们这些个贴身奴婢都低着头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一时间整个宫内暖意融融。湛凞玩闹了一阵,也没心思再回上书房批折,索性命子端将奏折全部搬来,自己靠在闵仙柔身边,惬意地办公。
来日晨起,湛凞有意磨蹭,候在宫门外的章诚已经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了,小主子平时一向勤勉,今儿是怎么了?
闵仙柔看着穿着亵衣还在悠闲地吃着御膳的湛凞,不由地抿嘴一笑,小孩心性又犯了。她下了床榻,拉起湛凞,亲自给爱人穿上龙袍系上玉带,无奈地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在运用兵法呢。”湛凞眉毛一挑,自得道:“今儿上朝那帮混蛋一定会对我启用王功名大放厥词的,我现在就是要养足精神,好去舌战群臣。他们等得急了,我却是以逸待劳,此消彼长,定会将敌斩于马下。”
闵仙柔突然心中一酸,再怎么君临天下,再怎么至高无上,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天大的责任和压力全扛着她的肩上,也就只能在自己面前耍性子。眼眶渐渐湿润,整理衣襟的手越来越轻柔,极力地控制住欲要落下的泪水,不想再给眼前的人儿一丝的压力,只是柔声道:“你也别天天紧绷着。这些时日来你又是科举又是派人去筹粮的,我看那些个心怀异心者恐怕早明了你想架空他们的心思。此次提拔王功名,他们兴许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和你在朝堂上正面冲突,需防着他们的后招。”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有时我也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可是我等得,百姓等不得,大端朝等不得。北狄南晋虎视眈眈,朝廷上下又不是一心一体,百姓再没个盼头,我这皇位能稳当吗?为了救济难民、收拾闵踆留下的烂摊子,端地的家底全耗光了。我若是守不住江山,唉,连容身之地都没了。”湛凞难得在闵仙柔面前露出一丝忧虑,随即又笑道:“我就是想打草惊蛇,让那帮子祸害折腾出动静,好一网打尽。”
闵仙柔眼珠一转,笑道:“董家那条老蛇怕是不会被惊着。不如来个无中生有才好。”
湛凞精神一振,喜乐道:“夫人的诡计就是多,快来说说。”
“你才是诡计呢,”闵仙柔白了她一眼,嘴角一翘,微笑道:“只是要苦了那马志洁了。”
“苦他?那更好!”湛凞轻松笑道。
闵仙柔见她一扫刚才的忧色,也跟着舒心起来,“前朝昏暗,难免匪寇丛生。钦差若在豫平境内有了差池,朝廷派兵平乱当是名正言顺的了。”
湛凞可等聪明,一点既透,呵呵乐道:“这马志洁倒也有些聪明,知道豫平是重中之重,特地急急赶到替朕解忧啊。初十出京,昨儿密折就来了,他居然马不停歇,三日就赶到了河间府。既然他那么想在朕面前表现,朕就成全他。”
“就要这样皇帝派头。”闵仙柔眼睛一片明亮,笑得狡黠,“你只管好你的朝堂,暗地里的事还是我来做。酉阳全盘接管了武师德在京师的势力,如今形势已不像几月前那般紧张,好些个暗点完全闲置下来。这些人一味地闲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就让他们去当这个土匪吧。你的暗卫还是留下来保护你才好。”
湛凞俏皮地感慨道:“民间有句俗语说,听婆娘的才能发大财。今日我才领略到此话的真谛啊。”
“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闵仙柔给她整理好衣襟,玩笑着推她出门,“快去上朝吧。”
湛凞学着戏中的做派,一步三摇,戏谑道:“夫人且看相公我是如何猎杀那些老狐狸的。”说罢她自己先扑哧一笑,“儿子出事老子最急,恐怕不用我出声,马强就会跳出来了。”
见湛凞终于出了清漪宫,章诚急忙迎上去,苦着脸道:“皇上,大臣们都等急了。”
湛凞冷笑道:“急才好。”可是谁又是真得焦急?湛凞坐在龙椅上朝下望去,除了忧心儿子的马强外,个个如木桩般面无表情。即使宣布王功名的任命时,也只不过有一两声不和谐的杂音而已。果如仙柔所言,这帮家伙由明转暗,看来以后在明面上不会和自己对着干。虽然暗箭难防,但好歹在天下人面前,他们是认可了自己这个女皇帝,这也算是好事。只不过日后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能有一丝的放松了。年轻人独有的热血突地沸腾起来,湛凞只觉得浑身有劲,再也不想在大殿上虚与委蛇,于是匆匆宣布退朝,急急回后宫找闵仙柔商量“匪患”去了。
董家人冷眼瞧着皇上离去,互相暗示了一眼就散开了。月出时分,几条鬼祟的黑影敲开了太师府的小门,钻了进去。董平一见他们,暗自不悦,脸上却显出恭敬,说道:“几位大人,怎么这时到访?”
其中一位客气道:“董大人,学生们心中不安,回去商量了一下,无论如何,今夜要听听老太师的意思啊。”
董平更加愤恨,心中大骂。这帮蠢货,皇上不过才颁了几道圣旨,他们就慌了神乱了阵脚,全是些废物。不过骂归骂,他也知道此时安抚人心最为重要,赶紧带着他们去见了父亲。
“几位大人不必忧虑。老夫门生遍布天下,上有封疆大员下有七品县吏,无论哪个都还是能给老夫些薄面的。众位大人想想,皇上敢把咱们这些人一气全部换了?新朝初立,求得就是个‘稳’字,若一下子罢了那么多官员,谁来替她牧民维稳?一次科考就能纵览天下人才?说句不敬的话,一个女子做皇帝,天下鸿儒的心里就没有想法?退一步讲,即便让她得了些人才,可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诸位大人不也是经历沉浮艰险才坐到如今的位置?对付初入官场的小虾米,想必诸位也不用老夫教了,官场上的门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等明白了,这人也许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各位大人不必担心,老夫保证有董家一天就有诸位一天。老夫的孙女为了董家已然入宫,诸位即使不信老夫,也该相信皇后娘娘,毕竟昭告天下的凤后,皇上总得给些面子吧。”董桦不愧是经过几十年历练的“老狐狸”,这话说出来不急不缓,像是说一件闲事,瞬间让眼前的几位安静下来。
可惜几位朝臣都是官场老油子,不是轻易能糊弄过去的。他们互相看看,心里都明白,皇上让董氏做了皇后,虽是名义上的,但拉拢示好董家的意思也是有的。可是对他们这些人就说不准了。如今礼部尚书祁淮冠已是皇上的人,兵部尚书郭桢那就是皇帝的心腹,户部尚书马强看样子也是唯皇命是从了。剩下他们这些工部和刑部的能抗衡得了?今日来董府也是为了试探董桦的态度。皇上一手接一手的出招,明显着是要收权。是否要跟着董家,那得看董家有什么资本了。否则他们也只能学那祁淮冠了。不过刚才董桦说的这番话,听着倒是有理,看来还是观望再说吧。
这几位见问不出什么,打着哈哈说了几句无聊的官话也就告辞了。
董平气得大骂,“这帮墙头草,以前巴结我们董家的时候,个个像只癞皮狗,现在不过只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急着离开,他们——”
“算了,”董桦厉声道:“平儿,别学那长舌妇辱没了自己。”老头拿起拐杖狠命地敲地,使劲站了起来,狠声说道:“我原以为女子总比男子要容易掌控,没想到这湛凞竟是个蛇蝎毒妇,步步紧逼,想置老夫于死地。天下人必定以为我董家是贪图荣华富贵才悖逆伦常,将女儿嫁给女皇帝。他们哪里知道这都是湛凞的阴谋。若是老夫再不作为,天下哪里还有我董家容身之地。平儿——”这老头突地高声唤道,董平赶紧过来躬身听着,他知道父亲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董桦眼神阴冷,森森道:“豫平省是我董家钱粮之根基,你派人速去河间府告之何亮,务必要稳住豫平,千万别给马志洁可乘之机。你再去找几个死士心腹,给他们办好户籍送他们去科考。皇上不是要招揽人才吗?咱们就派些‘人才’,让天下人好好看看笑话。对了,”他语气极为不满地说道:“姝韵是怎么回事?这皇后当得一点用处也没有,真是废物。你派人进宫传个话,让她把后宫搅乱,不要怕闵仙柔的牵制,再过些时日,我们会多送些女子进宫的。”
董平脸上露出会心一笑,“爹,您这内外夹击双管齐下,真是高明,儿子还是要和您多学学才是。”董桦捻须微笑,颇为自得。事不宜迟,当下董平便去布置了。第二日午时,董家的口信便通过在宫中隐藏极深的内线传给了董姝韵。
董姝韵逗弄着湛荣,心思活泛开来,自己不想惹事,可董家人不愿消停。在这深宫之中,自己真的孤身要和至今还未谋面的闵仙柔斗?身边的人谁能信?桃苒、梅苒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可她们真得和自己一心?难保不是爷爷和父亲的眼线。想要不做棋子,最起码要先自保。想到这儿,董姝韵吩咐道:“桃苒,你去清漪宫打听一下,看看皇上在不在。”见桃苒犹豫,她拿出皇后的威严,道:“不要多问,快去。”
桃苒不敢多言,急忙去了。一会功夫,她急急回来道:“回皇后娘娘,清漪宫的人说,皇上忙着国事,恐怕要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回宫。”
董姝韵听闻后沉吟片刻,将孩子交给奶妈,起身命令道:“摆驾清漪宫。”
桃苒、梅苒满是疑惑,可见皇后一脸严肃,哪里还敢说话。毕竟是皇后,不再是自家的小姐了。
皇后出行,跟着的永远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帮子人。这阵仗停在清漪宫门前,好似示威一般。董姝韵下了玉辇,抬头看着宫匾,“清漪宫”三个字清俊刚力,一看就知书写之人必是心智坚毅,不用问,肯定是皇上的手笔。果然恩爱异常。董姝韵暗自深吸一口气,面带和善的微笑,踏进了清漪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这哪里还是美人?竟比江山还要娇胜!这眉分明可以尽折天下英雄腰,这眼居然包含世间悲喜情。妙手丹青也画不出这如梦似幻的玲珑人。怪不得哥哥这个阅遍美女的风流才子对她一直苦苦思恋不能释怀。此刻董姝韵的心里沸腾不已,一时间愣在当场发起痴来。
早在董姝韵派人来清漪宫打听时,闵仙柔就已猜到了大概,只是该用如何礼仪接待皇后让她颇为考虑。宫中人心阴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况且她这前朝公主今朝皇贵妃,是多少人的眼中钉,早恨不得除去而后快。湛凞此时又正集中精力对付朝堂之事,自己万不能再给人落下口舌,让爱人分心。可是这清漪宫被湛凞扩建的极大,从正殿到宫门还有一段距离,迎接皇后又不能做轿辇,自己又畏寒,加上有了身孕犯懒,她更不愿意挪动半步。最后干脆决定假装不知道这回事,等皇后进了清漪宫,她才慢悠悠整理一下出了殿门,正准备装腔作势行个